[原创] 抢劫

启之

　　他在这条小巷徘徊了三个夜晚。
　　他怀里揣这一把菜刀。
　　第一个夜晚，他隔着衬衣握着刀把，没敢动。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刀硌在胸前，刀锋生硬地磨着胸口，生出一股入骨的寒意。
　　那一晚，他没找到下手的对象，都是男人。他怕失手。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已经观察好地形了，并且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这条巷子，窄――受害者不方便躲闪；背――行人不多，方便下手；而且两头都有出口――作案后方便逃窜。
　　第一个夜晚，他遇到了一个女人，这是他从十二点苦等到两点后遇到的唯一一个人。他靠墙站在阴影里，那女人狐疑地朝他瞥了一眼，小跑着离开了。他依然没有动手，刀锋把他胸前的肌肉划开了一条缝，被汗水浸着，彻骨的疼。
　　这是他的第三个夜晚。
　　这个夜晚，他庆幸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锐利的看了一眼，然后经过，脚步显得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他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路灯下，那个女人的影子忽明忽暗的在他眼中闪着。
　　他犹豫着迈出了第一步，停了一秒，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终于不再迟疑……他从胸前掏出了菜刀，菜刀划破了他的衬衣。
　　他追了过去。
　　他停在女人面前，晃动着手中的菜刀，刀锋在夜色里闪着幽亮的光，他冲女人喊，不许动！他以为，歹徒们通常是这样开头的。
　　女人停下了，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
　　他喊，不许笑！女人的笑，让他觉得慌张。
　　女人依然微笑着，你第一次干这个吧。
　　他喊，掏钱，我要钱，多少钱都行！他没听到女人说话，女人的笑容遮蔽了一切，他被女人的笑容弄得语无伦次，他本想说，抢劫，没有钱就要你的命。
　　汗水自额头流下，蜿蜒着，经过眉毛，在睫毛上晃荡着……睫毛承受不了这种分量，终于滴落到眼里。
　　他眨了一下眼，只是一瞬间，菜刀就落到了女人的手里。
　　女人说，我是警察。
　　女人审视着他，大概十八岁，或者还不足是十七？瘦削的身体，清秀的面容，因为恐惧而睁大的眼睛，那眼睛是明亮的。他没有想到逃跑。
　　女人说，第一次干吧？
　　他突然蹲下身，呜呜地哭了起来，别抓我，别抓我……
　　女人说，为什么干这个。女人避免着“抢劫”这两个字。
　　他说，我妈病了，住院费花完了，医生说，明天不交钱就撵她出院！……我想尽了办法，再借不到钱了！他的声音被哭声一字一字地隔开，象一棵在风中东倒西歪的草。他说，我妈不能死！他说，求求你，别抓我！
　　女人沉默了。女人看着他乞求的目光。
　　女人说，要多少钱？
　　五千！求求你，放了我！
　　女人不再开口，在他面前来回地走动着，一会儿，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过去，说，这里有一万，你去取五千。我在这儿等你。
　　他迟疑地接过卡，看着女人。
　　女人说，还不快去？
　　他一哆嗦，转身跑了。
　　女人跟出了巷口，他向东，女人向西。
　　七、八分钟后，他跑了回来，女人已经在巷口等他了。
　　他喘息着，满脸的汗，蹑嚅着说，是张空卡。
　　女人说，我知道！女人递给他一块报纸包着的东西，说，这是五千。
　　他慢慢伸出手去，却怕烫着似的，又把手飞快地缩回。
　　女人说，收下，你妈的病要紧！
　　他接过钱，泪水就流了下来，滴在路面上，滴答一声，洇开，很快就消失了。他说，我没钱还你的！
　　女人说，没想让你还。
　　他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的声音低低的，却让空气都颤抖起来。
　　女人说，五年前，我妈就是没钱住院……才过世的！她的声音幽幽的，象是叹息，她说，我当时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去偷去抢。她说，现在，如果换成你，我或许也会这么做的。
　　女人说话的时候看着天，眼里窝着一汪水一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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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之

初来贵地，请多多关照！

马克

　　请排好版，后加版权说明。

启之

谢谢提醒！

一楠

一个迫于无奈的人抢劫，遇上一个善良的女人！不错的构思，请注意每段空一行！：）

启之

谢谢，初来，还不太会用，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