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愚人节里的挽歌——评论并且悼念天堂里的“哥哥”

哑猫阿凡

　　愚人节里收到许多朋友的短信，都是一些调皮的玩笑，多半让人看着忍俊不禁。

　　到了中午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关于张国荣的短信，大意是说张国荣其实没死，跳楼请了替身，哥哥此刻他正在外国一个小岛上生活着。看着这条短信，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时间走的好匆忙，转眼之间，哥哥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两年了。2003年的愚人节，他用生命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我清楚的记得，2003年4月1日晚上新浪、搜狐、网易等各大门户同时公布了张国荣在香港中环的文华酒店跳楼自杀的消息。当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聚在一起的一群朋友都没有理会，认为是不过是媒体联合起来开的愚人节玩笑。到了第二天，媒体上的报道愈演愈烈，并纷纷开设了张国荣专题进行悼念，跳楼现场大幅的照片触目惊心。于是开始确信，哥哥真的离开尘世了！

　　最近几天，一直在重温哥哥的电影，《霸王别姬》、《红色恋人》、《东邪西毒》、《春光乍泻》、《阿飞正传》、《倩女幽魂》、《星月童话》……一部一部地连续着看下去，电影里面的故事无一例外的精彩，电影里面的哥哥无一例外的深情。如许生动的深情，直教人愿意相信戏剧不只是戏剧，电影不只是电影。

　　其实一直不曾相信，哥哥已经离开了我们。他是如此这般的让男人嫉妒让女人动心的绝代尤物啊，在电影里面美态横生，在演唱会上轻歌曼舞。真的很奇怪，即便是同性恋的癖好落到了他的身上，也蜕去了丑陋的外衣，变得自然起来。

　　喜欢哥哥的电影是从《霸王别姬》开始的，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心理如此复杂的角色能够被他演绎得活灵活现。郭优在电影里用这样一句台词评价程蝶衣（张国荣饰）的演技“雌雄同体，人戏不分”。其实张国荣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一直佩服演技超群的演员，他们表达情感总是如此的恰倒好处，多一分是厌弃，少一分是伤害。一直觉得，表演和观赏就该有这样的默契。爱也好恨也好，总该有我们预料的悲伤以及意外的喜悦，才没有浪费纳税人的金钱，没有浪费电影胶片，没有浪费我们观看电影的时间。

　　一直觉得哥哥是特别的，特别得让人难以形容。若论香港的天皇巨星，就只有哥哥是一个十足的真性情，全心的演戏，全心的歌唱，真正的把表演当成了一种艺术。我这么说，绝对没有诋毁别人的意思。我想说的是纯粹。纯粹是一种遥远而孤独的境界，非常人可及。

　　事实上，我也喜欢刘德华、喜欢张学友、喜欢梁朝伟……可是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就像宝玉和宝玉也是不一样的，总有千差万别的色彩，各自不同的光泽和质地。哥哥是一块美伦美奂的美玉，精彩了电影，精彩了音乐，精彩了人间。

　　关于哥哥自杀的原因，一直有着诸多的猜测，但是终究成为一团迷雾。其实所谓的原因真的无所谓无无所谓有的，尤其是在悲剧诞生以后。人的精神领域总有一些不可明晰的角落，说是生命的困境也好，说是心理的障碍也好，总之就是不能简单地求个究竟，说个明白。我们活着，看起来很美的活着，可是我们内心以及灵魂里也在游荡着一些混乱的嘈杂的妖怪，我们故意或者无意地忽略了它们。从这个意义上说，哥哥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一定要说不同，那就是在两年前那个愚蠢的节日里，哥哥一不小心或者心甘情愿地被那群混乱嘈杂的妖怪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于是，他从23楼纵身一跃，跳出了他急于摆脱的尘世，跳进了他急于寄身的天堂。

　　在看哥哥电影的时候，一直有着隐隐的心痛，这种心痛是莫名的。也许本质上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吧，我害怕看到美好的人或者美好事物的凋零，自做多情的感伤让我不能够简单的置身事外，不闻不顾。
　　
　　今年2月22日，我喜欢的韩国女演员李恩珠在家中上吊自杀，结束了她年仅25岁的生命。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呆楞。这是一个如此年轻美丽和我同龄的女子啊，我喜欢她清爽恬淡的面容，喜欢她无辜单纯的笑，喜欢她倾情饰演的每一部电影。从《松鱼》、《向左爱，向右爱》、《天空庭院》到《太极旗飘扬》、《红字》，她饰演的角色总能深入人心，她的作品总能给人一种观赏的喜悦。即便是悲剧，也要演绎得生动而幸福。关于这一点，李恩珠和哥哥是相同的，他们都是电影世界里的王者。电影成就了他们的人生，他们成就了电影的伟大。

　　我没有死亡的体验，也没有轻生的念头，所以我不知道自杀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当我在新闻报道上看到哥哥跳楼以后面容恬静，李恩珠在上吊以前曾经试图割腕，我的内心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活着真的如此恐怖吗，竟然需要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迫不及待的终结才能解脱？我不敢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这更像一个深邃的哲学命题。

　　记得在一本哲学著作中读过这样一段文字：我们的生存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困境，贫穷伤病或者精神情感，前者因为有迹可循有据可依，总是能够简单或者困难地得到改善，可是后者更像是一个毒瘤，一旦成型，就开始危害我们的生命。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应该关注的是人的精神而不是物质。

　　关于这段文字，我原本并没有深入地思考，因为觉得关于所谓的哲学以及精神分析，总有一种故做深沉形而上学的嫌疑。可是，联想到这些美丽生命的猝然的消亡，就觉得没有丝毫的危言耸听。关于电影，周星驰说“严肃其实是很搞笑的”，现在我想说，关于生命，严肃其实很悲伤。

　　这篇文字是两年前就该为哥哥写的，可是我犹豫着隐忍着像是在期待一个神话：哥哥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并没有离开我们钟爱的音乐和电影——多么可笑而无稽的期待，我居然在心中藏匿着眷恋了七百多个昼夜！

　　在2005年第9期《看电影》杂志上看到了一篇纪念哥哥的文字，其中的一段让我感动不已，心中痴傻的执拗于是放弃了坚持——我愿意承认哥哥的死亡并为他写下迟到的悼念的文字。

　　那段富有力量的文字是这样的，“……你走后，一个德国佬说你是古代卷轴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可惜这么绝妙的比喻，在你身边的我们竟然从未想到，可我们现在也知道了，神韵比演技更加重要。《阿飞正传》中的那段舞，至今没有人模仿得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摄氏零度]卖得碟市几度断货，你的吉光片羽人们仍如获至宝，《满汉全席》至今还是能让人笑完一遍又一遍。你是天生的伶人，连电影都容纳不了。你走后的每个四月，都会有一部你的电影在内地公映，今年轮到了《异度空间》。你生，我们只能拥有电影中的你，你死，我们仍旧能够拥有电影中的你。这样也挺好。”

　　看完这段文字，有一瞬间，我几乎就要忍不住笑着落泪了。也许真的不应该悲观，更不该悲伤，哥哥的死亡正如哥哥的诞生都是上帝的旨意，他不长不短的46年生命已经给了我们太多太多的惊喜，让这个世界多了一抹明艳的美丽。该知足了，喜欢哥哥的我们，该释然了，得到哥哥又失去哥哥的香港电影！

　　就这样吧，继续听哥哥的歌，继续看哥哥的电影，该笑的时候笑得灿烂，该哭的时候哭出眼泪……
                                     4月13——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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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猫阿凡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风长了翅膀／让你选择了飞翔／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幸福开始逃亡／让痛苦陷于疯狂／一个愚蠢的节日／我们在喧嚣的世界嘻嘻哈哈／无聊着快乐／你／独坐高楼／静悄悄跳向了天堂／是幸福的泅渡／还是痛苦的解脱／我们一直在猜想／我们一直在猜想……

                                         2003年4月2日

哑猫阿凡

这几句分行排列的文字是２年前得知哥哥离世时胡乱写在日记里的，寻出一并贴出——为了永不遗忘的纪念！

许也

记得在一本哲学著作中读过这样一段文字：我们的生存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困境，贫穷伤病或者精神情感，前者因为有迹可循有据可依，总是能够简单或者困难地得到改善，可是后者更像是一个毒瘤，一旦成型，就开始危害我们的生命。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应该关注的是人的精神而不是物质。
——精神的力量才是巨大的。

冷眼看

阿猫对张国荣这么眷念呀，感动！

shen1029

就这样吧，继续听哥哥的歌，继续看哥哥的电影，该笑的时候笑得灿烂，该哭的时候哭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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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喜欢和崇拜一个人，这样有何不可？记住哥哥吧！

栏杆拍遍

我还是倾向于对生命本身的尊重。
对张国荣的所谓飞翔，唯有惋惜。

许也

哥哥：））很亲切的称呼。

哑猫阿凡

"哥哥"是张国荣的别名，喜欢他的朋友都这么叫的，感觉熟悉而亲切……

冷眼看

猫猫此文声情并茂，让人感动，精华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