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两封遗书

野猪皮

一、        静静的月亮河
　　新阳县是个整洁的小城。城内有一条河，叫月亮河。月亮河绕城而过，像美丽柔软的丝绸，缠绕着新阳县城。

　　每到夏季，围河堤散步的人们络绎不绝。更是有情人的水上天堂。这一天傍晚，休闲的人们照例来到河边，或坐在树荫下乘凉，或三三两两聚一堆闲唠。小孩子光着屁股打水仗，闹得不亦乐乎。渐渐地，河边的人多了，像以往一样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月亮河暂时失去白天的宁静，变的喧嚷起来。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在今天的人群中，格外多了几张年轻的陌生面孔。几个人这边走走，那边转转，碰面轻轻点个头，像是认识，又像不认识。县城里不少单身小伙子，都爱在河边转悠，说不定哪天运气好，相中个姑娘娶回家当老婆。因此，尽管几个小伙来回转圈，也没人往别处想。

　　离人群远些的地方，有一辆吉普车，司机撅着屁股舀水，哗哗地刷车。车停得似乎很随意，车头向外，冲着公路，离大桥约百多米距离。但是如果稍稍用心，你就会发现，这辆车停得还是很有用意的。车在浅水区，前轮在岸。越过小斜坡，直奔大桥。司机涮得特别认真，里里外外一遍又一遍。末了，他自己脱了背心，裸着胸膛潦水洗。洗够了，他就坐在车里 ，点颗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

　　“哟，这不张队，少见少见。”有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被称做张队的人开玩笑：“这不也来找找感觉，享受一下，万一走个桃花运啥的呢。”说着话，他抬起手腕，瞄一眼手表，扭头看看大桥的对面方向。

　　几个小伙有意无意地慢慢靠近。

　　车上的人仍旧抽他的烟，仿佛没看见反光镜里的几个小伙正向他走过来。

　　与此同时，从大桥那面上来了一辆红色轿车。叫张队的司机立刻扔掉烟头，紧紧盯着。红色轿车很快驶上大桥，他朝后做了个手势，几个早已踱到车旁的小伙，一纵身上了车，砰砰两声，关紧车门，吉普车冲了出去，车头一掉，横在桥上！

　　二、        大桥狙击战

　　红色轿车越来越近，吉普车上的人堵在桥中央，没有让步的意思。红色轿车见势不好,加大油门，瞅个空子,勉强擦过吉普车，夺路狂奔!

　　吉普车随后就追。

　　两辆车在马路你追我赶，像电视片里播放的镜头一样，惊险刺激。路边人还以为是哪个疯小子玩飚车，跟着起哄。眼看红色轿车没有停下的迹象，吉普车里的人急了，对准红色轿车的后风挡，扫出一梭子弹，红色轿车的后玻璃窗成了筛子。有人说，怎么还动枪了。胆大的说，没准儿拍电影呢。就在人们猜测的当儿，红色轿车又中了子弹。这回有人明白过来了：“不好，子弹是真家伙，看出来没有，轮胎瘪了。快跑吧，子弹不长眼睛啊！”这一喊不要紧，路边人吓得纷纷后撤，闪出路面。

　　吉普车加快速度，超过了红色轿车，又迎头赶上，照车内开枪。红色轿车栽栽晃晃，歪在马路石上，停了。

　　几个小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车，将红色轿车团团围住！吉普车里的司机也下了车，朝红色轿车走去。“张队长，两个都没事。” 张队长没说话，点点头。但看得出，他是掩饰着喜色。

　　走到近前，张队长看清坐在红色轿车里的人时，神色大变，不由自主的说道：“啊？怎么是你？！”“姐夫，就算我错了，你也不该死命追我呀。”红色轿车里的男人捂着腿，哭咧咧地说。他的双腿中了枪，鲜血染透了白裤子。一个年轻妖冶的女人坐在右驾驶，胳膊也中了子弹，女人浑身发抖，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张队长拉开车门，怒喝道：“你，你，你胆子不小，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看你回头怎么面对你姐！下来！”一旁已经有人上来，掺出受伤的男人和女人。

　　都说记者的耳朵灵，这话一点不假。不知什么时候，记者赶到现场，拍下了这一幕。男记者还以优雅的男中音对话筒说道：“各位观众，我县公安局缉私大队及时破获了一起巨大贩毒案，贩毒分子已经受伤，现送往医院，案情如何，请关注本台的连续报道。”

　　三、        不眠之夜
　　下半夜，张队长回到家。他本以为爱人玉琴休息了，没敢惊扰。悄悄脱了鞋，蹑手蹑脚进了客厅，扭亮小台灯。“你没睡？”张队长吃惊地看着沙发上的余琴。玉琴一言不发，呆呆望着张队长，脸色发青。“我都知道了。”玉琴喃喃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电视里放了？”张队长不免有些恨起那些快嘴记者。不过，媒体单位是喉舌，这么重大的新闻，是纸包不住火的。如果不报出来，那才叫失职呢。

　　张队长倒了两杯水，挨着爱人坐下：“玉琴，别上火，都是玉杰不争气。他跟我坦白了，我狠狠教训了他。”玉琴仍不搭言。“玉琴，你身体不好，快凌晨了，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在说，好吗？”玉琴还不说话。“玉琴，唉，看来，我必须得跟你交实底儿了。玉杰不是我们要抓的贩毒者，他是不学好，瞒着他媳妇找了个情人，两人没事，跑河边偷情，完事开车出来，正好那个时间出现，被我碰上，天有点晚，也没认准车号，我没看清他，他到眼尖，看清我了，怕我骂他，撒腿就跑，他一跑，更引起我怀疑了。结果一个跑一个追，就……唉！

　　张队长重重叹口气：“玉琴，我知道你们俩姐弟感情深，从小没爹妈，你把他一手带大，付出很多。这样吧，他的医药费，由我来想办法。他的伤不很重，你千万别上火，你要病倒，麻烦可大了…….玉琴打断张队长的话说：“我知道不是他。”“你知道不是玉杰？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张队长愣了。“他……他没这么大本事。”“你说的是。当时看见玉杰的时候，我也纳闷，玉杰是好鼓捣事儿，但他还不至于走上这条路。到医院他才跟我坦白了。”张队长点点头，附和玉琴。“玉琴，既然你知道玉杰不是毒贩子，就该放心了。其实，为抓这个毒贩子，我们计划很久了，今天执行任务的，都是从市里抽调来的。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贩毒团伙，不挖出来，早晚是祸害。”玉琴的脸一下子白了，一失手，杯子掉在地上。“玉琴，你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张队长急忙扶住玉琴，“快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行不行？”

　　张队长连扶带拽，把玉琴放在床上。

　　整整一夜，张队长也没合眼。他担心医院里的玉杰，医生偷偷告诉他，玉杰的腿伤很重，闹不好，有瘫痪的危险。真要这样，自己一辈子愧疚，对不起玉琴。玉琴身体不好，常犯心脏病，单位效益滑坡，前几年又下了岗。这事她要知道，得受多大的打击。张队长越想越闹心，翻来覆去，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他转过身，给玉琴掖掖被子。

　　玉琴一动没动，似乎睡的很沉。

　　四、        疑雾重重
　　第二天，张队长到了班上。把昨天的经过从头理了一遍，觉得没什么疏漏。可是，为什么毒贩子没露面呢。是不是在追击玉杰的时候，毒贩子看到了，借机溜了？或者毒贩子听到什么风声，根本就没出动？如果真这样，这个贩毒团伙会加倍小心，肯定得隐蔽一阵子，观察一段，风波过去在伺机作案。张队长感到，这么一折腾，侦破案子的难度加大了。

　　目前没有好办法，只有等待。把目标锁定在几家娱乐场所。为了不打草惊蛇，张队长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这段时间，重点先顾玉杰的病。

　　中午下了班，张队长匆匆去了医院。

　　爱人玉琴也在，姐弟俩正唠嗑。张队长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玉杰：“先用着，不用担心药费。”玉杰面含愧色说：“姐夫，我姐身体也弱，又没个工作，你一个人的工资能有多少，一堵墙挡不了八面风，祸是我自己闯的，死活我自己顶着吧。”张队长说道：“你胡说什么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花多少钱，也得治好伤。”玉琴说：“你姐夫给你，就拿着吧，不用操心我，你都看着了，这不挺好？”说着，玉琴把钱塞在弟弟的枕边。

　　“姐，我真后悔啊！”玉杰握住姐姐的手，呜咽起来。

　　以后，玉琴天天医院家里的两边跑。张队长怕她累着，劝玉琴少去几趟。劝归劝，玉琴嘴上答应，该去还是去。张队长阻拦玉琴去医院的另一个原因，是怕她获悉玉杰的伤情。医生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子弹打碎了玉杰的膝盖骨，重新站起来的希望是渺茫的。这件事情，让不让玉杰知道，什么时候说，张队长和医生两头为难。毕竟对于活崩乱跳的生命是一个残忍的酷刑。想想以后的日子，需要躺在床上度过，谁的精神也得崩溃。但瞒是瞒不了的，不管是玉杰还是玉琴，都得面对这件事情。

　　张队长心里，比谁都急―――他实在没法开这个口啊！

　　奇怪的是，贩毒团伙也悄无声息了。好像蒸发了一样。埋在几家娱乐场所的暗线也得不到一点消息。

　　有天晚上，张队长下班回了家。一进门就嚷嚷饿了，“玉琴，做饭没有？饿啦。”屋里没反映。张队长以为玉琴在医院没回来，就去厨房翻盆掀碗。“我还没做呢。”玉琴在背后说。“啊？你在家呀。”张队长嚼着凉馒头说。“嗯？玉琴，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别瞒我了。”

　　张队长举在嘴边的馒头慢慢放下来。

　　“玉琴，你得现实点，这是事实，改变不了。”

　　“他还年轻呢。“玉琴呜呜的哭出声。

　　玉琴这一哭，张队长也鼻孔发酸，可是怪谁呢？谁也别怪，只怪老天作弄人啊。要不是玉杰偏偏那个时候出现，要不是他开着红色的车，要不是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要不是…….唉，怎么玉杰就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呢！跑了贩毒分子不说，连他的幸福也搭进去了，给自己也造成了无尽的烦恼。想到漏网的贩毒分子，张队长牙根发痒，暗中发誓，非把那家伙逮着绳之以法不可。

　　“小光哪去了？”张队长想起儿子，好像几天没见到他了。

　　“还不是忙，成天忙他的生意。”玉琴说。

　　“也不知多大本事，好好的工作不干，非得做什么生意。”张队长嘟囔。

　　“你也不能怨他，那些临时工作，挣不了几个钱，现在的年轻人花销大，你又指望不上，人家有能耐的爹，都给儿子找个像样的单位，你呢？他不去做生意，他干什么。”玉琴话里带话，流露出不满。

　　“我……”张队长闭口无言。确实，自己在儿子的工作上没尽到责任，毕业也没分配个正经地方。“以后再说吧。”张队长搪塞玉琴。

　　“以后以后，等你退休了，谁还搭理你。就你干这活，得罪那么多人，日后谁还能为你办事？”

　　“谁干也得这么干法。”顿了顿，张队长放软口气：“算了，别吵了。”

　　五、        消失的琴声

　　真是祸不单行，玉琴累急交加，病倒了。张队长本就拮据，这下更捉襟见肘。玉琴住进离弟弟玉杰相对的县医院二楼的内科病房，虽然距离不过几十米，但姐弟俩谁也见不到谁，互相牵挂。玉杰的精神状态不佳，唉声叹气。他自己也知道了自己的伤势情况，等待奇迹的出现是不可能的。姐姐这时住了院，对他是雪上加霜。张队长急的团团转，家里仅有的那点钱，都给玉杰垫付了药费，玉琴一病，全乱了套。他爱面子，不想跟单位开口，但病字当前，实逼无奈，硬头皮撒谎跟单位借了三千块钱应急。

　　哪料到三千块像打水漂一样，一点水花没起。

　　张队长陷入尴尬的境地。

　　幸好儿子小光从外地回来，到家没看见妈，打电话问老爸，才知妈发病住了院。小光慌里慌张赶到医院，搂住玉琴就哭。娘俩抱着，哭成泪人。张队长呛白娘俩：“哭什么哭，老病了，住几天院的事儿，好了就回家养，犯得着这个样子。”小光闻听站起身，问老爸：“爸，我妈的医药费够吗？”张队长抿抿嘴，说：“够不够的不用你管，我能凑齐。”小光没言语，从贴身的衣袋里拽出一沓钱：“爸，我妈的医药费我出。”“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张队长怀疑的问。“我，我朋友放我这的，过后我再还他就是了。”“你拿什么还人家？你那个劳什子寄卖行，依我看效益不怎样，整天死沉沉的，人影子没几个。”张队长损着儿子。“老张！”玉琴见丈夫说跑了题，插了一句。“爸，寄卖行怎么样你别管，反正我妈这医药费由我出。”张队长还想硬气几句，摸摸兜，不由泻了几分火力。“妈，你躺着休息，我想去看看我舅。”小光转头对玉琴说。“去吧，这些天我有病，自己顾不了自己，替我去看看你舅也行。”“爸，那我去了啊。”小光抬眼看着张队长。

　　张队长这才注意打量儿子，只见小光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有点没精神。“小光，你最近干什么了？”张队长不经意的问。小光身子微微一抖：“没，没干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吗？”小光摸摸脸，“我自己没觉得啊,可能是这阵子总出门，没调整好休息。”“行啦，你去吧，别当自己年轻，身体好，就随随便便的，到老了，什么都找上门了。”张队长话里透着关怀，小光不仅眼睛一红，说声爸我走了。

　　玉琴还是病逝了。

　　张队长悲痛万分。

　　按照玉琴的意思，伤逝处理的很简单。火化完了玉琴，张队长坐在空荡荡的家里，不知所措。墙上挂着玉琴放大了的照片，镶嵌黑纱。张队长盯着盯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溜下来，回想起玉琴临终时的嘱咐。玉琴早就料到自己这次一病，是好不了了。她曾一个人偷偷到医院检查过，知道自己的胃病已经转化，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为了不影响张队长工作，她对他瞒的死死的，口风没露。一直蒙在鼓里的张队长，还以为玉琴是旧病复发呢。眼见着玉琴一天一天瘦下去，张队长又疼又急，张罗要转院。可余琴说什么也不走，她说自己的病到哪也是一样的治，城里大医院收费高，白瞎了钱。何况自己的病自己心里有数。张队长说你有数，还有医生有数吗。张队长磨破了嘴皮子，玉琴固执到底，就是不走。

　　本来玉琴以为自己还能拖几天，不想心脏病突然发作，撑不过去了。她拉着张队长的手，虚弱地说：“老张，我知道这天迟早得来，我走了，坑了你。小光还没结婚，你可要好好照看他呀！”“玉琴，你没事儿，不是你想的样子。”张队长双眼朦胧。玉琴摇摇头：“老张，不……用……安慰我。我没别的……托付你，咱就小光这……一个孩子，你答应我，无论小光…….日后做错了什么，看在我的面上，你绕了他。”张队长哽咽着点头。“不……行，你得……发誓。”“张队长说：“ 我发誓。”“还有，玉杰，现在科学发达，以后如果能有能，说什么…….也要把他的腿伤治愈，让他…….站起来。”“知道。”“我的事，别……告诉他。等他出……出院……”

　　“玉琴，你让我怎么办啊！”张队长悲叹一声。

　　六、        第一封遗书

　　一个星期天，久没回家的小光回家了。

　　他直接奔自己的房间，关紧门，在里面呆了很久没出来，开始的声音还有秩序，好像是翻床，翻衣柜。后来就异常了，有器皿倒地的破碎声，有什么重物的撞击声。还有小光痛苦的呻吟声。

　　张队长站在门外，心如刀绞。他一直惧怕的判断终于得到了验证。

　　倒在地上的小光扭成了麻花，他首先看到了两条腿，再往上，两只颤抖的手，肩章，领花，和帽子上庄严的国徽。小光一咕噜爬起来，爬倒父亲脚下，抱住父亲的双腿，痛哭流涕：“爸爸，你救救我吧，一次，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干了，我说话算话爸爸。”
　　无论他怎么哀求，张队长纹丝没动。

　　张队长扔地上一封信，说道：“看看吧，儿子，你妈的遗书。”小光哆哆嗦嗦拿在手里，上面写到：

　　老张，我走了，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一直以来，我怕你知道，瞒着你。因为这太可怕了，可怕的让我日夜不安。儿子小光，染上了毒瘾！我发现时，他中毒很深了。并且，他参与了贩毒！你知道为什么玉杰出事的那天我那么惊恐吗？因为我知道你弄错了目标，你要抓的，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我有种预感，儿子终有一天，会沦为你的阶下囚。你别埋怨我，怪我不让他戒毒，小光不是没戒过，甚至退出过贩毒组织。可是，老张，小光也是为了你呀！那伙贩毒组织，恶毒地跟小光说，如果他敢退出，他们就准备对你动手，栽赃陷害。说你指使儿子贩毒，因分赃不均反目。你身为缉毒队长，后果如何，不难想像……老张，答应我，放过儿子吧。

　　玉琴。

　　“爸爸！”小光绝望地大叫。

　　“小光，从你去看你妈的那天起，我就怀疑了你。你的脸色，神态都是吸毒后的反映。但是，我是你父亲，感情上讲，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同时我也是名警察，肩负使命。我已经暗中跟踪你很久了，你的蛛丝马迹被我整理到一块，证据充分。小光，只所以没立刻采取行动，是我下不了手啊！你是我的骨肉，我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小光，爸爸也是感情动物，也不例外呀！爸爸盼着你能有一天投案自首，认罪伏法。争取政策上的宽大。爸爸以有生以来最大的耐心等，等。小光，听爸爸的话，赶紧投案吧！可我有一点不明白，那天抓扑，布置的非常慎秘，为什么你得以逃脱呢？张队长泪流满面“这封遗书，是你妈死后，我在褥子下找到的，你妈走了，难题留给我。”

　　“爸爸，我……我……”小光晕了过去。

　　七、        第二封遗书

　　正如我们所预想的那样，小光没有自首，而是自杀了。

　　他用刀片割破手腕，血流了一地。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张白纸信封，上面写着：爸爸亲启。

　　：爸爸，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找妈妈了。爸爸，我对不起你，给你丢了脸。从小你管教我甚严，不许做半点出格的事。命运多厄，没想到上大学后，我误入歧途，被一个同学迷惑引诱，沾了毒。开始，我们只服用摇头丸，嫌不过瘾，又吸了k粉。此后，一发不收，越陷越深。没钱买粉，我就借同学的钱。跟妈妈撒谎，说买课外资料。妈妈太善良了，也太爱我，每次我要钱，她都毫不犹豫。妈妈没钱了，我甚至卖血。而我的点滴变化，你却没在意。爸爸，我不是怨你，你的心里，工作比我和妈妈重要。如果你早一点发现，我或许不至于到今天。日子就这么在阵阵烟雾中过去了，清醒时我心里极端矛盾，我曾经是你和妈妈的骄傲，但现在呢？我成了你们的败家子！我把妈妈看病吃药的钱，都败扯了。
那个寄卖行，爸爸，其实是个黑窝。表面上的东西，都是做样子的，根本就是个吸毒贩毒场所。只是因为有我在那里，谁也没怀疑到。

　　你不是问那天我怎么逃脱的吗？爸爸，记得妈妈那天的神情吗？妈妈是为我担惊受怕呀！你在明处，我在暗处，我可以随时问妈妈，你下班没有。那天我从T市往回赶，半路有人通知我，说T市有人掉了脚，叫我小心点。我就往家里挂了电话，妈妈说你不在家。我就往你手机挂，手机关着，我就判断出，你撒了网。所以，那天我根本就没回来。谁知，舅舅竟成了我的替罪羊！我不仅害了妈妈，也害了舅舅！爸爸，我从一个好孩子蜕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与其在高墙铁网中偷渡余生，不如以死服罪……

　　爸爸，我走了，你千万别难过，生与死，是不同形式的存在！
　　　　　　　　　　　　　　　　　　　　　　　　　　　
　　　　　　　　　　　　　　　　　　　　　　　　小光

　　八、        永远的怀念

　　半年后，在县城郊外山坡的两左公墓前，伫立着两个人。一个是缉毒队长老张，一个是玉杰。玉杰喃喃自语：“姐，小光，我来看你们了。小光，我现在能走路了，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我等于重新做了一次人，懂得珍惜了生活。小光，是你救了我，帮助我重新站起来。你捐献了眼球及各部器官，不捐献两个肾是为了我，你把卖肾得到的钱存在我的名下，并在遗书中明白的告诉了你爸爸。你爸爸用这笔钱，为我联系了北京的一家大医院，他们采用了世界最先进的医学技术，为我做了手术，内置一块人造膝盖骨。”

　　“小光，爸爸立功了。但爸爸的功劳，是用你的生命换的。这功劳太过沉重。爸爸感谢你，你永远是爸爸心里的好孩子。依照为我提供的那些贩毒分子名单，经过艰苦努力，终于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那是一个全国性的贩毒集团，人员之众，范围之广，手段之恶劣，绝无仅有！小光，爸爸被授予全国优秀警察，在表彰会上披红挂彩，可是你知道那时爸爸想什么吗？爸爸想你和妈妈呀……”

　　小光稚气脸映在一束鲜花中，青春饱满，他笑的那样开心，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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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

看了之后心重很沉重~~~~~~~~

明媚

有分量的作品，学习，问好！

马克

　　换了一种手法。仍然真实。

蓝色的小木屋

皮皮打到了一只兔子，把兔子放到了口袋里，口袋破了，兔子又跑了。皮皮就追去兔子，追出一集又一集，追出了一个侦破小说。呵，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