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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和 平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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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8 11:5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和   平   年

蓝色,勿忘我

  第一次见到你,是2003年6月23日。

  我穿着深蓝色的短袖薄牛仔衣,来找周金平,等待尤总的面试。

  短短几分钟,接待室的深蓝色帆布沙发包围的空间,安静地像一滴水。Ya Chen广告在S城建树颇丰,我打量着这群年轻而热情的上班族,在心里琢磨着与他们之间可能会有的或长或短的距离。

  整个办公布置是全透明式的,你的办公室与沙发成45度的斜角,我想你大概也在打量着芬芳的我,在周金平微笑着向我走来的那一刻,从办公室跑出来取笑他,说“今天的金平与平日不一样哦。”扔下一脸坏坏的神情。

  这时间过得真快,恍惚你还在那里得意地调侃着,不觉已经相识半年了。

  半年里发生了一些事。

  能忘记的已经忘记,关于你的,竟纠纠缠缠地滋长,积压在心里让人透不过气来。

  所谓因果,是挣脱不了的宿命吧。

  你欠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一)今生,没有来世

  2003年春天,隐隐有一丝腐蚀的气息,湿冷郁郁的,泥土里像是要挣脱出一个奇迹,老人说羊年是灾年,其实每一年都有苦痛的纪念,战争,死亡,贫穷,饥饿,不过是离我们都还很遥远。

  不曾期料的,曼延及世界各地的病毒,一夜间就肆掠了全城,给清淡生活一个浓烈的理由,这算是普通大众的“劫数”。潜意识里是盼望着人生里突如其来的戏剧色彩的,撇开那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性,留下一个逃离现实压力的途径,来刺激活着的生命。

  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终于开始做相应的卫生消毒,大街上每个人都戴上了口罩,上班,回家,上班,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堕落的喧哗终于被按了暂停键。

  你还只是传说中的一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我取出银行的存款,买了足够的水果、干粮和维C药片,整晚都躲在家中写诗,写腻了就睡觉,过着“猪”一样简单而幸福的日子。刘伟俊从N城赶来邀我参加一个朋友的Party,碍于情面,我怎么也开不了口拒绝,整晚在那种闷热的空气里游戏,突然就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忐忑不安,像是在纵容一种潜伏的罪恶吧。我问刘伟俊,“你就不怕吗?”

  “过度的恐惧与紧张会使免疫力下降,正视它,但别影响了生活的乐趣。”

  原谅我无法体会这种轻松,我能同意“生命不是长度,是质量”,可是我无法把我们的思想强加给亲人。也许又所谓生命太轻,梦想太重,我还舍不得放下今生这干净的皮囊。

  回家后,我用了近两个小时给自己全身上上下下的消毒洗浴,然后还是在梦中疑心自己染上了病毒,第二天憋着沙哑的声音,悄悄在包里装上生活日用品,带着可能回不来的心情,骑车去了办公室。终于没有如想象中的被隔离,却在电视新闻中开始万般羡慕那些暂时“失去自由”人群,能够告别一下这个城市穿上的红色舞鞋盲目的快节奏,赚得一个15天以上的悠闲假期。

(二)那缺口,依然泥泞
  
  6月23日,阳光盛开得像一朵绚丽的花,S城“解禁”了,街市仿佛一瞬间就恢复了繁华。从Ya Chen广告出来,喧闹淹没了我,每个人都有方向,奔向为他们打开的欲望之门。

  我没有的影子,独独我没有影子。

  刺眼的阳光下,拥拥攘攘的人挤推着,我站在沸腾的旋涡里,承受时间的质问。

  然后,决定了,抛弃没有转机的旧日劳作,期待SARS结束后的新生。
  
  于是我遇见了你。

  我成为了Ya Chen广告中的一员。

  隐隐约约知道你是个极认真的人,浓厚的学院派思想透射出与生俱来的顽固。

  他们议论过你不可理喻的爱辩论的癖好,计算过你在会议中滔滔不绝的演讲比重,赞叹过你引经据典、勇于求证的态度,也嘲笑过你不相信复写纸一张张签名的迂腐……一切都是善意的,他们关注你,因为你的经理身份,因为你的才华横溢。

  我倒是忘不了他们传言你说过的,如果男人是108个键,女人一定只有107个。

  虽然是一句普通的玩笑,我却当真了,从一开始就固定了你不可一世的大男子主义形象,也固定了与你之间不可调和的距离。在我看来,不过也是戴着面具的人吧,只在我的“场”外,进退之间也许碰到,也许错过,“早上好”或“对不起”都不具体,是阁楼里机械的零件,组装运作时也仅仅是两个符号,拆散了不会有爱恨想念的。

  工作着,工作着,每一天都在继续。

(三)人生,恸如风云

  八月,青春里日夜牵挂的那个人,终于去了北方,寻找属于他的幸福,我的八月,有一抹祭奠后的平静。十一个365天,似水流年,我知道他只能是我成长的纪念。就像幼年时在门前大树上割开的伤口,若干年后仍然凸现出岁月的疤痕,我们总是因为一场虚空的爱而认识自己,懂得了放手,懂得了做一个独立的个体,把真实隐藏在内心某一个角落,裹上一层层厚厚的茧,不再祈求应和。

  送他走的时候,S城正值是梅雨时节,点他一贯爱吃的龙虾、糖拌西红柿和水煮鱼,吃得夸张而热情,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我极少吃虾,也怕甜,只吃酸菜鱼。离开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他有隐隐的不安,而我知道属于他的幸福是成形的,所以,何必挽留。我抢着付钱,我说,这一次,让我请吧,当作纪念。然后,心里面郑重地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他只是哥哥。

  我从来不是单身主义者,对于身边已经错过的,多少总有些遗憾,但过去了,便无可挽回。我还是相信,我的另一半一定与众不同。

(四)如果,你是传说

  那天和朋友约好吃饭,我隔着一条街大声地叫她的名字。

  你乐得开了花,“没认出来是我吧,嘿嘿,怎么都不淑女了。”

  我真想张着大大的嘴巴表示一下惊讶的,楞是没料到你会与她一道出现。

  你说是正好在找地方呢,索性做东请我们。

  第一次与你那么近,工作之外的你倒是一改刻板的神情,幽默而风趣。

  席间对我们也是照顾有佳,并非传说中的专断与固执。用“滔滔不绝”形容起来倒也颇具特色,面对两个不爱说话的女生,没有出现冷场的空隙。呵,你一直在婉转地追问我的过去,探测我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我没有答案,不知何时开始我的答案早已不再单纯,而是越来越喜欢在可有可无的玩笑中隐藏和迷惑自己。

  谎言的表面明显昭示着内心的矛盾,也许你不会读懂。

  只是我终于了解你立体的个性,于是你在我的视界里变得鲜活起来。

(五)我,是忧愁的河

  虽然是在同一个公司,但其实与你的接触并不多。

  偶尔拿着刚刚做出来的几款广告,在楼梯里碰到你时,你总是很有兴致地拦住嚷着要先看一下,还故意问我喜欢哪一类,等我的答案出来,再用颇为赞同颇为鼓励的口吻肯定地说,“对,我也这么看。”好像连空气里的水分子都是笑而不语的吧,冒着柔和的暖意。

  也会在早晨的电梯里遇见你,我一向走路出神是出名的,不看人也不喜欢多礼,难得你总是挑出我来,明媚的招呼着,所以就突然发现你在人群中也那么鲜明,但常常我是不会找话题的,而且容易在发呆时笨嘴笨舌,答非所问,十几层的路程,你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每每被我堵着噎着,就气得以沉默作为回报。

  公司里每个月底都有一次聚会。
  
  其实我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的找寻关于你的坐标。

  而且喜欢你在游戏中透露出的孩子气。有一次你来得特别迟,分在邻近的一个小组,做智力抢答,抓耳挠腮,频频爆笑,故意出尽洋相。释放后的玩乐就像一种似有似无的磁力,让内心的某一个角落慢慢的靠近彼此的防护林,我知道我在你颤动的眼角眉梢中,就像你在我低着头也猜得着的视线里,不过追逐与相遇是短暂的,我只在你大笑的时候对着你傻笑,然后在你发现之前,慌张地躲闪。你始终没有抓到我,让我暗自窃喜,却也有些失落。

(六)烽火,陌上汹涌

  而部门与部门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却逐步升级了。

  所谓的利益之争越来越鲜明,那天,新一期的广告方向出了轨,你和周金平是不同部门的责任人,老总拍案要追究原由,我改不掉的“木纳”终于成为一场恶战的导火索,在他们顺水把责任推给你时,我也没心没肺地应合着。看到你突然沉郁下来的神情,我知道误会开始了。

  之后,你越来越少看我们的广告,也会表现出不再多管“闲事”的样子,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你的个性,所谓“屁股指挥脑袋”是对目前的人事寒了心的。我没有办法对你解释所有的过程,却得一步步去承接你陌生的言语,我无法忍受面面相对却又无言的转身,每一个人都还有一点点骄傲的理由吧,所以,我只能慢慢学会对你的置之不理也视而不见。

  绝对刻意的回避,包括你在我眼中开始变成透明的,少之又少的交集就只剩下撕碎了的沉默,或许将所谓无疾而终。然后,习惯了冷漠的工作交流,习惯了公式化的招呼寒暄,习惯了山一样的隔阂与承重,来对抗俗事里的战争。应该是没有流血的,都裹着重重的壳呢,我们在“场”外挥杀着柔韧的刀枪,洒成黑密的网了,最后看不见自己。

(七)爱曾经,倾国倾城

  12月31日是我的生日,和几个朋友去酒吧喝酒,我喝醉了,在黑暗的家门口踉跄摇晃,然后,想起你,想起那段微妙的时光,就苦笑着问自己,冥冥中安排了开始,怎么真的就嘎然而止了?大约是凌晨四点的时光,我借着七分酒意,拨打你的电话,空洞的铃声反反复复的响着,你始终没有接,握着听筒的手终于慌张起来。

  也许那一点点的美好应该留给记忆,我只是你碰巧路过时恍然想起的梦中的风景,如果危险前来,你不会停留也不会带走。当时间走过时,再去寻找更安全的渡口。

  还好,春节终于临近。

  期待着假期里有一个完整的空间能安静下来这一些戏剧性的波澜。

  梅艳芳惊天动地的离我们而去,《似是故人来》再一次铺泻而来,刺痛着我麻木的神经,然而它终成辉煌的经典,让人扼腕共鸣。年轻的故事,孰悉的面容,也许若干年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也许还会在旧日的歌声里含泪的微笑起来。

  多事的“羊”挣扎着最后几天的欢腾,被迷信束缚的人群嚷着要尽情的挥霍完诸多厄运,用鞭炮迎接一个喜气洋洋的“金猴”。喧哗的街头好像永远张扬着吉祥的欢庆,一个又一个消费的籍口,终于把年底的气氛掀向了高潮。匆匆地走过,走过了,这一个和平年,伊朗克尔曼省巴姆6.3级地震,重庆开县发生了天然气井喷……对于过于平常的人来说,也只是在看报道时产生瞬间的惊恐与哀叹,多少是不及你在我心底起起浮浮着的磨难。

                      2004年2月13日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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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9 09:02 | 只看该作者
写爱情的高手啊!
3#
发表于 2005-8-4 17:55 | 只看该作者
没有发现这篇作品,现在看了,确实写得不错,写作手法新颖!这是我的失职!现在把精华点上!多原谅!
4#
 楼主| 发表于 2005-8-5 16:23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一瓢水 发表
没有发现这篇作品,现在看了,确实写得不错,写作手法新颖!这是我的失职!现在把精华点上!多原谅!


哪里有失职的道理,感谢鼓励的呀:)
5#
 楼主| 发表于 2005-8-5 16:24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写爱情的高手啊!


不是爱情的高手
6#
 楼主| 发表于 2005-8-5 16:26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梅艳芳惊天动地的离我们而去,《似是故人来》再一次铺泻而来,刺痛着我麻木的

最初由 舞双双 发表
年岁就这样刷刷而过。


刷刷而过年岁转眼又刷刷而过,只能怀念
7#
发表于 2005-8-7 13:59 | 只看该作者
恩,不错不错。
去看看我发在这里的一篇东东,也许你会发现一些共同的东西!
问好!
8#
发表于 2005-8-7 14:00 | 只看该作者
我也喜欢这样写小说的。
9#
发表于 2005-8-7 14:00 | 只看该作者
不知道可以与楼主认识否?
我的QQ:28487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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