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枫落吴江 于 2015-10-9 12:03 编辑
秋冷思故亲之二(写给姥姥、二伯父的信)
文/吴金松
三、姥姥,我已四年未去看您 姥姥,我已四年未去看您,没有在您坟前烧烧纸,叩个头,我知道您不会怪罪我的不孝,但是我自己却始终怀着深深的愧疚,姥姥,四年了,外孙想您,在心里挂念你。
记忆中的您是一位缠着三寸金莲的老人,总带着一顶清朝妇女传统的青色小帽子,帽子额部镶嵌着一颗绿宝石,我不能断定那是不是绿宝石,起码是翡翠吧。慈祥的面孔给儿孙们带来了福气,瘦弱的身材似乎要被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您干不了重活,但是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母亲姊妹五个长大成人,对于一个传统时代的妇人来说,这就是您最大的功劳。
听母亲说,您很小的时候来我们家过冬,那时候,我们家才盖了新房子,还有万元的债务,所以生活质量只能用艰苦来形容,但是我的父亲、母亲为了不让您觉得窘迫而心生痛楚,便每顿饭都给您煮一个鸡蛋,我和姐姐都没有,因为十几只鸡每天也就下那么几个蛋。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吧,看着我巴巴的小眼,您舍不得自己吃,便把鸡蛋用筷子夹到我的碗里,说:“小儿,你吃吧,正长身体,长大了挣钱了给姥姥买鸡蛋吃。”母亲教我敬老的道理,我会很坚决的把鸡蛋放回姥姥的碗里,说:“姥姥,我不爱吃鸡蛋。”
姥姥,这是我的感动,也是您的感动吧。然而,这种感动在我记忆中太少了,还没来得及梳理这些如丝如烟的感动,您就卧床不起了,那年我才十岁,病危之际,我到你的病榻前握着你的手说:姥姥,等您好了,去我们家住。那个时候,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再去我们家享受天伦之乐了。
一周以后,您走了,我没有哭,那时候还不懂得哭,等我懂得哭的时候,你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姥姥,这二十年了,我多次到你坟前看您,您也曾闯进我的梦里,在梦里,你从没有说过话,只是微笑,我也知道,那是您给我温暖和仁慈的力量传输,我记得,会永远记得。
姥姥,已经四年了,我没有去看您,我会去看您,向您赔罪。
二伯父,咱们那方言我称呼你二伯(bai),转眼间,您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我觉得好短暂,因为忙碌让我无暇过多的陷入沉思,只有静下心的时候,才想起故去的您,不知您是否还那么辛劳。
二伯父,时代造就了您那一代人的坚韧、朴实性格,也让你们饱受了饥寒交迫之苦。听村庄的老人们讲,当初您在大街上饿的都无法行走,倚在墙根下奄奄一息,好在老天垂怜您挺了过来;您十四岁的时候过继给爷爷的堂兄,离开了亲生父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确实如此,寄人篱下的日子,您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
年轻时候的您,我无法还原,但是印象里的您还是蛮深刻的:一个秋收季节,我那年六岁,正在河边的田地里玩耍,您走了嘱咐母亲:“月(姐姐的名字)他娘,看好小牛,别让他上河堤上去,小心被人偷走了。”母亲作为弟媳妇当然也可以和二伯开个玩笑:“他二伯,金月上河提上去玩,你怎么也不管啊。”二伯这时候总是傻傻一笑:“丫头片子,早晚是人家的人,小子可是咱老吴家的。”当然,您老人家这一点是不可取的,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侄儿可不支持,但是这足可证明你对我的关爱。
我读小学的时候,一双水鞋,一辆自行车都是极为珍贵的物件,水鞋漏水了,您帮我修补,车胎破了,您帮我修补,那一幕幕,印象是多么的深刻。你一辈子没有干过什么技术含量高的工作,靠的就是承包大片的土地,那时没有机械化,你和伯母到了收获的季节是晨四晚十的劳作,为了不耽误中午的时间,往往是带着几块馒头,一点咸菜。
您的命运是好的,也是不幸的。你有一对儿女,一对孙子孙女,还有一个外孙,按照传统的说法也算是不错了,但是您又是不幸的;不幸的是生在了那个一无所有的灾荒年代,辛苦劳作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日子好了,您却病了,而且一病不起,这个时候,您仍然没有听堂哥的话,依然固执的干着身体所不允许的农活,我也反复的劝过您要注意休息,你没有听,没有听啊!
二伯父,每当我过年过节再去您家,只看到满头白发的伯母的时候,我的心很痛,很酸,很无奈,如果您还在,我陪你喝一杯酒,将如何?现在,却只能对着堂屋的遗像深深鞠上一躬,只能去你的坟前添几捧土,烧几张纸钱。
二伯父,注意休息,别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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