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看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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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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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忍着心上的痛，用五盒“红灯记”香烟，终于在队长那儿给我说成了看山的事儿。

　　爹说：你狗日的长得小，长得瘦，扁担一直这样压下去，你他妈的再不要打量找女人了……该花的还得花哩。

　　我不敢吱声。爹说我的时候，我总是不敢吱声。爹总是爹啊，虽然骂儿子，可心好着哩。那没黑没明的“革命加拼命”，当儿子的吃不住，爹心里亮清着哩。爹骨头硬，可儿子刚出校门，稍一碰硬就得爬下。

　　第二天一早，我卷起铺盖卷，又背了一背夹麦草，将半山腰的那个破窑洞铺得软软的、厚厚的，又用灰穗杆编了窑门，就开始看山了。

　　看山就是看护庄稼，看着不要叫贼偷。贼多得很，偷着剪谷穗，掰包谷，刨洋芋。贼也精得很。庄稼丢了好多，可难抓住。当然贼倒了霉让抓住了，也就有他哭的，“群众专政”的绳子躲不了。如果让贼偷了，队上也要扣看山人的工分。

　　贼白天不敢来。贼白天得了手也不敢背进庄。主要是晚上，特别是后半夜，是贼最多的时候，看山的就不敢睡觉，要多留神，多转转。

　　所以后半夜，我总是一个人提着把镰刀，象游魂一样在山沟里、地埂边转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象狗一样捕捉着远远近近的声响。有时候吆喝一嗓子，有时候抓起一把土朝田里扔去。胆小点的贼，就会被惊吓出来。

　　但不管咋样说，看山还算是轻松活儿，闲余时间还是很多的。不然，傻瓜才会花钱送烟呢。

　　那么，闲余时间的我在干些啥呢？

　　不瞒你说，闲余时间我在想一个女人，想王芳芳。想王芳芳的事谁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虽然小，虽然瘦，但我的年龄却不小了，都过二十了，说句良心话：是想女人的时候了。

　　王背锅儿家的王芳芳算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了。王背锅儿家五个姑娘，这个长得最好。我对王芳芳的心情，真如火如荼哩。我没事的时候总是想：能跟王芳芳钻在一个被窝儿睡会儿该多美啊！

　　我虽然恋着王芳芳，可又怕她知道，还怕旁人知道。我胆很小，又自卑，生怕旁人知道了笑话，所以做事偷偷的。王芳芳也恋着一个人，是庄顶上的小三子，也是暗恋的，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我是从王芳芳的眼睛里知道的。

　　我跟王芳芳真是有缘可又没有缘。

　　那天晚上，我提着镰刀转着。走到一片苞谷和高粱交界的地埂时，觉得有些累，就坐了下来。没事儿，看着天上静静不动的圆月儿和忽闪忽闪的亮星儿，我又想起了王芳芳。

　　正在想着王芳芳的事儿，身边的苞谷地里忽然“嚓”地响了一下。我着着实实被吓了一大跳。

　　我站起来抖着声儿喊问一声：谁？

　　苞谷地里却静了。

　　我又喊：谁？

　　苞谷地里还是静静的。

　　有贼了。可我不敢轻意进去，因为有些人逼急了会拼命。我又害怕，又紧张，只是站在地边上一个劲地喊叫。

　　大约几分钟的时间，苞谷地里的贼沉不住气了。苞谷棵子哗啦啦地响了起来，显然贼想逃跑了……

　　我朝着响声处跑过去。月亮下面，清清楚楚，贼背着个小背兜，踉踉跄跄地跑着，苞谷杆子乱动，苞谷棒子从背兜里颠了出来……

　　我在后面追赶着。贼跑得很快，我也追得很快。追着追着，眼看着快追上了，忽然扑通一下，贼连人带影都不见了……

　　我跑过去一看，原来贼整个儿掉进窟圈里了。窟圈是水冲开的大窟窿。这个窟圈并不大，也不深，贼是不会摔死的，这我倒很清楚。

　　可我发呆了。我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只是守着窟圈喊叫：贼，你上来！贼，你上来！

　　下面的贼不上来。

　　我喊：贼，你上来！贼，你上来！

　　下面的贼还是不上来。

　　这样犟了一会儿，忽然窟圈里出现了哭声。我一听哭声，知道贼人是个女的！

　　我说：我饶了你，快上来！

　　那人上来了。天啦，我的头像背兜一样大了：贼竟是王背锅儿家的王芳芳啊！
　　　
　　我张着口不会说话了。
　　　
　　王芳芳光是哭，也一句话不说。

　　王芳芳一个劲哭，哭得我没有了主意。我问：摔着没有？

　　王芳芳说：没哩。

　　我说：把背兜背好，跟我到窝铺去！
　　　
　　王芳芳就背好了背兜，抽泣着，一拐一拐地跟着我到窝铺来了。

　　我坐在麦草铺上，用颤抖的手卷了一根“大炮”，点燃，虎着脸说：王芳芳，你说这事儿咋办？

　　王芳芳不哭了。她平静地说：李哥，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我说：你说咋办？

　　王芳芳说：李哥，你看上我看不上？

　　我一下子头脑热起来了。我喃喃地说：看上。

　　王芳芳说：看上就……

　　我还没有辩过来，她就开始解她的衣服。月亮地里，我首先看到了她胸前的一道肉沟，接着我又看到了她胸前的两疙瘩肉。那两疙瘩肉是那么的白嫩，这是我非常向往的东西……　　

　　我说：你这是干啥？我不敢……

　　王芳芳说：你喜欢就……我对谁都不说。李哥……。

　　说着王芳芳又开始往下脱裤子。

　　我心跳得厉害。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吼了起来：你给我穿上！你给我穿上！你给我……

　　王芳芳说：李哥，我求你了！这事，我完了，挨打不说，贼名儿就要背一辈子了……

　　我说：你先穿上衣裳再说。

　　王芳芳慢慢腾腾地穿上了衣裳。

　　我说：芳芳，你给我当女人吧！一辈子给我当女人。

　　王芳芳却不吱声了。

　　我说：你愿意给我当女人吗？

　　王芳芳还是不吱声。她一个劲地揉她的辫梢。

　　我说：你不愿意吗？

　　王芳芳声音象蚊子一样，说：不愿意……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我不知说啥好了。

　　王芳芳说：李哥，不行你把我交给队长，我没怨言。只是……

　　我又卷了一根“大炮”，颤抖着点燃、吸完。

　　我忽然平静了下来。我对王芳芳说：芳芳，你回去吧！

　　王芳芳不走。她还是揉着她的辫梢

　　我吼了起来：你走！你快些走！

　　王芳芳还是不走，还是揉着她的辫梢

　　我吼道：你不走，你要我干啥你？

　　王芳芳眼里噙着泪水。在月光下，那泪水扑闪扑闪的。

　　王芳芳终于走了。她背着背兜，在月亮地里，象个蜗牛一样朝山下走去，直到没影儿了……

　　我突然鼻子一阵发酸。我一个人呜呜地哭了半夜……

　　第二天，我去找队长。我辞了看山的事。我说不清这是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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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水

过去的岁月，淡淡的伤感！

左显辉

文章虽小，但让我想起了《平凡的世界》。在岁月的消磨中，曾经的青涩必定会成为生命中最动人的记忆。
喜欢这篇文章！

陌笛

第二天，我去找队长。我辞了看山的事。我说不清这是为啥。
第二天，我去找队长，辞了看山的事。这样感觉呢?

左显辉

感觉有一股让人感觉到青春的东西在里面。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