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拉面[原创]

张明华

一碗拉面
张明华
办完事出来，已经将近中午12点了，照例是吃午饭的时间，可校长却一点也不觉得肚饿，被兴奋和新奇支挺着，恨不能飞起来。
“该吃饭啦，乔校长。”司机瞧着过度亢奋的校长，提醒道。
“吃饭？”“哦，吃饭。”乔校长的思路被拉回了现实，却忽然想起了自己那糟糠之妻在家常做的疙瘩汤，放上花籽油烹的葱花，一辈子也喝不够，喝不烦。
“您看那边有个酒楼，咱们？”司机试探着问。司机圆滑、世故，但对新上任没10天的校长，还谈不上了解。不过曾听人说过，新校长特省俭，原先还不是校长的时候，有一次到县城办事，赶不上公共汽车，要打的回家，因为和的哥在价钱上发生了争执，的哥要20元，他执意只给19元，最后没有谈拢，硬是靠11号（两条腿）走回了几十里外的老家，乱了个大紫黑。有鉴于此，司机不知道校长舍不舍得去酒楼一类的地方，可是附近实在没有别的吃所。
校长抬眼一望，酒楼很豪华，招牌很扎眼：南北大菜，非常菜单。中外名厨，世界领先。煎炒烹炸，样样齐全。看到这些，校长就胆寒，就想起了一辈子唯一一次去南方的被骗经历，那次本来是想饿到家才吃饭的，不成想肚子不争气，实在是直不起腰了，就到路边店点了个最便宜的菜——乌龙钻沙，30元，谁知竟是小小的一盘黄瓜撒上白糖，刚够塞牙缝；索性再要个白雪红莲，也是30元，却是一盘白糖上放了一个切成莲花样的西红柿。那次回家后，一口气喝了七八碗老婆做的葱花油疙瘩汤才算压住了一点饥儿。
这次可不敢再去什么饭店上那个当了，还是街头小摊来的实惠，总不会宰人太狠。校长知道司机常来石家庄，知道司机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便说：“附近哪里有街头小摊，咱们随便吃碗拉面填饱肚子就行了。”
司机对校长的提议感到好笑，可又只能惟命是从，不过又确实不晓得哪儿有卖拉面的街头小摊。说实话，司机在学校开车10年，伺候过五任校长，来过不下百次的石家庄，在石家庄吃过的饭要是吐出来能装几大瓮，可这几大瓮里连一根拉面毛也找不出来。
但校长既然说出来了，自己只有照办，知道校长省俭，可是不知道校长这么省俭。于是上车、挂挡、前行，约莫走了15分钟工夫，远远看到前面的小巷里一溜小长桌排开，人头攒动。巷口支一口大锅，拉面师傅在熟练地抻着面。呵，终于被我找到了。
刹车、熄火、拉手刹，沉浸在成功喜悦里的司机刚要钻出车门，一个制服立在了车门前，“违章停车”、罚单、敬礼，弄不清一连串的动作语言那个先，那个后，司机已经暗暗叫苦了：坏了，二百元铁定要给石家庄城市建设做贡献了。
点火、松手刹、起步、调头，刚刚调头半分钟不到，司机大呼“操蛋，又坏了”，不准逆行的牌子赫然挂在街道的上空，果然，又一个制服立在了车旁。违章停车、敬礼，罚单，还是没弄清哪个先，哪个后，二百元钱就又捐给了省城。
当到底停妥当汽车坐在拉面摊前时，司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胃口已经荡然全无。拉面倒是不难吃，也不贵：粗细均匀、咸淡适口、大碗2元、小碗1.5元，可怎么吃都觉得这面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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