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忧郁诗人的死

小建

　　认识他是在一个笔友会上。其实我是极少参加笔友会的，因为厌倦互相之间的吹捧和寒暄。但仅仅那一次，认识了他。一个诗人，略显颓废的样子。

  　见到他是在炎热的七月，街道上厚重的树荫斑斑驳驳。他穿着一件灰色短袖，棕色休闲裤，略带褶皱的黑色皮鞋。稍深的眼窝大概因为经常熬夜的缘故有了黑眼圈，修长的手指总是夹着一支烟，跟人打招呼时，嘴角稍微上扬，露出一个读不懂的笑。

　  他就坐在我旁边，我们很自然的开始交谈。谈话中得知他和我来自于同一个城市，一个小小的聚会之后，我们集体去参观这座城市的文化景点。

　  坐上车十几分钟后达到，主办方和导游带队一一参观后，便是自由参观的时间。我和他均不喜欢太拥挤的地方，便一起来到了一条小路的花坛边。

　　 夏日的阳光透过头顶香樟树荫，斑斑驳驳洒下来。午后的七月阳光显得肆无忌惮，我们干脆坐在花坛的石阶上。远处冷饮店旁边一只狗吐着长长的舌头，飞快的像阴凉处跑去。他从褶皱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我。我摇摇头。他自己点燃抽了起来，夏日花坛里的草丛弥散出浓浓的气味，和烟雾在空气中交错混合。

　“不喜欢抽这个？”他问。

　“是的，不抽。因为儿时亲眼看到舅舅因为烟抽的过多，而得了肺癌过早的死去。”我不知道对抽烟的人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但是仍然说了出来。

　“心理留下阴影了？”他又问。
　“嗯，多少有一些吧。但也不全是，即使没发生那件事大概也是不会抽的。但如果非要追根究底的找个原因，哪恐怕是作为我自身也是说不清楚的。”

　“呵呵，不抽好啊，我现在也很想戒掉，就是做不到啊。所以干脆就由它去吧。”
　 “嗯。”
　 沉默。

　“夏日的阳光可真是温暖啊。”良久，他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

　“温暖。”我鹦鹉学舌道。真是个奇怪的形容，夏日的阳光应该是炎热，他却说是温暖。

　  “呵呵，很奇怪是吧。为什么这么炎热的天气，我却说是温暖。”说着，他起身像没有树荫的阳光下走去。他站在太阳下，扔掉手中的烟头，伸展双臂似飞翔状。再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身影有些模糊。“我喜欢这种热烈的阳光，只有样的阳光才可以让我感到一丝的温暖。”

　　 我看着他再阳光下久久的站着，相当长一段时间，但奇怪的是额头却没有流一滴汗。好像很满足的样子。我也试着去接触这七月的阳光，前两分钟还可以适应，但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的炎热，又返回到树阴下。
  
　　他告诉我他要为这阳光写最后一首诗，为这么温暖的热烈的阳光写一首诗。我问他为什么是最后一首呢？他说他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只能写这么一首。听他这么说，我并没有多问。也许作为一个诗人的想法都有一些稀奇古怪，尤其是他那样一个给人总是少言寡语有些忧郁的诗人。他还告诉我他喜欢阳光，越高的温度他越感觉到温暖。我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回去的时候，我们同坐一辆车。下车后，互相留了联络方式便各奔东西。
  
　　但是回到家那几天，那个诗人忧郁的眼神时常会浮出我的脑海。我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眼神，怪怪的一个人和话语。

　　两个星期后，本市报纸头版头条，著名诗人某某在家中自焚身亡。

　　奇怪的是看到这个消息后，我并没有感觉到震惊。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跟他交谈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要发生些什么，但自己又不是很了解会发生些什么。

　　又一个自杀身亡的诗人，但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我选择以最温暖的方式死亡，不，不，应该不算是死亡。我是要去享受永远的温暖。
  
　　听说撒旦的烈焰，足够让我感到满足的温度。

一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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