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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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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9 18: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旭第一次发现雪的时候正是高三。高三,像一个千斤重的包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每天都感到疲惫不堪。但只要一见到雪,旭便会顿时焕发容光、振作精神,让雪的美丽散发出来的光彩和雪的清纯弥漫出来的气质来驱除他身上的困乏和忧虑。
  旭在高二时曾追过几个女生,但每次总以失败而告终。他既习惯了这种失恋带来的打击又害怕再次受伤,所以旭这次选择了暗恋。雪才上高一,但她的美丽和清纯已是众所周知的了。
  雪有一米六八的个子,偏瘦。她的脸色比平常人既白又净,因为她是全校唯一的中度营养不良患者。雪不善于嬉笑言谈。在别人眼中,她永远都是一个文静而清纯的女孩,这也难免有不少女生羡慕和嫉妒她。
  旭就喜欢默默地注视着雪,就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让他沉醉。而雪一直都默默地编织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从来没有一个男生可以闯进去。雪只属于她自己。旭是个比较自卑的男生,他只有选择暗恋。
  原先旭最喜欢的字就是雪,雪成了旭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和天使。旭内心的暗恋程度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涨,他承认从未有任何一个女生让他如此心动过。雪的吸引力和魅力甚至大于万有引力。旭每天都会用一双渴望的眼神期盼着雪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一天只要能见到雪一次,旭便满足了。这是旭最初的愿望。
  一个月过去了,旭已经不能忍受每天用双眼凝视雪的那一霎那和用头脑中的记忆去勾勒雪的身影。他内心的欲望促使他要进一步去接触雪。这是一种奢望,但奢望也是靠自己去努力来争取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旭在网吧里见到了雪。雪就坐着他旁边的旁边。这太令他喜出望外了。旭不时的用余光偷偷的窥视着一旁的雪。雪好象完全未意识到旭这个人,雪仿佛与外界隔绝,呆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旭心跳的厉害,字也打不好了,连摸着鼠标的右手竟也开始抖动起来。旭发现雪的网号上聊友并不多,其实雪根本就不是来聊天的。雪的性格十分独特,像她这样的女生是不爱和网上那些无聊的男生们搭话的。雪是来听歌的。她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品位着歌曲中每一个音符和旋律带给她的乐感和醉意。
  旭也快醉了,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雪。在旭的心中,雪便是天上的仙女,超凡脱俗、滴尘不染。
  雪听完了歌便下机了。旭灵机一动,立刻坐上刚刚雪用坐过的电脑上,很快便找到了雪的网号。旭激动不已,忙加到自己的号上。这一招无疑是与雪当面接触的最佳方法。旭欣喜若狂,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他相信这是一种缘分,老天注定赐于他的。
  此后,旭每天都会在那家网吧里盼望和等待。但雪几乎一个星期都没有去过了。旭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不肯放过一丝希望和一点机会。他还会继续等下去,雪总会有一天来的。
  高三年级一个月只有一次大礼拜。星期六那天,旭一大早就去了网吧里等,还不时的向门外张望,内心更是在呼唤和祈祷。一直等了十点半,雪仍然未来。旭的双眼又痛又酸,他实在不能再等了,便立即下机。
  正当他从门槛跨出去之时,雪正好进来了。旭和雪擦肩而过,那一瞬间、那一刹那,旭的心查点从嘴里蹦了出来。他硬是愣在了门口,不敢乱动弹。
  旭想了一会,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身又进了网吧里。雪没有让他失望,加了他为好友。旭喜不胜收,立即发挥自己的形象聊天思维想方设法地和雪搭讪。而雪的态度完全是敷衍了事,根本就是心不在焉。雪只是不知道她的这个新的网友就在她身边,不出十步之谣。
  旭见不能把雪的聊兴勾起来,十分烦恼。正在这时,雪突然问了他的班级,旭很高兴地说了出来。雪看了稍稍一惊,动了一下。正好被旭看在眼里。
  雪镇定下来,又问他:“你和俊是在同一班吗?”
  旭愣了一下:俊?她怎么会突然提到俊?
  俊是旭班里的第一帅男,很有风度和形象。俊的个头比较高,篮球打的特别好,让你一见就想到“流川枫”。俊在高一时当过小混混,喝酒抽烟打架都干过了。但在高二时,他便改头换面、脱胎换骨,一头钻到书本里去,认真地学习,每天都会学习到深夜或凌晨。终于在高二期终考试中从班级的倒数翻山越岭进了前十名,俊成了轰动人物,这太令人震惊了!但俊在班里面,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平时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和哑巴一样。旭和俊曾坐过前后位,有那么一点点交情。
  旭回答是。
  雪继续问他:“俊现在什么样了?”
  旭实在搞不懂雪问他干嘛,便跟她说:“还是老样子,和哑巴一样,整天抱着书学习。”
  雪看过后,又问了一句:“他还喜欢婷吗?”
  婷,初中三年和旭一班,在高二分文理科时才分到不同的班级里。婷是当时班级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而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过旭总认为婷太心高气傲,有点瞧不起人的味道。旭让雪问的晕头转向,只能这样答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俊现在眼里和心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雪叹了口气,好象轻松了很多。最后她又打了一句:“是这样,我明白了。好吧,我要下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拜拜!”打完雪便下机走了。
  旭真的不希望雪这么快就走,她刚来还没到十五分钟呢!但他想留也留不住她,只能看着雪的身影消失在网吧里,然后回味着刚才那一幕。
  雪的生活规律没有丝毫变化,但旭却比以前愉快多了。
  雪仍然是每到周末便会上一次网,旭也准时赶去。雪仍然不知道她的网友就在她旁边,旭很想和她多沟通一点,但雪每次谈论最多的还是俊,每次都是。旭虽然有些厌烦了,但还是如实地告诉雪他所知道的一切。
  旭不是个傻子,这般道理一想既通。终于有一次,旭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俊?”
  雪皱了皱眉头,回了他:“我不想回答。”
  “我明白了。”旭没有再问了。很显然,雪是默认了。
  雪快走的时候又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行吗?”
  旭吃了一惊,心想该不会是她想见见我吧!想到这一颗心又快跳出来了。
  旭很爽快的答应了,就算雪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上冰河下火海上天堂下地狱跨昆仑越秦岭……旭也不会说半个“不”字。雪若要他向东,他绝不会向西;雪若要他向南,他绝不会向北。
  雪很欣慰地道:“我要你发誓,绝不将你我网上所谈的内容告诉俊。”
  旭看了大出意料之外,这回轮到他皱眉头了。为何喜欢俊又不想让他知道呢?不过当时已容不得旭想的太多,他答应了,并发誓了。
  这样雪才安心的下了机。旭看着她走后,一颗心犹如一粒石子沉入湖底,荡起的波浪片刻之后便平静下来。旭从此开始忧虑和消沉。
  次日上课时旭不时地注意着俊,俊仍然把自己包裹在学习的圈子里,他是真正达到了“掩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境界了。
  旭后来也经常发现,雪也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俊,就像自己注视着雪一样。可惜的是,俊和雪都不知道这些。旭很不忍心见到雪这样。像雪这样的女生根本无需暗恋,她喜欢什么人可以说什么人的荣幸!无论什么人也没有任何拒绝雪。
  暗恋是痛苦的,旭自己便是个典型的例子。暗恋的时间一定要有限制,一旦过长便会养成习惯,而习惯了暗恋的人更是极为痛苦和矛盾的热闹。他(她)既不愿意再承受这种因暗恋而造成的痛苦想让对方知道却又因习惯了这种暗恋方式又不想让对方知道。时间一长,他(她)便会永远矛盾下去,也会永远处在痛苦的深渊内不能自拔。
  旭不希望雪因此而痛苦,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让俊知道雪喜欢他。他一定要这样做,只要旭自己认为是对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来反对他,他也会做的。人要相信自己,这才是一个人的个性!
  旭终于把这件事告诉了俊。他没有考虑后果,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违背了他和雪之间的诺言。旭成了一个无信之人。人在世上,没有诚信是不能存活下去的。然而旭却抛弃了它,雪知道后或许会将他拉入黑名单,永远不会再理他。但旭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俊听过之后果然大惊。俊是个内向的人,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然而这一次他是震惊了,旭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俊也告诉了旭,在高二的时候,雪曾经对他表白过。但当时的俊正值全心学习之际,忍痛拒绝了雪。谁料,雪经过了这么些时日仍然一直没有放弃,雪的心里除了俊没有第二个男生了。
  俊实在不敢相信竟会如此痴情,真觉得有愧于她。旭在一旁,不停的劝俊回心转意。
  俊说:“倘若我现在回头,那我就太对不起她了。当时我拒绝了她,而她却成了我的储存品,现在我要回头的话,对雪就太不公平了!”
  旭听后查点发起火来,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想,雪一直深深地喜欢着你,只要你回心转意,她一定会很高兴很开心的。谁也不会在意以前怎样怎样,别为以前犯愁。难得有雪这样一个女孩对你这般痴情,你可别做了冷血动物!”
  俊的嘴皮子功夫远不如旭,被他说的有些动摇了。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被雪的真情感动了。
  而旭却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那些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好象自己完全不受控制。他是深深地暗恋着雪的,这样一来他不是把自己给打入了无底洞了啊!何况他说了这些,雪知道后会怎么想,他已经是一个不诚不信不忠之人了。
  雪更是矛盾的,她也想让俊知道自己的痴情和真心却又叫旭不要告诉俊,雪的内心已经承受了这份痛苦。
  旭是不会让雪继续承受着这份痛苦的,他是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雪痛苦。在雪、俊和自己三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出来承受痛苦。至少一个最多也只有一个,而这一个就是旭他自己。这份痛苦是旭自告奋勇来承担的,因为他认为这是对的,他就会毫不迟疑地去做,没人能拦的住他。

  第二天上午,俊走到旭的旁边,说:“我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吧!”旭答的很爽快。
  “转告雪,让她帮我编一付手链。”
  “没问题,要什么颜色的,什么时候要?”旭很兴奋的说。
  “我喜欢紫色,越快越好。”俊就这么说了。
  “好!”旭尤其兴奋,特别兴奋,兴奋的离了谱。他恨不得马上飞到雪身边,告诉她。相信雪听到后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放学的时候,旭跑的很快,在校门口等雪出来。那么多的学生当中,雪是与众不同的。在旭的眼中,其他人都是黑白的,只有雪是彩色的。
  旭看到了雪,正待上前去和她说,可没走到雪跟前,旭的心跳又猛然加速,顿时那股勇气不翼而飞,双脚根本就迈不开步伐了。他居然连和雪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在自己的眼前走过,并远去。旭真恨自己是那么懦弱和无能,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中午,旭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点子。他拿出一张纸,干脆以字代言。上面写道:“雪 俊要我转告你,能否尽快替他编两付手链,一付紫色,一付绿色”。
  旭这一招也够狠了,那另外一条绿色的就是为他编的了。等于说是雪为他编了条手链,日后作个纪念也也行。可后来他仔细一想,这样做太不光彩了。万一让雪和俊知道,自己的形象就毁了,恐怕日后和雪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想到严重性,旭又重写了一张,改了过来。
  下午旭去的很早,他就在校门口的商店耐心的等待着。
  旭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一定要把事情办成,否则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雪终于来了,带着那份仙云一般,旭一见眼睛就亮了。旭再次鼓足了勇气,赶了上来跟在雪的身后。
  雪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知道旭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头来。
  雪望着旭,眼神是那么的惊奇和陌生。旭承受不住雪那一双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忙掏出了纸条,低头道:“这,这是俊让我交给你的!”说完将纸条递给了她立即闪开了。
  雪只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将纸条装进口袋里,进了校园。
  旭再也忍受不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和雪面对面的说话,尽管雪一个字也没说。旭当时的那股激动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下午回到教室,俊便来问他,旭说:“搞定了!接下来就看她的本事了!我想最快一天差不多了。”俊听后应了一声便回去了。
  旭估计雪的印象中已有他模模糊糊的面孔,最起码以后雪对他不会和以前一样陌生了。说不定雪编好了手链还会托他转交给俊,到时候,又可以和雪正面对话了。旭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全班的同学都看着他,旭恍然大悟,原来此时正在上课,旭忙羞愧地低下了头。
  下午放学的路上,旭见到雪。而雪也注意到了他,旭见她注意自己,顿时心花怒放,朝雪笑了笑忙转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雪在想:他和俊是认识的,而且他们的关系肯定很好,否则俊不会让他来转告我的。就这些。
  这一天旭的确心满意足了,他又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但他的终点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注定了旭所扮演的角色。
  雪非常激动,俊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告,让她预料不出。雪一时兴奋,一时莫名其妙,一时又惊慌失措。因为她始终不知道旭就是她的那个和俊在同一班的网友。
  这一整天,旭都沉醉在欢愉的海洋中,尽情的陶醉着。
  又过了一天,旭满心欢喜的来到学校,心里仍在想雪什么时候编好手链会来托他转交给俊。直到他进了班级,俊便走了过来,并伸出手来。
  旭定睛一看,竟愣住了。原来手链早已编好了,俊已经戴在手上了。
  俊说:“她很细心,手链的中间有颗心,两边的两个字母分别是我和她的名字的英文缩写:J和X。我很喜欢这付手链。”
  旭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说:“的确很漂亮,真快!”
  “根本就不用一天,连半天也不要!”俊用手抚摸着手链说。
  旭沉默了。旭的渴望像一片雪花,飘到了地上,化为了水,再被阳光一照,顿时消失无影了。旭的心在颤抖,血好似凝固。旭闭上了眼,好象来到了坟墓边,丧钟的声音敲响了,回荡在他耳边。旭感觉自己的呼吸成了坟墓前苔藓的暗绿色,这也是旭最爱的颜色。旭原本清澈而明亮的眼神已经死去,做了化石的殉葬品。旭感觉自己从天堂掉落到了深渊,脑海中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化成了碎片。
  俊的话中每一个字,俊的每一个动作,俊的每一个表情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旭的心窝。
  上课之时,旭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出奇的安分。从来有过的伤心和痛苦将他包裹的格外严实。就像有一条钻心虫,从左心房钻了进去,吃光啃烂所有的心肌和血管,最终从右心室爬出来时,旭的心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感觉了。
  最后剩下的唯一的一种感觉便是旭的胃和心一同收缩,越缩越紧。
  手链!一个很普通的饰物,却成了旭心中永远都抚不平的伤痕。旭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快!手链是怎么到俊的手中!当然,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一阵阵酸楚涌进心头,占据了脑海。旭终究没能承受的住,一滴热泪夺眶而出,滴在了上本上。
  紧接着,眼泪根本就不听使唤,一拥而出。旭不愿让别人看见,尤其是俊,便把头埋了下去。俊是无罪的,他又怎知旭对雪也是那么的痴情呢?旭是个男生,男生的泪是不能轻易流出来的,旭这才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世界是那么的脆弱,根本受不起丝毫过重的打击。
  放学时,旭走的很快,没有再去看雪。
  其实,这种打击不是今天便是明天就会来的,躲也躲不了。旭无非是想这条手链经自己的手再交给俊,顺便可以和雪正面对话,这样他定会好一点的。
  可这样一来,太出人意料了。破空而来的突然打击实在是狠!不过这谁都不能怪,要怪只能怪旭自己,是他自己硬选择要充当中间这个角色。在别人看来,他是自找的!活该!
  之后,旭有两天没再看到雪,其实他是不想看。而不想看并不代表不去想,看不到的时候想的比平时更厉害,而俊却开始和雪正式的交往了。
  旭也从此开始喜欢上听那些伤感的歌曲,如陈小春《我爱的人》、游鸿明《下沙》、周杰伦《安静》、苏永康《爱一个人好难》和林志炫的《单身情歌》等等。旭不停的唱着,哼着,连上课也唱。而且唱的很忘我,声音大到连讲台上的老师都听出他有个地方唱错词了。
  老师向班主任告了旭一状,说他上课无视老师,径自唱歌。班主任一怒之下,把旭调到了全班最后一位。旭连吭也没吭,默默的把桌子搬到了最后,靠着后门。每天上课,旭便望着门外。眼睛眨也不眨,神情低落的要命。旭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听课了,更何况怎么听他也听不懂了。
  有一次,旭在无意中看见了走在一起的俊和雪。旭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他简直无法控制住自己了。但旭却看到了另一面,看到了雪最美丽最难得一见的笑容。
  旭感觉不到伤痛了。雪笑的是那么地灿烂,像春天的阳光,熔化了旭的愁苦。旭从未见过雪这般地开心。旭的眼光随着他们的脚步移动。不知不觉中,旭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旭突然发觉自己在笑,但发觉了的时候,笑容已经停止了。旭非常奇怪,刚才自己脸上的肌肉的确动过,的确笑过,怎么自己完全不知道呢?旭惊诧无比,仔细一想:想到雪笑的样子,自己自然而然的跟着笑了出来,旭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旭心口上的那份创伤已近被雪的笑容抚平,旭的心灵又恢复了一层活性。他竟然意识到了,俊和雪是注定会走到一起的!看他们多配啊!天造地设,无可非议!只有他们在一起时才能感到真正的幸福。
  平时不爱嬉笑言谈的俊也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太不可思仪了!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连一个人的性格也能改变。
  旭倒不怎么在乎俊的心情,他只在乎雪。看到雪快乐,他就快乐了!

  三天后,旭吃了中午饭便到了学校里看书。俊却带了一盒又大又漂亮的蛋糕来了。原来这一天是俊的生日,在这之前,他对谁也没提过,包括雪。
  俊切了一块给旭,又切了几块给周围的同学。他自己吃了一块后,留下了最后一块最大最漂亮的,中间还带有一朵完整的花。旭想这一块肯定是留给雪的。
  的确,俊捧着那块蛋糕走过来,对俊说:“旭,你把这块蛋糕送去给雪吧!”
  旭一听,他其实很想去,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雪见面说话了。但原则上他又不可以去,他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旭说:“不要搞错了,这块蛋糕非得你自己给她送去不可,我又不是主角,倘若我给她送去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俊听后想了想,旭的话的确大有道理,但他还是不愿独自前去,便说:“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捧着蛋糕去,很引人注目的。”
  俊的心里非常想去看看雪,俊这样说真是正中下怀,旭一口答应道:“好吧!走!”
  两人下了高三年级楼,去了高一年级楼。无论是路上、走廊上、楼梯上还是班级内外的学生们纷纷把眼光投向他们两,见俊捧着这样一块大蛋糕,不禁十分惊诧。旭便在后面含笑不语。
  雪出来了,她开始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她没看到旭,旭站的很远,并靠在一跟柱子的背后,用双眼偷偷地注视着雪。
  俊说:“今天是我生日,你一定要赏脸收下这块我特地留给你的蛋糕。”
  雪笑着说:“好,我收下。祝你生日快乐!”
  俊握住了雪的手,说:“谢谢,我回去了!”说完俊转身便要走。雪拉住了他,对他又说:“别忘了,以后的每天早晨……”
  俊没等她说完,便说:“恩,我会记住的!”说完俊便走了。
  雪捧着蛋糕进了班级,班级里顿时沸腾起来。
  俊对旭笑了笑,两人一起下了楼。
  旭压制住心中一切激动的情绪,若无其事的回到了班级里开始沉默起来。
  旭只不过两天没有看到雪,就跟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一样,心里的思念堆积成山,这一下突然崩塌下来,的确令他心潮澎湃,起伏不定。那股相思之情又勾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阵内心的刺痛。但旭仍然是默默地承受了这种刺痛,一直等到它慢慢的淡化、消失。

  又到了周末,时间过的就是这么快!真可以用“白驹过隙”来形容了!旭的生活就是这样,散乱而无聊。当别人都在认真复习的时候,旭怎么也提不起学习的兴趣来,看来他是让自己就这样下去了。
  关键时刻连周末也没有了,无限期的上课,一直到高考。旭上课在后面睡觉,老师倒也不怎么管他了。反正他又不说话,影响不到其他人。睡完觉正好下课,他把时间都算的很准,丝毫不差。俊都有点佩服他了。
  吃完了中午饭,旭便去了网吧。他仍然抱着一丝幻想想看到雪。但雪是不会来的了,因为俊不喜欢女生没事就去上网,所以雪也不会经常来了。
  旭很沮丧、心烦,便闭上了眼睛,放着那首他很爱很爱的游鸿明的《下沙》。游鸿明那具有磁性和穿透力的嗓音,直涌进旭的心头。那句“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正是旭的真实写照。旭也笑自己太傻,但他傻的值得,傻的无怨无悔。
  新的星期又开始了。这个星期对俊和雪来说是黑色的,因为他们两个班的两个班主任居然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并且还通知了他们的父母。怪不得俊闷闷不乐,原来是有学生私下打电话给了雪的班主任。
  树大招风,人多口杂,果然不假。加上俊和雪都是那么的出众和优秀,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妒忌,最终由爱生恨而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来。话说回来,旭本来是可以发展成为这种人的,但他走的是一条光明之道,他是朝着前方走的,所以他不会成为那种人。
  雪的父母原本对她管的就非常严,如今他们管的更严了。雪在家里不知要受到多少苦口婆心的教导和责骂。俊和旭心里都为她捏了把汗,并无时无刻不为她担心。现在好了,每天放学雪的父亲都来接她,根本不让她单独走路。平日放假也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走出家门半步。就像旭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用什么阵势把一个个困在其中,叫他永远不得踏出雷池半步。这是相当残酷的,俊和旭都为她感到不平和愤怒,同时又无可奈何。
  现在的雪和俊已经被活生生的分开了,在学校里他们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走在一起。俊无奈之下只有托旭为他传递信息了。
  旭注定只会充当中间这个二传手的角色,其实他很乐意当这个角色。虽然说他心里和俊、雪同时的苦恼,但这个星期对他来说可以算是红色的。旭是绝对的义不容辞。这个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勤劳是空前绝无的,从高三年级楼到高一年级楼,再从高一年级楼返回高三年级楼,每天都是,从未间断过。他从未说半个“累”字和“苦”字,他自己也根本就感觉不到。
  好在俊和雪都没有放弃对方,家长和老师根本阻止不了他们的爱情。这一点旭也感到欣慰。所以他跑起来更加卖力很有劲。旭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一次模拟考试下来,俊的成绩有进无退,俊以为这样便可以令他的父母答应他继续和雪交往,其实他过于天真,他的父母没有答应。俊十分恼怒,差一点和他爸爸打了起来。俊把这些都告诉了旭,旭十分伤神,他只有好好劝劝俊。
  俊现在开始无视他父母对他的管教,一如既往地和雪交往,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人和任何事。俊在恼怒之余给雪买了一件粉红色的上衣,雪穿上去十分合适,如同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雪心里暗暗露出的那份欢喜旭也感觉的到。
  然而,时间不等人。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六月,离高考不远了。俊自己也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感,他对爱情和学习分的清谁轻谁重,这种情形之下他断然的和雪暂停联系,一心投入到学习里去,就像高二时候的他一样。
  而旭就不同了,他是坐在最后面的,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别人看书,他睡觉;别人睡觉时,他却抱着一本武侠小说在那看。他的生活就是和别人唱反调,也许这样才能突出一个人的个性吧!但归根结底,这种所谓的“个性”还是不好的,学谁也不能学他。
  雪理解俊必须去学习,必须和她中断联系,但一连几天见不到他,雪也开始焦急和无聊起来,正逢她周末放假,没事干她还是去上了网。
  正巧这一天又是模拟考试,旭是匆匆把试卷胡乱瞎填一气就交了,然后他也直奔网吧里,他是准备去打CS的,结果却看到了雪在里面。旭和雪同时吃了一惊。
  雪吃惊的说:“你怎么来了?”
  旭压制住心中的喜悦,说:“我们模拟考试,我提前交卷了。”
  雪又问道:“他呢?”
  他当然指的是俊。旭回答说:“还在作呢,我是一道都不会,除了做了个选择题,其实的都是空白。”
  雪听后便没有说话了。
  旭打开了网号,雪的网上立即有了反应,雪终于注意到了。
  旭不是笨蛋,这一次看来是到了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旭第一句就说:“现在你可猜到我是谁了!”
  雪望了旭一眼,他没敢看她。但他的余光能看到,旭的脸上火辣辣的,耳朵也开始发烧了。
  雪实在不敢相信:“我实在没有猜到,我也该猜到你就是我的网友,看来我很笨。”
  旭干脆把实话都说出来,对雪他根本不该有任何隐瞒,否则他根本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我若不是你网友,俊又怎会知道你对他的一片痴情和真心?”
  “你是怎么对他说的?”雪问道。
  旭回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总之我把该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了。”旭不知道怎么回答雪才会原谅他,只有这样模糊的说了。
  “怪不得他要我给他编手链叫你来转告我,原来是你说的。”
  旭有点不知所措,想了半天才说:“你想说些什么?”
  雪没有动,她也在静静的想,也许雪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旭忍不住了,掏出一跟烟来点燃抽上了。
  雪又望了他一眼,回了他:“他的确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但我一点儿也不怪你,反而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旭一看,顿时喜上心头,仿佛吃了定心丸,又好象坐立不住,有一种想一跳三尺的冲动。
  旭说:“你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否则我会一直愧疚下去的。”
  雪疑惑不解,问他:“你为什么要告诉俊?”
  雪的这个问题,旭毕竟不能说自己喜欢她才告诉俊的,只能绕着说:“因为我有不想看见你痛苦,暗恋是很痛苦的,再说俊也没有理由拒绝你的。”
  “不,俊是个很自负的人,他做事很有恒心,你也别把我想的太好了。”
  旭敞开了话门,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在我看来,你是我们学校里最美丽最纯洁最优秀最无可挑剔的女生了。”
  雪看了后,微微一笑,回道:“不要这么说,我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也有很多的缺点,只不过你了解我。”
  “也许是吧!不过总的来说,我为你们而感到高兴。”旭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出自肺腑,绝无虚言。
  “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我要下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吧!”雪说完便转身走了。
  旭朝她微微一笑,胸口的那股气流总算是顺下来了。
  这些话一直在旭的心里憋着不吐不快,虽然他没有把全部实话都说出来,但这一下他感觉轻松多了。

  最近一段时间内,俊一直忙于学习,没有多少时间去和雪在一起。雪很理解她,也没有去打扰他。雪是个很能理解别人的人,特别是对俊。
  俊每天去学校都很早,他不喜欢呆在家里,他和他爸爸一直很不和。俊这些天除了晚上回家睡觉之外,别的时间都在学校里用功复习。
  俊那时突发而想考法医专业,旭听了有点毛骨悚然。俊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见怪不怪。俊说,只有跟死人才不用废话。
  几天后,俊回家一次。他爸爸非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学校和雪暗度陈仓,结果父子两大吵起来,俊一怒之下又跑了出来。俊的心情特别坏,整天都皱着眉头,别人一看就看的出来了。旭听他说了,心里很为他感到不平。但这毕竟那是俊的爸爸,旭只能尽全力去劝他。
  俊的心情实在是坏,连晚自习都气的不想上了,便叫了旭一起去校外的灯光球场里,吸烟叙话。
  旭马上去买了一包烟,两个人在两个小时内就抽完了。
  所谓的“灯光球场”也不过是十年前的“灯光球场”,现在的灯光球场漆黑一片,也没人去那。白天偶尔会有些人去打球,晚上静悄悄的,倒为情侣们提供了最佳谈恋爱的场所。
  而旭和俊就在那里谈天扯地,还不时的唱歌狂笑、撕打和咆哮。能消除烦恼和不快的法子他们都用上了。就这样,俊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几个小时以前的烦恼也不翼而飞了。
  旭很高兴,他更深的了解了俊。原来俊的另一面也很象自己。原来所见到的都是俊的表面:冷酷、无情、沉默、内向。表面上的假象把俊的真实性格掩藏了起来。现在旭发觉俊也很多愁善感,这一点和自己是同出一辙。
  从那以后,俊若有什么烦心事便倾诉给旭听,旭也总是耐心地听着,然后想出一切办法来解除俊心中的不快。两个人竟然在高三的最后一段时间内建立起了最深厚最真挚的友谊。

  高考越来越临近了,转眼已到了六月底。这是最后一次于每年七月七八九考试,明天的高考就要提前一个月了。旭也不在迷惘,他现在开始为自己好好地考虑。是复习一年还是走呢?旭估计自己的成绩还能走一般专科,想走的没问题的。但他又很舍不得俊和雪,所以他想复习。但他又不能老是这样夹在中间,否则自己那样为难下去,说不定那一天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或做出什么事来,后悔就晚了。那样对他们三人都没有好处。
  俊最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留下来复习一年。这并非是单单为雪而考虑。这更是为他自己考虑。因为他考虑到自己今年最多只能考一个普通的本科,所以他要复习一年,明年一定要考个好一点的大学。
  俊考虑很长远,如果自己以后都想和雪在一起的话,他必须考上好一点的大学,甚至是名牌大学。那样以后出来才会有好工作,才能有高收入,那样雪的家长才会放心地让他们恋爱。旭也佩服俊的考虑,他不仅为自己考虑,也为雪考虑,甚至为雪的家长和他自己的家长都考虑了一番。
  俊对旭说:“明年,我将会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习里去,所以我会暂时和你、和雪中断联系了。希望你们会谅解我。”
  旭说:“你放心吧,我没问题。雪也会谅解你的,她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了。”
  俊说:“等我考入大学后,就要看雪的努力了。以后若有机会的话,我们会考同一所大学。那样以后我们才会一直在一起,甚至结婚。” 
  旭插道:“俊,一直以来,我都有句话想跟你说。” 
  俊有点惊疑,问:“恩?什么话?”
  旭定了定神,咽了口口水,说:“其实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以后在你的结婚礼堂上,那位新娘子除了雪绝无她人。”这是他积累了两个月的内心话归结成了这三十三个字。
  俊听后,叹了口气,说:“我也希望这样,但我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也预料不到以后会怎样,谁也不能保证以后我和雪就铁定了会在一起,是不是?”俊的话也是实话,他总是想的比较长远。
  “是又怎样,只要你不停的努力,对雪不要放弃就行了,你要答应我!”旭的口气越说越硬,态度极其认真,神情也极其严肃。
  俊看了旭一会,半晌过后终于说:“好!我答应!”

  高考过去了。太快了,被人们称之为黑色的七月也终于告于段落了。现在轮不到考生来判定自己的成绩,只需要他们尽情的放开自己,去好好的放松和享受一番。
  人们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便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很快,人们感到无聊的时候大多数是没事做或者总是做某一件事。玩也不例外,而且尤其特别,学生在玩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快,而在上课或是学习的时候就感到一天一万年一般。所以高考之后的一段玩乐的时间过的相当快的,旭断然报考了一所普通大专学院,已经拿到了通知书。
  九月一号早就过去了,俊也报了名,在复习班里认真的复习着。雪也在新学期中独奏起自己的美妙乐曲。然后雪在学校里和俊怎么样了,旭已经不知道了。
  旭要走了,要离开家乡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继续他的学习生涯。他觉得离家越远越好,拉距离拉大一点,也许才能够减轻心头上的伤痛。
  “身上的创伤,可能有千百处,心上的创痕,却只有一处。因为那个地方就是你心灵上最脆弱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就算你的创口已复,只要一回想,它立刻复发。”这是古龙的妙语,现在正好用在了旭的身上。  旭在临走之时曾向俊要了一张雪的照片,带上了这张照片旭才安心的离开。
  旭在新的校园里并没有停止对雪的思念,那只是一种幻想,明知道那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却非要去想。
  也许旭有点太固执了,太死心眼了。其实旭也曾经尝试去忘记雪或找一个女朋友来替代雪,但他做不到。 
  旭有一次在网上遇到了雪,告诉了雪,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在俊的结婚礼堂上,那位新娘子就是雪。旭把这句话也向雪说了一遍,总算也了却了他心中的一个心愿。雪答应了他一定会努力,绝不会放弃的。旭这才安心的在他乡为他们两祝福和祈祷。
  其他的旭也没说了,他对雪的那份痴情和迷恋将一直保存和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当旭在大学里,在他的眼中和心里,永远没有任何女生能够比的上雪。雪的印象已经固定在他的脑中,成了他脑中的一部分,所以在旭的一生中,也许都很难找出一个能够代替雪在他心中的位置的人,包括他以后的新娘。
  一个人失去了一样东西,肯定会得到一样东西。旭得到了是友谊,是一种磨练。他所做的一切全是自愿,全是值得的。虽然他得到的远小于痛苦,但他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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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9 19:29 | 只看该作者

回复:[原创] 无怨无悔

虽然有点罗嗦和太过直白,但仍不失为一篇好文,宝石一颗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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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0 16:16 | 只看该作者
无怨无悔
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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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0 19:29 | 只看该作者
看来这个痛苦的回忆只能带到坟墓了,唉!世上不尽意的事太多了,该放弃的就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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