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又四年，又一年

雨潇凌

　　夜深人静，寒风凌冽。盛大的烟花熄灭，残余的烟烬里不见繁花似锦的烂漫，和震耳欲聋的叫嚣。月光躲藏在云层背后，偷偷发笑；没有流星与大气层摩擦的温暖交错，坠落不停。浸透在苍茫寥落的黑暗，远望遥远的高楼大厦的背影在寒风中颤抖，狭长的巨大轮廓如同错综复杂的简明线条镶嵌在伤寒天空边上，仿佛触手可及，但又宛如海螫圣楼一般梦幻，开放在对岸，冷然对峙。

    白天零近下班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一直不停的闪烁，是小轩他女友发来的问候，让他一起过去过圣诞。他一门心思在刚接手的一个新项目策划上。走出办公室，其他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通常都是最晚一个离开，直到欣芸的在那天的出现。

    她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有着上海这座城市所没有的温婉和纯净。第一次在公司里遇见的时候，是阳春三月她就让他想到了江南杭州的断桥，站在桥上的那个女子。一袭纯白色的连衣裙，黑泽如镜的头发披在肩上，有淡淡的馨香弥漫过来；纯澈干净的眼睛有宝石一样的耀眼色泽。他盯着她看入神，然后匆匆走过她身旁。她轻轻微笑，如沐桃花春风。

    回到办公室，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温暖明媚的光线洒在明亮洁净的房间内，眼前她的倩影不断汹涌回眸。

    他以前在江南杭州的那几年，终日在公司和宿舍流连。觉得空闲的时候，就止不住的用文字发泄困顿的情绪。有一次，公司内部要发行一份刊物应付上面的检查，老总找到他，说一个月以后，把样本给他送过去。

    公司批了他一个月的假期。前二十天，他一个人穿梭在杭州的大街小巷，总回有女孩子盯着他看，于他已是司空见惯。他在公司里，很少说话，但有令人折服的力量暗自涌动。而且，有一张英俊异常的脸。公司一些年轻的女孩子几乎都暗恋着他。献殷勤的，接连不断。他只是礼貌的回绝，不给一丝机会。从他到这里以来，就没有认认真真的看一眼江南的这一颗明珠。可是真正闲下来的时侯，有觉得如此空虚。

    请假，也是空无的理由。百无聊赖的转到瘦西湖边上，旁边依依垂柳，倒影在波光滟潋的湖面上，婉似临镜梳妆的女子，妖绕万千。远处雅致的画枋上有年轻的情侣站在船头，喃喃昵语。久违的笑容浅浅的搁在那轮廓分明的面厐上，他是在想爱情。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奶茶唱出了他的心情。听她的音乐，应该是在阿菲之后，同是聆听，却是不同的景致和优雅妩媚。某段时间，还一直执拗的以为奶茶的书比她的音乐好。在音乐文字里游荡，停留的时间多了，就成了习惯。喜欢是一种过程，而爱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结果。过程和结果当中，爱情于他只可能是唯一的选择。而他行走写字开始，就注定是在过程的海洋里沉论翻转，直到死亡，破碎完结。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人睡觉，与外界隔绝。笔记本电脑上msn图标一直在低低的跳动，已经打开了两天两夜。阳光射近来，散满他暗黑色的头发。抬头，看见微尘舞动，有光线直接涌入眼眶，他忙用手挡住。，将窗帘拉紧。鼠标点击好友上的人物图像，小轩的留言一条接一条的出现在液晶显示屏幕上：明天下午我和断桥上，等你过来。恍惚有一段时间旀和他相见了，自上月24之后。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

    翌日凌晨4点突然醒来，怎么也睡不着，然后到小轩的博客上闲逛看到熟悉的句子：在绝望中张力希望，又在希望里继续没有尽头的绝望。黎明的时候，会看到隔夜的阳光爬过窗户射向脸庞，轻轻微笑。在一篇《散步的落叶》后面，看到了一个新的id－－黯落冰澜，是在以前没有见过的。无聊的看完了他的文字，有强烈的似曾相识的触动。邃跟贴，收尾写到，有一种相遇，虽然陌生，却让人倍感温暖与幸福。

    离开键盘已经是午后，手指疼痛舒畅，有片刻的幸福荡漾，如同幻觉。安妮宝贝说，生命是一场幻觉，别离或者死亡是唯一的结局。所以也就不会有真正的幸福飘扬过海。但他情愿相信在文字上停留的段落，确实离幸福很近，触手可及。

    大街上人群漠然，车流如织。他挥手拦下一辆taxi，面朝断桥。

    小轩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站在一起，看着澄碧的湖水，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走近的时候，和小轩轻轻拥抱。旁边的女孩一直看着他

    他瞥了她一眼，这女孩怎么这么眼熟，感觉在哪见过，心里默想。小轩拍着的肩膀说，这是子馨。雨寒望着她，好好的大量一番：白色的长裙，如瀑布的黑发在微风中向后飘扬，可以闻见浅浅的馨香；明亮纯净的眼睛有宝石模样的耀眼色泽，隐隐约约的看见眼眶里藏着极度的忧伤。于是，他相信这世间有一见倾心的缘分。

    把样本交给老总的那天，是在他们相识后的第四天。他们就同居了。当他手指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抚摸的时候，他在黑暗里不停的流眼泪。以前流过的20几年，在肌肤相亲的那刻，变得空动而荒芜。他进入她身体的一瞬，一切平静如水。在小轩博客上的“黯落冰澜”就是子馨，在后来看她在文字里写爱情的时候的落笔才慌然大悟。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只是每日每夜的不停做爱，直到每次他在她体内爆发的时刻，大声嘶叫，然后彼此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放开。

    两个有同样情感的人，加在一起，无论好坏，终局似乎都是极端，一个在左，一个置右。看似是近在咫尺，可只要一转身，还没有离去，就已经是相距天涯，即便有人挽留不放。没过多久，激情以后汹涌澎湃的平淡扑面而来。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子里，除了以身体深刻纠缠，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声音。她白天昏天暗地的睡觉，夜里不眠不休的听音乐，看影片，声音开得很大；他百天上班，杂志社催稿的时候晚上写字。然后有一天，她不告而辞，留一那枚白金戒指，在水云居卖的那枚信物，杳无音信。

    他又重新回到一个人。一个人的一个三餐，一个人大房间，一个人的床。

    她和她是如此的相似，第一次见面竟然如如一辙。如果不是她的韵质和她绝然不同，他真的会以为是子馨时隔四年以后，再回来看他，虽然他知道这仅是幻想而已。但她又把他来回了杭州的年月，想起了她。这几年他也找过他，但是依旧毫无消息。以为可以遗忘的时候，她的影子却又再次出现。只是时间相距四年；城市不同，一个在杭州，一个在上海。

    欣芸是前不久公司刚招近来的职员，碰见的那天是她到公司的第四天。她，23岁，老家在杭州，一个人漂白到上海。这是他从人事部那里得到的关于她的资料。熟悉的地方，永远不会忘记的人，真的就再一次沦陷，不可自拔。

    他主动的接近她，事事都细心的照顾她，她借助他的权利，做了公关经理。两个人，在一个月以后，住到一起。第一次的时候，她比较主动。他很疼惜她，慢慢的进入。在她低沉的一声里，他流下了早已干涸的泪水。疯狂的剧烈纠缠后，他依旧清醒如初。眼前是子馨光洁的身体，和她拥抱取暖的片段。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对她说，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她幸福的躺在他怀里。

    他带她到哈根达斯吃草梅香草冰淇淋，到南京路伊势丹看漂亮的裙子，鞋，化妆品，首饰和香水。忙到公司实在走不开的时候，她留在公司里陪他。他在文字里到，痛彻心扉的爱情是假的，只有幸福是真大。幸福曾经飘零又积极离开，而现在又重新降临。

    她无意间看到了他在文字里写到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看到了他现在对自己做的一切，在四年以前，就已经对着另外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女子做过。每次梦里叫喊的子馨，就是他先前的女友。这些她都装做不知道，只要他对自己好，她就很满足。

    24号的圣诞节，他没有开车，和她坐一起做两个小时的地铁，她依偎在他怀里，到淮河路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饭。柔和的烛光下，他那出精致的白金钻戒，向她求婚。她醉在他温暖的怀抱，幸福的笑。他喝了很多酒，她没有劝他，她知道他以前的过往，知道他一直在压抑自己，所以让他痛痛快快的醉一次，有自己取代子馨的位置照顾他，她无限满足和欣喜。酒过三巡，他看着她说，子馨，你回来了。你知道吗，我一直等你等了四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这次回来，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她一直都用心听着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终于泪河决堤，不可挽回。

    清晨服务员把他叫。酗酒以后的脸色惨白，头痛难忍。他伸手向身边摸去，欣芸已经不在。他问服务生。他说，她在您昨晚喝醉以后哭着走了。桌子上面还留着那枚戒指闪闪发光。

    赶回家里，她的衣服已经都不在了。

    他到处找她，还是空无一切。

    长时间的等待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又再次重新回到一个人。一个人的一日三餐。一个人大房间。一个人的床。

    又是12月24，一年后看不见当初的约守，与浓郁的节日气息背道而驰，丝毫温暖不了冰冷的死亡。传说，圣诞节是中国的另一个情人节。在这一天，有位老人会从很远很远的某个未知的地方，跋山涉水千万里奔赴，将早在午夜零点钟声敲响的那刻就许下的祝福和愿望通通一一传递，写下新一年的幸福结局，美妙如童话。可是，喧嚣的苍白里有沉重的空洞，与及近窒息的麻木。好象与他不相关，他的爱情不会有结果。他匆匆的和他们告别后，站在楼顶，眼神荒芜，苍白的脸庞有锐利冷漠的落拓，长长的头发恣肆吹扬，在眼睛起伏飘荡。夹烟的细长手指略微发黄，留下烟熏的痕迹。猩红的烟头在案夜空中刺眼疼痛，迎风绝决的燃烧，看不见烟雾腾起。楼顶下，有一个窗户的灯光明亮，是橘红的颓败。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就那样一直亮着，沉默不语。他深深的呼吸，甩去手中的烟蔕，纵身一越，伸开双手，像鸟儿一样飞翔，幽雅寂寥，无处诉说。然后，终于坠落，与冰寒的地面激烈拥抱，飞溅出温暖刺鼻的鲜红液体，潮湿汹涌，片刻就尘埃落定。

    凌晨七点的街头，警车轰鸣，停在烟雨轩的门口，围聚的人群中间，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头发掩盖住大半个头，看不清脸面，只有手毕张开，白皙的手指有寂寞的姿势，紧捏着一枚戒指。

    第二天报纸出来的时候，消失了一年的欣芸挽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手从烟雨轩前走过，面色冷漠。

    法医鉴定，死者是烟雨轩里的一家上市公司的业务主管。因为长时间大使用药物，患有抑郁症，但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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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姝

朋友，你好。
没有加声明，是来交流的吧？
文章很安静，有安妮宝贝的味道。

蓝色的小木屋

声明呢？每一段的开头还要空两格啊。

叶柄

欢迎新朋友！

一了

最初由 叶柄 发表
欢迎新朋友！

祝好!

雨潇凌

已经加了原创声明．谢谢观望。

一楠

最初由 雨潇凌 发表
已经加了原创声明．谢谢观望。

谢谢雨潇凌朋友光临太虚，并带来了这么的作品。不过中财论坛计酬作品必须为［原创首发］，否则不参与计酬，但可参与评精华！问好！
http://wind.yinsha.com/letters/show.phtml?aid=2006032316273015

马碧静

　　欢迎朋友，以后有新作品把中财作为首选。再有一期发一两篇就可以（七天为一期）。问好！

雨潇凌

问候各路朋友。多谢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