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葡萄酒、酥油茶

yangyizhuo

葡萄酒、酥油茶

一、

　　梅老板一进来，照例是没说话。闭了的两唇很深的往上一弯，眼下直视着陆唯佳，优雅的略一点头，算打了招呼。转身弯腰去门边的鞋架上换拖鞋。

　　唯佳斜斜的眼光过去，梅老板正在脱下她的丝袜，像蛇蜕一般。不知梅老板究竟多大年纪，露在拖鞋外面的脚跟还显得圆润白皙。她还没有直起身子，儿子早已丢飞书本，猴儿一般的窜到她后背上。她喝令他下来，儿子粘在她背上只是不肯，提出的条件是让他去广场踢球，外加50元零花钱。

　　儿子耿钊取了足球，像狼嗥一样大叫几声，砰地摔门出去。

　　梅老板又点一下头，说要看一下儿子今天下午的功课。唯佳只能把自己教案摆出来，证明自己作为一个拿工钱的家教讲了哪些，而耿钊到底学了哪些，他一时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好在梅老板并不十分苛刻的追究。只是站在唯佳的身后，一边听他讲，一边不时的用鼻音“嗯”两声。

　　唯佳觉得脖子里痒痒，回手一抓，梅老板“哎哟”轻声的叫起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自己挽着的发髻披散下来，唯佳回手正好揪到了她的头发。梅老板用嘴唇抿了发夹，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抹到耳后。随即嗔怪的一掌打在他的头上，有点像教训自己儿子的样子。唯佳有点惊慌，匆忙站起来，脊背就直撞到梅老板的软软鼓鼓的怀里。唯佳红了脸，半天才想起道歉，那边梅老板咯咯的笑个不停。问他喝点什么，下周打算安排哪些补课内容。

　　出门时，摆摆手说再见。她还是不说话，嘴角很深的往上一弯，点点头，算是道别。唯佳不敢抬头看梅老板眼睛，正好看到她丰满的胸部位置。一些念头更忍不住的在脑子里乱窜。

　　上了出租车，唯佳的头还是有点发昏。忍不住去背后摸一把，在鼻子上嗅嗅。好像有点甜甜的香气，像梅老板身上的味道。他努力的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计算自己在梅老板家给他儿子补课，整个的这个假期大约能拿到5000元左右。他不想轻意丢掉这笔不斐的收入。

二、


　　半夜里，鼓胀的感觉让唯佳拼命睁开木胀胀的眼皮。外面的街灯透过窗帘，像泼满了屋子的红酒。他猛的坐直身子，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另一边还睡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唯佳瞪大眼睛，看那女人的头发遮了半张脸，又洒满了枕头，半个丰腴的胸脯露在丝巾被子外面。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还有一阵阵的耳鸣。

　　他慢慢的想起，他昨天喝了好多酒，就在梅老板家的客厅里。和梅老板说了好多话。从盛满葡萄酒的高脚杯里望过去，他看梅老板那么漂亮，像哪一部电视剧里，一个当红明星。酒一杯杯的喝下去，自己突然莫名的有些冲动躁热起来。唯佳怕自己丢丑，想起身告别，快出门时，却不知怎么一踉跄就跌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人柔腻腻的手臂缠绕着他。

　　……慢慢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偷偷的上网时看小片，可这次，与以往的感觉又有些不一样，像是在一个网络游戏里，又不像……

　　想干嘛？找水喝吗？旁边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带着倦软的睡意在问他。这是在梅老板的床上！唯佳的脑袋又轰鸣了一下。
厕所在哪里？唯佳随口应了一声，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坐在那里，一下子又羞的说不出话来。他一只手慌乱的拉过一条单子，用另一只手到处找自己的衣裤。那边梅老板又哧哧的笑出声来。

　　呶，先穿这个去吧。梅老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用脚趾去另一边的柜子上一挑，一件女式的睡袍正迎面蒙到唯佳脸上。上面满是她身上香水的味道。

　　往右拐！那边是阳台。傻瓜。听后面梅老板又哧哧的笑出声来。唯佳砰地关了厕所的门。

　　半天过去，厕所里再没有半点动静。梅老板有些紧张了。她跳下床，赤了脚去看。走过两步，又回来找到自己的睡袍，套上。
梅老板费了好大劲，才把唯佳又拖回到床上。他像一只冻僵的松鸡，勾了脖子，裹了被子在床头一动不动。梅老板也没有半点办法，只好在另一边，掩了被子轻轻地哭起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听到唯佳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梅老板不禁不愣。所有的担心一下子没有了，索性越发哭的厉害。心里也越发的得意。唯佳怕她声音过大，用手来捂，她就咬他的手。让一个女人不再哭出声音的办法，是粘住她的双唇。用胶带或者嘴唇，唯佳没有找到胶带。

三


　　暑假过后，陆唯佳每到周六、周日依旧准时来梅老板这里来补习英语。不过，补习的学生不再是耿钊，而升级成了她的母亲。

　　梅老板的丈夫一直没来过，她不说，唯佳也不再问。梅老板不姓梅，名字叫做什么梅的。唯佳问过几次，她笑而不答，说可以叫她梅姐或者阿梅。梅老板那边喜欢叫他“陆陆”，没几天又变成了“佳佳”，有时候也叫做“宝贝”，能和耿钊的“宝贝儿”区别开。

　　开始两天，梅老板还煞有介事的学了几页《许国璋英语》，唯佳特意准备的《商务英语》根本没有用的上。这个学生比她的儿子还不好调教。她从不肯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听课，喜欢像猫儿似的在老师身上蹭来蹭去。又不肯做笔记，听不两句，手又不老实在老师身上乱摸乱抓起来。

　　唯佳不知道自己和梅老板应当算是什么关系。

　　她职业着装，把头发挽起来的时候，是个矜持优雅贵妇；她会把嘴角很深的往上一弯，煞有介事叫他陆老师。换了睡衣，她会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用脚趾挑了拖鞋晃来晃去，像个十来岁的孩子。而有时，她又像个母亲，她会给唯佳做爱吃的饭菜，也会在饭桌上拍了唯佳的头，一边给他讲着一番“大道理”。而床上的她更像一头美丽健硕的雌性动物……

　　耿钊不回来，陆唯佳在他用作游戏机的电脑前弹指如飞。梅老板半伏在他的肩膀上，像猫咪一样下巴在他的后颈窝，不住的蹭来蹭去。屏幕上的英文网页，她认不得几个单词，但可以看图片。孩子般的跳起来，指了上面，大叫，对对，就是它，就是它。

　　梅老板做的是儿童玩具，几个大的省城都有她的连锁批发。

　　其中一种卡通玩具，市场紧俏。唯佳按了英文说明书，在网上找到了这个美国商家。他建议梅老板可以和这家公司网上联系，网络批发直销的话，可以节约３５％左右的资金投入。他在电脑上查阅了好多相关产品的资料，也基本摸清了这种玩具的价格底牌。问梅老板愿不愿意，相信他一次，有没有兴趣和胆量试试，和美国老板做次生意。

　　宝贝辛苦！先吃饭再说。来，乖，看妈妈炖鲍鱼汤，很补的。梅老板斜了眼睛看看唯佳，哧哧的笑出声来。

　　唯佳还想着刚才的问题。他说半个月来，他搜集了详致的资料，和国内、国外的同类产品、商家的认真分析比较过。这笔生意，绝对可做。唯佳瞪着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半个月里，他每晚的睡眠不过4个小时。时间都在电脑前度过。

　　乖，张嘴。梅老板一边往他嘴里喂汤。梅姐的钱够你花的，不必操这闲心哦。宝贝好好吃饭，壮壮实实是正经……梅老板的眼睛从高脚杯的一侧绕过来，又哧哧的笑着。

　　唯佳说，轻轻推开羹匙，赚到钱，分我一半。我想看看我能不能赚到钱。

　　她举起高脚酒杯，宝贝喜欢，我们就做。男子汉每个都想赚大钱哦，梅老板说起话来像叹气。

　　两杯下去，眼前就恍惚起来。脸也开始发烫，整个身体的血管也开始砰砰膨胀起来。一只软腻腻手恰好落在他的腰间，灵巧的五指帮他除去躁热的衣服。

四


　　梅老板在机场盘点清的货物，当即又按定单从邮局里发了出去。最后拉回仓库的货物不到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三天不到的时间里，不算投入奖金节约的部分，她的这笔生意已经有至少30万的利润入帐了。唯佳拿到了自己的15万。梅老板本意是给他一部“捷达王”。他说，在学校做老师的不想太张扬，另外，自己想看看15万的票子到底有多大一摞。


　　五


　　周五夜色下来，快到晚饭的时候。梅老板给陆唯佳电话时，他还在西藏没回来。一个月前，他跟了市里组织“送教进藏”小组去了那里。

　　我不想回去了，永远。唯佳对梅老板说。他说，在那里他才知道，什么是蓝天、白云。不来这里的时候，永远不会想到稀薄的空气，会这样的清晰。吸一口气，清凉感觉一直到肺里，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自己的前生好像就在这里度过。雪山、草地、牛羊、牧歌、酥油茶……他不想再离开了。

　　唯佳没有说，一个月前的他时常做一个梦，梦里像他在童年时，看到过的一部苏联电影。里面的一个女红军战士，掉进了沼泽里。她想挣扎出来，可是每一次挣扎都让她往下沉陷。她就只能这样越陷越深，慢慢的没过了腰，没过了胸，她拼命的举起下巴，屏幕上只剩下一对张大的鼻孔……在这里，自己像脱胎换骨一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么蓝的天，这么清的水，这么纯的人们的眼睛。让他觉得自己的前生今世，就应当在这里了。还有这个德吉梅朵脸儿黑黑的，牙齿白白的。递过来的酥油茶有着雪山的灵韵，有青草的气息。他说的什么她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她也听不懂。然而，他们好像早已无比的熟识亲近。第一次骑在马背上，他抱紧了的腰际。看德吉梅朵甩起长长的牧鞭，听她唱着悠长野亮的歌儿。他相信，这里就是天堂。

　　唯佳说，对不起梅姐。我从开始就在骗你，我不爱你，但我需要钱。是你帮我还清了父亲当年欠下20多万的债款。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要背负着它爬多少年才能到头……我欺骗了你的感情，愿意在雪山下，等着神佛的降罪的同时，也为你祈福保佑的。愿你早日找到真正爱你的那个人。

　　梅老板哭着骂着，只要他回来，要什么都给他。唯佳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话了。他要去的地方，连电灯也没有，不过，有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手机没电了，梅老板把它丢到一边。长发从肩上溜过，遮了半边脸色，冷冷的眼神呆呆的停在发丝后面。她顺手端起面前的葡萄酒泼到地板上――她自己知道，酒里掺着叫做“黑皇后”的药粉，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怎能一人喝下去。她点燃一只香烟，吸两口，掐灭。开车出去。

　　第二天周六，临近中午时，儿子耿钊回家。梅老板指了一个青涩拘谨的大男生对儿子说，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新家教老师了。说完，闭了的双唇，很深的往上一弯，优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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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

　　很好的小说，我喜欢！我只写小小说，很羡慕能写长一些小说的作家。问候朋友！
　　说说我认为的不足吧。我按我看的顺序说吧：首先，我觉得人物的名字有点问题——人物的名字最好不要让读者读着费劲或产生错觉。初读时，我并不认为那位叫“陆唯佳”的人会是个男人，名字或做家教的身份都不会让我想到是男人……只能回头再细细地读。
　　错字：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怦怦）的心跳；当即又按定（订）单从邮局里发了出去；她的这笔生意已经有至少30万的利润入帐（账）了。此外，多处的结构助词用法有误。
　　我的电脑有故障（经常断网，今天将修改），我是将作品复制到文档里阅读、回复后，再一起转发到论坛的。

一楠

最初由 中学 发表
　　很好的小说，我喜欢！我只写小小说，很羡慕能写长一些小说的作家。问候朋友！
　　说说我认为的不足吧。我按我看的顺序说吧：首先，我觉得人物的名字有点问题——人物的名字最好不要让读者读着费劲或产生错觉。...

中学朋友的细致和认真另我们学习，真希望论坛里有更多这样中肯的评价！问好！

蓝色的小木屋

读了，感觉语言不错，但有些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