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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再见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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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9 16:2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再见夏雪
              文/ 毕亮

     一
  男人坐在便利店里,抽着香烟,他的脸色跟外面的天空一样,阴沉沉的。男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司马渔。他是便利店老板,附近的熟人经常拿他开玩笑,讲他的名字应该是诗人叫的,喊在他身上有点名不副实。这个时候,他总是不置可否地笑,脸色微红,眼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没有人晓得他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半年来他经常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氛围中,他爱上了追忆往事。
  进入七月,就到了鹏城的雨季。
  每年这段时间,司马渔身上会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似乎都成了惯性,又好像是天老爷安排好的。比如大前年,先前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有一天,他上腹部疼痛,到医院做B超检查,查出患有胆囊结石。外科医生给他介绍了一种利用美国腹腔镜治疗的微创手术方案,考虑几天后,司马渔接受医生建议将胆囊切除,卸下了体内的“定时炸弹”。又比如前年,雨季那段,他老流鼻涕打喷嚏,起初他以为自己闹感冒,捱了差不多一个礼拜,药也吃了针也打了,病情迟迟不见好转。内科医生将他转到五官科,做完内窥镜,结果查出不是感冒,而是害了慢性过敏性鼻炎,又是一次手术,将他鼻腔里的一根什么神经斩断了。
  有过前车之鉴,司马渔害怕雨季的到来,雨季一来,倒霉的日子便会找上门。这么讲不是危言耸听,两次生病两次手术不算什么,可以说是碰巧,但接二连三都如此,就有蹊跷了。用时髦的话讲,那是命运的安排。
  去年七月中旬,司马渔遭遇了一场车祸,幸亏把命拣回来,但他也因此失去一条左腿。车祸当天落雷阵雨,他撑着早先在博爱医院看病送的雨伞,行走在雨雾中。天上打了个炸雷,他扭头看见一辆红色宝马轿车莫名其妙朝他撞过来。当时他惊呆了,没有任何反应,跟被孙悟空点过穴位的人一样,站在原地发愣。透过雨刮器,司马渔目睹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女人惊慌失措,她张大嘴巴,手舞足蹈。接下来,他像跑道上的飞机一样飞起来,之后跌到四五米远的水泥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便失去知觉。后来司马渔听老婆张小静讲,开车的女人是个新手,刚拿驾照不久,属于马路杀手那种级别。张小静的幽默感使他阴郁的心情亮堂许多。她的意思是,司马渔能把小命拣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车祸以后,司马渔锯掉一截左腿,得到一笔可观的赔偿金,不小的数目。要是在鹏城过普通人的日子,不生儿育女,足够他跟老婆张小静养老。同时,司马渔也收到不好的消息,从前雇佣他的那家地产公司将他辞退了。他能理解,公司老板不愿意养个腿脚不灵便的废人。当然,司马渔并没有当它是坏消息,他早就计划好,跟老婆张小静商量着换个新环境。失去左腿后,隔壁左右邻居、公司同事看他的眼神,总是奇奇怪怪的。
  司马渔把家从南山区搬到西山区,在体育馆附近租了家店面,开了一家便利店,做点小生意。周围的商贩不知道,司马渔左腿装的是义肢,每天靠它支撑走路。便利店离家很近,散步的速度,不到十分钟路程。
  今年雨季到来后,坐在便利店的司马渔心里忐忑不安,他总觉得即将到来的日子,会有事发生。窗外落着淅淅沥沥的雨,司马渔听到雨滴敲打太阳棚发出沉闷的声响。杂乱的声音像鹅卵石砸在他心头,他下意识的用右手来回挠着车祸后幸存的右腿。他暗地里想,身上的器官一年丢一样,一年又丢一样,今年得保护好,特别是这条右腿。
  望着店外的雨雾发愣,搁在柜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写着简单的一句话:“司马,大学毕业这八年,你过得怎么样?”
  司马渔在心里将七七八八的大学同学过了一遍,猜不出短信是哪个写了发过来的。毕业来鹏城工作后,他跟所有的同学断了联系,一心扑在工作上。几年后,他身上的激情、锐气、棱角之类的东西,自觉不自觉的消失了磨尽了。他跟做护士的张小静谈恋爱,结婚,过安稳日子,但一直没要小孩。其实司马渔内心深处清楚,他跟张小静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就是过日子。
  面对短信,司马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说“好”是假话,说“不好”也是假话,张小静照顾他,可以讲无微不至。生活就是这么过来的,不好不坏。但车祸绝对是坏事,他又不好明讲出来。再说了,他还不晓得对方是谁。
  考虑半天后,司马渔没有回短信,而是打算直接询问对方,看他或者她是谁。于是他握着手机,开始拨打陌生的电话号码。

     二
  电话通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司马渔感觉那边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离鹏城的他十分遥远,有八年的时光那么长那么远。
  女人是夏雪,司马渔的初恋女友。她自报家门后,司马渔脑子里空白了好几秒。等回过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近在咫尺,像缓流的泉水、山涧流动的小溪,悦耳动人。
  夏雪告诉司马渔,一个星期后她将来鹏城出差,参加一个书展,顺便来看望他。夏雪讲话的语气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爽朗、率直。她说到了鹏城,会呆上三天,那三天夜里司马渔是属于她的!她的口气不容司马渔置疑,一是一二是二,没有留给司马渔回旋拒绝的余地。
  夏雪晓得司马渔已经结婚,但她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她是在暗示司马渔,要跟他做爱。迟疑了片刻,怕扫夏雪的兴,最终司马渔没有将车祸的事告诉夏雪。也没有跟她讲明,他已经不能过正常的性生活,真要做起来,相当费劲。现在他跟老婆张小静几个月才来那么一次。
  通完电话,司马渔的心情像海里的浪,变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雪模糊不清的轮廓印在他脑海里。
  在鹏城生活的这八年,司马渔跟大多数过日子的男人一样,婚姻生活过得中规中矩,没有闹出婚外情之类的桃色新闻;工作方面他几乎成了老油条,能躲懒则躲懒,遇到领导,他会点头哈腰,拍几句马屁,讲一些口是心非的话。讲完之后,他不会面红耳赤感到羞愧,而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讲平常话扯淡一样。最重要的是,八年前,他在学校是个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而现在,他不再写诗。诗歌离司马渔的生活已经十分遥远,隔了好几座喜马拉雅山之类的大山。
  抽着香烟,司马渔又想起夏雪在电话里讲过的话,她现在偶尔还写诗,但写得更多的是剧本,拍情感肥皂剧用的那类剧本。心血来潮时,她还会跟一帮搞行为艺术的朋友,玩一把形而上。她的意思是,俗的雅的她都来,物质与精神一齐满足。
  夜里回到家,吃完夜饭,司马渔翻箱捣柜寻相册,找一张老照片,他跟夏雪、刘浪、余醒四个人大学时照的合影,他们被校友封为“校园诗人”、“四大才子”。
  客厅里做面膜的张小静见司马渔把卧房弄得乱七八糟,脸上不悦,眉头一皱,海泥面膜显出无数个褶子。她说,司马渔,你找什么,我帮你找!屋里都是张小静做主收拾的,她比司马渔更清楚衣服、袜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摆放在哪里。司马渔坐在床沿边,告诉张小静,寻那本装老照片的旧相册。
  张小静骂骂咧咧嘟囔着,迈步拢进卧房。
  走到床前,张小静躬身从床底拉出个纸箱,上面积满厚厚的灰尘。她又立起身,从厨房寻来抹布,潦草地揩纸箱外壳。张小静左手右手粘满灰尘,于是她让司马渔自己启开纸箱寻找相册。待张小静洗手回来,司马渔已经寻到那张合影。照片里的他留着长发,快披肩长了。
  司马渔目睹照片里意气风发的自己,不光是他,四个人全都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指点江山。捧着照片,司马渔想起多年前记忆里的夏雪,青涩,清秀,明媚,灵动。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春风咋起,阳光明媚。夏雪也写诗歌。司马渔花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把夏雪弄上床。夏雪将她的第一次给了司马渔,之后夏雪一头扎在他胸门口,呜呜地哭了大半夜,把司马渔的心都哭醉了。
  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看韩剧的张小静,司马渔觉得有点罪过。几天后,他要去私会夏雪,还要干对不住老婆的事。尽管已经不大可能做爱,司马渔心里仍然隐隐不安。结婚这些年,张小静待他不薄,他基本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矛盾重重的司马渔在心里跟自己作了个决定,到时候跟夏雪见面,只叙旧情,不做其他任何对不住老婆张小静的事。
  站起身,司马渔原地打转,盯看着穿衣镜。对比八年前的照片,他心里闪出一丝凉意,感伤得很。他的头发出现谢顶的迹象,每次洗头都会掉不少头发;他的身体已经发福,小肚腩微微突起。
司马渔提起左边一截裤角,假肢显露出来。他的眼角潮了。他不知道到时候怎样面对夏雪。司马渔脑壳里涌出很多想法,他又想告诉张小静,夏雪要来鹏城。但他后悔当初,跟张小静谈恋爱时,不该告诉她,夏雪是他的初恋情人。如果现在告诉张小静,夏雪要来看他,而且两人还单独见面,指不定张小静怎么想。要是想歪了,那张小静一天到晚嘴巴都会挂在他身上。
  客厅电话响了几声,张小静急匆匆起身接电话。司马渔看到她眉头舒展。张小静讲话的声音压低了,司马渔听不清她讲的什么话,但他猜得出来,老婆心情不错。不到一分钟,张小静挂了电话,回到原位继续看电视。
  司马渔藏好合影照片,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陪张小静看韩剧《对不起,我爱你》。最后他没有告诉老婆,夏雪要来鹏城。看着身边的张小静卸面膜,司马渔发现老婆最近越来越爱打扮。

     三
  天空乌云密布,一副暴雨将至的模样。
  从接到夏雪电话后,这两三天司马渔一直在考虑,他该以什么样的面貌、姿态去见夏雪。他觉得应该是从前的模样,现在的样子不行,老了,见不得人了。
  司马渔坐在便利店,打算去购个假发套,到时候变回从前的自己,去会初恋女友夏雪。下午三点多钟,司马渔计划去商场买假发套,他提早几个小时关了店面。
  买好假发套,走出商场,司马渔又觉得还有什么没买,心里不踏实。他觉得应该从头到脚都换成新的。于是他返回商场,购置一身新衣服,休闲衬衣休闲裤。在试衣间换衣服时,司马渔脑壳突然闪出一个念头,给老婆张小静先看看他的新样子。于是他戴上假发,穿上新衬衣新长裤,他勒紧皮带,将突起的小肚腩压下去。
  站在镜子前面照了快一分钟,司马渔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样子。他发现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成了个小青年,成了意气风发的校园诗人,长发快披肩。
  踱步到商场门口,司马渔招了辆的士,喜洋洋的回家。他打算给张小静一个天大的惊喜。
  轻轻启开房门,司马渔没想到卧房的灯开着,卧房门虚掩,门缝里透着光。因为天气的缘故,客厅一片昏暗。张小静上白班,应该在医院。可能是卧房里的人听到开门的动静,里头传来杂乱的声音。司马渔担心屋里闹贼,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捏在手里,朝卧房拢过去。
  卧房的灯突然熄了,整个客厅灰蒙蒙一片,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推开卧房门,床上歪着两个衣衫不整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司马渔不认识,女的是老婆张小静。司马渔站在房门口,望着房里的人,握着水果刀的手软了一下,刀差点跌到地上。他目瞪口呆,嘴巴像上了锁,讲不出话。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老婆张小静会带男人回家。
  张小静怯怯地望着站在房门口的长发男人,光线暗,她一眼没认出是司马渔,她以为是小偷闯进屋里。她慌慌张张地说,你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张小静讲话的口气令司马渔痛心,她把那个偷情的男人当成男主人,而把他当成是闯进屋的陌生人或小偷。
  司马渔眼前黑了一下,马上又亮了。他反应过来,猜到老婆张小静没认出自己。他知道,张小静做出这种让他丢脸的事情,他自己也有责任。自从失去左腿后,他脾气变得暴躁,动不动就发火,上纲上线。几秒钟时间,司马渔想了很多,他可以放过张小静,但他不会放过张小静身边的男人。司马渔默不作声,扬起水果刀在胸前划了个弧线,他朝前走了一步。陌生男人满脸惊恐,接连后退两步。司马渔在心里骂张小静瞎了狗眼睛,找这么个窝囊男人偷情。
握着刀,司马渔突然改变主意,本来怒火中烧的他打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他突然不想这么干了,觉得不值得。司马渔清了清嗓子,变成跟平常不一样的声音讲话,他对男人讲,要他写一张两万块钱的借据,写明欠张小静两万块钱。
  张小静和陌生男人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这正是司马渔想要的效果。
  张小静的表情是莫名其妙,她猜不透面前的长发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陌生男人的表情有懊悔、有不知所措,他感觉到自己跌进了张小静安排好的桃色陷阱,张小静和长发男人是一伙的,想讹他的钱财。
  起初陌生男人死活不肯写借据,司马渔又逼近一步,他不再讲话,而是用手里咄咄逼人的刀子讲话。双方僵持几分钟,陌生男人用眼睛狠狠地朝张小静咬了一口,他颤抖着手写下借据。司马渔退出卧房,将张小静和陌生男人关在里头。临关门前,司马渔故意恶狠狠地朝里屋喊,十分钟之后,你们再出来!其实司马渔也不是故意装的,他的怒火可以点得柴禾燃。
  拎着装旧衣服的塑料袋,司马渔急匆匆离开自己的家。

     四
  司马渔躲在小区的一棵梧桐树下,眼泪夺眶而出。
  揩了一把眼泪,司马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楼道口。陌生男人慌慌张张从楼道口走出来,东张西望,他边走边拨打手机,讲了几句话,男人又把手机挂了。
  男人点燃一根香烟,蹲在离楼道口不远的地方,他一会昂起头,一会又埋下脑壳。几分钟后,一辆110警车驶进小区。司马渔估计是陌生男人报的警,他没料到男人会报警,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大约十分钟后,张小静跟着警察上了警车。司马渔迈腿返回便利店,心里七上八下,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司马渔将添置的新衣服、假发套藏在店里,夜里回家,他看见老婆张小静一脸憔悴,像秋风扫过的落叶。他装作没有任何事发生,也不把那层纸捅破。他知道,如果捅破那层纸,他和张小静两个人面子上都不好看。司马渔甚至做得更绝,他越发对张小静好,比过去更好,让张小静良心不安,备受自己折磨。司马渔估计经他这么一弄,张小静再也不敢在外边贸然找男人。
  像演员一样,司马渔天天在张小静面前演戏,演得有声有色。他看见张小静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天下来,张小静整个人变得更为憔悴,像是冬日里霜打过的枯草。半夜里,失眠的司马渔还会听到躺在她旁边的张小静唉声叹气,或者是张小静在噩梦里的惊叫声。
  又一个白天,临近中午,司马渔收到夏雪短信,约他夜里八点在阳光大酒店碰面,她预订的408号房。接下来的时间,司马渔坐立不安,下午几个小时的时间,变得比一生还漫长。天黑了,司马渔在便利店穿好另一身衣服,套上假发,他变回从前的诗人模样。他把那张大学时的四人合影照片装进衬衣口袋,走进暮色里。他不准备告诉老婆张小静,他将去哪里,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他决定顺其自然。就算跟夏雪上了床,他也不觉得对不住张小静,顶多算是跟张小静扯平。
  天上落着雾麻雨,司马渔拦了一辆的士,搭车直奔阳光大酒店。离八点还差一刻钟,司马渔揿响408号房的门铃。
  门开了,一尺长的距离,司马渔目睹多年不见的夏雪。
  夏雪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变得洋气,时髦,风姿卓越。以前她是一汪清水,现在则是一团燃烧的火。司马渔脑子里记的还是八年前的夏雪,看到眼前的夏雪,他怔在房门口,一下没反应过来。
  夏雪将愣在门口的司马渔拉进房间,掩上门,两人的陌生感顿时烟消云散,他俩有说有笑,叙起许多往事。司马渔从衬衣口袋掏出合影照片,递给夏雪,她潦草地瞄了一眼,随手将照片丢到双人床枕头旁边。夏雪的举动让司马渔感到失落。他细看了夏雪一眼,发现她的单眼皮割成双眼皮。这一点发现,司马渔没有点破。
  他们谈起许多大学时候关于写诗的往事,司马渔进入状态,又是一阵感伤。夏雪似乎只是随便聊聊,没进入角色,更没有感慨万千。捱了一会,夏雪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她随口讲了一句,司马,我先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夏雪身上仅披着浴巾。司马渔谈兴正浓,而夏雪不想再聊天了,她扯下身上的浴巾,扔在椅背上。然后歪倒在床上,她撇开腿,盯着司马渔看,用生出无数个钩子的眼睛喊他上床。
  司马渔附在夏雪身上,握住她的乳房,感觉乳房比八年前大了许多,他的两只手不停打抖。夏雪告诉他,三年前她做过丰胸手术,胸变大了。司马渔亲吻夏雪的脖子、乳房,他不知道夏雪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伸出右手,按住他的脑壳,轻轻地往她胯下送……
  司马渔的脑壳埋在夏雪平滑的小腹上,盯着夏雪的肚脐眼,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十分滑稽。司马渔又回忆起多年以前,跟夏雪的第一次,在一家小旅馆里,黑暗中,夏雪双手牢牢提着她的内裤,紧紧夹着两条腿,不让司马渔动她。当时的夏雪跟纯净水一样清澈。而现在,他们两个都变了。司马渔觉得自己再没必要装嫩装高雅,他瞟了一眼枕头旁边的合影照片,无限悲伤地挺起身,跟夏雪打招呼,讲先去洗个澡。
  走进浴室,司马渔摘掉假发,脱光衣服,然后卸掉义肢。他在镜子里目睹了一张中年人的脸,一副残缺不全的身体。外面那个等候在双人床上的夏雪,也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的夏雪。
  司马渔知道,他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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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9 21:24 | 只看该作者
欢迎朋友,请注意作品[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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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0 12:22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欢迎朋友,请注意作品[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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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0 13:35 | 只看该作者
看了,情节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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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1 09:08 | 只看该作者
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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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1 09:20 | 只看该作者
  很有小说的气氛。有些逝去的东西真的是再难找回,改变的或许是我们对待生活的不同态度,引人伤感。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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