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历山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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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山公案

　　这是关于上古贤王“舜”的故事。相传他曾在历山耕种。那个地方，本来是穷山恶水，民风刁蛮，经常相侵相扰。但自舜去那里之后，不出三年，情形大为一变。耕桑渔樵相安相乐，相敬相爱。历山民众各安其职，那里的物产也丰饶起来。

　　儒家在宣讲自己教义的时候，经常要援引这个例子。上古先王都是“禅让”举贤，以仁爱得天下的“舜”，也是最讲究“仁爱”的，以历山耕种的实例，可见仁者无敌。

　　偏偏有个韩非要对这个说法非难了。他说，尧舜禹的大位相传，决不是什么“禅让”，而是血腥的武力相逼的结果。他又说，如果让他去治理历山那个地方，他只需要在早晨下一道条令，好好遵守条令的有奖赏，违反了条令的就处置。到不了晚上那里的人们就会按部就班，该干嘛干嘛了。哪里还用得了三年？

　　我们也不妨斗胆非难一个这个韩非先生。如果他在早晨写下一道条令，这个条令会怎么写？有多少内容？颁布了之后又由谁来监察？出现了问题有谁来执行？我们举一个例子吧：比如他的内容上写，“不许偷拿别人家梨子，违者打屁股30竹板，另外赔偿失主梨子十个。”结果问题是张阿狗偷了李阿牛家的两个萝卜。条令上只写了偷梨子的处罚，并没有写偷了萝卜怎么办，那又如何是好呢？所以只有推论一下，无论是梨子还是萝卜，都本来是别人的，现在却被他偷了来，所以我们可以把条令理解成“不许偷拿别人家萝卜，违者打屁股30竹板，另外赔偿失主萝卜十根。”好了，第一步问题解决了。但是如果偏偏张阿狗就是不肯承认他偷了萝卜，他还要狡辩，要大叫冤枉，那又怎么办？有人说，“萝卜被他吃掉了”。可又怎么证明？萝卜是没有核的，早晨起来吃下去，到了晚上怕是早已变成了面目全非另外的东西了。有人说，亲眼看到早晨张阿狗一人从李阿牛地头上走过了。那么“从地头上走过”就等于“偷拿别人家萝卜”吗？另外，这个“有人”和张阿狗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平日有什么狭隙，想伺机报复？他又和李阿牛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什么亲戚？这些问题都要调查，要取证，要审理，要判断，而参与这些的人员又都是什么人？他们能保证忠实的执行条令？他们有没有忠实正确执行条令的本领？如果其中的哪个环节又出了问题，又怎么办？条令上是不是还要写明白。那么这个条令从早上开始写，怕是要写到三年后的某个晚上，也未可知。

　　可见条令法律并非像韩非说的那样神奇的。那么还是需要仁爱教化。应当让人们明“荣耻”。知道人家的就是人家的，只是不是自己的，拿了就是不对，无论是“梨子还是萝卜”。如果出于一时的“特殊”情况，拿了，事后自己要脸红，要觉得亏心，要忐忑不定，要寝食难安。如果张阿狗早上拿了李阿牛的一萝卜，到不了中午，就要背了自己家的三颗白菜去李家赔礼道歉。当然李阿牛会笑呵呵的把他让到家里，坐下，喝茶。临走时肯定会塞给他干多个梨子。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人从田地里干活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并了肩走在一起亲热的像兄弟了。

　　然而，孔子又说，“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难矣哉！”，“群居终日，言不及意，好行小惠，难矣哉！”你孔子这样的能够教化三千，仁爱千载的大圣，对于有的人都只好说，“难，难”。他也没办法。可见，儒家仁术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对于有些人而言，莫说“三年教化”，就算是花上三十年，三百年，他也顽固不化。对于这种人，我看到不如韩非的做法更麻利。教什么教，化什么化？偷了人家萝卜梨子，打屁股三十；偷了人家妻子儿女打屁股三百；欺世盗名，或是偷了人家性命基业的，打他三千，打他个屁股开花，魂飞魄散。又有什么不可？基督说，他打了你左脸，你就把右脸递过去。只怕有打人打上隐头的，也有挨揍挨成习惯的。那这个世界上，打人的老打人，挨揍的总挨揍，应当算不上是“天堂”，也怕不符合“让世界充满爱”的儒家思想。看来韩非的法令不是没用。

　　司马谈，就是写史记的司马迁的父亲。他写过一篇文章，里面大概说，“法家只能用一时，并不能长久”。法令来的快，是猛药。但难免治病却伤身。或者说，法家的做法往往是治得好“身病”，治不了“心病”。然而的确有时除非猛药解决不了问题。

　　又有说，“治乱世，用重典”。的确有时非猛药不能治病。是药三分毒，以毒攻毒才能治得了顽症。

　　“儒家仁义”“法家令典”。都有用，也该用。就看如何用的问题。说这话，也颇为油滑。何时该儒，怎样该法？想来又颇为繁复费神，三千来年的命题，一千多字哪里说的清？但不管怎样，我们但希望能过上像传说中“历山三年后”的日子。大家生活很富裕，相互之间又很安乐。那样不是很好吗？希望大家也不妨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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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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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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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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