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写诗杂谈

朱竹

　　　　　写诗杂谈


　　　　　　　我的处女作

　　我于1979年昭雪，1980年习诗，1981年1月号《安徽文学》发表了处女作《无字碑》二首。那诗本来是寄给安徽公刘先生看的，是想求教于公刘老师。万万没有想到公刘先生转给了《安徽文学》发表了！

　　当时，《安徽文学》处在文本时代的前沿，是一个很有影响的刊物，尤其是她所发表的诗歌很有独领风骚的味道。大概是因为我把公刘先生称作老师之故吧，又是从我的工作之地一所高等师范院校发出的稿件，致使编辑把我当成大学生，把诗稿发在“大学生诗丛”一栏中面世。

　　我所写的《无字碑》是泰山的无字碑，不是西安那无字碑。写泰山的诗一共7首，《安徽文学》发了两首，所余5首其后又被《飞天》与《柳泉》付梓了。7首泰山诗，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诗，是我生平第一次发表的作品，因此称之为处女作。其中有些许影响的是写无字碑的那两首，特别是两首中的第二首，我身边的人有几位能背诵。

　　你的正面是/一片阳谋/你的背面/是一片阴谋/在阳谋与阴谋之间/有一颗冷酷的心/已经凝固//呵，朝拜的圣徒/掉下八滴泪/狠砸着地球！

　　石碑向阳一面是“一片阳谋”，背阴一面为“一片阴谋”，有一颗（冷酷的）心已经“凝固”。很符合石碑的形象。而“阳谋”与“阴谋”用语又为那个时代所熟知，都知道来自《文汇报资产阶级方向必须批判》一文。联系所写的时代背景，老人家已故的事实，其诗歌的内涵是很清晰的。但是几封读者，其中包括徐敬亚、王小妮（他们有诗发表在同一期大学生诗丛中）的来函，都不约而同问及那“泪”何以是“八滴”？我的回答是：无可奉告！其实那八滴八只眼睛，是四人也！


　　　　　　　不说北京话

　　在我看来，伟人再伟大，也只能完成一个历史使命，因为他是人，而不是神；能够完成一个历史重任的人就很了不起了，因为他不是神，而是人。毛泽东就是这样的伟人。

　　　　　毛泽东

　　湖南人/身高一米七八
　　俯身考察/香透井冈峰峦叠嶂/冲撞胸膛/是那朵战地黄花
　　从山海关出发/山在呼唤/到嘉峪关结束/海在作答/两万五千里队列/蜿蜒起伏/步入莽莽心中/走出风云图画
　　蘸取暮霭黄昏/点燃烽火狼烟/手持一柱巍巍大雁塔——/同仇敌忾/破土而出/是我始皇兵马——//芦沟桥头/刺刀挑着夕阳/正腥红我中华
　　终于得以从从容容/信步禹王亭下/陡然行书 大草滔滔/驮负大船/走天涯//借问苏轼大江是否依旧东去/别了，司徒雷登/一粒泥沙
大步跨入北京城/何等风流/不说北京话

　　我在诗中写了毛泽东在土地革命、长征、西安事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各个历史时期所建立的丰功伟业，写了他在民主主义革命阶段的伟大，做了充分的肯定；同时我又写了他的“渺小”，对他在社会主义阶段所作所为用一句“不说北京话”做了概括，给予了否定。

　　然而拿到《黄河诗报》发表时，却把最后一句“不说北京话”改成“一口家乡话”。这样就只剩下了“伟大”，而没有了“渺小”。原诗写了伟人的一生，而改后就成了半生了！看来编辑只准许说伟人的伟大的一面，不能说为人“渺小”的一面；其实那伟大与“渺小”是一种历史的现象，是一种客观存在，不是说与不说的问题。

　这样的改动显然是一种败笔！这是其一。

　其二，诗是参赛稿件。令人不解的是：参赛稿件还没有完全刊发出来了，包括桑老弟在内的所有获奖者名单就公布于天下了！这就是说包括我在内的很大一部分参赛者的参赛权利被剥夺了，这样的比赛至今让我想不明白！其实许多比赛都是一种样子一种形式，看来那次比赛连样子与形式也不要了！

　　　　　　　　　半个风景

有一年，某刊物举行风景诗大赛，大赛要缴参赛费。本来凡是要费我是一概不参加的，考虑到组织者是老朋友，为了表示对老朋友的支持，我缴费了，参加了。所寄的诗稿是《半山园》，半山园的山只有半壁江山，溪水只流了半段，另半段被掩映，百灵只唱了半个时辰，幽暗的潭水只有半片明亮，另半片被树木浓荫，最后一小节反问道：

　　啊，半山园只有半个风景
　　那一半呢？
　　我问那一半

　　给了个优秀奖。但是事隔半年之后，我那首拙诗出现在那次大赛的组织者，即我的老朋友的一首诗中，出现在他的《半月湾》一首诗中，半月湾只有半个风景，从头到尾都是半个风景！让我有话说不出！如此这般地拿来主义，似乎不应该吧！

　　更有甚者，拿来主义者竟然把我席间一些谈吐作为他理论的依据拿到诗刊发表了！真是逼着哑巴说话，碍于情面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你不说他会继续他的拿来主义，拿我的，拿他的，也会拿你的。那岂不是害了自己，害了别人，最终会害了他自己！

　　无独有偶。我在报刊上发了一组短章，其中有一首写的是墓碑，只有两句：我倒下了/你站起来 被一位身患绝症的诗人拿去用了，意思一点没变，只是行数多了几行。这位诗人如今已经不在世了，本想写一点东西表示我的怀思，可是不知怎地就是迟迟下不了笔。

　　还有一位小姐，那更是让人忿忿然了！她写了几首写桃花的诗，写得很不错，拿到诗刊发了；之后诗刊又向她约稿，她手底下没有，就把我的《老屋》写上她的名字拿给诗刊发表了！那是一所长满老年斑的《老屋》，这位年轻小姐为了剽窃他人东西，不惜变成了老姐了。

　　　　　　　　　　　　老人之歌

　　诗是属于青年人的。很多人年轻时写诗，老了就搁笔了。其实老年人也能写诗，老年人写诗，自有老年人的优势。且看我所写的老人诗：

　　　五老峰

　五老峰没有老
　饿了就吃嘴边的云
　渴了就舀银河里的水
　难怪李白那么爱五老
　五老峰有个淘气小儿
　站在悬崖边上撒了一泡
　是就有了飞流直下三千尺
　那个时候李白没有数码
　否则就会留下一张大唐挂历

　　我到庐山去，亲眼目睹过五老峰是如何“吃嘴边的云”。其二，我今年已七十有二，似乎就是一座五老峰，不时地在“吃嘴边的云”。能够“吃嘴边的云”，不愁那诗写不出来。愿天下的老年人，都能够“吃嘴边的云”。我想那青年人恐怕是不会吃的，自然也就写不出五老峰一类的诗。在这方面老人写诗，也有一点老人自己的优势。

　　　　　　　　　网上生涯

　　近两年网上文学，如雨后春笋般繁荣起来。诗歌网站尤为火暴。大城市里有，中等城市有，小城市里有；省里有，地区里有，甚至县里也有；大陆有，海外也有。究竟有多少家诗歌网站？几十家，上百家，几百家，乃至上千家，无人说得清楚。

　　有多少人在写诗在上帖？人们为什么如此钟情诗歌网站？天下有多少网络诗人？每天写出多少诗歌？网络诗歌拥有多少读者？尚无人说清楚。

　　我只知道我自己在写诗，不停地写，不停地上帖；与此同时有不少朋友在阅览，在品评，在赏读。同样，别人也在写，在上帖；我也在阅读，在品评，在赏读。彼此建立起一种联系，形成一种互动，组合成一种友谊。而这种及时性的互动交流是网络时代产物，是任何纸刊望尘莫及的。有不少诗友，邀请我到他们那里（四川、甘肃、黑龙江、大连、海南以及美国、澳大利亚）去小酌一杯，畅叙诗艺，萧洒一回，况味人生！

　　我们生活在审美的愉悦之中，我们陶冶在情操的高洁之中！正是这种纯净的心境使我在两年多一点时间里，创作了近三百首诗歌。

　　　羽毛

　风 大海上没有风 连一丝风也没有
　风都驻足于海岛 偎依在白帆的怀抱
　鼾声如雷 像个大儿童 睡得那么香甜
　海 绿色/大海 大海的深处是藏青色
　一场风暴就孕育在里边 里边的里边
　望一眼就使人心惊肉跳 恶魔已经成型 正在火速地发育成长
　就连鱼鳖虾蟹也潜入大海的深处
　只有那片片白帆若无其事安然无恙
　好像世界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羽毛
　一根羽毛 那是鹰留在天空的逍遥
　飘走了 飘向海岸 消失在一座山的后面……
　风 大海上没有风 连一丝也没有


　“浩瀚的大海，澎湃的诗情”、
　“开阔、大气、恢弘”、“视野宽大，胸襟壮阔”、
　“海天空旷，写满柏拉图式的心事”、
　“一根羽毛，暴风雨过后的见证”、“消失在山后的羽毛，昭示曾经的搏击”、
　“下笔轻盈而寓意深厚”等等

　　《羽毛》是我三百首中的一首，其实那大海也可以看作是诗三百首，作者就是那“曾经的搏击”，羽毛！一根逍遥的羽毛！


　　　　　　　　渭河女子

  我写过许多《x x女子》。如《徒骇女子》

　　你出脱于徒骇河
　　却有一身
　　漓江的山水

　又如《泉城女子》

　　春天
　　从你的酒窝里
　　浅斟了三滴
　　山水就醉了

　　＜徒骇女子＞、＜泉城女子＞都实有其人，都是我的学生，都是在她们临毕业之时，面对毕业留言册，脱口而出的。而《渭河女子》却不然了，那纯属子虚乌有，是在看了有关渭河的一篇散文后，几经想象之后才勉为其难写出来的。然而它要比《徒骇女子》、《泉城女子》空灵，我写渭河女子的样子,是山的样子/水的样子/山水的样子//诗的样子/油菜花的样子/香的样子,这大概是天马行空可以任意驰骋之故吧！特别是甘肃几位诗友尤为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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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by

读，这样的叙述很好，对自己也是一种不错的总结。问好朱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