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黄&#8226;苦胆

张金荣 · 发表于 2007-3-4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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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 0cm 0cm 0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    （张金荣原创小说新作）<?xml:namespace prefix = o ns = "urn:schemas-microsof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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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p></o:p>
出事之前是有一些征兆的，那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白楼兰她爹楼窄愣牵了家里那条石旯旮村最壮却一直未教会犁田的水牯子去犁麦茬田，楼窄愣四十八岁，16岁就犁田打耙与牛打了三十二年交道的他从未见过那么犟的牛，犁了两圈，水牯子就趴下了，要赖，任凭窄愣咋个打打就是不肯起来。窄愣火了，抱来一捆麦杆铺在牛背上用火烧，水牯子仍就趴着不动，烧完水桶粗的一抱麦杆，牛背上的皮就烧裂开了，空气中散发着火烧麦杆和烤年肉的味道，水牯子纹丝不动，双眼中发射着仇恨和绝望的光，楼窄愣怒从心头起，他决定结果了这狗日的畜牲，他要剥它的皮，抽它的筋，把它的肉做成牛干巴，把它的角做成牛角转弯杯！<o:p></o:p>
窄愣四处搜寻，没有找到结果这畜牲的称手工具，水牯子仍就趴着，看着它的那副熊样，窄愣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异常愤怒的情绪了。他想一时半刻这狗日的畜牲不会起来，就决定回家找把斧头来结束这畜牲。<o:p></o:p>
楼兰看见她爹目露凶光回家找斧子的样子就预感到石旯旮村要出事，怀里的孩子也突然从梦中醒来，大声地啼哭。果然，怒气冲冲的楼窄愣拿了斧头返回麦茬田时，那畜牲已不在田中。<o:p></o:p>
“拖着那张用黄栗木做成的新犁，这畜牲跑不了多远！”窄愣沿着犁拖出的痕迹思索着一路狂追，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它，结果它！<o:p></o:p>
水牯子在邻村闯了惊天大祸后（整个事情经过是公安局的干警告诉他的，这是后话），又沿原路返回，窄愣在找牛，牛也在找窄愣，牛要寻仇，黄栗木做成的新犁只剩下一个犁弯，人牛相见分外眼红，这畜牲不肯干活，居然还想挑死它的主人！现在的水牯子严然成了一头怪兽，全身枯焦，皮肤暴裂，眼睛血红，它挺着双角一次次向手持利斧的主人进攻，当然，受伤的总是这畜牲，窄愣手持利爷精确地算计着这畜牲，畜牲太累了，笨拙的它喘着粗气，动作迟缓，窄愣抓住一个个空栏，先是敲掉了它的双角，接着用爷头敲碎了怪兽的头，怪兽轰然倒下，窄愣余怒未消，当即用斧头将其砍成两段，他要看看这畜牲究竟有多大的胆，扒开牛肠，扯出牛肝，老天！这畜牲竟然有碗口大小的一颗苦胆！窄愣一把撕下，感觉胆内有异物，用手一摸，立即明白，里面有茶盅大小的一颗牛黄！<o:p></o:p>
烧裂了的牛皮值不了几个钱，敲碎了的牛角也做不成牛角转弯杯了，唯独这颗牛黄却值得三头壮牛的价钱，可是楼窄愣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如浑水般浸泡着他，窄愣感觉自己象一颗随时准备爆炸的定时炸弹！<o:p></o:p>
二<o:p></o:p>
楼兰出事之前没有什么征兆，烤完最后一窑烤烟，热火朝天的农忙就告一段落了，想想前些日子完命似的服待烤烟，浇水、施肥、打杈、打药、采摘、编杆、烘烤，让人喘不过气来，而现终于可以忙里偷闲喘一口气了，当然仍然还有那么多的农活要做，抻烟、分级、扎把、出售，对一个农家女来说，喘一口气只是相对而言而以。可是命运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致命魔鬼却不给人一口喘气的机会，楼兰想。<o:p></o:p>
如果偏要说出事之前有什么征兆的话，那就是那天楼兰换上了新买来的T恤衫和紧身牛仔裤，忙了一年苦了一年，卖了几担烤烟之后，楼兰她爹楼窄愣就给了楼兰50元零用钱，她就买了T恤和牛仔裤，两样都是崴货，当然价格也就便宜，T恤衫和牛仔裤加在一起才买了三十元。其实楼兰的小脸蛋还是端正的，她在小圆镜里端祥过无数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甚至觉得石旯旮村公认的美女阿花，阿丽、阿香也不过如此。<o:p></o:p>
烂泥塘镇思春美容厅的老板娘老肥嗲曾叫手下的小姐烂苹果来放话，说楼兰去她那儿“上班”月薪一千五，包吃包住。楼兰不去，说卖屁股，羞死人，一万五都不去！<o:p></o:p>
穿上紧身T恤，楼兰的胸脯就高高地挺了起起来，长年累月的劳作使这个16岁的农村少女有着健康的身体，略作打扮后的楼兰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o:p></o:p>
楼兰是在村长尿泡眼家包谷地边遭到的袭击，16岁的少女楼兰一下子就被蛮壮的小板栗拉进了包谷地，尿泡眼这个又憨又愣，在目标还未出现就脱掉了裤子裸着下身的光屁股草包儿子掀起了她的T恤，扯断了她的胸罩背带，口里喘着粗气，楼兰拼命地挣扎，找准一个机会用手掌狠狠地拍在小板栗的脸上，立即有两股紫黑色的血浆从小板栗的鼻孔中冒了出来，小板栗的双手松开了，用左手袖往左边一抹，左脸颊就拖了半脸的血迹，又用右手袖往右边一抹，右脸颊也红了。楼兰看着这个满脸是血的草包，一脚踢向他下身裸露无遗的“独角兽”，小板栗一声惨叫，双手蒙住了下身，楼兰趁机捡起扯断了背带的胸罩回家去了……<o:p></o:p>
三<o:p></o:p>
还没有淹完牛干巴，派出所捉耗子的老猫就找上门来了，叫窄愣带上行礼跟他们去派出所一趟，窄愣百思不得其解，他一个本本份份的庄稼人怎么会跟老猫有关系？虽说自己有点窄愣，但从来不干偷鸡摸狗拔蒜苗的事情，当然，自从楼兰出事后，他就觉得人世间的事都乱了，没谱了。派出所一共来了四个，先是一辆屎黄屎黄的翻毛皮鞋车开到了窄愣家门前停下，然后走出两个民警，一个看模样与窄愣年龄相差不多，左耳下边有核桃大小的一块黑痣；一个十八九岁的模样，也许是天气太热的原因，歪带着帽子，裤角挽着，雪白的长袜子象《敌后武攻队》中白腿子的白色绑腿；最后下车的是一条狗，杂种的德国黑贝，象石旯旮村吸毒的糠皮皮犯了毒瘾，无休无止地淌着濞涕口水，却目露凶光，与被他抽了筋剥了皮的那头畜牲一模一样，窄愣心想。<o:p></o:p>
“带上行礼，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黑痣说。<o:p></o:p>
“那地方是耗子去的，我不是耗子，我不去”窄愣晃着硕大的脑袋，抓着粗大肥厚的脖子上斑斑驳驳的牛皮癣，白色的皮屑飞扬开来，白腿子闭了呼吸，皱紧了眉头。<o:p></o:p>
黑痣说；我不跟你绕圈子，我跟你直说，你别装憨了，你家的牛踩死了尿泡眼的儿子小板栗！窄愣愣了，傻了，哑了。<o:p></o:p>
窄愣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遭了老天报应。<o:p></o:p>
四<o:p></o:p>
石旯旮村在原坂州的地图上是找不到的，说白了它只不过是一个村民小组而以——“孚图县烂泥塘镇黄泥塘村民委员会石旯旮村民小组”是它的全称。石旯旮村民小组与黄泥塘村民小组相隔一条小溪，小溪虽小，这里的人们习惯上却把它称作“河”，石旯旮人称为石旯旮河，黄泥塘人称为黄泥塘河。<o:p></o:p>
“哪里有水哪里就有生命”，尿泡眼骑着幸福摩托过河的时候他在想：“这句话说得真他妈的有道理！”<o:p></o:p>
黄泥塘<o:p></o:p>
石旯子<o:p></o:p>
阿泡屎<o:p></o:p>
                    不生蛆<o:p></o:p>
摩托车驶入石旯旮村地界时，尿泡眼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童谣来，他想这童谣已是老黄历了，自从大面积推广种植烤烟以来。黄泥塘和石旯旮的贫困状态是有了一些变化了，作为一村之长，他是最明白不过的了。今年烟草公司拔给黄泥塘的烤烟补助款是五万元整，看来今年吃喝嫖赌的开支有着落了，包括今天到烂泥塘的全部开支。<o:p></o:p>
五<o:p></o:p>
翻毛皮鞋车开动了，窄愣从后车窗玻璃上看到哭红了眼睛的女儿楼兰抱着她刚满6个月的杂种儿子灰灰跟着翻毛皮鞋车跑，白腿子加了脚油门，立即腾起一股尘灰，笼罩住了瘦小的楼兰，一注黄灰跟着翻毛皮鞋车飞跑，象一条黄龙，石旯旮村瞬间就淹没在滚滚的黄尘之中了。<o:p></o:p>
巅簸了两个多小时，翻毛皮鞋窜进了黄泥塘镇，包谷路，砖房，拖拉机，行人一一撞入窄愣的眼中，这一切都与窄愣无关，与窄愣有关的是他的牛踩死了人。<o:p></o:p>
六<o:p></o:p>
楼兰回到家里心还跳得咚咚响，想起刚才的景像真是险象环生，那草包下身那裸露着的暴怒的肮脏的独角兽着了重重的一脚，不知是啥滋味。正在抻烟的楼兰想到这里，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差点笑出了声。<o:p></o:p>
总结楼兰这16年的生活，楼兰觉得是无忧无虑，苦中有乐，虽然母亲刚生下她就撤手人寰了，虽然她没念过一天书，但楼兰觉得生活就是这样的，母亲死得早，但父亲楼窄愣又当爹又当妈给了她深沉的父爱，虽然没有念过一天书，但她仍觉无怨无悔，石旯旮的女孩子有几个是念过书的？山村女孩子的生活不都是这样的吗？<o:p></o:p>
抻烟、分级、扎把，楼兰麻利地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便把所有不快乐的事情都忘掉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年仅16岁的纯真少女。<o:p></o:p>
七<o:p></o:p>
翻毛皮鞋驶进了烂泥塘镇的中心，“好来屋”录相厅门口的那对音箱里仍就响着女人放荡的叫春声，肉麻的呻吟声，水牌上写着“旋环放映《巨乳诱惑》·《淫贼妖娃》·《蜜桃熟了》每票3元不清场”。周围的店铺对这些肉麻的呻吟和庸俗的文字似乎早以麻目，男人女人各自忙着做生意，据说城里人都是这样的（在窄愣的眼里有着若干砖房的小镇就是一座城了）。<o:p></o:p>
白腿子使劲地按着喇叭，象凯旋的将军，派出所的大铁门“咣当”一声被一个瘦高个的干巴老头打开了。翻毛皮鞋车一蹭进了派出所的大院。车停了，窄愣这才看清派出所有一大一小两扇门，干巴老头关门的时候，从小门进来一个打扮妖冶的青年妇女，穿着半透明的连衣裙，两坨肥大的奶子半遮半掩，颤悠悠地晃动。这女人窄愣赶街时曾见过的，在派出所左侧的铺面房中的一间，仔细一瞧，咋个不是，正是思春美容厅的老板娘老肥嗲，烂泥塘镇的头号大黑乌梢（偕“骚”）<o:p></o:p>
黑痣说，老肥嗲，外边有公厕，你怎么老是把你的骚尿烂屎拉到派出所的厕所里来？<o:p></o:p>
“老野猪，老娘昨天从石灰坝弄回几个新鲜货色，有空出来尝新。”老肥嗲答非所问。白腿子说；嗲姐，你刚才是不看见一个肩膀上挂着两坨肉的女人来过？白腿子说这话的时候，装出一幅大侦探办案的样子。<o:p></o:p>
老肥嗲说：没看见<o:p></o:p>
白腿子说：你肩膀上不是挂了两坨肥肉吗？<o:p></o:p>
老肥嗲看看自己肥大的胸脯，一脸的下流淫荡相，口里说道；“背时儿子，小小年纪就这样下流！哪天老娘喂你吃肥肉，给你补补！”<o:p></o:p>
老肥嗲说着就朝派出所的厕所走去，还未走进厕所就掀起了裙子，一个硕大的，没有穿短裤的光屁股裸露无遗，楼窄愣见了立即感觉心慌气堵，情绪反常。<o:p></o:p>
黑痣在厕所外大声说：“老肥嗲，你上季度的房租还没交呢！”<o:p></o:p>
老肥嗲没有应声，厕所里传来很响的尿尿声。<o:p></o:p>
从车上下来，因手铐扣得太紧，窄愣的手肿了，两只手掌成了酱紫色，象卤过的猪蹄，胀痛难忍。<o:p></o:p>
窄愣说：“长官，长官……”<o:p></o:p>
窄愣才说了两个长官屁股上就重重地着了一脚，白腿子说：“谁是长官？该死的杀人犯，老子要枪毙你！”<o:p></o:p>
窄愣要表达的意思有两个，一是叫白腿子把他的手铐弄松一点，二是他听到老肥嗲的尿尿声后，感觉自己的尿泡都要憋炸了。<o:p></o:p>
老肥嗲从厕所里出来，与白腿子打情骂俏，尽是不堪入耳的浮秽话题。黑痣从厕所里出来在老肥嗲的屁股上重重地掐了一把。白腿子上厕所去了。<o:p></o:p>
窄愣说：“同志……”<o:p></o:p>
黑痣说：“谁跟你是同志？”<o:p></o:p>
窄愣这才真正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白腿子说要枪毙他，黑痣说，谁跟你是同志，窄愣想，自己怕是要完蛋了，象那头被他抽筋剥皮的牛一样。<o:p></o:p>
八<o:p></o:p>
绰号叫老野猪，左耳下有核桃大小的一块黑痣，黑痣上长满了“猪毛”的烂泥塘派出所所长朱小聪看见尿泡肿时，尿泡眼双目无神，戴着一顶肮脏的黄色军帽，走进派出所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也就是说尿泡眼到烂泥塘镇之后在“好来屋”录相厅看了一场成人动画片又到思春美容厅在烂泥塘招待所内没的淫窝中闷了一小觉之后才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o:p></o:p>
在尿泡眼的计划中原本没有到派出所报案这一日程，他原定的计划是到镇政府领到下年度的烤烟种植文件后看一场成人动画片再找老肥嗲摸两把肥奶之后便骑着摩托车返回黄泥塘。<o:p></o:p>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从老肥嗲肚皮上滑下来拉起裤子的时候，尿泡眼的情绪变坏了，平日五角（指人民币50元）就能搞定的老肥嗲今日涨价了，涎着脸丝毫不讲交情，说“严打”了要八角（80元），还说尿泡眼全身上下又脏又臭而且上去就是将军不下马在她的肚皮上磨蹲了半个多小时。尿泡眼一张水红色的票子到了老肥嗲手里，找回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他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坏了：“严打了你还敢在派出所门口卖B？”要在往常，干完那事尿泡眼都要喝一杯茶，再给老肥嗲讲他在文革期间到北京大串联时被开水烫着，冰水激着，汽车碾着，火车撞着，飞机擦着，大象踩着的坎坷经历，可是今天老肥嗲说他全身上下又脏又臭，说他在她的肚皮上磨蹲了半个小时！<o:p></o:p>
尿泡眼走进派出所的时候还在念叨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o:p></o:p>
老野猪跟尿泡眼是老交情了，上星期老野猪还在尿泡眼家宰狗吃，尿泡眼叨着老野猪发的红塔山吸了半支，才听到老野猪开了腔，“你今天来，要约我杀狗还是宰羊？”尿泡眼说：“楼窄愣的女儿踢肿了我家板栗的卵子！”<o:p></o:p>
老野猪说：“小板栗调戏了人家？小板栗也算个人？”<o:p></o:p>
尿泡眼说：“不知道”。<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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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o:p></o:p>
上完厕所，白腿子把窄愣的手铐弄松了两扣，又给他加戴了一副<?xml:namespace prefix = st1 ns = "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smarttags" /><st1:chmetcnv w:st="on" TCSC="0" NumberType="1" Negative="False" HasSpace="False" SourceValue="30" UnitName="公斤">30公斤</st1:chmetcnv>的大镣，窄愣却觉得十分畅快，他甚至想，现在就是把他枪毙了也没什么了。<o:p></o:p>
录口供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为窄愣不知道他的牛到邻村干了什么，可是黑痣和白腿子一口咬定说他在装憨。<o:p></o:p>
窄愣说，那条闯了祸的牛已被我剥了牛皮，抽了牛筋，淹成了牛干巴……<o:p></o:p>
黑痣说：“你不知道它闯了祸，你为什么要宰了它？”<o:p></o:p>
窄愣说：“我一辈子没有见过那么犟的牛，教它犁田，赖着不动，任你怎样打，就是趴着一动不动……”<o:p></o:p>
问来问去，窄愣的回答总是这几句话，只是把说过的话巅来倒去重讲一遍而以，黑痣和白腿子开始抽烟，窄愣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粗硬的脖子向左侧扭着，使劲地抓挠着后颈上斑斑驳驳的牛皮癣，正挠得舒服无比的时候，白腿子一声断喝吓得他赶紧放下了双手，濞涕口水的杂种德国黑贝见主人发威便朝着窄愣“狂---”一声，窄愣的心都凉了半截。<o:p></o:p>
白腿子说：“抓抓抓，抓得满屋子的牛皮屑，老子跺死你！”<o:p></o:p>
一支烟抽完，白腿子问黑痣：“所长，怎么办？”黑痣说，送县局重案组吧，老周你俩去，吃完中午饭就走，快去快回，还赶得上回来思春摸两把嫩奶。<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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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o:p></o:p>
灾难就是这样从天而降的。<o:p></o:p>
“我不踢他难道等着他来干我？”楼兰说完这句话脸红到了耳根，一个没有文化双手被加戴了手铐从石旯旮家中押到烂泥塘派出所的无知少女，在这样的场合，除了这句她还能说什么呢？<o:p></o:p>
“我问你究竟踢没踢小板栗？”猪鬃黑着脸问楼兰。<o:p></o:p>
楼兰看朱小聪左脸颊上的黑色猪鬃黑得发亮，而且在发怒的时候猪鬃根根直立，十分恶心，楼兰横下心又回了一句：“我不踢他难道等着他来干我？”<o:p></o:p>
伏下的猪鬃又一根根地直立起来，朱小聪不耐烦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野猪咆哮的烦燥，“我问你踢了还是没有踢？请正面回答！”<o:p></o:p>
十一<o:p></o:p>
烂泥塘派出所看门的干巴老头和白腿子把窄楞送到孚图号公安局办完手续再把窄愣送到县牛屎凹看守所，值班民警是一个头顶上寸草不生的秃子，秃子问窄愣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窄愣正在琢磨：“这秃子的头比玻璃还亮”。<o:p></o:p>
“你叫什么名字？”玻璃头很不耐烦的样子。“楼窄愣”解了手铐脚镣的窄愣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却觉得异常轻松，回答刚劲有力。<o:p></o:p>
玻璃头追问：“哪个窄，哪个愣？”<o:p></o:p>
“狭窄的窄，发愣的愣。”窄愣回答，其实窄愣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村里有文化的人都是这样告诉窄愣的。作完登记，玻璃头拿出一个电动推剪，带上肮脏的手套，三下五除二就把窄愣的一头乱发麻利地推下来洒了一地，窄愣心想，现在自己的头也可能跟玻璃一样锃亮了。<o:p></o:p>
窄愣跟着玻璃走进了一扇扇结实的大铁门，当走进第五扇结实坚固的大铁门时，全身发抖的窄愣被丢进了大牢。大铁门“咣当咣当”响了五声以后，回过神来的窄愣明白，玻璃头出去了。回过神来的楼窄愣立即被十多个锃亮的光头包围住了，光头甲说：“升堂——”窄愣的耳朵里便灌满了光头们不绝于耳的“威——武——”这场颀景是古装电视剧中县官老爷升堂办案的场面，窄愣是看过的，却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他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那头绝望了的趴着的牛。<o:p></o:p>
光头甲说；“老规矩，刮风下雨打雷骑摩托开飞机吃红烧豆腐杀狗骑驴看电视！”<o:p></o:p>
光头的又是异口同声喝道：“威武——”<o:p></o:p>
光头甲说：“刮风！”十多个锃亮的光头，十多张被烟熏黑了的大嘴深呼吸后撮笼嘴唇对着窄愣吹出散发着烂白菜气味的凉气，窄愣的双腿就筛选糠般颤抖起来。<o:p></o:p>
光头甲说：“下雨！”窄愣的脸颊上立即挂满了浓痰吐沫。<o:p></o:p>
光头甲说：“打雷！”<o:p></o:p>
雨点般的拳头落到了窄愣刚刚剃过的头上……<o:p></o:p>
在窄愣用左手绕前额抓住左耳，右手着地转圈“开飞机”的时候，光头乙找来一段线头，又从大床上的破铺盖卷上撕下鹌鹑蛋大小的一块肮脏的旧棉絮用线拴牢了。<o:p></o:p>
窄愣“开飞机”开得眼冒金星，气喘如牛的时候，光头丙说；“这个飞行员不合格！”光头们开心地笑起来，窄愣的心里尽是他家那条被他用斧头敲掉了角，却仍扬着血淋淋的头向他进攻的那头畜牲……<o:p></o:p>
光头甲说：“老杂种，起来吃‘红烧豆腐’！四肢长伸躺了那么久，想必应该恢复了元气。”窄愣听光头甲说这话的时候才想起刚才光头丁说；“13号飞行员已光荣地完成了飞行任务！”光头丙说完一脚把正在转圈的窄愣踢倒在墙上，由于左手绕头抓着右耳，右手着地作支撑状，窄愣的光头就重重撞到了墙上。听光头甲说这话，窄愣明白自己刚才是昏过去了。<o:p></o:p>
光头甲说：“吃红烧豆腐！”<o:p></o:p>
光头丙对窄愣说：“刚才给你吃了个罐头（偕‘掼头’），滋味怎样？”<o:p></o:p>
体重<st1:chmetcnv w:st="on" TCSC="0" NumberType="1" Negative="False" HasSpace="False" SourceValue="70" UnitName="公斤">70公斤</st1:chmetcnv>的汉子窄愣感觉自己轻得象团棉花，挣扎了几回才颤抖着扶着牢房的墙壁站了起来。<o:p></o:p>
光头乙说：“吞下这个！”<o:p></o:p>
鹌鹑蛋大的黑棉絮团喂进了窄愣的嘴里，线头却捏在光头乙的手中。<o:p></o:p>
光头乙说：“弄断了线头就别想活着走出牛屎凹看守所14号牢房！”窄愣把棉絮团吞了下去，线头垂在唇边。<o:p></o:p>
光头甲说；“烧火炒菜，红烧豆腐！”<o:p></o:p>
12个光头杀气腾腾，目露凶光，两个光头分别从左右两侧过来控制住了窄愣的双手，窄愣绝望了。<o:p></o:p>
光头甲呼吸运气后狠狠地出一拳重重地打在窄愣的胃窝上，窄愣感觉翻江倒海，恶心想吐。<o:p></o:p>
窄愣听光头甲说：“这叫马步冲拳！”接着窄愣听到光头甲说：“这叫直拳……这叫句拳……”胃窝上狠狠地着了数十拳后窄愣就失去知觉了，他象是做了个梦，梦见了那条被他砍成两截的牛站了起来，一截向东，一截向西，越走越远了……<o:p></o:p>
也不知道昏死了我久，窄愣刚醒过来就听到光头甲说：“醒了醒了，干葱葱，快看看红烧豆腐做好了没有？”<o:p></o:p>
绰号叫干葱葱的光头从大床上跳了下来走近窄愣说；“老杂种，把嘴张开，配合好，把刚才吞进去的棉花吐出来。”<o:p></o:p>
虚弱的窄愣张开了嘴，光头乙拉住了线头，窄愣感觉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一阵干咳之后，吞到肚里的棉花团又从嘴里弄了出来。<o:p></o:p>
看见沾满血的棉絮团，光头们欢呼起来，都说：“成功了，成功了，红烧豆腐做成了！”<o:p></o:p>
窄愣觉得自己的胃里，嗓子眼里，嘴里尽是热辣辣的甜腥味。<o:p></o:p>
光头甲说：“喂他吃红烧豆腐！”<o:p></o:p>
光头乙用手捏住窄愣的鼻子说：“把嘴张开！”<o:p></o:p>
从窄愣肚子里拉出来的带血的破棉絮又回到了他的口中。<o:p></o:p>
光头乙说：“吞了它！”<o:p></o:p>
拴着线头的破棉絮团连同线头一起又吞到了窄愣的腹中……<o:p></o:p>
十二<o:p></o:p>
楼兰因涉嫌故意伤害，造成小板栗阴囊肿大，睾丸肿大，软组织挫伤被烂泥塘派出所移送孚图县公安局重案组。<o:p></o:p>
接手此案的是一个脸颊上放着猪板油色光亮的胖冬瓜。<o:p></o:p>
“你知道吗？你这一脚踢过去的后果？”胖冬瓜脸圆、眼圆、圆圆的嘴唇启开，肥腻腻的两片厚嘴唇闪着油光：“阴囊肿大，睾丸肿大，软组织挫伤！”<o:p></o:p>
楼兰不知道胖冬瓜在讲些什么，整天在石旯旮干农活的她不知道什么叫阴囊，更不明白何为“睾丸”，“软组织”。<o:p></o:p>
肥腻腻的嘴唇又动了起来：“鉴定结果一出来，造成重伤你将被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o:p></o:p>
这一句楼兰是听懂了的，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我不踢他，难道等着他来干我？”说了这句，她又作了补充，“他扯断了我的胸罩！”楼兰说完掀起了T恤，浑圆的乳杯根部，乳罩上有着重新缝合的痕迹。<o:p></o:p>
十三<o:p></o:p>
楼窄愣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在他入牛尿凹看守所的第三天，孚图县公安局重案组一个脸圆、肚圆、脸颊上放射着猪板油色光亮的肥皮球把窄愣提到了县公安局的审迅室，肥皮球直奔主题：“乡巴老，说吧，你是怎样纵牛踩死黄泥塘村村长的儿子小板栗的？”<o:p></o:p>
窄愣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犟的牛……”<o:p></o:p>
皮球说：“老杂种，不要编故事了，小板栗调戏过你的女儿楼兰，你于是怀恨在心，纵牛踩死了他！”<o:p></o:p>
窄愣说：“我抽了那畜牲的筋，剥了那畜牲的皮，把那畜牲的肉做成干巴……”<o:p></o:p>
皮球说：“你纵牛踩死了小板栗后，为了达到销毁罪证的目的，于是你宰了踩死人的水牯子！”     窄愣说：“那是一年前的事了，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我从未想过要与村长结梁子，是他儿子小板栗摸我家兰兰，我家兰兰只是踢了他一脚就被弄到公安局羁押室与20多个男犯人关押在一起，20多个如狼似虎的老爷们轮流干了她，兰兰才16岁呀！老天爷啊，20多个老爷们啊！整整的七天啊！”<o:p></o:p>
作记录的戴眼镜的青年女民警听窄愣这么说，侧过头问肥皮球：“男女同囚，天方夜谈！这疯老头在说疯话吧？”<o:p></o:p>
肥皮球不置可否轻描淡写：“那时你还没分配到我们中队，那时我们正在修建新的羁押室。”<o:p></o:p>
窄愣说：“兰兰被关押了七天后一跛一跛地回到石旯旮村，酸菜水泡饭大碗大碗地吃，半年后就生下了现在抱着的那个小杂种！”<o:p></o:p>
女眼镜停下了手中的笔，象是在听一个精彩的故事，“老头，接着往下讲！”<o:p></o:p>
窄愣说：“接着计生办的婆娘们就来了，说未婚生子，罚款10万元，十万元啊！我去哪里弄？老天爷咋如此不长眼啊！”<o:p></o:p>
肥皮球说：“于是你就产生了报复社会，纵牛踩死村长儿子的恶念？”<o:p></o:p>
窄愣说：“我说那是公安局给她怀上的种，凭什么罚我的款？”<o:p></o:p>
女眼镜打断窄愣的话说：“这老头真倒霉！”<o:p></o:p>
窄愣说“计生办的婆娘们说：‘不要找借口了，公安局跟你女儿生孩子有什么关系？自己种的小白菜可以自己吃，自己的女儿你怎么能把她的肚子搞大呢？整个黄泥塘村，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老天爷啊！这是人话吗？畜牲！畜牲！！全他妈的是畜牲！！！”<o:p></o:p>
肥皮球见窄愣情绪反常，用电警棍将窄愣击昏了。<o:p></o:p>
审讯室里静了下来，良久，女眼镜说“这倒霉的老头受了刺激，一时冲动便纵牛踩死了村长的儿子！”<o:p></o:p>
肥皮球说：“小石，你进步了，这就是你在警官学样所学不到的知识！”<o:p></o:p>
肥皮球拿出一支烟悠然自得地抽着，姓石的女眼镜到隔壁拿来一把温水瓶把皮球硕大的保温杯里加满了水。<o:p></o:p>
窄愣苏醒过来，睁开眼看见女眼镜就惊恐万状地叫道：“兰兰，你不能上吊！你死了谁人养活你的的小灰灰！”<o:p></o:p>
十四<o:p></o:p>
灾难就这样撤底降临到了楼兰头上。<o:p></o:p>
“这村姑是条大黑乌梢（梢偕“骚”），竟当着我的面叫本队长给她查验乳罩！”胖冬瓜的一句话决定了楼兰悲惨的一生，她被送进公安局羁押室与20多个男犯人共同关押，男女同囚！<o:p></o:p>
（三年后，南方一份周未晚报以《男女同囚，16岁村姑饱受凌辱》为题报道了这骇人听闻的一幕）<o:p></o:p>
十五<o:p></o:p>
秋风凉了的时候，窄愣收到原板州中级人民法院的死刑初审判决书，同牢房的光头，一个涉嫌强奸被羁了十二年，因证据不足开了两次庭至今仍未判刑的牢友建议窄愣上诉。<o:p></o:p>
窄愣不想上诉，他说：“早就想到有今天了，死了好，死了干净！” “强奸犯”一脸的敬佩，感叹自己没有窄愣那种视死如归的气质。<o:p></o:p>
虽然窄愣没有上诉，但还是经过了一个复杂的死刑审核程序。<o:p></o:p>
<st1:chsdate w:st="on"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26" Month="10" Year="2007">十月二十六日早上</st1:chsdate>，窄愣却没有一丝预感，刚刚开风就被带出牢房，到审讯室吃了几个红糖煮鸡蛋，他曾听同牢房的光头死刑犯上刑场之前每人有100元生活费，鸡鸭鱼肉管饱，窄愣多少有点遗憾，这几个鸡蛋根本不值100元，如果说还有什么想不通的话就是同牢房的光头曾对他说过，死刑犯上刑场还需家里人交2元钱的子弹钱，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兰兰怎样接受得了这样的现实？<o:p></o:p>
窄愣被拉到烂泥塘镇执行枪决，在烂泥塘镇灯光球场，审判长读宣判决的时候，窄愣看见了白腿子，黑痣以及跟着他们的那条濞涕口水的杂种德国黑贝，看见了老肥嗲领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对他指指点点，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对他没有意义了，他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女儿兰兰。<o:p></o:p>
在审判长宣读完判决的时候，窄愣在西北角的人群中看见了抱着灰灰哭泣的兰兰。<o:p></o:p>
窄愣挣扎了一下，大声喊到：“兰兰，牛黄在我床脚的可乐瓶中！”<o:p></o:p>
警笛声急促地想起，窄愣怕女儿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喊到：“兰兰——牛黄——苦胆——”<o:p></o:p>
警笛声呼啸开来淹没了一切。<o:p></o:p>
十六<o:p></o:p>
七天后饱受凌辱的姑娘楼兰一跛一跛回到石旯旮村，又过了七个月，楼兰产下一个不足月的男婴，取名为灰灰，再过了半年，楼兰她爹窄愣因涉嫌纵牛行凶，故意杀人被判处死刑……<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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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终审判决，一盒骨灰和一个碗口大的苦胆是楼窄愣留给女儿楼兰的几样遗产中的重要组成部份。<o:p></o:p>
“床脚的可乐瓶——牛黄——苦胆——”是楼窄愣临刑前留给楼兰最后的遗言。<o:p></o:p>
楼兰拿着碗口大的苦胆四处寻找卖主，后经孚图县医药公司鉴定，苦胆内并没有牛黄，而胆内的异物竟是一颗硕大的胆结实。因而，楼兰欠计生办的三千元罚款（计生办最后决定给予楼兰三千元罚款的惩处）至今仍欠着。<o:p></o:p>
<o:p> </o:p></DIV>---------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脂砚 · 发表于 2007-3-4 12:09

原创的话，请加原创申明！

欢迎新朋友，明天上来细读！

程相崧 · 发表于 2007-3-4 12:17

文章语言很有特点,某篇布局用了一番心思.生活气息比较浓郁.主题深刻,读来让人心酸.
但是文中存在一些错别字,有一些句子也太长,读来让人有窒息之感.篇末也没有加原创版权声明.

田瞳 · 发表于 2007-3-4 16:01

小说有特色，语言有浓郁的乡土味，故事有震撼力。但这篇小说问题也不少，结构虽费了心思，段落却分割得过于零散，线条也有些乱，还有不少低级的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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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黄&amp;#8226;苦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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