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青春事》（校园声色系列）

雨潇凌

　　一阵尖锐地口哨声在她身后乱响，琴樱回过头，看见三个和自己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朝自己一脸坏笑。浓烈的阳光下，他们站在路口，口里叼着烟，上衣搭在肩后随风飘。口哨声从他们那里发出来。中间那个长头发的男生扔掉手里剩余的半截烟头，用脚摁熄在地上，抬头望着她，流气地说：“同学哪个班的，怎么没见过？”她刚进入转角的荫翳处，之前长时间暴晒在阳光底下，明暗交错让她眼睛隐隐生疼，她还是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步。旁边经过的同学都绕开他们，小声议论着：“别看了，快，那是林云皓。上次他在学校外面打架时，好吓人。”“真的？我只是听他们说，他总是打架。不过，他长得好帅！”

　　琴樱略有惊恐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地发问：“你们想怎么样？”“云皓，她问我们要怎么样，呵呵！”秦郡向云皓和肖晗投过眼神，开口笑到。“你想我们怎么样呢，我们要......”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云皓伸手去摸琴樱的脸，她快速倒退。他的手掠过她的脸颊，入手很滑。“流氓”琴樱开口怒喊到，愤愤地看着他，然后飞快的转身跑走。身后汹涌而来笑声淹没了她急促的心跳，很远还在起伏。

　　琴樱刚到这个城市，父母在安排好手头工作后，就直接把她送进了“环城中学”，环城市最好的中学。她转校不到三天，就遇上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林云皓一伙人，遭到戏弄。她心里恨极了林云皓这个痞子。

　　政治课无聊透顶，林云皓三人又逃课。樱花树下，秦郡和肖晗打着小升级，林云皓痴迷地看着《天涯*明月*刀》。风吹过，粉白的樱花瓣落在他们身上，有淡淡幽香。林云皓随手拾起，放入口中似有韵意的嚼绞。秦郡突然凑过头来说：“云皓，昨天下午我们碰到的那妞挺纯挺漂亮的，看她穿的校服也是我们学校的。有没有兴趣泡上？”“有点意思。我打赌一个星期就可以把她搞定，信不信？”云皓放下手中的书，神气十足地调侃。“如果是付紫玲一类型的我相信不在你话下，但是她那种恐怕不行。没十天半月的，很难攻城拔寨。一个星期太短，绝对不可能”肖晗接话。“晗子，你丫别张口说话就来成语，我们有些受不了。你不信，咱们老规矩，谁输谁喝？”云皓继续说，“郡子，你呢？我这边，还是晗子一边？”秦郡乐着，摇头：“不是兄弟低估你泡妞能力，这次你喝定了。”三人清脆的击掌声混合笑声，再次回荡。

　　琴樱这两天都没心思听课，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不尽泪眼婆娑。晓倩见状，递给她面巾，轻声问：“樱樱，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晓倩是她进校的第一个人，没想到还是她的同桌。虽然只相处短短三天时间，但是她觉得她是可以信任的第一个朋友。她擦着泪水问晓倩：“你知道林云皓吗？”晓倩一愣，旋急答到：“知道。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逃课打架都有他，只要是这个学校的都知道他。你突然问起这他干吗？” 琴樱隐隐抽泣着说：“我昨天在校门外遇到他...”还没说完，好不容易收紧的眼泪又决堤而出。晓倩不停的安慰，她只是哭，却不做声，弄得最后只能陪她一起落眼泪。末了，琴樱把事情原委讲给她听，晓倩勃然大怒：“林云皓竟至不是东西，太可恶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有人递过琴樱一张纸条，上面刚劲工整的一行字，落款是林云皓。她看都没看直接把纸条撕成碎片，走出教室。在校门口，她看到林云皓一个人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 他身边绕过。没走几步，林云皓欺身上前，低头说到：“昨天实在对不起。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玩笑开大了，请琴樱同学原谅。”“开玩笑？你那样也叫开玩笑？你分明就是一个流氓无奈，还来奢求我的原谅？”琴樱冷笑到，继续往前面走。林云皓还是紧跟着不放。“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说完，琴樱一巴掌拍在林云皓白净的脸庞，声响很清脆而刺耳。他英俊的脸上顿然生出一个巴掌大的红印。她定住了几秒钟，离开他身边。林云皓嬉笑的脸瞬间僵滞，措手不及。紫玲从不远处跑过，伸手去揉他的脸。云皓一脸愤怒地挡开她的手，径直走开。

　　炎夏酷热躁动，这夜下了一场大雨，喧腾而安静。

　　去往学校的路面上干净很多，少了干燥的尘埃。阳光洒落在琴樱的身上，她一阵轻松。空气中残留着雨后的清新，纯净好闻。行政楼下的蔷薇花妖娆盛放，肥厚的花片娇艳欲滴。走过去，身上有浓郁的蔷薇香，弥久不散。她来得比较早，教室里还没什么人，拿着外语课本到阳台上晨读。晓倩不知什么时候也拿着坐在她旁边，她停止翻书页，笑着问：“你怎么也来这么早？”“还早啊？你不看都几点了”晓倩回答。琴樱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还有20分钟上课，她背书背过了头，忘记时间怎么流过。她伸伸胳膊，对晓倩影说：“走，那我走们回教室吧！”“对了，樱樱，你昨天是不是给了林云皓一个巴掌？”晓倩一边走，一边认真地问。“是的。你怎么知道的？问这干吗？”“我进校门，就听到好多人谈论这事，整个校园里都已经是沸沸扬扬。你刚来学校可能还不大清楚，林云皓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特别是女生。要知道他虽然痞了点，但是却有好多女生喜欢他。她们组成了一个“亲皓”队，只要林云皓有什么事，她们会找肇事者闹个不休，非常可怕”她郑重地说，眼睛注视琴樱。“哼，是那痞子耍流氓，我才不怕他”她一想起林云皓就气不打一处出。“嗯。放心，我会站在年这边的”晓倩握紧她的手。

　　上午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提前5分钟下课。同学们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晓倩和她向食堂快步朝食堂走去。琴樱父母这几天到外地出差，中午她一般和晓倩一起在学校食堂就餐。大厅里人比较少，琴樱在挂电视机的餐桌前面站好位置，晓倩拿着饭盒去窗口打饭。电视里正热播着青春偶像剧《流星花圆》。在家的时候，父母总是督促她午休，想看也看不了。这几天在食堂吃饭，正好可以无所顾及地大饱眼福。每天食堂里都有一大批和她同样痴迷的同学观看。晓倩把她的饭盒放到她面前，两个人津津有味地边吃边看。没过多久，琴樱花发现身边围着一群人，只听见一个声音很大声地传进耳朵：“你就是琴樱？”她抬头，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看着自己，打扮怪异而张扬。身后站着一排女生，穿着各异，张大眼睛瞪着她。“我是琴樱。我好像不认识你”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晓倩回过神来，凑到她耳边轻声嗡嗡到：“她们就是我跟你说的”亲皓“队，说话的那个女生就是她们的老大付紫玲。”“你来学校才不过一个星期，竟敢给我们云皓吃耳光，我看你是找抽”付紫玲后面的一个短头发女生夺声而出。“你们想怎样？”晓倩站在琴樱身前，护住她。“你给我们先抽自己十个耳光，再爬出这食堂”一个声音响起，后面跟着应合。“你们蛮横无礼，是林云皓那流氓的错，他象苍蝇一样的跟着，我忍不住才打大的，他活该”她拉过晓倩，理直气壮地直言。这时候食堂里的女生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停下来看热闹。

　　“你这贱人，就是欠揍”紫玲举手欲抽下去，被后面一双手抓住。“玲玲，住手”后面的声音叫到，是林云皓。刚跨入食堂大门，就看到大厅中间围着一群人，听见有人说付紫玲和一个新来的女生打架，他连忙冲过去。林云皓走到中间，看了一眼琴樱，对周围围观的人吼到：“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人群一下子作鸟兽散。

　　“林云皓，我以为你不出现。你叫这么多人过来，我也不怕你”琴樱愤怒地说。他没看她，转身对紫铃以及身后的大群女生叫到：“谁让你们过来的？还不走，你们！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亲皓”队望着林云皓脸色转变，怏怏不快地离去。“我只是替你教训一下这臭丫头，这也有错？”紫玲咬着嘴唇反问。“你善作主张，我还没怪你，你到还有理由胡闹”林云皓表情严肃地看着紫玲。“好，就当我多关闲事，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紫玲说完，哭着快速跑开。喧闹的食堂一下安静下来，琴樱看着对面的林云皓，没有再说话，拉着晓倩走开。

　　“食堂风波”过去，同学们看琴樱的眼光都怪怪的。有天下自习后，晓倩试探地问琴樱：“樱樱，林云皓是不是喜欢你？”她愕然，“你不要胡说。我对他不感兴趣。”“可是其他人都这样说，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有点合理：要不然，你打了他，他还帮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答应，然后低头做数学习题。

　　环城中学每年五月底，都有一场大型的校园文艺联欢晚会，远近的其他兄弟学校都会应邀来参加。学校上下，对此非常重视。作为晚会上重台戏的“时光倒流”组合，学校领导要求林云皓他们加紧排练，争取创作去年的辉煌。在这一点上，他们可以暂时忽略他们在学习上的懒散，却不能让学校汇聚中失去荣耀。

　　练习室里，气温比室外要闷热，他们的身上已经全身湿透。一曲演奏完，肖晗收拾乐器，云皓和秦郡去卫生间里洗脸。水流冲过他们的头发，脸庞，顿时清醒了许多。秦郡用手拧干上衣，看着旁边还把头发在水龙头下的云皓，突然说到：“云皓，外面都说你喜欢琴樱，到底是不是真的？”上次模拟考试以后，肖晗与秦郡又垫底。班主任把他们的父母叫到学校，恨恨的批评一通。回家后，他们被父母逼得紧，基本上没什么时间混在一起，中间他们又去音乐城学习了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只是风言风雨地传云皓喜欢琴樱。而对于突然变化的事情却不大清楚。“道听途说而已”林云皓略微停顿了一下，没有看他们，继续用手在水流下拨弄头发。“玲玲那你是不是要去给她解释一下，看到她这几天总是嘟着个嘴，还在生气”肖晗走进来接着说。“没事的，过几天她自己会好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演练”云皓拿起毛巾擦拭湿湿地长头发，“对了，你们去音乐城学习得如何？如果不是奶奶生病，我走不开，我还真想和你们一起去”他继续说。“真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那地方真TMD的牛，完全和卡夫卡不是一个档次。设备和技术都堪称一级棒，有时间咱们再去”郡子手舞足蹈的描述。“那好，接下来，我们就练习一下你们从音乐城偷过来的新元素”林云皓兴奋地甩甩头。激亢的乐器声又重新燎燃，一遍一遍地回绕在空荡的房间里。

　　联欢晚会被安排在晚上，晚自习随之被取消。偌大的露天广场上，萤白色的灯光从舞台上洒落下来。台下整齐有序的坐着大片大片热情高涨地的师生和部分领导，漆黑得紧。流行时尚，青春风采，荟萃一堂。一场年华的盛宴，一次年轻的释放，一轮灿烂的明媚。少年人的意气，少年人的情怀，只有这个时刻，才更加透彻而晰亮。晓倩让琴樱和自己一起下楼看演出，琴樱不想去，就在教室里看书。广场上此起彼伏的声乐和掌声流转在整个喧腾的校园，抗衡外面车流繁华的喧嚣。琴樱刚开始还有点看不进，但是慢慢的安神，也渐渐能看上几页。她合上书本已经时，晓倩正冲进教室，嚷着说：“樱樱，最精彩的演出要开始了，不看要后悔的。快点！”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下跑去。“我不看了，你自己去看吧！我想去外面走走”她淡淡地回复。还在楼梯间，就听到剧烈而响彻的声音，全都是在叫同一个人的名字“林云皓”。她的心莫名的一颤。

　　荧光棒挥舞的海洋，湮没了脆弱的黑夜。灯火明丽，人潮涌动，激情投入，一声声，都震彻。“时光倒流”隆重登场。林云皓站在舞台中心，刹那间天旋地转，飘逸长发，斜流而下，映衬出一张轮角分明的脸。琴樱站在舞台下，耳边飘着他的歌声，雌性而激荡。她忽然觉得他的声音很美。随着晓倩的视线，她看见林云皓光芒的脸，第一次竟然发现他如此俊郎。场下女生发疯似的狂喊他的名，这种场面只在电视屏幕上明星演唱会上遇见过。陈晓东《心有独钟》在他倾心诠释里，温情动容。高潮处，她也跟着全场的节奏和氛围应合出来，忘记了他曾经是她口中的流氓痞子。音乐歇息，他后面急速升腾起绚烂的烟花，绽放在高高的迷幻苍穹。明灭间，照出林云皓的脸，忧伤而纯净。借着明艳的烟火，琴樱感觉到林云皓投过来的目光，没有回避，礼貌地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拉着晓倩离开。路上，晓倩如雀跃不停地说，林云皓的演出太精彩了，比去年还好，简直可以去当明星了。少年心性，在宛若梦幻般的青春飞扬里，可以暂时忘记过结。琴樱一直低头沉默，没有出声。她心里如幕布一样回放着关于林云皓身上影射出来的与众不同：逃课违纪，却又学习优异；叛逆十足，却又孝敬父母；打架闹事，却又多才多艺。很多的不可能，却又实实在在的集中在一起。这个夜里，琴樱心绪难平。

　　半月后，在几所中学的文艺评比工作中，环城中学再次被环城市政俯评为优秀先进单位，这一场文艺汇演的成功成了决定性的筹码。

　　月底，学校全部都进入了复习备考阶段。学校小路上，琴樱和林云皓再遇见的时候，两人会微微点头，然后匆匆走开。

　　考试前夕，琴樱每下自习后有点晚。回去的路上，星光灿烂，地上影梯成形。紧张的心情，晚风中有短暂的舒缓。转角的街道口，琴樱听到轰隆的喊叫声，停下脚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街口跑出来，后面还有三个人拿着长木棍在追赶，口里骂着“小子，你今天跑不掉了！”林云皓看见琴樱站在那里，吓得一动不动。他大声喊：“快走！”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就跑。追打他的是附近学校高年级的学生，那次“食堂风波”以后，琴樱的名字传遍了整个校圆，扩大到附近其他学校。这几个高年纪的学生特地来环城中学看过琴樱，想打她的主意。林云皓知道后，就暗中保护她，与他们接下梁子。有一次，他，秦郡和肖晗一起去找过这几个人，还打过一架。他们几个存心报复，今晚在街口捕着他。林云皓牵着琴樱的手，快速的跑回学校保安室。那几个高年纪学生正好被赶来换班的学校保卫科的保安抓住，他们才逃过一劫。这件事引起了学校领导的高度重视，学校保卫科室每晚会有人在街口附近巡逻，确保学会安全到家。

　　为了表示谢意，琴樱请林云皓单独吃饭。饭桌上，她看着他受伤的手臂，关切地问：“伤好点没有？”“好多了，已经不碍事了”林云皓看着她，挥挥手，答到。菜上来，两个人就闷头吃饭，不说话。回来的路上，琴樱觉得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快到路口的时候，她停下来，双眼对着他，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林云皓迟疑了一下，抬头迎着她的目光，说：“我喜欢你”琴樱心里还是一震。“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你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我不自觉地会被你吸引。但我知道你对我印象不好，有点厌烦我，但是我却停止不了去喜欢你”林云皓没有开口前的迟钝，语言潮水一波一波的涌向她的心湖。其实她自己内心也默默地对他有很大的改观，特别是在联谊晚会之后。出于了女孩子的矜持，她把它藏在了心理。此刻听到他的告白，她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中，夜色下两个人的背影木然而起伏。良久，琴樱微笑着了一下，眼睛睁大地对着他说：“谢谢你，云皓。你很优秀的，只是行为不同别人而已。有些地方我也做得不对，请你原谅”她停顿了几秒钟，继续说，“但是目前，我还不想这个，我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升学了，我希望我们到那时再考虑这个问题，好吗？”林云皓缓慢地抬头看着她，脸上平静了许多。他看见琴樱的手伸在他面前，笑着注视他。他也伸出手掌，握住她的手。

　　城市的上空，倏忽烟花喧腾，映照出两个少年远去的倒影。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边走边唱

喜欢你的叙述方式.
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