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残雪，你也开始笑傲江湖了么？

惊涛拍案

　　残雪，你也开始笑傲江湖了么？

　　文＼惊涛拍案

　　一直对残雪敬佩有加，原因在于她的远离文坛是非与特立独行的坚守和决绝。她的作品在中国文坛无疑是个异数和另类，但她始终坚持着用作品说话，用事实来证明她坚守的意义，她的存在，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坚韧的标杆，让人知道，喧嚣的文坛上，还有一枝奇异的花朵在执着的开放。但是，当我忽然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上，以“先锋”的名义横扫一大片，对整个中国文坛大打出手，指东打西，我不禁愕然：这就是那个一直低调坚守的残雪么？她什么时候走出战壕，现身江湖了？

　　残雪，你也开始耐不住寂寞了么？

　　我早就听说，一个人要是寂寞了，就去攻击别人，这是最好的招惹是非的办法，引火烧身能让你成为最热闹的人。也听说，一个写东西的人，如果写不出东西了，那就去搞评论，这也是能给世人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最有效方式。但是，残雪，以你的为人处世的性格和态度，何以也突然跳出书斋，口水、马棒满天飞？莫非也江郎才尽了？是寂寞难耐还是另有隐情？把自己整成媒体和众人的目标，我不认为是你的风格和特点。

　　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王蒙“抛出他那套老于世故的、圆融的‘老王’哲学来毒害青年”；阿城在江郎才尽之后，“到了《遍地风流》简直就是在强写，在堆砌词藻”；格非的《人面桃花》不过是“一个过早衰老的中年人，利用自己有限的一点历史感悟在勉为其难地拼凑所谓的‘中国故事’”；余华的早期作品优秀，但“他代表了整个中国文学的大倒退，就是很多男作家到了40岁以后，就开始倒退”……“传统决不是你想回归就回归得了的，这几年的‘回归’，不过是中国文坛上由文人们演出的一出拙劣的滑稽剧罢了。”我可以保证，这些话中的任何一句，都能给你招来各种重量级的反击——这不是批评，这实在是一种人身攻击。对事不对人应该是为人的最基本准则。这么说话痛快是痛快，犀利也算犀利——对任何作品，都可以这么“一针见血”地给他盖棺定论，也包括你的作品——但是，我想问，这样做，有意思么？如果你真的江郎才尽了，手里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能专心地和众人过招，横扫也就横扫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是问题是，江郎才尽难道就已经是事实了么？凭你出来这么一通指摘和横扫，事实就能改变么？

　　打比喻的批评，是最糟糕的批评，这容易偏离理智和深刻——中国文化中精神的缺失，导致当今的文化不能生长、发育——就像一些长着娃娃脸的小老头，永远是那么老于世故，永远能够自圆其说——我觉得这么说，精辟的确很精辟，但是意义有多大？振聋发聩么？惊世骇俗么？于现状有意义么？我觉得对别人的东西指手画脚，指桑骂槐，永远都是闲来无聊和欠考虑的举动。我一直记得有位外国作家说过一句话：我有看别人写的书的时间，哪有自己来写一本合算？看看，多牛，这才是大家气派——潜心修炼，厚积薄发，出手不凡——把时间耽误在招惹是非上，是多么的不理智。

　　我不认为你这么一说，就是天地之间的一道闪电，纵使就算是闪电，天地也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但是却留下了划痕——既伤害了别人，更会伤害自己，这虽然看不到外伤，却更具有杀伤力。

　　借势造势宣传，这当初是娱乐圈的特权和勾当，流毒感染到文化圈后，就有点变本加厉——文人似乎都比娱乐人聪明，善于举一反三。王朔招惹是非，似乎是他一直的性格特点，也就罢了。谁让他们善于策划呢？问题是，残雪你的方式绝对不应该如此行事？你一直“远离主流文坛”，隐身于众人的视野之外，你靠的是作品，不是造势，不是借势，更不是策划——如果这次出山，横扫天下，仅仅是因为“日本将于今年秋天再度推出24卷本的《世界文学全集》。该书由日本著名的河出书房新社出版，由芥川奖得主、作家池泽夏树选编。残雪是唯一入选的中国作家，她的三个中篇、五个短篇被收入了这部《全集》。”我为此感到不安，如此造势，可能破坏了你自身的神秘感和吸引力。强大的造势将引起读书人本能的反感——你难道不知道，中国有多少读书人对流行的东西本能的厌恶和反感，他们和你一样，都希望能远离喧嚣，靠作品说话。能读到好文字，比什么造势都强。顺便说一句，好东西从来不是喊出来的，更不是闹出来的，能这么出世的，是娱乐明星。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是你伤我，就是我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最关键的，是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就是那么多，要吃喝拉撒，要亲朋好友，要家庭温暖，还要自己过日子，还要生老病死……这么算下来，还能剩下多少时间供一个人专心地做点什么？既然你——把时间都用在了写作上。“创作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下午写评论，晚上看英文原著，上午就是写小说的时间，感觉自己像机器一样，一年四季都在写作。”“不用上班，不用出门，站在窗子前看看太阳就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既然属于她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既然文坛上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声音，又何必那么心急，来这个一坛子浆糊的江湖上抛头露面，招惹是非，有人反击是肯定的，如果反击过头，你还要出头反驳，这样的结果是你愿意看到的么？你还能独自享受你宁静的书斋生活么？把自己纠缠到这样一些乱麻里，我觉得，不但得不偿失，甚至是一种后患无穷的严重失误。如果耽于策划，那你应该起诉这个策划人，让他倾家荡产，销声匿迹。

　　中国文坛的热闹人太多了，永远都不缺你一个。你的位置应该在你的作品里。还有，中国也永远不缺合格的读者，你应该有这个信心你不要耐不住寂寞，——这么多年都忍耐下来了，为什么现在却坚持不住了？事实上，这些年，你坚持的结果，已经有了——出版比以前要容易多了。并且青年中出现了能读得懂你的小说的人——看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残雪，回去吧，退出江湖，退回到你的书斋里去，退回到你的文字生涯里。如果将来你真有写不动写不出的那一天，再来这个江湖上看看热闹，也未尝不可。但那个时候，也许正是你的时代来临了，正是你的名字大放光华的时代。有作品做支撑，才是一个作家的本份。没有作品出手的作家，只能是一个文坛的戏子。

　　我们像多年前那样，期待着你有更富有内涵，更有分量的作品问世。江湖上的这道浑水，你就没必要来趟了。放下吧，自有后来人拣起来，兴趣盎然的坚持始终。










　　附：中国青年报刊登残雪采访

　　“回归传统是一出拙劣的滑稽剧”
　　??残雪：以“先锋”的名义横扫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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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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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文化中精神的缺失，导致当今的文化不能生长、发育——就像一些长着娃娃脸的小老头，永远是那么老于世故，永远能够自圆其说
　　??王蒙“抛出他那套老于世故的、圆融的‘老王’哲学来毒害青年”；阿城在江郎才尽之后，“到了《遍地风流》简直就是在强写，在堆砌词藻”；格非的《人面桃花》不过是“一个过早衰老的中年人，利用自己有限的一点历史感悟在勉为其难地拼凑所谓的‘中国故事’”；余华的早期作品优秀，但“他代表了整个中国文学的大倒退，就是很多男作家到了40岁以后，就开始倒退”……
　　??“传统决不是你想回归就回归得了的，这几年的‘回归’，不过是中国文坛上由文人们演出的一出拙劣的滑稽剧罢了。”《残雪文学观》近期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残雪以她一贯的激烈态度对近年来文坛“回归传统”的倾向提出批评，与此前王朔的针锋相对不同，残雪这次是横扫一大片。
　　??“我一直都很尖锐，现在更是有这种紧迫感，对文坛提出批评也是对读者负责。现在的许多作家写不出东西，又想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就说文学被边缘化了，其实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自我欣赏，对文学的发展是不利的。”
　　??残雪站在她一贯的西方立场上对传统文化提出批评：“中国文化中精神的缺失导致当今的文学不能生长、发育，就像一些长着娃娃脸的小老头，永远是那么老于世故，永远能够自圆其说，具有世界上最出色的匠人的精明，却唯独没有内省，没有对于自身的批判。”
　　??“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先锋作家”，残雪认为，“上个世纪80年代的所谓先锋们现在都难以为继了，那时的文学也许有一定的批判性，但都是短命的文学，马上就转而投向传统的怀抱，没有新的东西去支持创作。我作为中国作家，当然也离不开中国的文化环境，但我不是以中国为本，而是用西方文化去批判中国文化。”
　　??残雪批评的底气来自于她旺盛的创作力和作品在国外得到的认可。残雪称自己现在正处在创作的最高峰，“我是不会退化的，我的文学创作的生命力很强，心态特别好。”残雪透露，日本将于今年秋天再度推出24卷本的《世界文学全集》。该书由日本著名的河出书房新社出版，由芥川奖得主、作家池泽夏树选编。残雪是唯一入选的中国作家，她的三个中篇、五个短篇被收入了这部《全集》。
　　??残雪一直是墙里开花墙外香，与在国外她的“纯文学”得到很高评价不同，“上个世纪80年代很多国内出版社都不敢出我的书”。残雪的第一本文集是在香港出的，“在国内，最早作家出版社收过我的文章，上海文艺出版社也出版过我的长篇《突围表演》，国内对我是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80年代文化环境守旧，对我的作品看不惯，认为没有意义，只有丁玲办的《中国》在80年代中期刊登了我的小说，但普通编辑还是怕犯错误，不敢发我的小说。”
　　??残雪小说的“怪”也是让许多读者和文学评论家望而却步的原因。从《山上的小屋》开始，残雪逐渐引起文坛关注，但评论却不多。正如其兄长邓晓芒教授所说，由于表达的特异，残雪一度被评论界忽略。残雪的解释是，自己的故事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现实主义的故事，“我的小说有它自身的结构和层次，只有有功力的读者才可以看得懂其中的故事。日本学者近藤直子就评价我的写作是自动写作。当我坐下来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动笔，不是用大脑，写作时自然有种神秘的氛围，近似宗教所说的冥想，但这是艺术的冥想，结构是自然产生的。”
　　??“搞创作的人灵魂本来就是矛盾的，而且斗争还特别激烈，总是相持不下。”残雪认为自己的小说“难读”与她执著地表达灵魂世界有关。
　　??残雪将自己的写作定位于“新实验小说”。为了推行自己的文学主张，残雪和几个同仁曾想过办一个杂志，《残雪文学观》还收入了她的一篇类似“宣言书”的文章，“同我类似的作家国内还有三个，但他们的作品难以出版。这种文学同国外很多国家的实验小说和实验诗歌有相同之处，这就是我们都走在时代的前面，都追求精神的极限体验。我们通过在创作中批判我们的文化，将消极面奇迹般地转化成了积极面，创造性地挽救了垂死的传统。”
　　??“当时参加的还有一个年轻的作家小饭”，残雪回忆说，那段时间他们私下的聚会比较多，就商量着做一本杂志，稿子都已经组好了，但由于各种原因，杂志的计划还是流产了。虽然如此，但残雪表示自己不会放弃实验文学在中国的推广。
　　??“我开始写文学评论是在1996到1997年之间。”1996年的某一天,残雪在看日本译者对其作品的评论时突然有了灵感，再看卡夫卡的作品时突然一下子能看出作品的结构了，“之前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有结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排队买弗洛伊德的场面也许再也不会出现，但西方文学在中国的普及，让残雪也看到了希望。“至少我的出版比以前要容易多了。并且青年中出现了能读得懂我的小说的人，在20岁到30岁间的青年中有很多有才气的读者，这是我从去年到今年开博客的感受，他们中的很多人让我很吃惊。”但残雪谨慎地认为，属于她的时代还没有到来，“传统对青年的影响很小，他们强调个性，能抵抗传统的压迫力。但是目前在文坛上占据主流的还是40岁以上的人，他们倾向于回归传统，因此文坛上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声音，主流不是批判的仍然是守旧的。”残雪的语气中有不同于一般女性作家的铿锵。
　　??“远离主流文坛”的残雪现在把时间都用在了写作上。“创作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下午写评论，晚上看英文原著，上午就是写小说的时间，感觉自己像机器一样，一年四季都在写作。”“不用上班，不用出门，站在窗子前看看太阳就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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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俊岭

我只说一点：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王蒙“抛出他那套老于世故的、圆融的‘老王’哲学来毒害青年”；
这句话我认为还是有道理的。老王是世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