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记忆回归 ====浑说家乡的胡同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是喜欢诸多名家笔下的上海弄堂或是云南小镇。错落有致的西洋建筑或圆顶苍穹的房屋;浓情、势力、尖锐的市井或清新、致雅、古朴的乡民;高挂门廊的鸟雀或自由洒脱在绿田里的鸡鸭;蒲扇来风的饭炉或炊烟袅袅的烟囱;行走的旗袍女子,大襟男子或挑担的光膀壮汉,婀娜背篓的阿妹、、、每每读来,向往之至。 纵远方尽美,而对家乡的胡同,我依旧也是热爱的,尤逢夏日之时,更是喜欢至极。但这想尽的喜欢,而非些许年少的记忆未减。 我曾居住过的老屋夹在左两户,右三户之间。说是老屋,其实倒也不是十分的旧相。只比我年长个一二岁的光景,砖瓦水泥的构造,瓷砖的房内地面,刮抹光亮的水泥院子连接着未沾烟火的南屋三间。建成之时,也曾经是村里咂舌的艳羡。只是别离太久,它自当担起了老屋的称号。想来,也是思念使然吧。 老屋门前的胡同,不长,不短,只六户人家的连接。从东边数起,同学丽家、大娘家、我家、二大爷家、二大爷家的大哥家、同学华家。相处融洽,很是亲和。与前排的房屋间隔三米半的距离,草垛,樱桃树、石榴树、不作谦让的占了一半的宽度,让本就看着狭窄的胡同更显得局促不已。还好,大娘的鸡鸭,大哥家的大鹅,丽家的猫,华家的狗总会出其不意的蹒跚追逐在胡同里,卓别林的闹剧一般,倒是增添了不少的啼笑皆非的热闹。 只是,在当时,我是不喜欢这些家禽的,它们总是会扰了我的懒觉,或是挡了我的去路,什么“狗撵鸡,猫抓伤了狗,鹅踩鸭”这些所谓趣事,若说喜欢,厌恶和不屑对我来说更是贴切。而现在看来,能目睹,能亲历,却该是多么的恬静的人生享受! 最是酷暑的夏天,已是忙过了麦收,忙过了种豆。乡亲们也终于放慢劳动的脚步,与这炎热周旋斗智。于是,田间,少了汗流浃背;胡同里,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早上,“卖油条来!油条来!“只这一句,像是远古传来的声音,足够让我从梦中一跃而起,腆着脸对着母亲傻笑。“你爸买去了!“不等的母亲下一句,我已赤脚出了家门。好吧,朝阳已经忍不住的张狂起来,肆意流淌着温热的气息,穿透了整个胡同,与我的眼睛擦肩而过时,又故意烫了几分,让我不得不用手给眼睛搭了个廊檐,跑去胡同口。父亲在那里,油条翁也在那里,他们在交谈。“半点不带个丫头样子,快提着回家吧!”父亲是早早让油条翁称好了,只等我来。每当这时,我都会乖乖听话,小心抓紧了绑住黄澄澄香喷喷油条的芦苇草,疾步行走着,垂涎着,还不忘讪讪的想父亲说的丫头样子到底该是哪样? 中午,放学的时候,母亲必是在东边的胡同口跟嫂子,婶子,大娘们扎堆勾花或者纳鞋垫呢!那里有棵大杨树,年代久远,枝繁叶茂,自成伞状生长。无风之时,可纳荫乘凉,有风的时候,树叶婆娑,更是凉爽佳地。那时,我总是会贴在母亲身后,翻看着她的勾花样子,什么“挑腿“”小辫“”瞒腿“那些简单的招式,我也是会的,但,母亲从来不让我沾染,说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凡我插手的,她必返工费力。只是,母亲忘记了,她的女儿,女工基础甚是薄弱,着实该通过实践才能得以进步和提高。 晚上,是胡同最最得意的时候。男女老少皆会走出家门,齐聚胡同口,那里每晚都亮着一盏耀眼的路灯。牌桌必不可少,是”爷们“的钟情节目。”一条龙“”勾鸡“、、、吆三喝四,畅快淋漓。我也曾经站在父亲身后观摩过几晚,始终不得其解,至今仍是”勾牌“拿手,凡与我相识的人都不屑跟我交战。 稍是偏离在灯光下的另一帮人马是所谓的“娘们”堆,也是我很是喜欢钻拱的。在那里,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什么“你家的鸡吃了我家的米,煮的时候分两条腿”我上菜园薅了你家的葱,改天还你一把韭菜“然后是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这些都不是我感兴趣的,所以我笑不出来,反而让我困意顿生。如果谁说到“谁家的嫚跟着谁家的小子跑了。”我肯定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同一个村,叔领着侄女私奔了,两家人闹的不可开交、、、、多妖艳的故事啊!其实现在想来,有何稀奇,同龄饮食男女,硬拉硬扯的冠上叔侄的关系,血缘早已是五乘以N伏以上,既是真爱,何惧如此。虽是年少,竟也暗暗盼他们修成正果!当然,这样故事是很稀少的,哪会有那么多为爱私奔的呢!于是,又会有“你家的小子领回的嫚怪俊啊!”“俊啥啊!俺看着不中,瘦的跟麻杆似的,地里的活咋干?”“哎呀,她大婶子,现在哪来有孩子稀罕你那点薄地啊,人家回来,你就舍得让人家干?” ”嘿嘿,也是,也是,你们说,到时候定亲给多少?“、、、、、 若是到了这时,我肯定早跑远了。我会和一群快乐的玩伴串到另外的胡同里,找另一群合得来的玩伴。这时候,我又会钻入这些胡同里的牌桌或者闲话堆里再看些热闹,听些稀奇。有时候大家会一起壮胆去那个叫做后井的村后头,刚到胡同口,几个坏气的男孩子怪叫几声,吓得胆小的我们拔腿就跑。就算是那里灯火通明,依旧解除不了我们心中的恐惧,据说,那里的河边,曾经有日本人极刑过村民和八路军。至于真伪,众说纷纭。 而真正让我们兴奋快乐的是乡镇上来人,在村子东北方向的胡同里公放电影。之所以选择那个位置,是因为那里是村子里胡同口算得上最宽敞的地方。还不等得太阳收拾好最后一缕金丝打道回府,我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家里搬出了椅子,板凳,甚至是路边的石头占好了位置。发小大华最是热切,他会站定前面的位置,让我们带话给他的娘,“送饭“。而其实,每场电影都并非我们看得懂的,古装、碟战、爱情,惟独没有儿童片。可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是很有虚荣心的,不懂装懂。会跟着大人喊各种奇怪的强调。 我只记得《五鼠闹东京》、《云飞扬》其他,无处索忆。大多时候,我是捱不到散场的,中途就会跟姐姐回家。之后的胡同里的故事,我便错过了! 、、、、、、 若是娓娓道来,老屋的胡同,太多美好的往事,一一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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