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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消逝了，那条围巾 [打印本页]

作者: 天姝 时间: 2008-7-4 23:10
标题: [原创] 消逝了，那条围巾
　　在街道拐角的夹缝里我恍惚又看到沈默乐呵呵地穿过热闹的人群向我走来，我笑着迎上去，被横穿而过的孩子撞了一下。孩子回头笑着说，英子姐姐，你对谁笑啊？风飕飕地吹在身上，寒冷瑟缩。天已墨黑，路灯下的马路漂浮着浅暗的光，空旷寂静。
　　
　　我在灯的阴影里上阁楼，窗户随着夜风吱吱嘎嘎来回撞击着窗棱，琐碎的木屑便悉悉簌簌的飘向夜空。那条蓝格子围巾，已经消逝了，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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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生母亲就将我丢给阿姨，然后满眼是泪地离开人世。阿姨向我的脸上端详了端详，说，很漂亮的女娃。她收留了我。

　　儿时的我看到同伴们总有宽厚的父亲保护，心生羡慕，问阿姨，父亲在哪里？阿姨淡淡地说，很遥远的一个地方。

　　她一定很爱爸爸。我对阿姨说。阿姨打量着青春时期我瘦弱纤细的体格和黄白茫然的脸，顿了顿说，你妈就是被爱情害死的。

　　18岁的时候，我的皮肤成了磁白色，光滑滋润，骨骼也迅速发育，身体变得柔韧丰满，我喜欢扭着屁股走路，看到男孩时眼角带着点笑意。在家乡小镇上潮湿的空气里走过时，总会听到人们窃窃私语，谁家的闺女啊？

　　说媒的人笑嘻嘻的络绎不绝，我躲在门帘后，从缝隙里看到阿姨固执地摇头，心里有些埋怨。小镇上的人们议论说，一辈子老姑娘的阿姨不相信男人，心理不正常，——是病人。

　　直到阿姨真的病倒了，她是被一种突然的癌病袭击的，而且很重，我眼睁睁地看着与我相依为命的阿姨渐渐枯槁憔悴，而死神咻咻地徘徊在她周围，眼泪掉了下来。阿姨孱弱地笑笑，告诉我一个秘密。

　　阿姨曾经很爱我的父亲，可是父亲爱上了母亲。但是父亲最终娶的女人既不是母亲也不是阿姨，——是一个高官的女儿。母亲死后，他举家搬迁——更像落荒而逃。阿姨的眼神是空洞的，回忆往事，没有伤感。阿姨说，我没有再爱上别人，而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我忽然很同情阿姨，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男人真正地疼过她，风霜雨雪，她都独自去扛。

　　2

　　阿姨去世后我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靠下课后在一家书店搬运书来维持学业。

　　经常有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来书店看书。穿着白色的体恤和淡蓝的牛仔，皮肤很干净，头发直直地立在头上。有时候，看到他专注的阅读的神情，我会不自觉地驻足，他经过我身边，留下一丝丝隐约的男人的气息，让我有一瞬间的，迷离。我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急促起来，胸脯胀胀的，有一种被拥抱和亲吻的渴望。他从来没有注意我，——他怎么会去注意满脸是汗穿着肮脏的搬运工呢？

　　生活繁忙又疲惫，每天的黄昏能见到那个男孩是我平凡而清苦的生活中的稀薄的快乐。

　　校园里那些哀伤忧郁的歌曲，那些垂柳和散落地边的小花让我有时候想像自也在历一场铭心刻骨的爱情，不知道谁会爱上我、保护我。我想到那个男孩，对着房顶愣了一会神，叹了口气。

　　下床的女孩和男朋友忽然为什么事低声争吵起来，然后，女孩套了件汗衫，气呼呼地跑出去了。那男的只好起来也往外走，他的背影好熟悉，我一直望着他。到了门口，他忽然冷不妨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躲避不开，随手拿起镜子假装照，我的脸却迅速红了。我认出是他！

　　我的内心在瞬间抽搐了一下，这大约是他第一回正眼看我，眼睛游离着一丝光彩，我轻轻咬住了嘴唇。他停了一会，转身很犹豫地走了。我的小镜子里反照到他出了门，然后又回头向我这个方向看来，那表情告诉我，他没有认出，——我就是每天都在书店等他的那个搬运工。

　　傍晚，我去书店时，主人说，今天不进货，只要帮忙看店就行了。然后跟我结了这个月的工钱。我在接过钱的一刹那，他进来了，他突然向我微笑了一下。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我匆忙将钱塞在衣袋里，面无表情地整理架上的新书，心却突突地跳着，眼角注意着他。

　　我感到，他来到我身旁，拿起一本书，翻着，但是显然他并没有在阅读，似乎在余光中默默观察我的反应，想到这个，我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要红破了，架上的一摞书心慌意乱地没摆好，哗啦啦砸到地上。我手忙脚乱地收，他蹲下笑了笑，帮着我一起收。

　　最后一本他递给我的时候，我伸手接，他忽然又收回，他抬起眼睛微笑着说，下班后我们一起走走好吗?

　　暗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赤裸着被他的目光所沐浴，身体顿时滚烫，我左顾右盼地忍不住匍匐在心里的欲望。

　　我默默地跟着他到学校后面的一处山坳，遥远处有一片树林，月光下影影绰绰的，神秘的夜莺划过树林留下嘹亮凄怆的回音。
??他追逐轻触我的舌尖，有一丝湿润的清凉的味道。山风来回空旷地吹着，我听到树叶成阵的沙沙地响着，天空离我如此的近！

　　我看到他微微笑了，额头沁有细密的汗珠，我又一次深深吻了他，我低声说，我等了你很久。他有些吃惊，夜风有点凉，他将围巾搭在我的腹部，然后闭着眼睛笑了，黯淡的夜色下他显得英俊。他叫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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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的女孩，叫莫小云。有一次她弟弟来学校跟她要钱，我才知道她其实很贫穷，全家都靠她，而她，靠身体。她生活得美丽、富足，只是很落寞，眼角藏着悲凉。白天，在课堂里，她很平凡、朴素，可是一到夜晚，她就妖艳四射。
　　我常常默默地望着莫小云出门的妖娆的背影，很多个夜晚，想郑飞就是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被她迷住的，想到郑飞在她的身上我就会失眠，于是打电话或约郑飞见面。接着爬过宿舍的铁门，钻进在月光下等候的郑飞的怀里，郑飞迫不及待地揉搓吮吸我的乳房，耳语说，你这个瓜子脸的小妖精。然后匆匆抱着我去山坳。
　　
　　欲望缠绕的我们赤裸着抱拥在一起，身上沾满了被露水打湿的灰尘。直到我突然发现站在我们身边的莫小云，晨曦映照着她苍白的脸，残留着绝望和暧昧，她如此突然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郑飞在我的身体里给我们彼此带来的快慰，让我不禁哆嗦了一下，触到身边带着露珠的青草，冷而湿。。

　　郑飞搂着我，很懒散地望了她一眼，然后点一支烟默默地抽。莫小云又将目光转向我腹部的围巾，让我不禁想像，同样的这一条蓝格子围巾是否某一刻也曾温暖过她的下体。突然莫小云笑了，很凄凉，她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对郑飞温柔地说，不管怎样，我永远爱你。

　　我定睛望着郑飞说，她有包括你在内的很多男友。半天，郑飞说，英子，我爱你。我依偎到郑飞的肩膀滟滟地笑了，心里的幸福仿佛随时都可以荡漾开来。我以为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未来的承诺，虽然那一年我们不过2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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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毕业后，我在人民医院附属医院做护士，郑飞应聘去了企业，莫小云在那家企业的附近开了一家时装店，经常约郑飞喝茶吃饭。虽然郑飞每次都拒绝了，但我觉得忐忑，我催促郑飞结婚，而郑飞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拖延着，让我不得不想起，莫小云与他在一起喝茶时那坚定执着的表情。

　　我于是气呼呼的搬出与郑飞的同居小屋，跟同单位的一个女孩在城郊租了一处房，一是因为想离开郑飞一段时间，一是因为靠着单位。女孩家住本市，只有值班的时候，才来我们的小屋。郑飞对我的搬出很慌张，他经常来，然后，说出了心里话，他说，他很爱我，但是不想娶我。

　　我被他这种荒诞的论调弄昏了头，当时炉子上煮着稀饭，温暖的米香弥漫开来，望着光脊梁的郑飞，我觉得自己太年轻了，不懂男人。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干脆与同住的女孩换了下半夜的陪护班，女孩高兴地答应了，——那样她那天可以休息全天。

　　我回来时，已是满眼的阳光。门口忽然围满了纷乱的陌生人，人群外不远处停着一辆警车，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向里面张望，枯木枝头的小鸟扑拉拉到处乱飞，叫声凄厉，那股少有的如粪土又如血液的腥味令劳累一夜的我作呕。

　　我吃惊地看到几个穿白褂子的人抬着一个装尸体的袋子出来，人群中立刻鸦雀无声地裂出一道缝，人们注视着他们皱眉将尸体推进后车厢。原来女孩出事了，想到女孩昨天傍晚时甜密的纯情的笑容，我的眼圈红了。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案情就被侦破了，凶手竟是莫小云和一个流氓！他们在闹哄哄的带着极大兴趣的围观的人群中被带上警车，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莫小云给挤在人群中的我留下了沧桑的一瞥，让我觉得心惊肉跳，我甚至想忽略她那复杂的眼神，而宁愿记得她那钻石耳坠在空气中逶迤的姿态，像彷徨不定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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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云原来想请那个流氓来“弄脏”我，她在一次次争取郑飞的感情时，知道了郑飞爱上的是我的纯洁。她天真的以为，我变得肮脏，郑飞也许可以回头。但是他们在紧张焦灼的心情下，在暗夜的阴影里认错了人，他们不知道我和女孩调了班。

　同宿舍的女孩拼命坚守自己的贞操，直到被他们送上黄泉路。我看到门外的沙地上还映着一滩已经绛紫的血渍，我能想像在那月黑风高的夜晚，莫小云是怎样的疯狂和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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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飞叹了口气说，莫小云是傻瓜。我说，要不是调班，躺在棺材里的就是我。郑飞正色看着我，说，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但是他的语气浮浮的，眼神松散，我的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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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给我喜帖的时候，那喜庆与我没有丝毫的关联，——新娘不是我。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我约他新婚的前夜来，我说，最后一次好吗？郑飞依然是温存的笑容，为什么是最后一次？

　　我想，我早就该清楚，冥冥中注定了我命中的那个爱人不是郑飞，但是我不能拒绝他，从在小书店见到郑飞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他的气息笼罩了。
??那天深夜，郑飞从未婚妻那里回来，径直到了我这里。我热烈地亲吻他，眼泪落在他的胸脯，我极尽一个女人所有的柔情，给了他淋漓尽致的欢愉，我看到郑飞那张因为兴奋而热情的脸，想到那个女子——莫小云，一个铁窗后在黑暗的冷飕飕的空间里凝视着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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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层层起伏喘息中，我忍不住喊，我爱你！但是嗓子嘶哑了，没能发出声。郑飞瘫软下来，拽下挂在床头的围巾盖住我。

　　又是一年的清明节，细雨菲菲，像尘世间的迷雾吞噬了路上的行人。我买了阿姨最喜爱的黄玫瑰去看她。那时候，父亲总是送黄玫瑰给母亲，然后母亲笑着摘下一朵转送给阿姨，母亲不知道，她以为让妹妹分享的快乐已经深深刺伤了妹妹。阿姨这一生都没有收到过她心爱的男人的玫瑰。

　　父亲是那种“不因裙衩累事业”男人，我曾经很恨他，没想到，我爱上的正是这样的男人。在郑飞这样的男人眼里，女人究竟该怎么定义，我不敢想。因为我根本无法克制对他的爱，即使没有名分。我知道，我是——含笑饮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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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新来了一位男医生沈默，清爽的头发，黑眉毛黑眼睛，对人很有礼貌很客气，温文尔雅的样子。遇见我，他总是微笑着点点头，眼睛格外明亮。

　　有一次，一个病人急诊，沈默直到病人情况稳定后才离开，已经是深夜。我在楼道里碰到他，那时我正来上夜班，周围一片黑暗，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喉咙里突然好像很干燥。我抬头想向他打一个招呼，他先开口说话了。

　　他说，英子，嗯，——这么黑的楼道，你怎么敢一个人走？隔壁就是太平啊。

　　我说，我习惯了。我一抬眼，他眼睛里像燃烧了火球一样注视着我，我激灵了一下，我能够读懂男人的眼神。我将手揣在白褂子的口袋里，手指在口袋里抠着。

　　沈默于是靠近我，那熟悉的男人的气味让我有些微的恍惚，我本能地向后一闪。沈默怔了怔，笑说，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我望着他在黑暗中一团黑影，沈默说，欢迎我去后天去你的阁楼吗？我点点头，在这样的静夜里，他这样的口气让我觉得温暖。

　　沈默来的时候，穿着非常洁净的白衬衫，散发着淡淡的肥皂的香味。我将长发束起来，给他倒水。自从同住的那女孩死后，我就搬到市内的这一处阁楼来住了，这里阳光很好，每天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这个城市中匆匆而过表情各异的人们。阁楼第一次迎接了除了郑飞之外的第二个男性。

　　沈默打量了挂在墙上的碎铃和插在花瓶的野花，说，原来你很浪漫。我笑了笑。沈默看了我一会说，你在单位很少笑，你笑起来更美。他接着说，他们议论你，年轻漂亮，但是不交男朋友，一定是——变态！因为你的阿姨，你不再相信男人。

　　我目瞪口呆，半天，我说，我和我阿姨一样，都相信爱情。
沈默慢慢拉住我的手说，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你可以试着爱我吗？微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溜进来，带来隐约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阁楼上我种了一盆“日日春”，大红的花心正对着我们。

　　沈默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我低着头，说，你会爱我多久？沈默用手指抬起我的脸，说，一生一世。沈默俯下脸，我闭着的眼睛里滑出一滴泪，他的吻落在我眼帘，温润潮湿。

　　7

　　日光透过玻璃苍白地照着我和沈默，沈默很温存地吻我，他抚摸我的嘴唇，他的手指纤长性感，像精灵一样游走于我的身体。阁楼的天空隔着玻璃，很空旷地呈现在脸上，仿佛很近又很远的未来。我真的想忘记过去。

　　那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酒精的气味缓慢弥散着，渗入墙壁、床单和我们的头发。沈默进入我身体的时候，说，英子——我的新娘。我扳过他的脸，用力地吻他，身体紧贴着身体，汗水印湿了床单。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样疯狂，完全脱离了生活中的文明礼貌，是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

　　醒来的时候，头很胀很疼。身旁却空荡荡的，一张便签留在枕上。沈默说：亲爱的，你让我用围巾盖住你。那样你会很温暖，是吗？亲爱的，我去买条围巾，等我。

　　直到傍晚，杂沓的上楼的脚步声令人惶然，灰尘在半空喘息。他们说，沈默被附近工地上一个失灵的吊车砸死了。我瞪着眼睛，耳边嗡嗡的，一下子昏了过去。

　　我习惯在深夜去马路上找沈默，有时候看到他脸色灰苍苍的，在遥远的街的那头向我伸出手，深情地说，英子，我要给你一生一世的温暖。对着那恍惚的影子，我笑着落泪了。

　　我再也不要那盖在私处的围巾，郑飞仿佛已成为苍茫岁月中一道折痕，被我拉直了抚平了，——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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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邱天 时间: 2008-7-4 23:26
这篇小说不错，欣赏了。

作者: 叶柄 时间: 2008-7-5 07:00
语言有个性，舒张有度。
不错的作品。

作者: 田瞳 时间: 2008-7-5 22:29
文笔很美，行文简洁流畅，写出了一种很美的情调，故事也很动人。精华小说！

作者: 昨夜秋风 时间: 2008-7-5 23:28
是的，很不错啊。

作者: 青青河边草 时间: 2008-7-6 08:47
我喜欢这种情调。

作者: 天姝 时间: 2008-7-6 14:05
真的很感谢大家,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
祝各位好!

作者: 洪水河畔 时间: 2008-7-6 15:59
有读头！

作者: 脂砚 时间: 2008-7-6 22:11
支持精华!

作者: 天姝 时间: 2008-7-7 18:19
谢谢各位朋友,祝各位好!

作者: 天下为公 时间: 2008-7-8 06:42
有滋有味。

作者: 天姝 时间: 2008-7-8 17:57
谢谢朋友的关照

作者: 雪落梅花 时间: 2008-7-9 17:09
细腻的文笔，欣赏

作者: 西楼月 时间: 2008-7-16 22:27
看了这小说，觉得真正的祸水是欲望。

作者: 石眉 时间: 2008-7-17 12:21

最初由田瞳发表
文笔很美，行文简洁流畅，写出了一种很美的情调，故事也很动人。精华小说！

版主评价准确。

作者: 杨友泉 时间: 2008-7-19 21:46

最初由田瞳发表
文笔很美，行文简洁流畅，写出了一种很美的情调，故事也很动人。精华小说！

问好天姝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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