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日尧月 于 2016-10-8 20:15 编辑
生活的忙碌致使我忘却了大地之上的诸多灵物。缠绵的淅沥小雨一场接着一场,浇走了酷暑的炙热 ,送来了清爽的凉意,秋在人们匆忙的脚步中,焦躁的思绪中渐次娉婷而来。随着一件件夹衣的上身,白昼的减短,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
匆忙的行走中偶尔仰视苍穹,湛蓝深邃,白云翩翩,麻雀成片成群,呼啦啦一声滑过视线;俯视大地,绿色沉淀,青色一片,偶有淡黄的叶子呈现,葳蕤不再是这个时节的主题;河流消瘦清浅宁静清澈,庄稼成熟果实饱满,腰杆弯曲着抑或顶破地皮满怀喜气,洋溢着一年中最大的喜悦;大地殷实饱满,成为一位即将临产的少妇,焦急着等待一把镰刀的莅临,一双暖手的握住,一个场院的回归。其实在这个农人最为忙绿、城市人步履加速的季节,谁都会忽视眼前大地之上的一些细微变化,一如燕子已悄悄的离开了四季分明的西北庭院。
燕子的离开,是悄然坦然的,却不带半点忧伤。在这个阴雨绵绵的秋季,它们宛如成群结队去衡阳度假的人们一样,完成生命的一次旅行;更主要的是它们每年一次的深秋南迁,度过北方寒冷的冬天,便在地气上升的春天再次返回西北故乡。这一来一往的迁徙,是生命中最为坚实的锤炼,亦是生命的一次又一次地提升。
幼小的童年里,我时常在陇右的乡村老家目睹一家家燕子组成巨大的群体,成群结队的启程,老者携幼,相互扶持,和谐幸福,不分你我,合成巨大的团结体,滑过湛蓝辽阔的天际,向南飞去,成为一道西北深秋倩丽的风景线;此刻,我小脚如莲花摆动的奶奶即会说:“我们的好邻居离开我们要到南方过冬去了,唧唧的温暖声消失了,我们会在这个严寒冰雪覆盖的冬天变得寂寞的。”土院子青瓦房檐下的燕子窝,顿时冰冷失语,成为一个失去生命和灵动的僵硬土泥巴。黎明抑或黄昏,奶奶总会时不时的张望屋檐下这一个个无言寂寞的燕子窝,幼稚的我时常不解奶奶的惊呆;也记得在每年暮春,一身乌黑、小眼睛灵动、尾巴是剪刀的燕子总是记得自己去年的家,不惜辛劳的维修家园抑或重建家园。但无论怎样,均在去年常驻的人家屋檐下;它们已经与这家人打成一片,成为人鸟和谐的家园,成为人鸟共同交流、谈心的挚友,成为心灵抚慰、思想安慰的知音。
燕子走后的日子里,奶奶要么父母亲总会在心里不断祈福自家燕子,总是有点担心遥远艰辛路途中的不幸发生,抑或在静谧的冬夜要么闲暇的下午,嘴里唠叨着自家的燕子;假如来年春暖花开时自家的燕子缺少了抑或不见了,心里和脸上总会黯然伤神一段时间;更主要的是燕子是农家人的喜气、福气的征兆,缺少了燕子的莅临和飞出飞进院落的跃动,心里总会不再安然,时常期盼新的燕子飞来。
那时,人和燕子的关系很是密贴,如同一家。伴随着乡村院子的空荡、坍塌,河流的断流、干枯,庄稼的减少、农药的增加,乡村越来越消瘦了。乡村病了,寂寞无助燕子也越来越少了。人们大都成为城市的一股股浪潮,都在赶海。燕子,曾经与人们无话不说的好友,怎能有一个温暖的屋檐下的家?
如今,在闹市的深秋,我没目睹到一只燕子的南迁,也许是我的疏忽之因导致,也许是燕子的悄悄离开,不辞而别。悄悄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悄悄的走了,带着秋雨般的微凉。燕子,燕子,你们今在何处?何时到达南方?
一片金黄的杨叶,被秋雨浸透,随着微微的秋风,斜斜地飞舞了一段后,啪的一声,落在满是雨水的僵硬水泥路上,俨然成为这条路的一只眼睛,然目光却是那样的呆滞。
陇右的秋雨淅淅沥沥,凉意一层层严实地包裹大地而来,金黄的颜色是这个季节的主色调,也是一年中最为沉重,也最为喜悦的季节,还是“寒来叶落一树轻”的时段,更是大地即将闭目沉睡的季节。我在秋雨连绵不断飘飘洒洒的子夜,心里暗暗祈福,祝福离开我陇右的每一只燕子,在飞往南方的路途中,一帆风顺、身体安然无恙,吉祥抵达南方!
燕子走了时,我心里不知为啥,挖空似的难言,一如秋雨包裹的天地,满满的是湿湿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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