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6-11-22 11:05 编辑
消水河里砍火把鱼儿
在以前清明节前后,我最爱跟着大伯父在消水河边夜里去砍火把鱼儿。
所谓的砍火把鱼儿是我们家乡的俗语:准确的说就是在小溪边水势较为激流的地方,那些繁子鱼儿要在激流当中产卵繁衍,所以我们只是需要在有水流的地方,安放着一个小鱼篓,那些鱼儿就会自投罗网。假如我们要抓大一点点的鱼儿,现在都还能够清晰记得:悄悄地猫在河边,举着明晃晃的苎麻杆儿火把,可以看见傻头傻脑的乌棒从浅浅的河底那石头缝儿里刚刚探出头,就被我们的小鱼釵狠狠的刺中了小脑袋。那个乌棒鱼儿的脑袋特硬梆梆的,假如你稍稍莽一点,它就会很快缩在石头缝儿里,再也不出来。
我最佩服我的大伯父,他就是鱼痴。消水河边大大小小的溪流他是走完一遍遍又一遍遍。想起小时候在消水河边砍火把鱼儿的场景,我情不自禁的怀念我的大伯父。大伯父在我的心里是一个慈祥的人。他终身都没有其它嗜好,就是爱在消水河边走一走,在清晨微露的时分,甚至夜里沉寂的时刻,大伯父总是喜欢在那一片乱石嶙峋的河滩里砍火把鱼儿。我就是他最好的小跟班,经常在星期六的晚上跟在他身后,拿着一只小电筒,背着一大捆苎麻杆儿火,深一脚浅一脚的紧紧跟在大伯父身后。我们舍不得燃起明晃晃的苎麻火把,总是用那光如萤火虫的小电筒光,就是这一点光线大伯父总是把小电筒拿与我独自照明。那是小小的我,还记得在闪着几颗星星的夜里,大伯父拄着鱼叉的影子总没办法在我脑海里抹去。我们来到哪一个叫乱石坝的地方,总会静静地坐些许,大伯父把卷着的土烟放在烟锅里,较长时间的站在这个蛙鸣水流的岸边。就是两个人,我与大伯父通常无语。他是一个特别沉默的人,总是喜欢特别的宁静,或许这是与他常年孤独的做打鱼人这一职业的结果。等大伯父把那一锅土烟抽完,大伯父总是会吩咐我坐在岸边,我静静的看着他换上水鞋,从鱼背篓里把鱼釵头子紧紧的旋紧,接着一手举着电筒,一手用鱼叉轻轻把河边的水草拨开,看看有没有鱼儿出来游动的痕迹。当大伯父去观察一番后,接着就会让我把明晃晃的苎麻杆儿火把举在他身后。
我最喜欢看见他用鱼叉精彩刺鱼的场景就会到来了。这个时候的消水河边,清明节前后,大地一直温润。夜色袭人的河边,蚯蚓·蛐蛐,把草皮翻开总可以看见他们的欢快劳动。看着大伯父轻轻的用鱼叉挑开河边的水草,往往还可以看见偷懒的青蛙受到了惊吓,丝的一声就跳上了岸边,又不知躲在哪个草丛里。小河里的水在潺潺流动,那时候消水河上下游没有筑坝建修电站,河边的水位一直较低,春季前后坝子边的小河在乱石坝这一流域总会是我们的大本营,那一夜,我们就是在这里看见了大伯父把那一条条乌棒鱼儿用鱼叉刺起来,放在了鱼篓里。我刚刚看见一条鼓着大肚的鱼儿一直卷缩在那一块石头缝边,大伯父仍然熟视无睹的轻轻把鱼釵移开,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我急了,问大伯父为啥不把那一条鱼刺了?大伯父说:那是一条板子的母子鱼儿,是不能够刺的。哦,现在想起大伯父为啥不喜在水势激流的地方砍火把鱼儿,就心头一直暖烘烘好的回忆他老人家无限的爱意。当然,我与大伯父通常在那些夜里,总会是收获全胜。就是我特别喜欢守株待兔的去砍火把鱼儿,自从那一次得到教训后,我就把鱼篓的眼口儿放大些许。举着火把,看着大肚子的繁子鱼儿在鱼篓里游来游去。终于看见一条大个儿的花鲢大头鱼闯进了鱼篓,我一直在旁边看着那一个傻大个鱼儿彻底钻进去,我迅速把鱼篓口边的小篾笆笆放了下去。笑呵呵的提起鱼篓让大伯父看看,这个时候他总会说:看清楚了吗?是母子鱼儿吗?我说确信不是母子鱼儿,我才放的蔑笆笆抓的鱼儿。大伯父挺乐的呵呵笑声,就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总是在我耳边回荡:母子鱼儿是一定不能够伤害的···
长大了,当自己娶妻生子后,消水河也因上下游筑坝建了电站,我也没能够带孩子去砍火把鱼儿了。主要是我们常年漂泊在外,就是好不容易在家里玩几天,看见那一条留在童年记忆中的清澈河流被污染了好多,还有那一道道乱石坝年年都有鱼儿从下游闯进上游板子,可是蓄了水后,乱石坝淹在了浅浅的水里,失去了激流,板子的鱼儿就很少在此停留。再为自己的孩子讲起夜里砍火把鱼儿的场景,总是很难生动形象的讲述。但是在我心底一直温暖的记起大伯父,一道在消水河边砍火把鱼儿时留下的那一句话:母子鱼儿一定不能够伤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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