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女人（第四节）

睫毛下的眼泪

                                           犯贱女人
                        
                                        文/睫毛下的眼泪

      六点多钟的太阳，减去了午时七分浓烈，留有三分刚好的温热。翠枝的脸就像刚烤出的猪头肉，黑里透着红，红中发点黄，油光晶晶。翠枝不敢大意，眼看着各种蔬菜已有八成熟，再有两成就可以上市。锄了浇，浇了锄，就像看护孩子，冷怕冷着，饿怕饿着。农民的日子就是这样熬着，盼着，过了一年又是一年。

     “挨刀的”干活正受活了，天又快黑了，翠枝看了看，天边蔓延的红霞，嘴里骂骂咧咧。此时折腾了一午时高温的太阳，好像上完了白班，迫不及待地遛入红霞后去交班。翠枝趁着凉梢，腰似弓，手如箭，把计划内的活一股作气地干完。二干头每次要比翠枝少受一根烟的功夫，因为晚上的碗，老是二干头洗。

      二干头上路，开着三轮回头。翠枝蹲在地头把锄擦的蹭亮，再习惯性的看看喜盈盈的庄稼，然后坐上乱三轮才匆匆回家赶。走进当街拐角处，就被二豁牙的车横着挡住。翠枝看见街上三五人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咋滴拉，村里又有啥新闻了”翠枝边说边下车去打听。二干头骂翠枝：啥事关你屁事。这时，二豁牙正好走过来，还没等翠枝开口问，二豁牙就凑过臭嘴，一阵嘀咕。

       “更生和别的女人在外边开房，被老婆逮住，听说银娥闹腾的要喝毒药”二豁牙的话没说完，翠枝吓出一身冷汗，着急的问：喝了没？“好像没喝吧，更生把瓶摔了”翠枝听了，急忙朝更生家跑去。

       更生媳妇和翠枝的娘家是一村的，叫银娥，小翠枝五岁，她从小就不喜欢多说话，连个相好的姐妹也没有。长大相对象，有钱的她不愿意，偏偏相中了更生，把她爹妈气的大病一场，最后狠狠地要了一笔彩礼。也难怪，银娥三个哥哥，大哥棍一条，二哥一条棍，三哥处了一对象，眼巴巴地指望银娥嫁个有钱人，成全三哥的婚事。可没想到银娥不随娘心，找了一个穷光蛋。更生除了有二亩地，三间破房子，还有一个差气的老爹。别的啥也没有，更生也不知道银娥看中了他啥，他既高兴又麻烦。高兴的是，娶媳妇是梦里的事，眼看就成真了，麻烦的是去哪凑那么多彩礼。没办法，他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东挪西借才凑够彩礼，把银娥娶进家。

      人常说，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人家更生不懒就是树，银娥克俭就是盆，这一树一盆一合并，那小日子没几年就过的滋润起来了。别看更生长的难看，脑瓜子机灵。从打工到包工，钱是越挣越多。这钱一多，更生的头好像也不长了，眼好像也不小了，横看竖看都耐端详了。有钱了，更生的行头也换了，布裤带换成了皮裤带，帆布鞋换成了真皮鞋，猴烟换成了芙蓉王，小媳妇见了他是没话找话说。可钱这东西，多了也不见的是好事，穷的时候，他们是夫妻恩爱，穷也开心。这富了，更生家也回的少了，绯闻也跟着来了。

      翠枝气喘吁吁，一路小跑来到银娥家，怎么说银娥也是同村姐妹，不能袖手旁观。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毒药味，银娥躺在地上抽泣着，更生蹲在一边抽了一堆烟头。

     “咋滴拉，咋滴拉，更生你小子有钱了，会欺负人拉，你忘了当初，外边下大雨你家下小雨，苦日子是谁陪你度过的，现在你出息了，不想看家里的黄脸婆了。”翠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一阵痛骂。银娥也狗仗人势，听翠枝这么一说，从抽泣到嚎啕。翠枝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嚎，伸手边拉边骂“嚎啥嚎，屁大点事也要整的惊天动地，怕村里人多时没个看热闹的，我看都是钱烧的”。翠枝这一骂，真管用，银娥一下就不嚎了。翠枝给银娥拍了拍身上的土，吩咐更生，你在家看着门，银娥今晚住在我家。

       晚上，翠枝打发二干头睡到了南房，她和银娥睡在一个炕上。刚躺下，银娥的眼泪又开始流，眼肿成了羊蛋包。翠枝扔给她一卷卫生纸骂道：“就为裤裆点事，命就不要了，看你那点逼出息，有本事拿着刀割了他那东东，看他以后咋出去发坏。信不信你前死，嫁更生的人排成队”。银娥一听，用卫生纸洗了一把鼻涕，骂道：“更生这个枪崩货，良心让狗吃了，当初看他可怜巴巴，以为人老实，才嫁了他，没想到，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哽咽，又是一把鼻涕。翠枝看了看满满一垃圾桶纸团儿，说：“这是家里最后一卷卫生纸，你看看，比我来月经都用的多”。翠枝这一说，说的银娥有点不好意思，翠枝可不管这些，她的嘴一向管不住心。

     “我看更生出轨是迟早的事，你看看你，也不戴个胸罩隆隆胸，成天穿你儿子一身乱校服，再配一双运动鞋，那有个女人样，三十九的人咋看像九十三。再看看更生，一条皮裤带一百八，一双皮鞋五百六，和你走在一起叫姐显的嫩，叫姨还差不多。人家更生一条烟就能买几百斤山蛋，你偏偏还要种那二亩地，整出毛病看更生咋待你。”翠枝一番话，说的银娥气没了，满脑子全都是后悔，恨不得时光重来，翠枝点化的那些“毛病”一点也不存在。

       “翠枝，你家二干头前几年被人家赖了狗，你气不？”

      “说不气那是假的，我也是有心有肺的，可我不像你，又嚎又死的。我没哭没闹，就和他去离婚。二干头整整给我跪了两天两夜，想想孩子又觉得可怜，最后我提出三个要求，第一：让他剃头，我知道二干头爱头发如命，有头发他还有点人样，如果没头发，那活脱就是一个驴头”。

      原来是这样呀，怨不得那年人们都说，你家二干头脑子了毛病，银娥略有醒悟。

      第二：分居一年，如果强迫侵占妻子性行为，那法院见。银娥一听，噗嗤笑出了声：那真记了一年吗？翠枝笑着把头往前凑了凑，悄声说：“没有，有一次我生病了，二干头做饭倒水一夜没合眼，我看他表现极好，就赏赐了他一次，你是没见那悚样，感恩戴德嘴不停说，谢皇后娘娘恩赐”。银娥这次乐开了怀，佩服的五体投地。

      翠枝继续传授秘诀：“你如果把男人当皇帝，他就觉得自己就是皇帝，把你当佣人。你如果把他当奴才，他就会把你当皇后，就看你是如何把握的”。翠枝的一番高谈，把银娥弄的呆呆傻傻。这些年她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皇后还是佣人。

      银娥领教了前两条高招，迫不及待地想听第三条。翠枝看银娥那样子，便有几分得意。于是，清了清嗓子，喝了两口水，继续道来：“第三条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二干头负责终身洗内裤”。说完大笑不止，银娥也笑的直擦眼泪。


      “ 其实，二干头出轨我也有过，那时大瞌睡女人经常来我家套近乎，我以为她人憨厚，就经常让二干头帮她干点活。没想到，干到被窝里去了。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二干头被赖狗后，七大爷来说和，我还不得亲手给人家拿出八千块，你说，我能不气吗”？


       银娥听了，一声不吭，她佩服翠枝的理智与肚量，似乎懂得了性，并不是夫妻生活的全部。

      “翠枝，明个能不能抽空和我进城买点衣服，打理打理头发，我真的的改变改变，不然真成了佣人。”翠枝迷迷糊糊听见银娥说话，嗯，了一声就打起了呼噜。这一夜，银娥是心烦意乱，翠枝是鼾声如雷。

      第二日，翠枝“身负重托”领着银娥直奔城里，最时尚的理发店。银娥像一件物品，任由翠枝摆布。耐心地过了一道又一道“关口”，三个小时后，一个简单又时髦的不等式发型终于“出炉”。不得不佩服翠枝的眼光与时尚，就连银娥都不认识自己了，她似乎觉得这些年的时光，被她轻易地荒废了。

     从理发馆出来，翠枝根据银娥的线条，选择了大方得体的衣服，这一装扮，线条分明，高凹有致，简直是十与百之间的差距。翠枝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再化点淡妆，那就是一个美人呸。

      美容店满街都是，服务员巧舌如簧，一个大姐一个美女叫的，接拉带拽地就把她俩拉进了店，翠枝索性让她们给银娥做了美容。修眉，补水，美白，红唇，顷刻间，一个美少妇诞生了。银娥千恩万谢，说啥也要请翠枝吃自助，翠枝也不客气，28的自助，她足够吃48的东西，稳赚不赔。

       翠枝她们有特大成就感，回到家，二干头傻了眼，他色迷迷地盯着银娥，从上到下地看，看的银娥不好意思。翠枝一看，飞起一脚朝二干头裤裆踢去。二干头捂着裤裆疼的直叫，嘴不停骂：臭婆娘你有本事，也给老子整一个林妹妹出来。

      翠枝不加理会，悄声对银娥说：看见没，这就是效果。接着给更生打了个电话：“喂更生，你打算让我养你老婆多长时间？更生一听，五分钟不到就来了，他看到老婆傻呆了眼，那弯眉，杏眼，红唇，鹅蛋脸还是自己的老婆吗。“咋滴拉，配不过你银娥就另行改嫁”翠枝这么一说，更生一下搂住银娥的腰，深情地说：“我的银娥终身非我不嫁”更生的一句话，银娥就犯贱，一下便把头扎在更生的怀里。

      “哟哟，看看你们那德性，大白天的秀啥恩爱，想干啥回家干去”。银娥羞红了脸，更生牵起老婆的手，小声说：老婆，咱们回家。

       更生没走多远，二干头朝着更生的背影喊，“更生，你他妈的就这样走了，老子的蛋现在还疼。更生回过头甩出一句，你蛋疼关我屁事，谁用找谁去。翠枝楞楞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这效益未免有点太快，都是女人在犯贱。

戏笑九宫

关于作品《农村女人》已经全部阅读学习过了，请问这是最后一节吗？如果是九宫会统一乱弹点评。
我知道作者回复不是非常方便，九月盛菊老师代替回复也可以。
感谢赐稿支持，辛苦！

碣石清风

生活地道有趣，乡土气息把小说人物熏染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很好。

九月盛菊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12-17 12:51
生活地道有趣，乡土气息把小说人物熏染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很好。

代替毛毛表示感谢！

九月盛菊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6-12-17 11:55
关于作品《农村女人》已经全部阅读学习过了，请问这是最后一节吗？如果是九宫会统一乱弹点评。
我知道作者 ...

还有几节，正在进行，耐心等待。感谢版主！

戏笑九宫

九月盛菊 发表于 2016-12-17 21:54
还有几节，正在进行，耐心等待。感谢版主！

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