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中篇连载之四）

陆臻

8.
　　
　　赵月儿来到柳惠林家的时候，柳惠林刚刚走出家们，赵月儿从东面来，柳惠林往西面去，前脚后脚就是没有碰面。已经是黄昏了，屋里有些暗，赵月儿没有看见柳惠林，心里有些失望。柳奶奶听出是赵月儿的脚步声，说道：“月儿，来，挨奶奶坐。”
　　
　　赵月儿有些惊讶，问道：“奶奶，我也没吱声啊，您老人家咋知道是我？”
　　
　　“奶奶喜欢你，把你当做心肝宝贝，自然就能听出来了。”柳奶奶说的也是实话，失聪的人耳朵特别的好使，可以代替人的眼睛，能记住人的语声不足为奇，能听清一个人的脚步声，这就奇了。
　　
　　月儿似乎有些臊，不敢正视奶奶的眼镜，月儿忘记了，奶奶失聪，什么都看不见。
　　
　　“月儿，点上灯，我这瞎老婆子不打紧，怕你看不清楚的。”
　　
　　赵月儿答应一声，在灯窝的煤油灯旁边，摸出火柴，“刺啦”一声划着火柴，煤油灯摇曳着小小的火苗，光线使小屋亮起来，煤油灯照不到的地方更加昏暗了。赵月儿从头上摘下头卡，在灯蕊上挑一下，煤油灯要比以前明亮许多。赵月儿找出针线笸箩，拿出剪刀，将灯蕊剪掉一点点，煤油灯的光线又明亮了一点点。“奶奶，明年拉上电线就好了。”
　　
　　柳奶奶叹息一声，说道：“孩子，那感情好，可是，对奶奶一点意义都没有，奶奶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赵月儿知道触痛了奶奶，就不吱声了。柳奶奶自觉失言，笑道：“月儿，你们就不一样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到奶奶这样说，赵月儿的神情立刻黯淡了，她凑到奶奶近前，幽幽说道：“奶奶，我今天看见一个人上我家了，不知道干什么来了。”
　　
　　“谁呀？”
　　
　　“梁庆学，梁家大姑父。”
　　
　　“别和我说他，姑娘死了，也就是路人了。”梁庆学的确伤了老太太的心，赵月儿知道不该在奶奶面前提到这个人，可是，赵月儿有一种感觉，梁庆学的到来，肯定与柳惠林有关系。梁庆学绕这么大一个弯路，是让母亲从中调和吗？赵月儿根本看不到，梁庆学什么原因需要调和。赵月儿一下子想到了母亲的第二职业，心猛地往下一沉。
　　
　　“月儿，想那些无聊的事干什么，和奶奶唠唠家常。”
　　
　　赵月儿只觉得一丝温馨在心底慢慢扩散、扩散，赵月儿只觉得柳奶奶身上有一股吸引力，使她想靠近柳奶奶，甚至还想躺在柳奶奶的怀里，享受柳奶奶的爱抚。不知不觉间，赵月儿将头靠在奶奶的臂膀上，微微闭上眼睛。柳奶奶抽出胳膊，将赵月儿的头揽在怀里，伸出干瘪粗糙的手，在赵月儿细嫩的脸蛋上，轻轻摸着，赵月儿只觉得脸蛋麻酥酥的，心里想躲开，身子却一动没动。柳奶奶的手像刀挫，又像一块柔滑的手绢，从赵月儿的脸蛋上，一点一点滑过，赵月儿知道，这是双目失聪的人在端详一个人，这种端详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接受。
　　
　　柳奶奶毫无来由地叹息一声，赵月儿浑身一震，问道：“奶奶，怎么了？”
　　
　　“没什么，这么标致的人，不知道谁家的小伙子有福气。”
　　
　　“奶奶不喜欢我吗？”
　　
　　“喜欢。”
　　
　　“我不能做……”
　　
　　赵月儿的话没有说完，柳奶奶早已明了赵月儿话里的意思，她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然后说道：“月儿，奶奶求之不得，可是……”
　　
　　柳奶奶也是没有把话说完，一个轻轻的转折，在祖孙两个人心里，都投下了阴影。
　　
　　不知道为什么，赵月儿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打湿了柳奶奶的手指，柳奶奶的手指停留在赵月儿的眼窝上，轻轻地位赵月儿拭去泪花，这一份简单单的爱的传递，使得赵月儿的情感犹如决提的洪水，汹涌澎湃，一泻千里，赵月儿不由得哭出了声。柳奶奶没有为赵月儿再次擦拭泪花，也没有任何劝慰，只用一只手掌，在赵月儿后背轻轻拍着，就象拍着即将入睡的婴儿。柳奶奶的拍击很轻很轻，每一次拍击，都在赵月儿心里产生共鸣，赵月儿渐渐停止哭泣，仿佛融化在柳奶奶的怀里。
　　
　　9.
　　
　　吃过晚饭，黄佩颖帮妈妈收拾好碗筷，就怀着愉快的心情走出家门，向赵月儿家走去。落日的余晖里，小村荡漾着袅袅炊烟，黄佩颖踏着自己的身影走在村街上，不时和遇到的老少爷们打招呼。走到赵月儿家门口，黄佩颖的脚步有些迟疑了，她的脑海里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柳惠林会在这里吗？就在黄佩颖迟迟疑疑往前走的档口，赵刚从拐角处风风火火闯来，与黄佩颖撞个满怀，黄佩颖一个腚墩跌坐在地上，赵刚站立不稳，也扑倒在地，一下子压在黄佩颖身上。
　　
　　黄佩颖“哎呀”一声，骂道：“你要死啊，走路没长眼睛啊。”
　　
　　赵刚也正一肚子气没处撒，一看是黄佩颖，赵刚立刻泄了气，仿佛还沾沾自喜。“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
　　
　　“没看见就完了，人家今天新穿的裤子。”
　　
　　“摔坏了我陪你。”说完这话，赵刚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黄佩颖身上，赵刚假装不知道，继续趴在那里耍赖。
　　
　　“你要死啊，还不快起来。”
　　
　　赵刚只好起来，顺便伸出手，想拉黄佩颖一把，被黄佩颖一下子拨拉到一边，黄佩颖爬起来，赵刚看见黄佩颖面日桃花，心里不禁痒痒，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见黄佩颖要走，赵刚赶紧说道：“看看裤子划破了没有，我陪你。”
　　
　　黄佩颖已经举步向打门外走去，听见赵刚的话不是味道，头也没回，恶狠狠地说道：“滚！”
　　
　　黄佩颖是怀着愉快的心情离开家的，没想到碰见这么一出戏，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赶到九霄云外去了，黄佩颖在心里说句：倒霉。一想到赵刚结结实实趴在自己身上，黄佩颖更是气恼，跺了一下脚，一扭头呸了一声，这才面色罩着寒霜向西而去。
　　
　　黄佩颖走的时候，赵刚正呆立在原地，直到黄佩颖拐上村街，这才紧追几步，站在自家大门口，望着黄佩颖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坏坏的笑。一个主意在赵刚的心里由模糊变得清晰，赵刚清楚黄佩颖的痴情，也清楚月儿的痴情，他要打破这种模式，给妹妹一个完美的结局。同时，一丝阴影悄悄爬上赵刚的心头。
　　
　　赵刚一直目送黄佩颖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小胡同里，赵刚心里一直希望黄佩颖回一下头，哪怕是不经意的一次，然而，黄佩颖一直没有回头，没有一丝温度的背影，似乎要浇灭赵刚心中燃起的热情。黄佩颖的背影，一下子惹恼了赵刚心里的倔强：小丫头片子，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赵刚收回目光，车转身子，他要去找妈妈，这个村里公认的媒婆。
　　
　　10.
　　
　　尽管赵妈妈答应了梁庆学，可是，赵妈妈深深地知道柳奶奶的秉性，这个话该如何开口说，赵妈妈一边走一边盘算，一直来到柳惠林家，赵妈妈还是没有想妥当。因此，赵妈妈在柳家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才迈步走进大门。
　　
　　柳家并没有大门，就连柴门都不存在，所谓的大门就是大家都认可的界限。
　　
　　原本柳家的院脖子很长，两侧都是矮矮的黄土墙，墙的上方还插着小柳条，那是防止小鸡飞进园子里，祸害小园里的瓜果蔬菜。自从上面来了新政策，前五后三，也就是前院五丈，后院三丈，其余的田地都荒废掉了，虽然村民都觉得可惜，政策在那里，谁都不想与政策对抗，任其荒废。柳家的院墙以外大约还有五丈才到村街，荒废掉的小园，野草生长茂盛，又没有人愿意打理，茂盛的荒草的下方，就是去年的枯草，看上去显得很荒凉的样子。
　　
　　五丈远不是很长的距离，就凭风风火火的赵妈妈来讲，更不在话下，可是，赵妈妈走得很慢，看样子是欣赏小园里的瓜果蔬菜，实际上赵妈妈在考虑第一句话该怎么和柳奶奶说起，赵妈妈有些气馁，因为她还没有想出不让柳奶奶拒绝的理由。就在赵妈妈胡思乱想之际，赵妈妈已经走到了屋门前，赵妈妈只好拉开屋门，迈步走进柳家的堂屋。
　　
　　柳家的堂屋很整洁。黄土搭的锅台，上面铺了几块木板，应该有些年头了，已经看不清都是什么木质和纹路，黑黝黝的，已经被擦拭过，应该是柳奶奶的功劳。靠后墙的地方东面，有一个仓子，柳家自留地里的土豆，年年都放在那里，方便，因为柳家在外面没有土豆窖。靠墙角是烧火的茅草。
　　
　　就在赵妈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柳奶奶说话了：“谁啊？”
　　
　　“柳婶，是我，赵刚的妈妈。”
　　
　　说话间，赵妈妈已经进了屋里。
　　
　　柳奶奶拍拍炕沿，说道：“是月儿的妈妈呀，稀客稀客，老太太我眼神不好，别客气，坐啊。”
　　
　　柳奶奶的热情使赵妈妈心里减少了顾虑，胆子也壮实了一些。
　　
　　柳奶奶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月儿的妈妈来家里的目的，柳奶奶对月儿的妈妈心里没气，毕竟月儿在哪儿。柳奶奶对月儿的感情和对惠林是一样的，也真的把月儿看做是孙子媳妇了。既然赵妈妈是月儿的妈妈，柳奶奶就不能说别的。对赵妈妈就要提到的那个人，柳奶奶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更别说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在赵妈妈的感觉里，今天的柳奶奶特别的和气，这就是好兆头，或许，今天的事情有门。赵妈妈半拉屁股坐在炕沿上，喜滋滋地说道：“婶子，我给你道喜了。”
　　
　　柳奶奶不温不火，慢吞吞说道：“我一个瞎老婆子，喜从何来？”
　　
　　赵妈妈往柳奶奶近前凑了凑，说道：“有人托我给惠林提亲，婶子，惠林也不小了，家里也需要人照应。如果顺利，婶子明年就当太奶奶了。”
　　
　　柳奶奶的脸上似乎堆满了笑意，嘴里不咸不淡地说道：“听起来倒是好事情，我这个家，出了祖孙俩，就是外面的十几只老母鸡，还有人能看上我家惠林？”
　　
　　赵妈妈恭维道：“惠林这孩子百里挑一，谁家的闺女嫁给他就是谁家的福分。”
　　
　　听了赵妈妈的话，柳奶奶心里翻腾了一下，柳奶奶又一次领教了媒婆的嘴，真个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柳奶奶知道赵妈妈接下来想说什么，因为月儿昨晚已经把梁庆学来她家的事情告诉了柳奶奶，柳奶奶已经明了赵妈妈今天来的目的，柳奶奶隐隐不发是因为赵妈妈还没有说出那个名字。“谁家的闺女啊，说来看看。”
　　
　　柳奶奶的语调依旧是不温不火，柳奶奶的眼睛就是一潭死水，任何人都无法通过这扇心灵的窗口，探知心底的秘密。赵妈妈虽然老于世故，也无法得知柳奶奶心里的真实想法，假如真的得知，说不定赵妈妈会转身逃开，接下来的话也就无从出口了。
　　
　　“婶子，也不是外人，就是凤芝家的闺女。”
　　
　　“凤芝是谁？”柳奶奶还是耐着性子。
　　
　　“就是你家我大姐夫新找的后老伴田凤芝。”
　　
　　“她呀！”柳奶奶拉个长声，然后举起一只手，在赵妈妈面前摆了摆，说道：“他婶子，下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咱们还是好街坊。”
　　
　　“婶子……”
　　
　　柳奶奶用手指着门口，说道：“我这瞎眼老婆子啥也看不见，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
　　
　　柳奶奶态度很温和地下了逐客令，赵妈妈脸上虽然尴尬，好在没有撕破脸皮，赵妈妈只好说道：“婶子别生气，您老人家的身子要紧，再有相当的，我再给惠林说和说和。”
　　
　　走出柳家，赵妈妈心里这个气呀，她冲地上“呸”了一口，也算出了心中的这口怨气。“死老婆子，不识抬举，让你家柳惠林一辈子都说不上媳妇，打光棍。”
　　
　　

枫叶飘飘

原来这样。柳惠林算是和月儿没有缘分

枫叶飘飘

刚写的评语咋没了

枫叶飘飘

柳惠林他奶也不是善茬

枫叶飘飘

月儿她妈更吊外

枫叶飘飘

这两家要是儿女亲家一准打的鸡犬不鸣

枫叶飘飘

呵呵，楼主。抓紧同题

枫叶飘飘

大家看一下同题要求写

枫叶飘飘

以免偏离要求

枫叶飘飘

呼叫楼主抓紧写啊

枫叶飘飘

有奖励有钱的

枫叶飘飘

哈哈，知道吗？

枫叶飘飘

赵月儿后来和柳惠林如何了

枫叶飘飘

私奔了？

枫叶飘飘

皇上不急。太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