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与魔幻——读朱一卉长篇新作《沈绣》乱弹琴

低眉

                                           交织与魔幻
                                                      ——读朱一卉长篇力作《沈绣》，乱弹琴
                                                                               文/低眉
      朱一卉是聪明的，他知道如何吊人胃口。在《沈绣》的腰封上，有这么一句话：“沈寿的命运和沈绣命运的交织缠绕，张謇的视野和一国视野的相互映照。”是的，大抵没错。一个人的命运，一定会与一国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一个人的命运，一定会与时代的命运相互纠缠。更何况是张謇和沈寿这样的人尖子，又是在那样一个国运多蹇、风云际会的时代！问题的关键是，在这样一个快速阅读、轻质阅读，又拜金又浮躁的时代，很多的人只爱看水上泡沫在阳光下的五彩，而绝不愿意做鱼，不愿意在文字的河流里沉潜下来，去关注一个过去的时代以及一种小众的艺术品类。
      如何把人物和家国命运的映照揭示出来，把几个不同的时代牵连起来，乃至把枯燥的沈绣技艺呈现在这个轻浅时代人们的快阅读里，而还能抓住读者的眼球，让他们跟着作者的节奏往下走？朱一卉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认为这个答案，对于线性角度的朱一卉而言，是创时代的。用著名评论家汪政的话来说，这是“朱一卉在文学上的又一次开拓”。

    故事。我想了很久很久，决定还是把这个因素放在第一。朱一卉最让我佩服的地方，就是朱一卉会讲故事。曾经我信服一种观点，认为高手写小说，是不需要故事的，只凭手感和语言的气场往下流淌就是了。你们看《我的帝王生涯》时代的苏童，那种语言，那种气场，是铜管乐一般的音乐啊，它一直在耳边吹奏，一直在灵魂里奔腾，像一条澎湃的河流，胁迫着读者往下走。我甚至中了邪地认为，写故事的小说都不算是上品。比如像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这样的文字，又轻逸，又深刻，才是新媒体时代文学的走向。在新媒体时代，文学曾经承担的讲故事的功能已经自然而然让渡给了电影、电视剧等等的新门类。文学不会因此而消亡，但会蜕化成一种更加依靠文字本身的气息、花纹、音韵、节奏、肌理、情绪的一种小众艺术，是一种神秘的手工艺品，依靠文字而打造。最近，我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了。因为我越来越意识到故事这个因素在小说中的重要性，意识到我曾经的剑走偏锋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故事，是小说的王道，是小说的正面战场。这是朱一卉的《沈绣》教给我的。

      是的！如果，没有精彩的故事，我怎么能把像《雪宧绣谱》这种虽然有很高的文化和工艺价值但是简直枯燥的书从头至尾读完，而且还读得津津有味不止一遍？如果，没有故事，我怎么会对沈绣的命运牵肠挂肚穷追不舍？这就是朱一卉的狡猾之处了，他讲了许多个吊人胃口的故事，把没人间味道的学术文字化成有情有义有温度的对话，穿梭插入，打情骂俏，他买菜，择菜，洗菜，他煎炒蒸煮炸，把与沈绣有关的人和事，做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大菜，勾引我吃了下去。沈寿，张謇，余觉，张孝若，余学慈，花非棉，高放，抗日战争，新时代的商战……几十个人物的故事，以各自的时代和命运为背景，围绕着“沈绣”这个中心，纵横交错，繁简有序，吸着读者的心神，放不下地读完。老实说吧，我是在读到“余觉是个风流才子，在苏州老家时，就和寡妇私通生子天寿，为此夫妻大吵一场”的时候才感到精神一振的，直觉告诉我，沈寿的感情生活摇曳多姿，好看的故事要来了。这些故事可不是信口开河的虚头胖脑。来看看一卉的自陈：“写实时，我做到忠实历史，拒绝虚构，无一字无出处；虚构时，则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但决不脱离生活的土壤和放弃艺术的真实。”依靠着深厚的史料基础，一卉把几十个人物的故事讲得趣味横生，吊人胃口，这得做足前期功夫，像老蚕，先吃桑叶，再吐丝。这够多么的累！你看老蚕，吐着吐着就睡了，就死了。估计写《沈绣》，要白五十根头发。另外，我不晓得关于花非棉们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我只晓得这些故事可以搬上荧屏，拍成电视剧，承袭着一卉小说曲折多变的情节特点和一贯的现实主义风格。他的小说情节总是能让我脑洞大开，这是我最佩服的一点。

      交织。这个词，有一条蚂蚱一样的大长腿，它在我读完《沈绣》之后第一个跳进了我的脑海，它还有一只大肥屁股，又在之后的很长一节时间一直赖在我脑袋里。会讲故事有什么稀奇？朱一卉本来就会讲故事。这个不算是突破。平行线索，蒙太奇，倒叙，插叙，上帝视角？这些也都没啥稀罕，老土了，老朱也早就玩过了。这一次，朱一卉写的是沈绣，也玩的是沈绣。我的意思是说，《沈绣》也是一幅“沈绣”，以键盘为绣绷，以文字为绣针，朱一卉凭借“交织”的技法，绣了一幅“沈绣”。这幅作品，起了好几个头。沈寿与张謇合作写《雪宧绣谱》是一个头，一直绣下去。沈寿、张謇、余觉，三者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生活是一个头，一直绣下去。与这三者同时代的人物、时代、家族、国家，他们的命运、情感也在这个头里面交缠纠葛。以南通博物院的失窃案为起头的抗日战争期间，围绕着沈绣发生的一系列的故事与人物是一个头，一直绣了下去。新时代里花非棉，羌笛，高放等等的人物围绕着沈绣的继承和发扬，以及展开的商战、谍战，又是一个头，一直绣了下去。一本书，起了交惯多的头！而且，这交惯多的头看起来一开始是断的，各不相干，等看到最后，就晓得了，这些头本来就是一个头，按照时间的顺序来，它们全都接得上头。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朱一卉拿了一根线头，绞断了好几根，每一根各自编织，到了最后又重新接上。这不仅是写小说，这也是在织小说呗！是不是有意为之啊？我不晓得啊。

      魔幻。这也是《沈绣》的亮点，是朱一卉的突破。在读到正文第四页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夜深人静，沈寿用外婆传下的羊毛针绣成的耶稣像在沉寂了三年后，突然在椭圆形的绣地上活动起来，他扭了扭脖子，扶了下头……”啊？这什么意思？绣成的人物自己会走下绣像，自己动？是我眼睛有毛病，还是这个家伙准备玩魔幻了？答案就是，这家伙真的玩魔幻了。在其后的不止十次的细节里，朱一卉让绣像里的人物自己动。孙中山的像会变成空白，会自己走下来和汪精卫的头像对话。而汪精卫的头像，因为中了“血咒”，会自己燃烧，把贪得无厌的鬼子家烧得火光冲天。真好玩，这其实是写仿真绣的逼真之处，但是真的玩玩小魔幻也挺好的，对于像我这种不唯物的读者来说，有一种神神叨叨的吸引力。这个是朱一卉对自己的突破吧，在之前的朱氏小说里，我没读到过这样的技巧。注意，我认为这是一种技巧，而并非一种风格。在一部现实主义的小说里，玩玩魔幻的小技巧，其实蛮好玩的。

       文化。说到最后，才说到最应该说的文化意义，是因为这部小说的文化意义是显而易见的，是毋庸赘言的，是被专家早就定论了的，是无需我的聒噪的。不信可以去读序。
      《沈绣》是成功的。作为南通本土的作家，我们为此傲娇。
        

文字闪耀生活

坐沙发欣赏细读。

lvhq018

酒好也怕巷子深啊。如此一部小说，如果没有像作者这样的推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到大众的书案上？
小说的作者应该感谢低眉，这样的评论既揉进了自己的见解和感悟，也吊起了读者的胃口。

林小白

低眉给我们推荐了一本好书，苏童。也是小白喜欢的一位作家

林小白

小说语言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元素，但是没有精彩的故事支撑，的确回让人感觉空泛。

低眉

文字闪耀生活 发表于 2017-6-25 19:28
坐沙发欣赏细读。

谢谢阅读，问好。

低眉

lvhq018 发表于 2017-6-25 20:44
酒好也怕巷子深啊。如此一部小说，如果没有像作者这样的推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到大众的书案上？
小说的 ...

谢谢阅读点评，感谢。

低眉

lvhq018 发表于 2017-6-25 20:44
酒好也怕巷子深啊。如此一部小说，如果没有像作者这样的推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到大众的书案上？
小说的 ...

谢谢阅读点评，感谢。

低眉

lvhq018 发表于 2017-6-25 20:44
酒好也怕巷子深啊。如此一部小说，如果没有像作者这样的推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到大众的书案上？
小说的 ...

谢谢阅读点评，感谢。

低眉

lvhq018 发表于 2017-6-25 20:44
酒好也怕巷子深啊。如此一部小说，如果没有像作者这样的推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到大众的书案上？
小说的 ...

谢谢阅读点评，感谢。

低眉

lvhq018 发表于 2017-6-25 20:44
酒好也怕巷子深啊。如此一部小说，如果没有像作者这样的推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到大众的书案上？
小说的 ...

谢谢阅读点评，感谢。

低眉

林小白 发表于 2017-6-25 22:54
小说语言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元素，但是没有精彩的故事支撑，的确回让人感觉空泛。

谢谢小白。

低眉

林小白 发表于 2017-6-25 22:54
小说语言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元素，但是没有精彩的故事支撑，的确回让人感觉空泛。

语言、故事，双管齐下。

微风轻拂

你是南通人？

朱一卉是南通作家。沈寿、张謇，都是南通历史名人。

历史小说，像沈寿和张謇的情感演义， 状元、才女，都是历史小说亮点

时光安然

魔幻绣，这技术得靠真功夫，想来作者是很扎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