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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刀口漫步短篇小说代表作独家甩卖《三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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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5 16:0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三生怨


刀口漫步

1

公元1009年三月间,杭州城已是绮靡之地,绿柳纷披,繁花吐蕊,犹似一条绚丽而漫长的锦缎,轻舞在和煦而绵软的春光里,又如一泓流光溢彩的柔波,漫溯于郊外的灵山寺跟前。寺内香客寥寥,后山的莲花峰下倒有绰约的人迹,皆是慕那“三生石”之名而至。“三生石”高三丈有余,竟似三块大石连体而生,然而又各具仪态和性情,传说见证着芸芸众生的前世、今生和来生,遂引得无数痴男怨女频频造访,于“三生石”下虔诚膜拜,倾吐心曲……

这一日已近黄昏,游人陆续散尽,山脚下偏又闪出一个驼子,步履蹒跚地摸爬到“三生石”下,嘴里叽里呱啦,念念有词,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仿佛舌头较常人短了半截,而脸孔更是骇人,五官已难分辨,似曾浴火而生,容颜残毁殆尽。灵山寺的小和尚每每叫他“疯哑巴”,取笑他心里竟也藏着个女人,却又栖身在一座青楼里,服侍一个叫烟语的妓女。

烟语念他性情敦厚、心地良善,又待自己如父兄一般,一直把他唤作“哑哥”,常在夜深人静、客人离去之时,把三年来的那桩心事说与他听:“……哑哥,你说默松如今究竟身在何处?他还会回来找我吗?……唉,他又能到哪里去找我呢?我心里盼着他回来,却又不敢再见到他……我一等就是三年,却没有他任何音讯……如果不是想再见他一面,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我恐怕早就死了……哑哥,你说我还要不要再等下去啊……”

哑哥只是深深地点头,间或指手画脚地“啊啊”两声,仿佛在安抚烟语说,默松迟早会找到这里,会带她远走高飞的。而烟语便会转忧为喜一阵子,最后却仍在脸上蒙一层冷霜,仿佛阳春的最后一潭死水。

“……就算他来了,又能怎样呢?他还是清白的男子,我已是污淖中的鱼虾……不不,我不会再见到他!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可是,他如今在哪里,又如何生计呢?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呢?”

哑哥一忽儿从外面打水进来,笨手笨脚地伺候烟语擦身子。窗外的月亮铜镜般大小,面团一样弥散着惨白的光,照着拘禁烟语的这座青楼,也照着隔几条街巷的程府。阁楼款款肃立,却已易主经年。三年前的一场变故,让程知县人头落地,家产抄没不说,掌上明珠也被人暗中卖进了青楼。

三年前的元宵节,华灯初上之时,程烟语已和任默松携手漫步于西子湖畔,礼教大防竟也识趣地隐没在森森夜色里。程、任两家本是世交,城东城西守望相助,过了小年便要结为秦晋之好了。而任大公子任默松却偏偏要把婚期延后,准备开春后进京博个功名,方才能门当户对地迎娶程大小姐,任老员外也只好应了儿子的重诺。然而好景不长,时令刚至立春,程知县即遭人嫉恨,栽赃下狱。任老员外千金散尽,也没能保住亲家的性命,而任府上下几十口人,竟在一夜之间命丧一场神秘大火之中。老百姓风传火灾发生之时,任府门前屋后皆有官兵把守,却也只得隔岸观火,强装糊涂。而此时的程烟语已在杭州城南的一座青楼里接客月余……

“……哑哥,你明天不用再到灵山寺去为我祈福了……你无亲无故,我知道你每天都是为我去三生石下跪上一个时辰……哑哥,我也早就听说了,默松全家都不在了,默松也不在了……可是他生前是我的郎君,从他谢世的那一天起,我就打算为他守寡三年……在这个青楼里,我做了三年的婊子,我没有一天不想死去……这三年之期已过,我也要去见他了,希望在他眼里,我还是干净的,还是他的人……希望他能理解我在今生为他所做的一切,希望我们来生能够再次相聚,我还要做他的娘子……”

哑哥从二里地外的药铺里买回一包砒霜时已近子时,烟语用幽怨的眼神望着他,逼他把整包砒霜都化在碗里,然后才目光柔和地说:“……哑哥,你伺候我也有两年半了,妈妈把你派给我使唤,就是想用你压压我的性子,治治我的大小姐脾气,让我生不如死,让我猪狗不如——就像你一样,让我天天照着你这面镜子……可是,哑哥你是好人,你比我接过的所有客人都更像个人!也只有你还把我当人来看……我知道你喜欢我,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在临死之前,把自己给你……如果你不嫌弃我……”

天光重现时,哑哥擦去了烟语嘴角的血迹,而自己歪斜的独眼里,却有泪水不断涌出,末了他用嘶哑的嗓子,唤了一声“烟语”,便端起剩下的半碗砒霜,一口气喝了下去,双颊抽动如笑地躺倒在烟语的身边……

2

“爱是势均力敌的较量吗?压根儿就是自相残杀、自取其辱!就是不好好谈恋爱!你说默松怎么就不能和烟语相认,烟语明明也认出了默松,却非要等他先开口……结果呢?都给憋屈死了!活该!我最见不得这种病态的玩意儿,别他妈侮辱爱情了!”

“你还是不懂爱情……”

“那好,你说说,如果你是烟语,你也那样成天打哑巴禅吗?反正如果我是默松,我就在第一天找到你的时候,就带你跳出火坑,带你远走高飞……哪怕我是个驼子!还是个没脸的人!我绝不嫌弃你是个妓女……”

“可我会嫌弃你……当然也会嫌弃自己!我们已经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相爱了,回不去了……”

从杭州连夜赶回滕州的长途客车上,邹醉还在意犹未尽地和童梦絮叨着下午在法镜寺观看的那部不到半个小时的景区宣传片《三生石下的千年情怨》。导游小姐在带他们去后山寻访三生石时,还半开玩笑地对他们旅行团的一行人说,希望咱团里的恋人们不要重蹈覆辙。让邹醉感到颇为滑稽,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整整一千年了!一千年前,法镜寺还叫灵山寺。一千年后,烟语更名为童梦……”

“去死!”

这次去杭州看三生石,其实缘于童梦的一句戏言。在包括邹醉在内的一大帮帅哥的疯狂追逐之下,她说我要去看看我前世的那个男人,这一回就让你来陪同吧,看看你像不像他。差旅、食宿费用都是你的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找别人。没想到邹醉却很爽快地答应了,说绝对没问题,想去摘星星都行,我这就给“神七”加油去,你估摸着这一个来回,得花多少过路过桥费啊……

长途客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两个人都沉默不语。邹醉突然有些精神恍惚,望着车窗过的夜景逆向飞奔,仿佛正在穿越一千年长的时空隧道,不知道到底是通往过去还是未来。而童梦却突然幽幽地说:“你相信缘分吗?你说默松和烟语是命中注定要重逢在一起,最后又要死在一起吗?”

难得童梦愿意和自己谈点儿形而上的东西,邹醉如梦初醒,又仿佛受了鼓舞,便搅动如簧之舌夸夸其谈起来:“缘分这种说法,应该来自佛家吧,属于因缘的一部分,一个分支,用现代科学的说法,应该就是必然,和偶然相对……如果真有缘分这种神秘的存在的话,我认为,遥远的古代才是缘分诞生的温床,就像超生和近亲结婚,人家过去就兴这个……再者男女授受不亲,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数人都不能像西门大官人和潘金莲那样前卫……所以古人的婚配,基本上就是撞大运,他不信命不信缘都不行!没得选择啊!如果你还没生下来,咱爸咱妈就给咱俩订了娃娃亲,你肯定也不用这么个折腾法儿了——把自个儿愁个半死不说,还把我和我的情敌们憋屈得死去活来,一个个都盼着望着长成‘望妻崖’了……”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

“那是,我上辈子可是个哑巴啊!我……你就让我把话说完呗,回到家你又要开始马不停蹄地相亲了,我连约都约不到了……”

“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难道不是瞬间迸发的激情吗?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堆烧成白末的灰烬!”

“就算你被烧成了灰,我心里的这团火也不会熄灭!”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不信……”

“我真不敢相信……还能再见到你!听说你现在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公司?还有了个儿子……”童梦在塔寺街上再次见到邹醉时,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物是人非之感从未如此真切地击中过这对“冤家”。邹醉握着摄象机的手不自然地摆了摆,望着泪光莹然的童梦,仿佛在努力看穿面前的一堵墙。作为全国知名的摄影师,他在一周前刚被农村老家的一个企业家亲戚邀请回来,要为他的农产品加工企业拍一组宣传照,两人从小就是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自己现在的名气也无法凌驾于儿时的情分之上。而此刻,刚从龙泉塔下取景归来的邹醉,只想为眼前的这个容颜干枯的老情人拍上一张特写,最先打开的快门,还是两片薄薄的嘴唇:

“公司是老婆的,孩子倒是我们俩一起生的。哈哈……你还好吗?也该有孩子了吧?你先生是哪一位……不好意思,成天为公司的破事儿奔波,老家的朋友也没怎么联系过……”

“我……还是独身!”童梦眼角的鱼尾纹忽闪了一下,话语凝滞,声音干涩。两人一起在街边一个茶座里落座后,邹醉裹挟着些许北京人的浑不吝劲儿说:“……其实,结婚吧,也就那么回事儿!爱情就是个筐,什么都往里面装;婚姻呢,也就一口袋,越倒越空……你还就不能太当真!都是大俗人,都得居家过日子,人心不足蛇吞象,欲壑难填贪婪心……谁不对下一个人充满期待呢?都觉得好的还在后头呢?可是对不起,断代了!我们这茬人就到这儿了,庄稼似的!”

“你别说了……我知道当年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太着急结婚了。哪怕再等我两个月,我就准备……”

“别别,过去了,都过去了。我犯不着。我配不上你。当年追你的人多了去了,都比我条件好:市委的、法院的、交通局的、税务局的、大学教师、个体老板……你工作好,家庭好,人又年轻漂亮,该当你挑三拣四,就得多给自己一些选择的时间和空间,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掉了,都对不起你自个儿!我也会替你难过的……可是,你总得给自己一个期限吧,唉,这都猴年马月了……”

“……你就拼命损我吧,我都到这步田地了……我们那次从杭州回来以后,我只是想安静的、好好地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所以谁都没有联系,后来看到你发了很多短信……”

“什么?!”邹醉的眼里突然涌出两行浊泪:“……我的姑奶奶!你不把人憋死就不能活是吧?!我去你家、到你单位,发短信、打电话,找了你整整八天!……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就去找小然喝闷酒,她突然告诉我,她一直喜欢我!我就把手机摔了个粉碎,要彻底忘掉你!当晚留在了她家……后来我们就去了北京……”

童梦哭了。邹醉也哭了。像两个孩子一样,四只手紧紧握着。“如果有来生……”童梦说完这半句话后,自己都不知道嘴里吐露的是什么信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别再说什么来生了,我们一直活在现在……”邹醉也已失语,起身去拿了两瓶啤酒。

“古人们讲缘分、看造化,这年头遍地诱惑,选择多多,却让我们更加糊涂。这来世啊……还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样子呢?到那时候,这人肯定会越来越长寿,哪个零件坏了就换哪个,没准都能变成几百岁高龄的‘半机器人’,而情感是越来越迟钝,越来越麻木,甚至都不会再煞费时日地去谈恋爱了……科技越来越发达,人想要什么感觉、情绪、心境、情感,快感也好,自虐也罢,都能通过化学实验室去勾兑出来……比方说吧,今天想要对某人充满爱意,要怀怀爱情的旧,就喝一盒爱欲饮料,闭上眼睛什么都有了;明天要是成心找不痛快,就再喝上一盒忧郁饮料,可着劲儿颓废、绝望去吧……真他妈能造啊!”邹醉这回是真醉了。

3

公元3009年,随着外太空资源的瓜分式开采,越来越多的星际移民颠沛流离,搭乘“宇宙旅行团”的“时空穿梭机”,愈加频繁地游荡于不同的星球之间,找寻最适合他们逗留的纯净家园,而地球已经沦为一片钢铁废墟,在第五次世界大战之后,成了“第七世界”人民的苦难集中营。

1和0一直在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而逃出帝国的控制和物化的生活,却比摆脱成千上万只野猫的追逐还要艰苦。整个“第七世界”都笼罩在一张无形的虚拟网之中,电子眼和热感应器的辐射无处不在。在一个荒郊兵工厂的废弃仓库里,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1想如果现在还有老鼠那种生物存在的话,恐怕也和人类一样只是虚有其表吧,用一张化纤织就的仿真鼠皮,套在一枚电动金属球的外面,由一套简单的集成电路驱策它爬行、捕食,乃至交配……0仿佛在一瞬间便看穿了1的心思,接着他的思路往下想:我们又有什么分别呢?四肢早在五十年前便被截掉——那是人类历史上无数次荒唐运动中的一次,据说是为了全民提速,遏制污染,便集体安装了“飞毛腿”代步假肢,人类的出行更方便快捷了,而汽车业却从此陷入绝境……1默数了一下自己和0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器官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心脏还在,但都安了起搏器,这样无疑能够一劳永逸,不再惧怕心脏病的突然袭击;头颅是不锈钢的,比原来的颅骨结实多了,各大生产商的广告天天在电视里滚动播出,现在最昂贵的名牌头颅,据说可以从两千米的高空扔下来仍旧完好无损,五官的接口处也不会有暧昧的液体渗出;帝国也充分尊重了人类这万物的灵长的主观意志,完全保留了颅腔内的大小脑等原装脑体;而胃的消化功能尽管在持续减退,但仍出于某种特殊的考虑得以保全,并没有采取更加合理的移植或修补措施……那么性器呢?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当1和0突然在某一天,像亚当和夏娃一样意识到性器的存在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三四十年没有做过爱了——像一个健康的自然人一样做一次酣畅淋漓的爱!自从半机器人的生涯开启,他们就和帝国的所有子民一样,要么欢欣鼓舞地响应领袖的号召,要么被监督执行全球节能计划,停止一切不必要的挥霍和浪费,重大决策之一便是,吃喝拉撒睡都可以通过饮用一种罐装饮料而得到有效解决:吃喝成为可有可无的事情,排泄自然也大可不必——民族几千年的饥饿感早已消失无踪,大家寻求其它的乐子还来不及呢,谁也没工夫再去体会忍冻挨饿的苦楚。仍然让1和0感到忧心忡忡的是,人类所有的欲念或者身心需要都可以在短暂的畅饮后轻而易举地得到满足,那可不仅仅像毒品一样只是让人产生幻觉,那种叫做“醍醐圣水”的罐装饮料,似乎真是一种集萃了万物精华的物质和精神的双重食粮,让1和0大惑不解之处也正在这里,作为帝国情感饮料及器官变更研究中心的资深研究员,他们却依然迷信大自然带给他们的一切,而抗拒那些屈指可数的化学元素所勾兑和调配出来的玩意儿,多年前也曾有不少科学家提出强烈反对,坚持认为这就是吸毒,但却相继神秘失踪了……不过这样倒也利索,每个人都可以单独从中获取他想要体验的几千年来的人类情感和心境,恋爱的愉悦可以,结婚的塌实可以,甚至连生孩子的成就感都能唾手可得,更不用说诸如狂喜、极乐、颓废、忧郁等等小儿科的情绪碎末了——那绝不是模拟出来的感觉,那就是将纯粹的快感从纷繁中提取出来……罐装饮料由帝国统一研发生产,唯一的生产商便是帝国元勋们的子女们。1和0只是那个庞大生产系统中类似螺丝钉一样的微末分子,但几十年来他们从未间断过对“醍醐圣水”配方的研究,尽管迟迟无法靠近真相——那个他们心目中命定的惊天动地的恐怖答案,却在无意中发现,早在四十多年前,帝国就已经开始把一批神秘的医务人员安插进各大医院,利用每月一次的全民体检机会,进行简易到只须发射一束蓝光即可的洗脑工程……

他们的逃亡从此开始了,随后便欣喜而尴尬地发现,革命者的饥饿感是无比真实的。除了遍布全球的五光十色的“醍醐圣水”供应站,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原生态的食物,连一口未经“净化”的清水都喝不到。城市、城市、城市……满眼都是城市,他们置身的所谓“荒郊”,也只不过是一个业已跟不上帝国发展需要的老城罢了——但惊喜如同灵光闪现,在鳞次栉比的库房之间的墙缝里,挤出一抹淡淡的绿,1竟然从中拼命地扒出一堆软泥,和一根拖拽而出的绿色植物,0一个箭步跳上1的肩头,发了疯地呼喊起来,接着便像两条饿狗一样,贪婪地吞食着那堆软泥和不知名的绿色藤蔓……

他们突然像两堆软泥一样狂吻在一起,好在并未无比悲哀地听到金属舌头碰撞的声音,唾液里翻滚着浓浓的绿意和黑糊糊的泥腥。太空服一样厚重的诡异外衣被一件件撕扯下来,两具裸体——两个半机器人的裸体时而碰撞着发出金属之声,时而让硕果仅存的肉身沉闷地摩擦于一处,像原初的人类一样荒蛮的交融开始了:他举起缓缓蓬勃劲直的性器,她敞开早已干涸如枯井的下体,几十年来的阻隔在一瞬间遁于无形,某种残酷的中断终于被重新接续,亿万年来亘古不息的曼妙时空也突然被打通了……而就在他们忘情地辛苦动作的时刻,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首先是1感到了下身的绵软,随后0也觉出那渺小的城池悄然坍塌,时光重又滞重地缓缓凝固,他们突然体会到一种金属的凉意自下身冲向心头,并几乎同时意识到连接自己性器的太阳能板就安装在头顶和背部,而同一个凄惨的问题自他们的心底发出:我们全身上下到底还有哪些地方是真人的——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而这时帝国的警察已经包围上来……

在帝国的展览馆里,1和0被安放在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棺里,由各种支架巧妙地撑开的两个人的躯体,仍以性交的姿势呈现在参观者的面前。在水晶棺的旁边,是一座由三块大石粘合在一起的蠢笨巨石,一张发黄的标签上打印着褪色的“世界文”:“三生石”,如同三只巨眼斜睨着水晶棺里早已死去的1和0——这对欢喜佛一般的僵尸。

世界从未停止运转,还在从一种虚拟进入另一种虚拟,被一种人类文明置换成另一种人类文明,却从来都没有呈现过它最真实的样子——那个叫做“真相”的本来面目,自从上帝死后,就已经模糊至无迹可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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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真不错。非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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