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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母親,我怎麼讓你等了那麼久 文/ 劉繼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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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8 08:1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  母親真的老了,變得孩子般纏人,每次打電話來,總是滿懷熱誠地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
  且不說相隔一千多里路,要轉三次車,光是工作、孩子已經讓我分身無術,哪裡還抽得出時間回家。
  母親的耳朵不好,我解釋了半天,她仍舊熱切地問:「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幾次三番,我終於沒有了耐心,在電話裏衝母親大聲嚷嚷,她終於聽明白,默默掛了電話。
  隔幾天,母親又問同樣的問題,只是那語調怯怯地,沒有了底氣。
  像個不甘心的孩子,明知問了也是白問,可就是忍不住。我心一軟,沉吟了一下母親見我沒有煩,立刻開心起來。
  她欣喜地向我描述:「後院的石榴都開花了,西瓜快熟了,你回來吧。」我為難地說:「那麼忙,怎麼能請得上假呢!」
  她急急地說:「你就說媽媽得了癌,只有半年的活頭了!」我立刻責怪她胡說,她呵呵地笑了。
  小時候,每逢颳風下雨,我不想去上學,便裝肚子疼,被母親識破,挨了一頓好罵。
  現在老了,她反而教著女兒說謊了,我又好氣又好笑。
  這樣的問答不停地重複著,我終於不忍心,告訴她下個月一定回去,母親竟高興得哽咽起來。
  可不知怎麼了,永遠都有忙不完的事,每件事都比回家重要,最後,到底沒能回去。
  電話那頭的母親,仿佛沒有力氣再說一個字,我滿懷內疚:「媽,生氣了吧?
  母親這一回聽真了,她連忙說:「孩子,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知道你忙。」
可是沒幾天,母親的電話催得越發緊了。她說,葡萄熟了,梨熟了,快回來吃吧。
  我說,有什麼稀罕,這裏滿大街都是,花個十元八元就能吃個夠。
  母親不高興了,我又耐下性子來哄她:「不過,那些東西都是化肥和農藥餵大的,哪有你種的好呢。」母親得意地笑起來。
  星期六那天,氣溫特別高,我不敢出門,開了空調在家裏呆著。孩子嚷嚷雪糕沒了,我只好下樓去超市買。
  在暑氣蒸騰的街頭,我忽然就看見了母親的背影。看樣子她剛下車,胳膊上挎著個籃子,背上背著沉甸甸的袋子,
  她彎著腰,左躲右閃著,怕別人碰了她的東西。在擁擠的人流裏,母親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我大聲地叫她,她急急抬起滿是熱汗的臉,四處尋找,看見我走過來,竟驚喜地說不出話來。
  一回到家,母親就喜滋滋地往外捧那些東西。她的手青筋暴露,十指上都纏著膠布,手背上有結了痂的血口子。
  母親笑著對我說:「吃呀,你快吃呀,這全是我挑出來的。」
  我這沒有出過遠門的母親,只為著我的一句話,便千里迢迢地趕了來。
  她坐的是最便宜、沒有空調的客車,車上又熱又擠,但那些水靈靈的葡萄和梨子都完好無損。
  我想像不出,她一路上是如何過來的,我只知道,在這世上,凡有母親的地方就有奇蹟。
  母親只住了三天,她說我太辛苦,起早貪黑地上班,還要照顧孩子,她乾著急卻幫不上忙。
  城裏的廚房設施,她一樣也不敢碰,生怕弄壞了。她自己悄悄去訂了票,又悄悄地一個人走。
  才回去一星期,母親又說想我了,不住地催我回家。我苦笑:「媽,你再耐心一些吧!」
  第二天,我接到姨媽的電話:「你媽媽病了,你快回來吧。」我急得眼前發黑,淚眼婆娑地奔到車站,趕上了最後一趟車。
  一路上,我心裏不住地祈禱。我希望這是母親騙我的,我希望她好好的。
  我願意聽她的嘮叨,願意吃光她給我做的所有飯菜,願意經常抽空來看她。此時,我才知道,人活到八十歲也是需要母親的。
  車子終於到了村口,母親小跑著過來,滿臉的笑。
  我抱住她,又想哭又想笑,嗔怪道:「你說什麼不好,說自己有病,虧你想得出!」受了責備的母親,仍然無限地歡喜,她只是想看到我。
  母親樂呵呵地忙進忙出,擺了一桌子好吃的東西,等著我的誇獎。
  我毫不留情地批評:「紅豆粥煮糊了;水煎包子的皮太厚;滷肉味道太鹹。」母親的笑容頓時變得尷尬,她無奈地搔著頭。
  我心裏暗笑,我知道,一旦我說什麼東西好吃,母親非得逼我吃一大堆,走的時候還要帶上,
  就這樣,我被她餵得肥肥白白,怎麼都瘦不下去。而且,不貶低她,我怎麼有機會佔領灶台呢?
  我給母親做飯,跟她聊天,母親長時間地凝視著我,眼裏滿是疼愛。無論我說什麼,她都虔誠地半張著嘴,側著耳朵凝神地聽,
  就連午睡,她也坐在床邊,笑咪咪地看著我。我說:「既然這麼疼我,為什麼不跟著我住呢?」她說住不慣城裏的高樓。
  沒呆幾天,我就急著要回去,母親苦苦央求我再住一天。她說,今早已託人到城裏買菜了,一會兒準能回來,她一定要好好給我做頓飯。縣城離這兒九十多里路,母親要把所有她認為好吃的東西都弄回來,讓我吃下去,她才能心安。
  從姨媽家回來的時候,母親精心準備的菜餚,終於端上了桌,我不禁驚詫──魚鱗沒有刮盡、
  雞塊上是細密的雞毛、香油金針菇裏居然有頭髮絲。無論是葷的還是素的,都讓人無法下箸。
  母親年輕時那麼愛乾淨,如今老了竟邋遢得這樣。母親見我挑來挑去就是不吃,她心疼地妥協了,送我去坐夜班車。
  天很黑,母親挽著我的胳膊。她說,你走不慣鄉下的路。
  她陪我上了車,不住地囑咐東囑咐西,車子都開了,才急著下去,衣角卻被車門夾住,險些摔倒。
  我哽咽著,趴在車窗上大叫:「媽,媽,你小心些!」她沒聽清楚,邊追著車跑邊喊:「孩子,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知道你忙!」
  這一回,母親仿佛滿足了,她竟沒有再催過我回家,只是不斷地對我說些開心的事:
  「家裏又添了隻很乖的小牛犢;明年開春,她要在院子裏種好多好多的花。」聽著聽著,我心裏一片溫暖。
  到年底,我又接到姨媽的電話。她說:「你媽媽病了,快回來吧。」我哪裡相信,我們前天才通的話,母親說自己很好,叫我不要掛念。姨媽只是不住地催我,半信半疑的我還是回去了,並且買了一大袋母親愛吃的油糕。
  車到村頭的時候,我伸長脖子張望著,母親沒來接我,我心裏忽地就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姨媽告訴我,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母親就已經不在了,她走得很安詳。
  半年前,母親就被診斷出了癌症,只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仍和平常一樣樂呵呵地忙裏忙外,並且把自己的後事都安排妥當了。
  姨媽還告訴我,母親老早就患了眼疾,看東西很費勁。
  我緊緊地把那袋油糕抱在胸前,一顆心仿佛被人挖走。
  原來,母親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才不住地打電話叫我回家,她想再多看我幾眼,再和我多說幾句話。
  原來,我挑剔著不肯下箸的飯菜,是她在視力模糊的情況下做的,我是多麼的粗心!
  我走的那個晚上,她一個人是如何摸索到家,她跌倒了沒有,我永遠都無從知道了。
  母親,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裏,還快樂地告訴我,牽牛花爬滿了舊煙囪,扁豆花開得像我小時候穿的紫衣裳。
  你留下所有的愛,所有的溫暖,然後安靜地離開。
  我知道,你是這世上唯一不會生我氣的人,唯一肯永遠等著我的人,也就是仗著這份寵愛,我才敢讓你等了那麼久。
  可是,母親,我真的有那麼忙嗎?


2#
发表于 2009-7-8 08:3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一篇情愫真挚的文章,欣赏并感谢朋友转来此帖子!

3#
发表于 2009-7-8 08:3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不错的文章,不过字小,又是繁体,看着吃力.

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08:3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不错的文章,不过字小,又是繁体,看着吃力. [/quote]
忙着。有请版主帮助调整一下。

5#
发表于 2009-7-8 08:3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我帮你重新编辑下。字号小了。

6#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1:3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我帮你重新编辑下。字号小了。 [/quote]
有劳永生斑竹!

7#
发表于 2009-7-9 04:3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儿女是母亲心上的宝,可是,母亲是儿女心上的宝吗?读完这篇催人泪下的好文,希望儿女们都扪心自问!

8#
发表于 2009-7-9 10: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母亲,我怎麽让你等了那麽久 文/ 刘继荣
  
  母亲真的老了,变得孩子般缠人,每次打电话来,总是满怀热诚地问:「你什麽时候回家? 」
  且不说相隔一千多里路,要转三次车,光是工作、孩子已经让我分身无术,哪裡还抽得出时间回家。
  母亲的耳朵不好,我解释了半天,她仍旧热切地问:「你什麽时候能回来?」
  几次三番,我终于没有了耐心,在电话里冲母亲大声嚷嚷,她终于听明白,默默挂了电话。
  隔几天,母亲又问同样的问题,只是那语调怯怯地,没有了底气。
  像个不甘心的孩子,明知问了也是白问,可就是忍不住。我心一软,沉吟了一下母亲见我没有烦,立刻开心起来。
  她欣喜地向我描述:「后院的石榴都开花了,西瓜快熟了,你回来吧。」我为难地说:「那麽忙,怎麽能请得上假呢!」
  她急急地说:「你就说妈妈得了癌,只有半年的活头了!」我立刻责怪她胡说,她呵呵地笑了。
  小时候,每逢颳风下雨,我不想去上学,便装肚子疼,被母亲识破,挨了一顿好骂。
  现在老了,她反而教着女儿说谎了,我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的问答不停地重複着,我终于不忍心,告诉她下个月一定回去,母亲竟高兴得哽咽起来。
  可不知怎麽了,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每件事都比回家重要,最后,到底没能回去。
  电话那头的母亲,彷佛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我满怀内疚:「妈,生气了吧?
  母亲这一回听真了,她连忙说:「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忙。」
可是没几天,母亲的电话催得越发紧了。她说,葡萄熟了,梨熟了,快回来吃吧。
  我说,有什麽稀罕,这里满大街都是,花个十元八元就能吃个够。
  母亲不高兴了,我又耐下性子来哄她:「不过,那些东西都是化肥和农药喂大的,哪有你种的好呢。」母亲得意地笑起来。
  星期六那天,气温特别高,我不敢出门,开了空调在家里呆着。孩子嚷嚷雪糕没了,我只好下楼去超市买。
  在暑气蒸腾的街头,我忽然就看见了母亲的背影。看样子她刚下车,胳膊上挎着个篮子,背上背着沉甸甸的袋子,
  她弯着腰,左躲右闪着,怕别人碰了她的东西。在拥挤的人流里,母亲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我大声地叫她,她急急抬起满是热汗的脸,四处寻找,看见我走过来,竟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一回到家,母亲就喜滋滋地往外捧那些东西。她的手青筋暴露,十指上都缠着胶布,手背上有结了痂的血口子。
  母亲笑着对我说:「吃呀,你快吃呀,这全是我挑出来的。」
  我这没有出过远门的母亲,只为着我的一句话,便千里迢迢地赶了来。
  她坐的是最便宜、没有空调的客车,车上又热又挤,但那些水灵灵的葡萄和梨子都完好无损。
  我想像不出,她一路上是如何过来的,我只知道,在这世上,凡有母亲的地方就有奇蹟。
  母亲只住了三天,她说我太辛苦,起早贪黑地上班,还要照顾孩子,她乾着急却帮不上忙。
  城里的厨房设施,她一样也不敢碰,生怕弄坏了。她自己悄悄去订了票,又悄悄地一个人走。
  才回去一星期,母亲又说想我了,不住地催我回家。我苦笑:「妈,你再耐心一些吧!」
  第二天,我接到姨妈的电话:「你妈妈病了,你快回来吧。」我急得眼前发黑,泪眼婆娑地奔到车站,赶上了最后一趟车。
  一路上,我心里不住地祈祷。我希望这是母亲骗我的,我希望她好好的。
  我愿意听她的唠叨,愿意吃光她给我做的所有饭菜,愿意经常抽空来看她。此时,我才知道,人活到八十岁也是需要母亲的。
  车子终于到了村口,母亲小跑着过来,满脸的笑。
  我抱住她,又想哭又想笑,嗔怪道:「你说什麽不好,说自己有病,亏你想得出!」受了责备的母亲,仍然无限地欢喜,她只是想看到我。
  母亲乐呵呵地忙进忙出,摆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等着我的夸奖。
  我毫不留情地批评:「红豆粥煮煳了;水煎包子的皮太厚;滷肉味道太咸。」母亲的笑容顿时变得尴尬,她无奈地搔着头。
  我心里暗笑,我知道,一旦我说什麽东西好吃,母亲非得逼我吃一大堆,走的时候还要带上,
  就这样,我被她喂得肥肥白白,怎麽都瘦不下去。而且,不贬低她,我怎麽有机会佔领灶台呢?
  我给母亲做饭,跟她聊天,母亲长时间地凝视着我,眼里满是疼爱。无论我说什麽,她都虔诚地半张着嘴,侧着耳朵凝神地听,
  就连午睡,她也坐在床边,笑咪咪地看着我。我说:「既然这麽疼我,为什麽不跟着我住呢?」她说住不惯城里的高楼。
  没呆几天,我就急着要回去,母亲苦苦央求我再住一天。她说,今早已託人到城里买菜了,一会儿准能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给我做顿饭。县城离这儿九十多里路,母亲要把所有她认为好吃的东西都弄回来,让我吃下去,她才能心安。
  从姨妈家回来的时候,母亲精心准备的菜餚,终于端上了桌,我不禁惊诧──鱼鳞没有刮尽、
  鸡块上是细密的鸡毛、香油金针菰里居然有头髮丝。无论是荤的还是素的,都让人无法下箸。
  母亲年轻时那麽爱乾淨,如今老了竟邋遢得这样。母亲见我挑来挑去就是不吃,她心疼地妥协了,送我去坐夜班车。
  天很黑,母亲挽着我的胳膊。她说,你走不惯乡下的路。
  她陪我上了车,不住地嘱咐东嘱咐西,车子都开了,才急着下去,衣角却被车门夹住,险些摔倒。
  我哽咽着,趴在车窗上大叫:「妈,妈,你小心些!」她没听清楚,边追着车跑边喊:「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忙!」
  这一回,母亲彷佛满足了,她竟没有再催过我回家,只是不断地对我说些开心的事:
  「家里又添了隻很乖的小牛犊;明年开春,她要在院子里种好多好多的花。」听着听着,我心里一片温暖。
  到年底,我又接到姨妈的电话。她说:「你妈妈病了,快回来吧。」我哪裡相信,我们前天才通的话,母亲说自己很好,叫我不要挂念。姨妈只是不住地催我,半信半疑的我还是回去了,并且买了一大袋母亲爱吃的油糕。
  车到村头的时候,我伸长脖子张望着,母亲没来接我,我心里忽地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姨妈告诉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在了,她走得很安详。
  半年前,母亲就被诊断出了癌症,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仍和平常一样乐呵呵地忙里忙外,并且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姨妈还告诉我,母亲老早就患了眼疾,看东西很费劲。
  我紧紧地把那袋油糕抱在胸前,一颗心彷佛被人挖走。
  原来,母亲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才不住地打电话叫我回家,她想再多看我几眼,再和我多说几句话。
  原来,我挑剔着不肯下箸的饭菜,是她在视力模煳的情况下做的,我是多麽的粗心!
  我走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是如何摸索到家,她跌倒了没有,我永远都无从知道了。
  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还快乐地告诉我,牵牛花爬满了旧烟囱,扁豆花开得像我小时候穿的紫衣裳。
  你留下所有的爱,所有的温暖,然后安静地离开。
  我知道,你是这世上唯一不会生我气的人,唯一肯永远等着我的人,也就是仗着这份宠爱,我才敢让你等了那麽久。
  可是,母亲,我真的有那麽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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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9 10:5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2 编辑 <br /><br />感人至深,几欲流泪。感谢风清骨峻先生转来此文。擅自将此转化为简体字,供更多的朋友阅读,感动。请先生莫怪。远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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