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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排车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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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23 20: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排车下脚

莫非


  按说老家离本地不算太远,又同归一个省管,可却对许多东西的叫法大不一样。就拿排车下脚来说,本地人对此闻所未闻,而在老家随便问个人,即便省略定语排车,单说下脚,谁都知道是指排车(本地称为平车)的两个轱辘和中间一根轴的总称。把车架往它上头一放,便构成排车,是过去很重要的运输工具。

  六十年代,在我们老家——晋中地区的一个小县城,排车主要用来运煤。快到冬天的时侯,你把九块钱交到搬运队,填张单,两三天就会有一车煤卸到你家大门口。要是你认识我的同学兼街坊田军和他爸爸田师傅,并且在交钱的前一天晚上,拿一盒黄金叶烟到他家走过一趟,就会发现你的这一车煤有区别:车的前后都用的是铁皮围而不是荆条围,前者比后者不单密封性好,而且要高五公分,车的两边还加挡板,这样至少能多拉出两担煤来。另外,煤质也不一样,炭多。用我现在供职单位的行话说是块率较高。这不奇怪,因为田师傅就在搬运队拉车。

  每天傍黑,田师傅一声吆喝,把车停在门口,然后给驴卸了套,把车围解下来放在驴背上,甩一个响鞭,驴自己就遛达回搬运队了。田师傅一边唱着没有词光有嗨吆嗨的山西梆子,一边用鞭杆打着身上的土,大摇大摆的走回家。和现在的大款把桑塔纳停在楼下,嘭的一关车门,甩着钥匙,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往楼上走是一样的神气。田师傅刚回家,田军就跑出来,对我和铁蛋说:过来,不要光看!我和铁蛋赶紧过去,帮他把车架竖到大门口,再把下脚抬起来放到他肩膀上,用无比羡慕的目光看着他扛回家去。

  排车和排车下脚只要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便会引起我和铁蛋好一阵激动。

  我和铁蛋同岁、同班、同院,也是最好的朋友,在我下乡插队之前,我俩的命运也完全相同。十一岁那年的初冬,我妈和铁蛋他妈没有把九块钱交到搬运队,而是用这笔经费的一部分为我们购置了工具,要我们每天早晨上学之前从窑上担回一担煤来。她们的决定并不是看了电视以后作出的,当时根本没有电视。而是出于一条简单的理由: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吃饭不是让你长膘,是要让你干活的。我和铁蛋对这一决定非常反感,就去先找铁蛋他妈讲理,也许觉得这是个薄弱环节。铁蛋说,别人都在轰轰烈烈地进行文化大革命,却要让我们担煤,浪费我们的时间和力气,居心何在,又何其毒也,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妈说,你不要担。咱立马就把火熄了,看是先饿死谁,先冻死谁。说着就要去捅火。我俩一看,薄弱环节尚且如此,便没有再去碰我妈的钉子。

  再一看给我们准备的工具,不由得对母亲们的超前意识叹为观止。铁蛋在班上个子最矮,我在班上是第二高,比他高出一头。母亲们来个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给他弄了一付笸篮,给我弄了一付摘筐。全是大号的,可谓一步到位。我对铁蛋说道:“把咱当成谁啦,薛仁贵和李元霸?”

  笸篮是先用荆条编成一个大盆一样的东西,然后用一条绳子在盆边和盆底巧妙地穿来穿去,最后正好在盆底打结并形成一个十字。把上面的绳子挽个扣套在扁担的一头,另一头如法炮制,再套一只,就成了一付笸篮。旧社会的脚夫,也叫挑八股绳的,就是挑的这种东西。和摘筐相比,它的好处是可以任意调节高度和距离。这一点非常重要。距离太近,磕磕碰碰,无法大步流星走路,距离太远两只手够不着,又有失控的感觉;绳子太长,拖着地不能走,绳子太短,则起落都十分困难。铁蛋的个子没有长够,正好与这种开放型的配置相适应。铁蛋后来成为一个挽扣高手,不能不归功于这一良好的配置。

  摘筐不用挽扣,它的梁就是两根固定在筐上的粗柳条,能用手提,也能用担杖担。担杖就是两头有铁链和铁钩的扁担,挂上水桶就能担水,挂上摘筐就能担煤。如果说笸篮开放性好的话,则兼容性是摘筐的优势。

  就这样,在一个寒冷的、漆黑的早晨,我和铁蛋担着摘筐和笸篮,怀里揣着两毛钱和一块烤得焦黄的窝头,步入漫长的担煤生涯。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能够坚持整十个月,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尤其是能熬过最初的十天,真是一个奇迹。

  就在十天头上,我把担煤的事以日记形式写成作文,题目好象是“坚持、坚持、再坚持”。老师把它改为一篇长文,题目改为《勇挑革命重担誓作红色接班人》,登在学校黑板报上醒目了很长时间。那内容我现在还能记得一些:“……我和我的革命战友姜铁民,默诵着毛主席的伟大教导,怀着大无畏的革命精神,顶着呼啸的西北风,踏上征途。冲破黎明前的黑暗,迎来霞光万道的朝霞。……脸黑了,手脏了,心却更红了。无产阶级世界观变得更加纯洁,革命意志变得更加坚定。……”担煤的动机也被拔高到“节约每一个铜板,为着战争和革命事业”的高度。校革委加的编者按更为精彩:“……让一切困难和阻力统统见鬼去吧!让封资修在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红色少年脚下哭泣吧,颤抖吧!”

  平心而论,那篇文章以及编者按也不能说完全就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至少它引用的语录还是比较贴切的:“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与天奋斗好说,无非就是与刮风下雨下雪等坏天气以及冬天早晨的黑暗作斗争,与地奋斗就不简单了,那是直接与地心引力作斗争:用肩膀把超过体重的物体弄到离开地球表面半尺高,再移动四华里的距离,没有一点革命意志是办不到的。当时,城里的育红小学和东关的红卫小学分别属于红总站和兵团,是势不两立的两大革命派系。我们在育红小学读书,就算是红总站的人,每天经过东关,总要被兵团的革命小将当作红总站的奸细截住盘问一番,有时甚至拳脚相加,大打出手,你就是再高喊要文斗不要武斗也无济于事。这就还涉及到一个与人奋斗的问题。

  我们先是在离得最近的牛王庙沟煤窑担煤。(牛王庙沟煤窑离县城四里地,当时叫卫东煤矿,后来又改回原名)这里卖煤不过磅,而是论斗。一毛钱一斗,大约三十斤。卖场的老汉把斗装满,用铁锹刮平,让我们倒进自己的筐里,一边一斗,刚好两毛钱。两人装好煤,就开始往回担。我的担法是一担起来就拼命往前冲,趔趔趄趄,跌跌撞撞,一阵猛跑,跑到体育老师所讲的极限,咚的一声放下,大口喘气充氧,体能稍作恢复,换成另一个肩膀担起来再冲到下一个极限。这样担有我的道理:最大限度地缩短担子压住肩膀的时间。但实际上这是不科学的。因为一个极限充其量不过二三百米,回到家要经过六、七个极限,而速度和体能的消耗是正比例关系,所以铁蛋对我的担法很不以为然,尤其对我换肩的方法嗤之以鼻。他的个子小,力气也不一定比我大,却是个担煤的天才。我一共要歇六到七次,他却只需要歇三次,也就是说他的一个极限大于等于我的两个极限,这和他会换肩有很大关系。他认为放到地下换肩不是换肩,真正的换肩只有两种,把前头的筐调到后头,让扁担自然而然地从脖子后面由右肩转到左肩,这是一种,另一种是筐不调头,把头一低从扁担下面钻过去。两种方法都是一边走一边完成的,因此难度系数很大,技术含量较高。(我真正掌握以上技巧是在半年以后,这使我受益匪浅。插队时我可以担着二百多斤在崎岖山路上一边运步如飞,一边卷烟点火,镇倒了当地的全体社员。因此我还被选为铁肩膀队的副队长。——这是后话)铁蛋刚担起担子的时候,虽然脸也憋得通红,可绝不是我那种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由于两腿跟扁担一颤一颤的节奏配合得相当好,走起来韵味十足,常常赢得路人敬佩的目光与啧啧之声。

  我的第二个极限正好走在牛背岭下。牛背岭是一条有着四十五度角度和一百米长度的大坡。这时我可以多歇一会儿,等铁蛋从容赶来,重新挽一下扣,把前头笸篮的绳子挽短些,以适应陡坡的角度。然后一鼓作气冲上坡去。其实冲到三分之二的地方我已经到了极限,可是绝对不能放下,只能咬着牙瞪着眼,默诵着主席的教导,拼命把极限延长。这时候如果铁蛋脱了扣,就只能掂起脚尖架住扁担,等我担到坡顶,返回来帮他处理:把洒出来的煤捧回筐里,连拖带拉地弄上去。

  翻上牛背岭,体力也就消耗光了。我们找一个向阳的地方,揉一揉红肿的肩膀,坐下来吃窝头。看见别人担煤上来,手脸一抹黑,煤里有很多杂质,那就不用问,一定是脱了扣来,就连大人也不例外。在这里休息的时间长短要根据日期而定。周一到周六只能休息十分钟,否则上学要迟到,星期天则理论上可以休息四个小时,能赶上中午饭就行。实际上往往会超过四个小时,经常把中午饭也误了。

  如果说在我平淡的一生当中也有过辉煌的历史,那就是这段担煤的经历,而其中最为耀眼夺目之点,乃是星期天在牛背岭上休息。此时此刻,我们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我们拥有整个天空和大地,太阳既非红色也非金黄色,而是五颜六色的一团,空气中的氧含量超过了百分之百,我们变成庄子所说的鲲鹏,在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里作逍遥游。孔老二登上泰山有过一览众山小的感慨,恐怕未必能够达到我们的境界。那真是超级享受,是一种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觉。我们完全陶醉其间,忘记了担煤的终点,误认为担煤的目的尽在于此,人生的意义尽在于此。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二十天,也是一个星期天在牛背岭上休息,铁蛋突然提出第二天不再来牛王庙沟担煤,改为从孙家庄担煤,并说这一方案经过全面考察和深思熟虑。我立刻暴跳如雷,坚决反对。等我平静下来,铁蛋讲出来一番道理。

  他说,如果这样一直担下去,他就永远不会长高,我虽然长得不低,驼背却还会日益严重。改善这种状况的唯一办法是,我们必须拥有一辆排车。车架可以自己做,做得再差劲也能拉两担煤,关键是下脚得用钱买。怎么才能弄到钱呢?从牛王庙沟担煤,一分钱也别想弄到,孙家庄却有赚钱的条件。首先那里卖煤不用斗,原则上过磅,但从来都是用目测,而且是一个中年妇女卖场,比牛王庙沟的老头要宽松许多。我们担一毛五的煤,看起来就会跟两毛钱的一样。另外孙家庄的路上也有一道大坡,不象牛背岭这么陡,所以有车经过,我们帮着推坡也能增加效益。如果两人一天能赚两毛钱,加上过年的压岁钱,一年就能买上排车下脚。第二个理由是去孙家庄不走东关,避免了那些革命小将的纠缠。其实他还隐藏了一个理由:避免碰上杨丽和李小凤。她俩也是形影不离,杨丽能歌善舞,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李小凤老家在南方,是班上唯一会游泳的女同学。最不愿意路上遇到的这两个人偏偏每天总要碰上。我俩担煤回家,她俩往学校走。每次碰上总羞得我们无地自容。当我们擦肩而过,低着头走出好远,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肯定是在嘲笑我们的大花脸和狼狈象。

  第一条理由当初感觉它跟李白的诗一样,浪漫主义色彩太浓,就算是一种不错的理论,其可操作性也十分可疑,因此不如第二条理由和那条隐藏的理由更具说服力。我同意试几天再说。谁知一试就是十个月。而恰恰就是这个“下脚理论”,经过实践的检验和时间的考验而大放异彩,成为我们的行动纲领。这一点我绝没有料到,铁蛋也没有料到。

  告别了牛背岭,来到了孙家庄。情况跟铁蛋所说的完全一样,甚至还要更好一些。我渐渐变得对铁蛋言听计从,这不单单因为他是下脚理论的创始人,还因为他在处理一些突发事件时所表现出来的卓越才能以及对许多问题的独到见解。

  例如学校每个月要包两场电影,学生每场电影交一毛钱。为了早日实现宏伟目标,我们就把这笔钱财迷下来。至于电影,能混进电影院当然更好,混不进去,就在外面看招贴画,估计好时间,编个电影故事哄母亲。其实当时的电影并不象现在人们所说的只有八部样板戏,除了国产片三战六红之外,罗马尼亚、朝鲜、阿尔巴尼亚、越南等进口片也有很多。因此编电影故事也不是没有难度,不过这对我们来说这是小菜一碟。话虽这么说,有一次却出了纰漏。铁蛋也许是太性急了,没跟我打招呼,连续两次要了两毛,结果让他妈看出破绽。他妈叫我去对质,很巧妙地问我:你是不是问你妈要了一毛钱去看电影了?我没看清铁蛋使眼色,就说当然是。还没来得及叙述影片内容,他妈就举起了笤帚。谁知铁蛋临危不惧,义正词严:志平家是什么成分?中农!咱家是什么成分?贫农!新闻简报只传达到贫农你懂不懂?咱总不能因为一毛钱不要政治吧,看懂看不懂是水平问题,看不看可是态度问题,路线问题!吓得他妈举着笤帚放不下来,象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原先我们是自己藏着自己的钱,隔几天数一次。铁蛋认为这样太危险,尤其对我不放心,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地下工作者,应该把钱交给他统一保管。我照办了。没过几天我妈就对我来了个彻底搜查,有惊无险了一回,我对铁蛋更加佩服。

  隔几天就要去农机公司看看下脚。有两种下脚,两种下脚的橡胶部分一样,都是青岛产的向阳牌,上面印着商标。金属部分没印商标,一种在横轴上印有“中国武汉制造” 字样, 标价67.7元,另一种在车圈上印着“山西运城”,标价89元。“山西运城”要比“武汉制造”重十几斤,看起来也粗壮得多,属于加重型。这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每次去了都要跟它玩一会儿,搬起它来,转转轮子,爱不释手。

  孙家庄比牛王庙沟远一里地左右,这就要求我们每天早起半个小时。路走熟了,路上又没有了刺激性的东西,所以常常一出大门就睡着了,一直走到煤窑才醒来。为了防止跌倒,也经常找一些话题来驱赶睡意。比方讨论牛王庙沟为什么要改名而孙家庄却不改,铁蛋分析说主席拥护孙悟空,所以孙家庄不改,牛魔王是孙悟空的敌人,所以牛王庙沟必须改名等等。有时也虚虚实实地对杨丽和李小凤恶意嘲讽一番,但是效果总没有排车下脚来劲。这个东西一谈起来就睡意全无,兴致勃勃。

  攒的钱够买一个轱辘的时候,碰上田军推着下脚在街上玩,我忍不住对铁蛋说:咱托田师傅先买个旧的吧。 铁蛋看着扬长而去的田军说:推个烂x武汉制造,就象是推着个山西运城似的, 牛x烘烘!咱不买是不买,要买就新的,非买个崭新的山西运城不可!

  可是到了攒的钱够买一个轱辘再加一根轴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我们的母亲突然决定不让我们担煤了!一个母亲说:咱也不吃啦?也不喝啦?光烧煤呀!另一个母亲说:想担还担吧,反正我不给钱。理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简单到铁蛋这样聪明的人根本不去想的程度:我们担的煤已经足足够烧五年了!

  这是难以接受的事实。每天晚上摸着渐渐脱落硬皮的肩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好几个早晨一骨碌爬起来,一看表整五点,难过得流下眼泪。由于对不担煤的生活难以适应,我和铁蛋先后大病一场。理想和追求没有了,憧憬和希望破灭了。精神失去寄托,日子就过得又快又平淡。后来铁蛋到一家铸造厂当了学徒工,我被居委会敲锣打鼓送到石洼插了队。欢送会上,铁蛋把一包东西塞进我的行李卷,是一台高级半导体收音机和一支口琴。铁蛋当时月薪十八元,十一元伙食费,交家里五元,剩下两块钱抽火车头烟都不够,自己也没有手表,却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后来一算价值,正好是两人担煤期间的全部所得,才稍微心安理得一些。

  插队时有一次被派回城里偷粪,我把排车拉回家。铁蛋正好在家。我们把下脚扛到院子里,挺举,抓举,鼓捣到半夜,想起儿时的雄心壮志,着实唏嘘了一番。

  再后来我被保送到西安矿院,成为最后一届工农兵学员。铁蛋结婚时,我从西安赶回来参加婚礼。找一个机会我问新娘杨丽和伴娘李小凤,还记不记得我们担煤的情景,两人一起摇头。铁蛋说:看来咱们白害羞了。我说:不对,咱俩情况相反,只能有一个白害羞。铁蛋说:正因为情况相反,我娶了杨丽,所以我是白害羞了。你没娶上李小凤,所以你也白害羞了。我俩哈哈大笑。这是一个深奥的逻辑问题,她俩弄不懂,反而怀疑我们在智商方面出了问题。

  再再后来,日子就过得更加平淡。我分到矿务局当上采矿工程师。铁蛋则官运亨通,由车间主任到厂长、局长,最后当上县里的主要领导。

  前几天我给姜书记打电话,说:铁蛋,电视里天天说要让孩子们多参加户外活动,还说防止营养过剩等等,你对此作何感想?对方足足感想了二十秒钟,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咱县要改市了。县有县貌,市有市容,已经在姑姑寺一带搞了一个中心广场,广场就得有雕塑,我找人画了个小样,反映还挺不错,会上通一下,就计划请艺术家来弄:两个半大男孩,高举一个下脚,下脚搞得大一些,但要跟真的一样,能转。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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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23 21:50 | 只看该作者
语言不错,我倒觉得将其归为散文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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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23 23:59 | 只看该作者
觉得跟王小波的早期风格有点相似哦:)
学习学习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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