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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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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 20: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喜欢上一个人了。”丁丁说。

  “谁啊?”啤酒从瓶口冲出来,笔直地冲到杯底,一个飞快的回旋,泡沫先是顺着杯壁爬上来,然后充满整个杯子,涌出杯口,顺着外杯壁淌下来,在桌面上汪成一洼。杯子里的酒已经平静下来,上面浮满泡沫,下面黄澄澄的一截,一两个气泡匆匆地窜上来汇入泡沫层,整杯酒看过去像一杯溶解充分的肥皂水。我说“谢谢”,端起来喝了一口。很凉,通过喉道和胸腔时还感觉得到,到了胃里时就化作微微的一点热了。

  丁丁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端起酒杯慢慢地转圈。“上次……我们一起去爬山的……你那个同学……高高的……”

  “……跟她说了吗?”今天的酱爆螺蛳辣,辣椒红艳艳一片片,丢了一盘女人嘴唇。

  “没敢说……不见着想见,见着她又想躲……上次路上,远远看见她走过来……我……避开了……连忙低下头……怕她看见……转身走了……”

  好像在那一段,下坡,脚窝挺浅的,丁丁就拉她的手了……树林那段,一回头,丁丁和她落后了,窃窃私语,好像还拉着手。现在他说他胆小。他抿了口酒,上嘴唇粘着一层薄薄的泡沫,伸出舌头一舔,灵活,像蛇舌头,舌头缩进去的时候,我感觉他笑了,是的笑了,笑什么,得意么。兄弟傻,好欺骗。

  “嗨,这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她就在等你说呢,我和她高中同学三年了,我了解。”我说。

  “……要不,你……”他说,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还不好意思呢。

  “什么!?我什么!?是你,又不是我,你叫我去?!”

  这只辣椒形状切得有点怪,扁扁的两头切得平平的。咯!硌我牙了!吐出来一看,什么辣椒啊,一只红色的打火机。老板!

  老板你看看,老板你看看!

  老板低下头一看,抬起满脸笑容。他是不是在取笑我。他转过脸,非常生气地说:“小X,怎么搞的,这么大的打火机跟辣椒都分不清啊!啊?!……客人吃坏肚子怎么办!”他转过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换一盘换一盘……”他的手在桌子上一抹,那只打火机不见了,螺蛳盘在他的手上了,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拉住老板的手。胖乎乎脏乎乎。我牙齿卷了,我说。

  “是吗,我摸摸看,”老板笑嘻嘻地说,“牙齿还会卷的吗,要么崩了……”

  “你不信啊!”我睁大眼睛,“不信你摸!”我张大嘴巴。老板的又粗又壮的手指伸进来。“对,下面下面……左边一点……左边……对左边那颗……左边……过了……右边……对这颗……”嘴里有异物,我不太说得清楚,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有点像白痴。

  口水顺着老板的手指流下来,有些停在他的指窝里。老板甩了甩手。“你摸到了吗。”我说。

  老板说摸到了,我说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不是牙医。”

  “好,我找牙医,再找你。”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咬了打火机卷起来的,这么怪的牙齿,咬了筷子也会卷起来的……咬了舌头也会卷起来的。”

  “老板你说这样的话,真要咬自己的舌头了。”丁丁说。

  舌头一碰牙齿,凉凉地疼。我跟丁丁说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不要和他吵了。丁丁默默地把菜吃完。“走吧。”我咽了一些口水。丁丁在摸口袋,我说好了好了,走吧走吧。“付钱。”丁丁说。“付钱!?付什么钱?我牙齿坏了还没叫他赔呢!”我们走出来,老板似追非追地跟出来,走了几步,作出气呼呼的样子回去了。我看见的,他还嘟着嘴呢。


  楼梯梯面铺着大理石,可能比女人的脸要光滑,但我没踩过女人的脸。梯面大致在下巴的地方镶着一块铜牌,被无数的鞋底磨得光亮。铜牌上写着四个字:一九九六。那么这幢大楼落成四年了,看来已经可以患上骨质疏松症了。我使劲地跺了几脚,震得脚底疼耳朵嗡嗡响。楼梯左边是墙,斜斜的一截黑,右边是扶手,排得很齐的银白色铁杆,头顶着一块很厚很宽的朱红色木板,漆皮出现裂缝,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木材温暖的原色,倒像是具有生命似的。

  许多人从我的左边经过,都好奇地看几眼我左臂抱着的花束,它像一个头戴花帽的小女婴,无论我爬高蹿低,她都安详地沉浸在睡梦里。刚好下课了,走廊上站满了人,有几个男同学在比赛吐痰,有几个在抽烟,有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同学被四五个女同学围着,看来是新裙子,还有一些男同学和女同学默默地站着,偶尔对看几眼,好象在琢磨如何互相勾引。

  等我一走近,他们就发现我了。全都停下来有的不用停下来,全都转过身或者转过脸有的不用转,看我。我刀劈斧砍手拨脚踩,披荆斩棘。我听见他们视线折断丁丁当当的落地声。

  我站在教室门口,看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对,女孩子就应该这样么。她正抬起头来看见我。我把花向她举一举,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站在窗前盯着我,我向他点点头,友好地向他微笑了一下。

       2000年X月X日    星期X    晴
  今天我在XX系XX班上课,上课时一切都很正常,同学们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没有人站起来骂我,所以我非常顺利地把课讲完了,其实今天就算有人站起来,像上次那样指着鼻子骂我说我不学无术说我误人子弟,我不会一时冲动——……就算还是把唾沫喷在我的脸上——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了,我会和他讲道理,年轻人么,难免冲动一点,以前我不是也这样的,游戏打打,黄片看看,瞅准寝室里没人连忙自慰一把,厕所教室这种公共场所安全,现在针孔摄象机比针还好买,偷窥成风,美凤j都出续集了……哎呀,扯远了,写哪里了……我会和他讲道理,师生在讲台上扭做一团,总是不太好的,学生不像学生,我老师不能不像老师啊……啊呦我的腰,这小子看上去书呆子,手底倒挺有劲,幸亏我也不赖,猴子偷桃只一招,捏得他趴下叫爷爷……到现在还不能久坐,疼,别落下什么病,腰是男人的宝啊,前排那个女生上次没给她及格,现在的领口倒越开越低了,这个腰……罪过罪过,就说下课的时候,有个男学生捧了很大一束花了,送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学生,那女同学抬起头来,还真不错,我倒没发现,恐怕是老坐最后一排的,不知她上次考试几分……年轻轻的,不好好读书……我读书的时候倒没想到当众送花这招,满足女人的虚荣心,接下来就会抛弃警惕心和羞耻心了,不错……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严肃地看着我。

  我走到她面前,双手捧着花递给她。“送给你的。”

  “为什么要送我花。”她说。她太平静了,让我有点失望。

  “你接下来再说嘛,很多人看着呢。”

  “你先告诉我。”她嘴一憋说。

  “我总不会傻到要莫名其妙送你花对不对,我肯定要表达一点东西的是不是,我搞得这么哗众取宠你不会不明白吧,我看你们班的女同学都明白了,你这么冰雪聪明……”

  “我不明白!”她头一偏,“她们明白,你送她们去!”她的手里还握着笔啊。


  啤酒从瓶口冲出来,笔直地冲到杯底,一个飞快的回旋,泡沫先是顺着杯壁爬上来,然后充满整个杯子,涌出杯口,顺着外杯壁淌下来,在桌面上汪成一洼。杯子里的酒已经平静下来,上面浮满泡沫,下面黄澄澄的一截,一两个气泡匆匆地窜上来汇入泡沫层,整杯酒看过去像一杯溶解充分的肥皂水。我说“谢谢”,端起来喝了一口。很凉,通过喉道和胸腔时还感觉得到,到了胃里时就化作微微的一点热了。

  “你说了?!你真说了?!”丁丁问。

  “我说了呀,我还捧了十二朵玫瑰去,表示我一年十二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爱她。”



  “十二朵玫瑰。”我说。

  “要么十一朵,要么十九朵。”花店的小伙子穿着浅黄色的围裙,眨着眼睛很内行地说。

  “十一朵什么意思?”

  “一心一意。”

  “十九朵呢。”

  “天长地久。”

  “十二朵呢。”

  “……十二朵,没人买十二朵的。”

  “谁说没人,十二朵的意思你不懂了是不是,表示,一年,十二——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爱她!懂了吗。”

  哈哈,什么买花,斗气呢。


  “你送花啊,兄弟!会替我想!她怎么说。”

  “她说谢谢。”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喜欢她。”

  “什么……你说你……什么……”

  我知道丁丁肯定闹不明白了,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我说我喜欢她,我,当当,没说你丁丁,我这花是为我自己送的。”

  丁丁盯着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右手握着啤酒瓶的脖子,看来本来打算再敬我一杯的,他说过这顿他请,再请十顿他也愿意,只要这事我帮他办了。

  咣——我的头震了一下,我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抬手一摸,热乎乎摸下一手血……我的头一震,姑姑尖叫起来,血啊血啊,她把我抱起来,小军呆呆地站着,是他拿石头砸我吗,是丁丁拿啤酒瓶砸我吗,老板惊叫一声跑过来。“你们这两个人啊天天闹事,昨天打火机,今天啤酒瓶,今天你头破了,不是我啤酒瓶太硬的缘故,我也不说你头脆,是你朋友拿它砸你呢,我们都没练什么十三太保金钟罩什么的……你看你头上这血流的,快捂着,我这桌子我这地,还要做生意呢……今天酒钱得算啊!这瓶也算,瓶钱也算上!”

  丁丁看着我,右手握着啤酒瓶的脖子,他的神情越来越失落,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我的心中隐隐作痛,感觉对不起他。咣——啤酒瓶的碎片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复杂繁密的破碎声,啤酒泡沫顺着丁丁的脸颊下来,肩膀、胸膛和桌布湿漉漉,头发下又钻出一股血流,飞快地蹿下来,存心要和抢跑的泡沫比比速度。

  丁丁你干嘛这样,是我的错,你干嘛惩罚自己。


  楼梯梯面铺着大理石,可能比女人的脸要光滑,但我没踩过女人的脸。梯面大致在下巴的地方镶着一块铜牌,被无数的鞋底磨得光亮。铜牌上写着四个字:一九九六。看来这幢大楼落成距现在已经四年了,看来已经可以患上骨质疏松症了。我使劲地跺了几脚,震得脚底疼耳朵嗡嗡响。楼梯左边是墙,斜斜的一截黑,右边是扶手,排得很齐的银白色铁杆,头顶着一块很厚很宽的朱红色木板,漆皮出现裂缝,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木材温暖的原色,倒像是具有生命似的。

  许多人从我的左边经过,都好奇地看几眼我左臂抱着的花束,它像一个头戴花帽的小女婴,无论我怎样地爬高蹿低,她都安详地沉浸在睡梦中。刚好下课了,走廊上站满了人,有几个男同学在比赛吐痰,有几个在抽烟,有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同学被四五个女同学围着,看来是新裙子,还有一些男同学和女同学默默地站着,偶尔对看几眼,好像在琢磨如何互相勾引。

  等我一走近,他们就发现我了。全都停下来有的不用停下来,全都转过身或者转过脸有的不用转,看我。我刀劈斧砍手拨脚踩,披荆斩棘。我听见他们视线折断丁丁当当的落地声。

  我站在教室门口,看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对,女孩子就应该这样么。她正抬起头来看见我。我把花向她举一举,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站在窗前盯着我,我向他点点头,友好地向他微笑了一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严肃地看着我。他好像在想什么事,不理他了。

  我走到她面前,说:“好啊,你在这个教室上课啊,害我一阵好找。”

  “是啊。”她笑眯眯地说。

  “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啊,你呢。”

  “挺好的,最近挺忙的,系里安排了两个月的实习,在找实习单位,哎,你们系安不安排实习啊。”

  “我还不知道哎,好像要到大四才安排实习,你实习单位找得怎么样了?”

  “哎烦啊,都不想找了,免费劳动力,还不如回家帮老爹干点农活呢。”

  “呵呵,你还会干农活啊。”

  “是啊,你小看我,拔秧种田割稻打稻……我可也是苦出身。”

  “你还……哎,上课了上课了。”她打打我的手,我回头一看,果然老师已经非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了。她挪进去一个位子,我坐在她的位子上。老师和同学们谴责的目光把我们照得通体雪亮。呵呵,我喜欢。

  “你别把花放桌子上……”她说。

  我把花望她腿上一放,她连忙拿起来放到旁边座位上。“哎。”她说。

  窗外阳光灿烂,很大的梧桐树叶贴着窗户向我们招手,通过它们热情的手掌的缝隙,可以看见楼下宽阔的水泥大道和走过来或者走过去的鲜艳的女孩子们,更远处的排球场上,她们尖叫着并且高高地跃起,像一尾尾在树叶间蹦来蹦去的鱼。都是眼前教室里这些后脑勺变得吗,它们好象并不可爱,像芋艿。

  “哎,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爬山,我带了个大学同学来,高高瘦瘦的,下坡时,他还帮忙拉你的手呢……”

  “……好像有印象。”她偏着头想了想。她还探出小小的牙齿咬着下嘴唇,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咬下嘴唇了,简直可爱得不行(女人就别咬了,女人咬是淫荡),我的头有点晕了。

  “他对你也有印象啊,好印象。”

  “是吗?”她说。

  “这花就是他……”我咽了口唾沫。

  “什么?”

  “这花就是他陪我去买的,他说要买十二朵的,卖花的人说要么买十一朵,要么买十九朵,十一朵表示一心一意,十九朵表示天长地久,可他说要买十二朵的,十二朵才不落俗,你知道十二朵什么意思吗,十二朵是指一年十二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都……那个什么喜欢你。”

  “噢……花了你不少钱吧。”她说。

  “别提钱,提钱多伤感情呀。”


  今天这两个人又来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拿啤酒瓶砸头,砸得头破血流的,现在的大学生啊,都不好好读书了,晚上出来喝酒,酒喝多了就撒酒疯,我儿子我也不让他上大学了,上大学学喝酒学打架啊,我太冤了我,他这样我第一个打死他,也拿酒瓶砸砸死他,总比让他同学砸死好,这两个人你看,砸得不亦乐乎,一会儿砸别人的头一会儿砸自己的头,哭哭闹闹的,砸出来的血比喝下去的酒还多,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闹了,昨天吃出个打火机酒钱都没付呢,今天别在我店里闹出人命来,得把他们架出去,就算死在店门口也不关我的事。


  这段时间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到这里喝酒,离别正在逼近,每晚都有人喝醉,只有我们清醒。丁丁背后那一桌有个人在哭,傍边一个女的去安慰他,这女的眼熟,四年肯定在哪里见过她。她去搂男的肩膀,男的身一歪,倒在她怀里哭起来。真会抓机会,如果旁边没人,我保证他们肯定会做起爱来,而且男的很快泄,女的有高潮。

  外面的路东亮一盏灯,西长一棵树,光影班驳,把我希望纯黑的夜弄得乱七八糟。玻璃窗里还有有一个复制的空间,桌板悬在空中,两盏日光灯,人头,半个肩膀,啤酒瓶,仿佛穿过玻璃你就可以进去。玻璃冰凉而坚硬,里面有一张脸凑近了你,轮廓模糊,大睁眼睛……手指在玻璃上留下罗纹。

  老板眨着眼睛看着我们,他很瘦啊,被他的榨汁机榨干了吗。他老看着我们干嘛。最近学校里出现了暴露癖,常常深夜在西三通宵教室,图书馆,微湖边,立草园,喜欢夜自修回来的文弱男生们面前拉下裤子,这件事女生们切切偷笑,男生们狠得牙痒痒,曾自组“反性骚扰学生自卫男队”开展调查和诱捕工作,但因受到重重阻碍,譬如女生们的讥笑,校保卫队认为是对他们工作的讥讽,系领导考虑我们的安全,等等,工作一直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丁丁的皮肤很娇嫩,又长得眉清目秀,曾作为诱饵参加,看老板的眼神,莫非……就是他!天。

  该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丁丁先引诱他一下看看,还是先报告系领导再作定夺,还是作为“反性骚扰学生自卫男队”应勇敢地冲下去,一举将他拿下?难啊!

  啊!他走过来了,莫非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天哪,我连连给丁丁使眼色,右手握紧了啤酒瓶。

  “你们的螺蛳来了。”老板笑道,他的手上变戏法似的多了一盘酱爆螺蛳,辣椒红艳艳一片片,像丢了一盘的女人嘴唇。正是我喜欢吃的。我抬头看他,他的瘦脸挤出了很多皱纹,这些爬来爬去的蚯蚓说明他是在笑啊。

  “怎么了你?”丁丁说,“脸色这么白?”

  “啊,没事……今天这螺蛳有点辣。”

  “恩……

  “我喜欢上一个人了。”丁丁说。

  “谁啊?”啤酒从瓶口冲出来,笔直地冲到杯底,一个飞快的回旋,泡沫先是顺着杯壁爬上来,然后充满整个杯子,涌出杯口,顺着外杯壁淌下来,在桌面上汪成一洼。杯子里的酒已经平静下来,上面浮满泡沫,下面黄澄澄的一截,一两个气泡匆匆地窜上来汇入泡沫层,整杯酒看过去像一杯溶解充分的肥皂水。我说“谢谢”,端起来喝了一口。很凉,通过喉道和胸腔时还感觉得到,到了胃里时就化作微微的一点热了。

  丁丁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端起酒杯慢慢地转圈。“你不认识的,网友,刚见了一面,不错,丰满。”

  “噢。”

  “一个礼拜内我得上了她。”

  喝酒吹牛吧。泰山不是堆的,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多好的顺口溜。


  “上次我们一起去爬山,那个丁丁你记得吗?”

  “丁丁?”

  “对啊,下坡时太陡,他还拉你的手呢,你们在树林里不是很谈得来的……高高瘦瘦的,皮肤很好……噢对了,你还建议他去拍广告,抢温碧霞饭碗……美就是更细、更白、更光洁。”

  “噢,他呀,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我替他给你送花来了,他说他喜欢你。”

  “……他自己怎么不来,都是你背着他安排的吧。”


  对啊,我也奇怪他怎么自己不去。酒杯在他手掌里转圈,嘴角有一丝微笑,分不清是淳厚还是狡猾。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毕业了,我们回去吧。

  结帐,老板。
2003.8.23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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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3 10:31 | 只看该作者
这么好的文章怎么没有声明啊?是非卖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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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10-3 12:16 | 只看该作者
忘了:)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这么好的文章怎么没有声明啊?是非卖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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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4 21:15 | 只看该作者
还是喜欢丁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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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5 00:11 | 只看该作者
加上声明那就预订下吧:)
6#
发表于 2003-10-5 01:03 | 只看该作者

回复:[原创] 石榴

对某些动作、空间和场景的细节描写确实很显功力,整个故事的架构也浸透在形而上的血液里,充满对人生阶段性死亡的追问,对年轻阶层的生存状态具有粗部的表征意义。但是,虽然是同一杯啤酒,丁丁每天喝到的味道应该是有点小差别的吧——啤酒是没有味道的,啤酒到了丁丁的嘴里,就成了丁丁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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