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作了小改动:
古 城
我们热闹地活着,冷清地散场。
一:古城
你,挥着长长的衣袖,在轻烟飘渺里,带我走进凄迷的梦一般的古城。
青砖灰瓦:静谧,幽雅。比邻而坐:线装书般的安宁,书生一般的文气。青石板老街的安闲,阳光下温和的颜面,和心情,书写着干净,素朴。
古城,诗意的巷子与巷子的链接。
一夜风吹,古城在变迁。
高楼迅速占据时空领地,鳞次栉比,威风凛凛。
古城,那些街头的琳琅满目,那些橱柜的珠光宝气,那些厅堂的庄严显赫……光鲜着,耀眼着,成为一个时代的主流色彩。就是一辆最最普通的马车,也刻上了古城的时代印痕。
辉煌——写在了古城的门面上。
匆匆忙忙。热热闹闹。红红绿绿……古城,被装点了繁华的色彩,罩上了某种说不出的光晕。
古城里走着,穿梭着。车流,人流。一条道儿,来来往往,却走着各自的世界。古城,繁华,却陌生。
古城的心,在高空中悬浮。
闪闪烁烁,阴晴圆缺。古城。是一面多变,难以揣度的镜子。
古城的角落,一夜之间,上演着悲欢离合的故事。古城的角落,古城的伤口。
破壁残垣,斑斑驳驳。旋转一个世纪的页码,我们遥望,倾听古城的声音。古城的砖瓦,以一个目击者的身份相告:我们曾经热闹着,最终,我们以冷清散场。我们也是其中的受伤者。
这,就是古城的尘缘,古城的历史。
古城的风吹过,一片遗落的叶子,安然躺着,诉说着——古城日渐消瘦的故事。
二:古城偏门
一个旁观者,走入古城的“入口”。这是通往古城心脏的最不被人注意的“小切口”。—— 昔日的古城偏门。
古城的入口,一棵梧桐树,有些年岁,是古城的岁月老人。
——暮色。古城。梧桐。旅人:毡帽,粗布衣。一些时间深处的温暖,如阔别的友人,在斜阳和风里,席上心头。
风,铺着往日的细节。如吟唱岁月深处的那支老歌。
梧桐叶子沙沙,那些兵卒之战,白发须眉,依稀眼前;
梧桐叶子沙沙,那些咿呀学语,铁蛋铜环,如在耳畔;
梧桐叶子沙沙,那些阿爸阿妈,呼朋引伴,清晰如昨。
……
而枝头的乌鸦,宣告着一个世纪的结束。
古城的这个小切口,从此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笔直的水泥大道。古城偏门的称呼,也消失无影无踪了。
古城,终于成为新城了。
而古城的那些老人,却不复有往昔的乐趣,闲散,自在。
三:老人。老墙。
阳光。老墙。老人。谁铺展着谁心头的阳光,如岁月般静静诉说。
描画一抹诗意,在最初的防晒墙窗口,注入一眼温暖。
岁月的密语,便在时间深处,渐渐晕染出质朴与温情——
拐杖。旱烟袋。铜炉。……这些生活的词语,描写着生活细节的温度,镌刻着风雨侵袭的痕迹。
老墙,挡住了岁月的西北风,温热了多少贫穷的日子。
夏日清凉。老墙。悄然来了一个老人,又悄然来了一个。
——从今春的播种说起,说夏日的繁茂,说秋的收成,说冬的含笑。老墙,在 阳光下数着谷子的金银:沉甸甸的生活,金灿灿的笑。
农事,是老墙讨论的一大话题,喂养了几代人的生活。
改革之风连夜吹过。老墙,来不及将自己的脸藏进墙体深处,大刀阔斧已然向他袭击。
退而隐之,犹如戏剧散场。老墙,最终撤去了古旧的门面,挂在新年的礼炮中,焕然一新。
身穿新衣的老墙,只得将破旧的棉袄,藏在记忆深处。从此,沉默不语。心,却在日益孤寂。
车来人往。漂亮的脸蛋,无人识得老墙。
有一天下午,当年的老人,见着老墙。——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尾 声
古城:我们热闹地活着,冷清地散场。
新城:热闹,是另一种冷清吗?
人生:在热闹中思索冷清吧。
[ 本帖最后由 木桂子 于 2010-2-15 21:13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