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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犁铧
——简评曾经沧海老师小说《吴幸福老师》
在近期梦游太虚文友的作品里，杨国峰老师的《吴幸福老师》是一篇颇耐咀嚼的佳作。这篇小说并没有刻意求新的结构，语言也力求质朴，乍一读甚至感觉有些平铺直叙。但读完之后掩卷沉思，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有一个沉重的犁铧压在心口，让人像是总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
这篇小说写了一个民办教师吴幸福的一生，他的一生正如小说文本本身一样朴实无华。他一介书生，因为出身不好只能屈居乡里，做了一个代课老师。生活举步维艰的他曾将自己的二儿子送了人。他在清贫和寂寞中把心血和腰杆儿都献给了孩子们。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实现自己最微波的愿望——转正；到了花甲之年，因为“学校日子过得紧吧”，“校长只好通知吴老师做好离校准备。”
我们将要看到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步步地离开他工作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这无疑是让人伤感唏嘘的。所幸的是学校里给他开了一个欢送会。文中写道：
“学校为吴老师开了一个沉重的欢送会，末了校长说你喜欢学校的什么东西你尽管拿走，昔日的同行也齐着嗓子说吴老师你教了二十多年书，想要什么你就拿走吧！吴老师苦笑一回，说学校如果舍得，那半截当钟敲的犁铧就送给他吧！”
这个场景的设置，我觉得可以看出作者的独具匠心。写一个代课老师，自然可以从多个角度涉笔结构故事。微波的工资，生活的贫窘，妻子的不解，老人孩子的疾病，写来都可以含着血泪，震撼人心。但杨老师却选择了欢送会这个场面。
作为代了一辈子课的民办教师，能够热热闹闹地离开，难道不是足以让他欣慰的吗？也许在他从教的生涯中并没有太多的索求，也许他心里早已明白，另外的索求，也许只奢望。他期望得到的也许就是在离开讲台的时候，能够正儿八经的，热热闹闹地离开（这对一个正式老师也许稀松平常，但对一个被清退的代课老师，却不容易得到）。这个细节场面让读者穿透吴幸福老师的生活本身，进入了他孤独而又善良的心灵——至少对我这个读者来说，是这样的。这个欢送会虽然是沉重的，但无疑对吴幸福老师来说，又是无比幸福的。小说写到这儿已经极具张力。
“要什么你都拿走吧！”这一句也许是一句戏言，其实对于一个风雨飘摇中的学校，又能给一个被辞退的代课教师什么呢？不能！虽然是欢送会，虽然“同行们都扯着嗓子”，但相信大家的心都会跟读者一样沉重。而吴幸福的一句话无疑又加重了这沉重的分量。他要一个“当钟敲的犁铧”！
在而今已经做了副县长的二儿子的帮助下，吴幸福老师办起了学前班。当犁铧重新敲响的时候，“吴老师脸上漾着灿灿的笑。”但他的幸福是如此的短暂，也许是积劳成疾，他从讲台上跌下来，倒毙在奉献了一辈子心血的地方。小说到了这儿，一个朴实无华有血有肉的主人公形象已经坚挺地站立起来了。但似乎杨老师还嫌不够，他的一双笔还要把人物向更深处挖掘。
虽然作者不着一字，但我们可以体会出吴幸福老师的老伴儿一辈子是怎样默默地支持着他，理解着他。这从最后老伴儿把犁铧锁在箱子里，带到城里二儿子家里这个细节也可以看出。接着小说便出现了极有分量的一笔，那就是二儿子卖掉了犁铧，扔掉了旧木箱。
二儿子的这个做法得到的结果也许是他始料未及的。“母亲哭闹着死活要回乡下，闹得鸡犬不宁。”小说的张力再次显现，在儿子的不理解中，吴幸福这位老人的形象再次得到凸显。同时两代人在心理上的矛盾冲突也似乎是耐人寻味的，这绝不仅仅是代沟所致，其深层的心理原因、社会原因颇待琢磨。甚至我觉得二儿子至少是代表了一类人，是当今这个社会上一类人的群像。这也给小说留下了浓浓的回味儿。
最后小说这样结尾：
“二儿子悄悄出了门，他想找那位收破烂的跛脚老头用高价赎回那半截犁铧……”
他轻易丢掉的是什么呢？他想高价买回来的又是什么呢？那块丑陋的、看似无用的犁铧，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和分量呢？
如果非要说一些不足，稍感小说叙述文字多了一些，个别地方交代稍感仓促。像吴幸福老汉从办学前班到死，故事进展过快了一些。老汉死后二儿子的反应，虽然是“当官坐府的”，见多识广，但也过于旷达了些，似乎应该表现出一些哀痛的。
再回到小说的人物。吴幸福这个人物形象，也许很多读者读了之后会感到他正如自己的名字一样，无幸福——他是那样可怜，活得那样不值得！但是我却觉得跟很多人相比，吴幸福是幸福的。他干了一辈子自己喜欢的职业，最后倒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他有一个理解支持他的妻子。有一个尊重他的校长，有一群理解他的同事。难道他不幸福吗？跟苦于钻营不知道人生意义的人比，他是幸福的，也是让人羡慕的。
[ 本帖最后由 程相崧 于 2010-2-12 14:5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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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2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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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2-12 17:56
节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