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老鼠的思考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3 00:40

                        打死老鼠的思考


                                                      ■董万军

       我打死了一群老鼠，不，是一窝老鼠。让人愤恨的是这窝可恨的老鼠竟然栖身于我的床上，想着自己曾经和这群老鼠同床共眠过，心中真是瘆得慌。

   这窝老鼠的巢穴就在我夜晚睡觉的小木床的草毡下面，值得庆幸的是它们只是在我的床尾部选择了一小块地方，还好，它们没有在我的枕下与我同床共枕已经“阿弥陀佛”了。想着每天夜晚在我摆放双脚的那个位置下面同时睡着一窝如此可怕的生命，我还真有些不寒而栗，我那十根可怜的脚趾头没有遭到那帮老鼠的祸害还真是个奇迹。

   一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宿舍被我刚刚追打老鼠而搞得一片狼籍，为了打死最后一只老鼠而被撞碎的瓷碗似乎龇牙咧嘴地看着我，我敢肯定，那些破碎的瓷片肯定又在面目狰狞地讥笑我的落魄。坦白说，这一刻我的内心应该是释然的，征服了这窝可恶的东西，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惬意，起码驱赶了它们，我的房间就“干净”了。

   凭心而论，我是爱着这间宿舍的，离开家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村庄，这间小屋是我唯一的栖身之所。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份惆怅一个人。在这个被装满孤独的小屋里就连空气也是寂寞的。即便这样，我时常是不愿意走出去的，守着这方寸之间的土地，我似乎还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乡间还不至于穷困潦倒，没有流落山野，我还感觉不到可怕。蜷缩在这里我总是会感觉离家的游子大都和我一样罢了，这样想着，一切都无所谓了。每天透过木窗我依旧还能看到山野被风摇曳着的阳光，羊群似乎也无所谓地在我的屋后吃草，庄子上的那些似曾相识的欢笑不可阻挡地飘过来，我的视野不再清冷，片刻的安慰或许还能捕捉丝丝缕缕的满足。

   可是，这帮老鼠究竟是什么时候闯进了我的生活，我是无法考究的，它们真真切切地存在着，这让我有些匪益所思，我甚至回忆不起来曾经和它们相伴的那些夜晚，这群小东西所制造出的那些骇人的声响，抑或是山间的夜风敲打着窗棂混淆了鼠族的响动；抑或是天生木纳的我夜间昏天昏地的沉睡错过了它们疯狂的行动。这帮安静的老鼠没有在夜晚惊醒我一度发烫的美梦，而它们自己却在我的床上繁衍了后代。直到刚刚当我亲眼目睹着它们一家八口全部死于我的棍棒之下，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震憾——如此鲜活的一群生命日夜陪伴着自己，而我却全然不知，这又是谁的错，是我吗？

   在我刚刚发现第一只老鼠出现在我床下的刹那间，我费劲周折决然把它们打死。我的房间没有旮旯犄角，它们就很难隐匿，只要把门关上，那些老鼠是爬不上光滑的墙壁的。我恍惚地记得老鼠们是会爬墙的，可是它们最终都没有爬上房顶，我有些诧异，在这个年代里鼠族们或许也退化了吧！它们最终死在了我的手下，一窝老鼠惨遭灭门，这或许同样是一种残忍。“杀生”有时是要承受忏悔的，在我相当艰难地挨个把它们置于死地的同时，我竟然没有那样想，我只知道从小到大面对老鼠，唯一一个信念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它们打死，这仿佛是自然界中最过残酷的清规戒律，如此带着血性的信念存在于我的大脑，这似乎又是天经地意的，游离于自然界的怪异，我无法左右自己的思想。

   发现老鼠终归是要把它们打死的，我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来把它们像对待宠物一样继续养在我的床上，我发现了它们，我的眼睛是容不下它们的。放生的动作简单到只需打开房门，处置的方式却要将它们斩草除根，“一条生路”对于任何生命都是希望，可是赐予生命终结无论如何都是无奈的悲壮。我不能放生一窝老鼠，就像不能亵渎骨子里对于世俗的服从，老鼠一旦触碰了人类的视线，没有人再愿意去猜想接下来的演出。

   或许打死一窝老鼠是不需要忏悔的，叫条主义肆意延伸的时代，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了打死了老鼠再来过多思考，自然更不会有“尘归尘、土归土”的臆恻。反之，倘若为了终结了鼠族的性命而忏悔，心灵就要遭到谴责，因为对待“祸害”是没有选择的。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做了一次鼠族终结者，起码我床上的这窝老鼠已经化为乌有，解决了它们，没有人会对我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今生不会因为杀死老鼠而背负诅咒。当鼠族的终结作为一种成就记载成为史诗，制造“祸害”的生命灭绝于另一种生命的憎恨里，我终于发现了生命之外的更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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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董万军于 2010-3-16 22:33 编辑 ]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3 00:41

初来乍到，请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王九峰 · 发表于 2010-3-13 06:09

打死了一窝老鼠，引发了无限的感慨，更升华到除恶务尽的思想境界。对世间的坏东西是不能给予它们赖以生存的温床的。所以古人有城狐社鼠之喟！
费劲应为费尽吧？
问候小君

微风轻拂 · 发表于 2010-3-13 08:03

由老鼠及社会，可以看出作者爱憎分明的人生态度，老鼠就是老鼠，不值得同情，也无所谓对之讲究人性，当然《精灵苏小弟》《鼠来宝》《米老鼠》还是很可爱的，不过那已不是老鼠了。正如本文，也不是老鼠，而是可恶的坏人。

中国国情特殊，也就造成中国文人写文世界独特：隐喻、暗喻，以物喻人，以古讽今。这也算一种无奈锻炼下的独特文学技巧吧！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3 08:08

原帖由 王九峰 于 2010-3-13 06:09 发表
打死了一窝老鼠，引发了无限的感慨，更升华到除恶务尽的思想境界。对世间的坏东西是不能给予它们赖以生存的温床的。所以古人有城狐社鼠之喟！
费劲应为费尽吧？
问候小君

多谢九峰叔支持、鼓励！
:handshake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3 08:09

原帖由 微风轻拂 于 2010-3-13 08:03 发表
由老鼠及社会，可以看出作者爱憎分明的人生态度，老鼠就是老鼠，不值得同情，也无所谓对之讲究人性，当然《精灵苏小弟》《鼠来宝》《米老鼠》还是很可爱的，不过那已不是老鼠了。正如本文，也不是老鼠，而是可恶的坏 ...

多谢版主评论！请多提宝贵意见！

摇曳风铃 · 发表于 2010-3-13 16:01

打死一群一窝地上流窜的老鼠都是很容易的，而想制约行走着的害人的鼠们不容易，看它们从容过街又如何？
问好万军。
在这里见到你，很高兴。

李修玲 · 发表于 2010-3-13 18:26

叫条主义

李修玲 · 发表于 2010-3-13 18:29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对于鼠害，我们不会为那样的生命受到谴责，但那终归是生命的存在，只是它们存在的方式不同。
谁让它们没有自知之明，与人类与争宠呢？
细想生活中这类鼠害，也是令人头疼厌恶的，人人都想得而屠之，只不过稍有不慎，就会受到论理道德的惩戒。

一水 · 发表于 2010-3-13 21:32

读之再三。我以为放大社会，万军兄奉献给我们的乃一篇集隐喻与讽刺之力作，由此，文中趋于哲学与宗教的观点辨证，想可被一般读者接受和赞成。故，推荐交流。

问候。欢迎万军兄来江天赐墨。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4 13:59

原帖由 摇曳风铃 于 2010-3-13 16:01 发表
打死一群一窝地上流窜的老鼠都是很容易的，而想制约行走着的害人的鼠们不容易，看它们从容过街又如何？
问好万军。
在这里见到你，很高兴。

在这里有你支持！
万军很感动！
请多提宝贵意见！

:handshake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4 14:00

原帖由 李修玲 于 2010-3-13 18:29 发表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对于鼠害，我们不会为那样的生命受到谴责，但那终归是生命的存在，只是它们存在的方式不同。
谁让它们没有自知之明，与人类与争宠呢？
细想生活中这类鼠害，也是令人头疼厌恶的，人人都想得而 ...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大家一起努力！
问候您！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4 14:01

原帖由一水于 2010-3-13 21:32 发表
读之再三。我以为放大社会，万军兄奉献给我们的乃一篇集隐喻与讽刺之力作，由此，文中趋于哲学与宗教的观点辨证，想可被一般读者接受和赞成。故，推荐交流。

问候。欢迎万军兄来江天赐墨。

问候！
谢谢版主支持！
:handshake :handshake

李荣涛 · 发表于 2010-3-14 14:13

深沉的反思。

董万军 · 发表于 2010-3-14 18:59

原帖由 李荣涛 于 2010-3-14 14:13 发表
深沉的反思。

谢朋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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