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艾桃 于 2018-1-4 14:49 编辑
一早张妈院子的喜鹊闹得欢腾。她双手向前伸左右轻轻划动，移着小步走出了房门，望着屋前树梢上的喜鹊，她知道千里之外的媳妇娟快要生了，她双手合十默默念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东方鱼肚白时，娟在边警家属所肚子出现阵痛，正是预产期，她赶紧打电话给医院，接着打给老公张超，语音提示执行任务的他手机又是关机状态。
娟在医院的病床上，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却不哼不喊，医生说头一次看到这么坚强的女人。正午，产房传来哇的一声啼哭，一个女娃诞生。此刻，张超随着一颗子弹飞进身体倒了下来。
喜鹊呢，怎么都跑了呀，现在鸟儿变懒了，都不多陪陪我。唉，我心里特别慌张，这不应该呀。张妈一个人叨叨。
来医院看望娟的是张辉，他和张超是同事，还是一个村的兄弟。他请来了一个大嫂照顾娟坐月子。
娟知道老公已经没有了是十天后，孩子似乎也懂得爸爸沒有了，哭得特别凶，谁都哄不住。张辉抱着这个小宝宝，轻轻地摇呀摇她才安静下来。
打电话给我婆婆了吗？
没敢打，你来决定。
婆婆一人把他养大，现年过六十，双目失明，要是知道儿子没了，怎受得了呀？
至少要让她知道有孙女，有孙女是件大喜事呢。
娟呆呆地看着辉怀里的孩子，眼泪涮涮直流。没想到她们竟然成了孤儿寡母。
别哭，坐月子流泪会落下眼疾的。辉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我打，你拨号码，辉对娟说。
妈，妈，是我。
声音不像吗？哦，上次喉咙做了手术，声音就这样了。
妈，你别骂我没有早点报喜，这不执行任务一回来就给你报喜了嘛。
妈，你别哭，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你想看到她，好，我让孩子哭给你看。
名字，名字等你取。
张笑，好。
哦，记起来了，是和你说过女孩取名张笑。 好，你老放心，过年回来，一定回来。
出院后，娟仍住回家属所，听到叩叩叩地敲门声，就知道是辉过来了。
娟摆摆手不让他看摇篮里睡觉的孩子，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娟说我娘俩谢谢你几个月的关心，以后别这样了。
辉抬头怔怔地看着娟，问，怎么啦？
娟说，一.超不在了，我住这里不合适，我要回家；二.答应妈过年的事，你就别放心上，我会处理；三.你的女朋友谈了这么多年，你要早日和她结婚。
辉十指交叉，接着将双臂打开放沙发背上，说道，超是我兄弟，我不管你谁管你？
娟说，我不是开玩笑的。
辉站起来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说，很久没有开窗户了吧，你看这外面层林尽染，也是极美的。
别把话岔开，秋天都快过完了，我决定了要回去。
赶走了辉，娟着手收拾行李，孩子很安静不吵不闹，似乎很支持妈妈的决定。到了晚上，孩子说病就病了，当听到辉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了。
一个周末，辉在娟面前拨通了张妈的电话。 妈，来和你孙女说话。
娟白了辉一眼，还是配合地逗孩子，孩子发出格、格、格地欢笑声。
你听到了，好，就知道你会高兴！ 回来过年，知道了，我让组织给我放假。
别寄钱给你，不行呀。养儿方知父母恩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辛苦了一辈子，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
妈，你说的话好奇怪，什么叫感谢有我这么个好儿子。
放下手机，孩子的小手不停地朝辉这边抓，娟一把把小手推了进去。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辉接过孩子，孩子回头撇着嘴巴瞪着妈妈，她不知道妈妈为何要这么凶呢。
还没笑笑懂事，你这妈怎么当的。辉一边说，一边抹干净孩子的泪水。 一个冬天的早上，娟拿起手机看到辉发来的信息：辉，我和同事谈恋爱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原谅我不能等你，对不起！
转眼就到过年了，漫天飞舞的雪花，让春节显得几分隆重，欢乐的笑声让张妈冷清的院子热闹了起来。张妈穿着儿子媳妇买的新衣服，也和孩子们开怀大笑，没人发现她偷偷地抹去眼角闪动的泪花。
吃团圆饭了，张妈吩咐儿子放鞭炮，吩咐媳妇多添一双碗筷，待大家全坐好了，她说，辉儿，谢谢你把我媳妇孙女带回来，谢谢你把我儿子的盒子带回来，以后你就是我亲儿子。
妈，你怎么知道的？娟和辉同时问。
妈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却看得见，妈的耳朵早就看见了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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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30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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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30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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