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言箴语写生活——童团结中短篇小说集《裂变》读后

刘居荣

　　　　
　　纵使你怎样展开想象的翅膀，都无法把甘肃的定西和远在西南边疆的广西桂林英山联系起来。也许是前世的约定和今生的机缘，我与广西作家童团结有了书信往来,并且交往之诚甚笃。
　　
　　这位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于湖南农村的青年，后上学，毕业后，走上了工作岗位，在广西桂林英山监狱办公室工作。近日，他从遥远的大西南为我发来了他长达十五万字的中短篇小说集的手稿，嘱我为他的小说写点评论性的文字。我实属诚惶诚恐，难以从命。但因为是文友的缘故，我仔细看了，觉得很是不错。我不敢枉加评论，仅就自己的肤浅感觉，谈点自己的意见。
　　
　　他所在的广西桂林，因山水秀美而闻名于天下。这里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是我国壮族歌仙刘三姐的家乡。20世纪60年代，一部以流传于广西民间传说刘三姐为主人公的电影《刘三姐》诞生，而后迅速在全国公演，在观众心目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是新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音乐风光故事片，片中悦耳动听的歌声与美丽的桂林山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是我国经典电影，留给世人最深刻、最难忘、最优秀的巅峰之作，虽然已过去了半个世纪，仍然深深铭刻在世人心中。时间过渡到二十一世纪初，这里产生了一位以描写大墙生活为题材的小说作者，开始我接触到的是四万多字的中篇小说《狱城恋歌》。我被他的作品震撼了，笔锋的老道，自然风光景色的优美，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的编织，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曾经读过素有大墙小说之父的张贤亮的小说《绿化树》《男人一半是女人》等作品，我当时打电话告诉他，你的小说可以和张贤亮相媲美。随之，在我的脑海中种下了后生可畏的影响。
　　
　　今天，读了他的短篇《涅槃》《嬗变》《裂变》等几篇小说之后，觉得我没有看走眼，证实了我的看法是真确的。象小说《涅槃》中的桂北青年雷武，为了早日了却母亲早得孙子继承香火的迫切愿望，铤而走险，效仿别人强暴对方使之生米煮成熟饭，谁料他强暴了彩云后，竟然被告发入狱，自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多次犯事，后经过管教干部李管教的积极帮教，赎罪立功，在一次火灾中成功抢救集体财产并救出受伤的监狱犯人，给予减刑四年并一星期探亲假的奖励，但是，出其不意的是，在这次探亲途中，路遇遭遇车祸的妇女，送往医院救治，谁知这位妇女竟是曾经遭受他强暴，命运陡跌连被丈夫虐待又接连失去丈夫的彩云，最后，雷武的诚信感动了彩云，彩云的举动，让雷武的母亲得到谅解，雷武出狱那天，彩云母女与雷武母亲，前来迎接他。故事此起彼伏，回肠荡气，让人读了催人泪下，回味无穷。小说《嬗变》，讲述的是某市市委书记高原，因与旧时女同学刘霞有染，走上犯罪道路，遭受妻子李梅冷落，后由于管教干部的耐心说服，李梅时隔五年之后去监狱探望，高原积极改造，刑满提前释放，但小说以李梅及女儿迎接他，妻子李梅拿着的是一张离婚协议书结尾，极具思考的意蕴，这里既有人性的宣泄，又有警示的教育作用。无疑是一篇新时期干部值得阅读的好教材。短篇小说《爱有多深》、《脆弱的山林》、《家事》、《族事》、《墙上的影子》，或写蒋志刚和妻子赵慧芳与女同事王琳凤之间的恩怨纠葛；或写桂北农家子弟福生，苦读考入名牌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工厂，可是由于企业改制，夫妻双双被沦落到生活艰难的境地，又因母亲病危辞世，大哥建发及姐妹相聚，发送母亲后，和父亲及兄弟姐妹重叙情谊，特别是桂北桐村的奇特风俗引人入胜的描写；或乡村医生黄德仁和老伴江冬花及孙子黄小毛和子女荣生、贤生找工作的无奈，以及打工生活的艰辛的描述；或福生月华、德生金枝、运生彩凤，冬狗和德生，因一场胃出血病，众兄弟妯娌和好，从而觉悟，农民应以粮为本的觉醒；或写肖剑因迷恋菊芳，大学成绩不佳退学，后又复读考上了北京某大学，菊芳迷恋天海，而遭天海抛弃的复杂的社会现实，等等。总之，小说集从语言、构思、情节都非常到位，这里既有作者生活的印记，还有作者身边以及周围众色人等的生活轨迹，读后，让人赞叹不已。
　　
　　作者作为一位监狱办公室干部，肩负着繁多而庞杂工作，在极其繁忙的工作之余，能够静下心来，潜心小说创作，描绘人们生存的艰难、生活的平静与曲折、人生的痛楚和无奈，特别是桂北自然风光的自然美和地域文化的独特美，以及别具风味的民俗，作者烂熟于心，在人们追逐生活时尚，物质金钱为命的时代，能够投入小说创作，是十分难得的。正如中国当代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原主任雷达所说：文学既是想象，又是记忆。童团结的小说从一个个生活场景中探求生活的哲理和情感的真挚，他善于思考，善于发现，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前苏联文学家高尔基说过：文学是人学。我的理解是，文学应该直面人的生活，更应该关注弱势群体。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文学拒绝虚假，拒绝起哄，拒绝鼓噪。文学应该需要一种品格，需要一份真诚，更加需要生命的投入。一群老鼠，只能生下老鼠。无论它们如何鼓噪，如何叫喊，如何自命不凡，如何制造繁荣的虚假，都改不了其老鼠的本质。而欲生下狮子，作家母体必须首先变成狮子，再和另一个异性狮子——作家感受到的强有力的生活——进行生命的交融。诚然，俄罗斯大地上为何能够产生那么多大作家，原因很简单：他们有肥沃的土壤，有适宜的气候，有干净的空气，有奋发向上的群体，有勇于探索的精神，一言概之：他们有伟大的文学传统。生活在那块土地上，既使是一个侏儒，也会在巨人的熏陶下逐渐高大起来。
　　
　　而时下，我们面对的，是满天的浮躁，遍地的颓废，啸卷的懒散和无聊。在所谓的“文学”中我们很难发现一点高尚的，能够守住自己灵魂的净土。文学赝品泛滥成灾，所谓的“文学”遍布市场，数以万计者以肉欲文字自愉、自娱、自恋，终日自阉。甚而连自己不知所云的东西，以其昏昏使其昭昭。他们大多已经失去了投身理想的执著，不见了灵魂塑造的谨严，看不见自我完善的道德，有些作品连作者都分不清是什么，大气和高贵一无踪迹。他们像发情的袋鼠一样，翕动着鼻翼，瞪圆了因久渴而发红的眼睛，搜寻或炮制着所谓的“文学”。他们欣欣然自鸣得意，以大家自居，板起一副大师的面孔，假装斯文，动不动还要训斥别人一番。试问这样的土壤里，这样的做派，还能够诞生巨人吗？！
　　
　　一个作家，最重要的是人格修养。如果不使自己的心灵，像这个世界一样丰富和博大，而仅仅是进行文学的训练活动的话，绝不会有所成就，成就大气候。不少作家充当了一种卖水的角色：从生活的大海中要来一瓢水，就吆喝个不停，惟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兜售的角色。——这样的作家，已经是真“作家”了——但却忘了，作家更加应该注意的是，是灵魂的修炼。当心灵的丰富和博大成为一个世界的时候，写出的东西自然会有一种“大气”。
　　
　　列夫.托尔斯泰无论大作品和小作品，都有他独到的“大气”。无论《战争与和平》，还是一些很小的随笔，都有一些浓浓的托尔斯泰“味道”。那“味道”，别的作家没有，也模仿不出来。那是融函和揉和在文字背后的作家人格的体现。他必须经过灵魂的历练，达到大善大美时，才可能有那种“大气”。
　　
　　文学训练是必要的，但这种训练不难完成。最难得的是，人格的修炼。如果他是大海的话，即使绽放出一小朵浪花，也会有大海的气息。要是他是个猴子的话，无论他翻出多少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劲斗，并赢得了千万人叫好，但他仍然是个猴子。
　　
　　一个作家，一部作品，最终是作家人格的反映。艺术手法，仅仅是手段而已。
　　
　　我相信，童团结会在干好本职工作的间隙，一定能够发挥自己聪慧的才智，施展出更加非凡的本领，创作出更加优秀优美的小说作品来！

　　

暴雨迎风

读了刘老师的大作，给我们推荐了一个人，也学习了如何赏析文学作品，如何写出具有人格、具有内涵、具有生活意义的作品很有借鉴。

但好像发错地方了，这里应该是发原创小说的地儿，呵呵！

邱天

这篇书评写得好，作者从大量的阅读中，体会、总结出“一个作家，最重要的是人格修养。”等等独到的见解，难能可贵。

精华鼓励，并以此吸引更多的朋友来读读。

暴雨朋友说得对，这里是发小说原创的版块。但是，关于小说的评论，应该也可以发吧？就像诗歌版块，不也有诗歌评论吗？

大家说说，讨论一下。

曾经沧海

我觉得评论文章不但可以在这里发，而且还要经常发一些，散文版评论文章经常有，发点评论文章是好事，支持精华。

天下为公

这一篇小说评论有深度，很受益。
问好。
支持精华。

刘满园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4-25 07:06 发表
这篇书评写得好，作者从大量的阅读中，体会、总结出“一个作家，最重要的是人格修养。”等等独到的见解，难能可贵。

精华鼓励，并以此吸引更多的朋友来读读。

暴雨朋友说得对，这里是发小说原创的版块。但是， ...

支持精华，欢迎小说评论，但是，更欢迎评论太虚作品的评论，而且应当限于一定的比例。

邱天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0-4-25 18:47 发表

支持精华，欢迎小说评论，但是，更欢迎评论太虚作品的评论，而且应当限于一定的比例。

这个意见很好。支持！

娴情逸致

文学拒绝虚假，拒绝起哄，拒绝鼓噪。文学应该需要一种品格，需要一份真诚，更加需要生命的投入。

欣赏、学习朋友的文章 ！ 问好！

芳香碧丝草

很喜欢有人能写这样的评论，这让我们从中学到了不少知识。谢谢朋友！

薄暮

学习欣赏佳作！受益匪浅！

刘居荣

谢谢各位斑竹，朋友，远握！！！
       呵呵......

田一丁

拜读佳作，被老师的文品，人品深深折服。
您的评，犹如空气清新剂，读罢，有种神清气爽之感，，感慨多多，收获多多！
问好老师！

刘居荣

一丁姐太高抬我了，真不好意思啊！！！呵呵......

心中的秘密

这篇书评，使我受益匪浅，其中“文学应该直面人的生活，更应该关注弱势群体。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文学拒绝虚假，拒绝起哄，拒绝鼓噪。文学应该需要一种品格，需要一份真诚，更加需要生命的投入.。”使我更深刻的理解了文学的意义！！
谢谢刘老师带来精辟的书评，我们很需要这样有指导意义的文字！！谢谢您！！！

何晓云

看到本文被纳入第495期中财论坛计酬作品，谨向老刘表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