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欧阳梦儿 于 2018-12-8 10:50 编辑
文/欧阳梦儿 牯牛怀孕，属幻想性行为，就如现在的我。让我也来生个孩子吧，我告诉自己。正襟端坐，笔杆咬破。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丰子恺在作画：一只牯牛，可怜巴巴的眼神特写…… 冷晰子害我。比如，我看丰子恺，只为欢喜，并无半分胀痛不适，她却摇曳生姿，拽出一篇文来，令我的心怦怦跳动，以为预产将近。 终究是不懂怀孕的人，孩子来了便来了，毫无征兆，来得迅猛，生得干脆。来不极穿衣着帽，迫不极待就这么光着屁股蛋蛋抱出去，只等来人或夸奖或嫌弃。 眼见着冷家的孩子长得清雅生得俊俏；柳家的孩子玩得洒脱气势天成；梅家女儿生得凝炼时有妙曼；一水的孩子水袖轻舞，尽得风流；文璘的孩子成熟稳重见解深刻；何家孩子染古韵多思虑；昙花的随笔心机重重别有天地……我欲晕睡百年，书话版害我！ 时常听人讲外国文学，如数家珍。不就是外国文学么，俺也读得不少，何以人前就跟个白痴样，做声不得？什么《红与黑》、《巴黎圣母院》、《复活》、《基督山伯爵》、《查莱特夫人和她的情人们》……于我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代名词，名著嘛，不读读名著还算正宗嫡传的文艺女青年么？仔细回想，所读过的名著，稍稍留下点印痕的，几乎都与爱情有关。《包法利夫人》是一堆始乱终弃的情人，《安娜．卡列丽娜》是那紫色浪漫后的铁轨一卧。《情人》是作者杜拉斯本人迷一样的人格魅力。我无法想像，一个一条花格裙子一穿经年的老女人，一支永不熄灭的香烟，何以会令一个年轻的男子追求终身，至死不渝？如果说男人的殷勤与性别与占有相关，那么那个始终追随杜拉斯搬家不辍的女友呢？唯有《魂断蓝桥》除了许许多多的经典回放、那滑铁卢桥边的独自踯躅，一首百唱不厌的老歌，让人泪水涟涟。原来，别人读书，是识书、嚼书，而我，分明是“跑书”嘛，着了溜冰鞋的一滑。 然，《飘》是与我一见钟情的。它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这个长长的名字，一改常态，在我这里成了一串好记的音符，一段优美的旋律，总能在第一时间冲口而出。让我爱不释卷的当然不是颠倒众生，让女人们嫉妒发狂的女主斯佳丽，而是那个貌似玩世不恭，实则情根深种，既深沉又幽默风趣的巴特勒船长。 瑞特．巴特勒让情窦初开的我，明白了爱的无厘头。瑞特那么耐心地等待斯佳丽的“长大”，不管斯佳丽是三嫁还是四嫁，不嫌弃不远离，爱之如初遇。瑞特桀骜，偏又风度翩翩；投机、走私、倒卖军火却有人性十足。他是海盗同时又是一个内涵满满，有着贵族身份平等意识的多元化人。总之瑞特集男人的睿智、冷静、成熟、温柔、能力、气质、活力于一身。 瑞特对斯佳丽的爱执著但不疯狂，是一种给予对方充分自由的默默等待。他的爱让你知道却无法确定，犹如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总在你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在你弃如破履的时候收放自如。 爱，却不自知；得不到的阿希礼成为一生追求，这便是斯佳丽的爱情宿命。如果说爱情需要运气，瑞特无疑是运气最差的那一个，从最初的相见恨晚，到后来的阴错阳差。来迟一步的遗憾，因为南北战争的爆发屡屡上演。 我为斯佳丽幼稚荒唐的赌气一嫁扼腕长叹，为她简单直接的“截胡”手段目瞪口呆，为她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辗转难眠。我不明白，斯佳丽自私、虚荣、冷漠，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优秀如瑞特，斯佳丽哪一点值得？ 我沉浸在男女主角始终如一却又变幻莫测的爱情追逐里，波澜壮阔的美国南北战争成了远远的背景，美国南方贵族闲适、优雅的生活，以及贯穿始终的贵族气质、贵族精神于我全是淡淡的点缀。 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个亲如姐妹的闺蜜，声泪俱下地指控我，拿斯佳丽做比，我才气急败坏地重读了一次《飘》，有了重新的认识、对比和了悟。 吸引男孩注意，对于斯佳丽是一种本能，自带魅力模式。故意而为之时，恰恰是为了内心深处那份爱到卑微的不觉。而我不是，我只是喜欢跟男孩子玩，喜欢那种天马行空无拘无束。要说相同，那便是都不受女孩子待见吧？ 斯佳丽出身富足，有着母亲贵族淑女的风姿，血液里流着父亲爱尔兰人的野性与果敢。我承认我出身良好，众星捧月，但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文静外表下那匹信马由疆的野马。更不会因无人关注而难过或丧失自信。我没有因为我们生长环境的巨大差距而高人一等，也不会因为相貌略胜一筹而沾沾自喜。我既不知她如此深的怨念从何而来，也不知友情的翅膀何以会在花样年花毫无预兆地骤然断裂。如今，听说她从“地方”到“中央”，来了个人生三级跳，不知她有没有找到生而为人的味道？ 都说斯佳丽自私，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后来更为了保住塔拉庄园毫不犹豫就抢夺了妹妹的爱人。但，也是这个自私的斯佳丽，在战火纷飞中，冒着枪林弹雨，把生与死都置之度外，救自己的情敌母子于危难。不是出于高尚情操，斯佳丽的字典里不会出现这样的字眼，她的字典里只有对爱人的承诺。要爱，就是这般飞蛾扑火，不管不顾。同样，她也不会因为玫兰尼无限的信任与爱护而停止对阿希礼的觊觎。恰恰是这个明明白白告诉别人，她才不会傻到为了任何人做任何事的人，把塔拉，把亲人的生存与希望一肩扛在了柔弱无助的身上。 我终于明白，南部这么多贵族女子，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的瑞特，何以为了一个寡妇斯佳丽，一次次回到亚特兰大，一次次黯然神伤。相较那些装毫无主见的花瓶，斯佳丽的本色出演，犹为可贵。她可以是淑女，也可以是荡妇；她可以在查而斯顿这个南方人的文化、政治中心目不斜视，也可以粗衣布裙在塔拉的泥土地里赤手摘棉花；她时而小鸟依人，时而一跃成为腆着孕肚驾着马车在时代风云中扬马策鞭的生意人。她不会因为对方是妓女而拒绝对方的好意；不会因为守着寡而放弃翩翩起舞。做为商人，她精于算计，面对爱情却眼盲心瞎愚蠢至极。但，谁又能说，这样的愚蠢毫无可取？斯佳丽善于狐媚，却并非心机深重。她目标明确，心无旁骛；她视钱如命，却又把大把的金钱花在价值并不对等的塔拉庄园。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塔拉并不单单是父亲的最爱，也是她自己赖以生存的精神家园。 可惜，玛格丽特并未写下续篇。此等遗憾恰似曹雪芹之于《红楼梦》。而六十多年后，同样身在美国南部的亚历山德拉．里普利续写的《斯佳丽》，是所有续篇中的姣姣者。亚历山德拉作为生活在美国南部查尔斯顿，离亚特兰大又如此之近的作者，熟悉着南部人民的衣食住行，社交礼仪、思维方式。她的笔下，一切“再现”、“重建”都那么游刃有余。斯佳丽的“明天”，正是十九世纪具有扩张意识的美国精神的写照。
以《飘》为原型的《乱世佳人》和亚历山德拉的续篇《斯佳丽》都先后搬上了荧幕。特别是1939年费雯•丽版的电影，据说从外形讲究到胸衣，倾国倾城。 失去，才知珍贵。塔拉如此，瑞特如此。有些人，于我们，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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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3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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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3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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