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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43【投稿】苏轼在黄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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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6 09: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8-11-19 16:18 编辑

苏轼在黄州的家

(一)

苏轼在黄州的家,是寄人篱下、贫困凄苦的家。

苏轼的家开始是在岐亭。多年以后,他记起再度遇见季常的那个日暮,春风岭上淮南村,橙色的云自江头落下,像罂粟一刺破就要淌出来,草棘里有豆稭烧结一样白的梅。季常一著方山冠,英气犹在;而往自己头上看时却是南冠,早生华发。难说狂歌空度日,都一幅从前学诗苦,只相互打趣一句“你怎么也这般地步。”季常发出邀请,苏轼看到室内和鸡声一样萧然。当季常要行鸡黍之事来事苏轼时,被苏轼沉痛拒绝,并悼念那只鸡。季常家里挂的就有画,画有关徐州,苏轼记起自己曾是朱陈旧使君,劝农入村,而如今寄宿友于,不免一笑。

二月一日正式面临黄州,没地方住,太守“安排”的定惠院,绕舍的林、池,生长地和老来事业一样荒芜,左首处幸有海棠一株。只就海棠,定惠院还能是一个窝。现在说起来已经很好听了,只“寓居”二字,其实凄苦也都在里面。杜门思愆、默自观省,偶及良夜才出门,某个日子的月,苏轼又记起徐州去年的一个月夜,饮酒于杏花之下,当日“明朝卷地春风恶”暗示出的政治局势,如今拿“未免孤衾眠客舍”回敬过去,正是一语成谶。

(二)

苏轼在黄州的家,也是他在四川的家。

五月二十九日,无论怎样晚也都是来了,当东坡弟把哥的家属带来时,苏轼如同赶一个十一世纪晚期的早集,一大早就赶到浠水县来迎,未明而行已经是必定的,这与苏轼早年鼓容不整的迎太守有明确的区别。于是家也要有个样子了。从此以后,在黄州,苏轼迁临皋亭,苏轼也叫他为驿。

既然是驿,当然就在体现客。其实亭本来就有驿的意思,苏轼就说到“人生一旅亭。”

再后来,临皋亭的旁边就有了南堂。《南堂五首》,这组诗里的“客”都是苏轼,他有意把自己的流落标示出来。而《子瞻临皋新葺南堂次韵诗五首》,苏辙出示给苏轼的南堂和诗里,把客居刮擦一样的疼痛再次标出。诗内的“雪岭”就是明证!

而苏轼这里全部体现的闲适,标示出的这些优越的结果,收归为了什么呢?只是一个字,“客”。

而也只有这一句:

何必归乡!

比如庄子迎接死亡致力于狂欢激进的宣示手段,他鼓盆高唱,他仅悲号三声就走开了,他强烈的把生存虚无化,正是在暴露他的反抗。而苏轼,越是狂热地宣示何必归乡,其实同样越是在掩饰归乡的念头,越是在暴露思家的伤痕。苏轼的一个办法是,把四川建到了黄州。

一个要紧的伤痕,苏轼把他推倒在对岸,呈对角线一样的横切,西山,记得吗,苏轼有求西南方向不是采光好,而是西南有西山。

而苏轼的家乡,有一座山毅然特出,名字正是西山!西山的另一个名字,就是雪岭。

苏轼曾噙笔写下“西南归路远萧条”,“笑指西南是归路”……因为西南,就是四川。

苏轼说他洗澡吃饭要用的是这大江,因为苏轼一直认为,他一直认为这大江的源头是四川。

“此邦”无疑是另一个夺目的讽刺。苏轼初到黄州时的一首关于海棠的七古,他极得意的一首诗,写了什么呢,在那里面他叫黄州为“陋邦”,这就是《南堂》里的“此邦”。

苏轼认为这里好的大不过一株海棠,而陋到一株海棠都是和他一样,由四川漂泊过来。

意象推进叙事,苏轼在用旧有的意象来证实旧有的情景,在一排排意象,一次次证实中,把黄州推导成了四川。

(三)

苏轼在黄州的家,是躬耕自给、变动不居的家。

元丰四年二月,苏轼的粉丝之一马梦得为苏轼求了五十多亩的故营地,苏轼从此回笼到上古农耕时代,从《东坡八首》及许多诗叙中都能找到证明。这个马梦得,苏轼认为他比自己命还差劲。至于那故营地,苏轼叫他东坡,就像《活着》里面福贵和他的那匹移动产有一样的名字。

临皋亭自然也不适合当做住所了。《寒食雨二首》里的“小屋如渔舟”的屋就是临皋,政权提议要收苏轼的车船使用税,因为每到下雨,本来就是海景房的地段现在更海景了。

苏轼的家开始变动不居。

元丰五年正月,苏轼开始起草雪堂,在东坡之胁盖起,然而雪堂似乎不适合住人,苏轼晚上还要返回临皋亭。

元丰六年五月,比临皋亭更加迫江的地方,新落成了三间南堂,第二年苏轼就走了,算来也只留了一个夏天。

而之间的一些日子,苏轼隔一两天就到安国寺去一趟,一直持续到自己离开黄州。因为安国寺让他静心。东坡是胃的家,而安国寺就是心的家。

神宗在时,最大的变动不居,就是苏轼离开黄州的那天。这时很明显,太守已经换了两番,苏轼到黄州,太守先是陈君式,然后是徐君猷,最后是杨君素。苏轼离开黄州,要比徐君猷还晚。这之间,他由临皋亭往返雪堂,南堂,安国寺,还有张怀民的快哉亭……已不在少的。

苏轼其实知道的,他的将来绝不缺的,就是变动不居。于是叹一句“我本无家更安往!”诵一句“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再悟一句“自其不变者而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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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6 10:55 | 只看该作者
苏轼当年被贬,银子都散在旅途上了,生活住宅大受影响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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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6 11:16 | 只看该作者
苏轼因坚持自己的政见,受朝庭官员排挤而远离京城为官。他所到黄州的条件是极为艰苦的,寄宿也就是艰苦之一的事情了。
每个人都会难忘故乡情,他虽然写出了名句“此处心安是吾乡”却也难掩思乡之痛,尽可能的将现有条件家乡化,可见一斑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用在黄州的苏轼身上是最贴切的,作为官员,他敢为民请安直谏。作为文人,他开创自己的风格,写下不朽名篇。作为农民,他开荒种地自给自足,便号称东坡居士。
世办上再无人能超赿苏轼了吧。
4#
发表于 2018-11-6 12:0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欧阳梦儿 于 2018-11-6 16:08 编辑

根据诗、词、札记,用自己的语言再现苏轼黄州当年。
5#
发表于 2018-11-6 16:46 | 只看该作者
苏轼在黄州的家,通过中天君的细致描述,让我们看到了那个苦中带乐,思中带安的苏轼形象。苏轼在黄州的生活还真是不容易呀。
6#
发表于 2018-12-22 12:5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欧阳梦儿 于 2018-12-22 12:56 编辑

带着考证和思辩性质的一篇杂文。依据是苏轼本人的诗、词、手札等。相对于前两篇的稍嫌晦涩,这篇语言,温厚优美许多。颇值一读。
7#
发表于 2018-12-22 22:1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8-12-22 22:25 编辑

文字有了柔和感,情感的投入让读者看到了楼主的用心,不错了。
8#
发表于 2019-1-5 15:03 | 只看该作者
一说起家,多是飘泊不定的。苏公也不例外,好在他的乐观豁达,倒也处处是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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