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东方玉洁 于 2019-6-8 13:00 编辑
丰子恺喟然而说,不幸而认识了字,除揶揄之外,又何尝不心怀酸楚。所谓人生识字糊涂始,大约也有明理又不能治世,知其不可又无力回天的无奈吧。世事纷扰,杂然而陈,悖于圣人之学,而又逆于心中所愿,大抵也只能以外圆内方的法宝以遣之了。 读书之用,古人志为立德、立言、立身,这个目标太过于高大上,以至于无法企及,而又颇能怂恿人去写点什么,虽不求名垂千古,却也要一抒胸臆。故而,伤春悲秋之语,慷慨激扬之文,也便纵横天下;注解演义之说,参禅悟道之意,各自不同。于是,千古以降,考据就成了许多读书人的终身职业,兀兀穷年,皓首穷经,故纸堆里做学问。 若只是做学问,求仁道,大约也不必读书,孔子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有用的是做事,而不是读书。何况“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有坐而论道的时间,不如去做一件实际的小事来得更有意义。 若是宣扬善意,这于读书更加不利。“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哈哈,读书人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元代屈居妓女之下,文革降为老九之位,不过是一群穷措大。始皇焚书以愚民,刘项成事却不是读书人,扬善的教育,纵然与书有极大的关系,但恶的结果,又岂能不是读书的副作用?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可是,读书总得有个意义,有个结果,否则便真应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了。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进步是自然的,然而,其作用也就是阶梯而已。书可启智,而智又是乱之源头,因此统治者要愚黔首,世家是读书的既得利益者,当然不肯让别人轻易窥视。这自视甚高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就产生了。追求地位的尊崇,这算得上是一个极大的用处了。但于我看来,谋求功利的科举是不在读书之列的,因为这仅仅是一个跳板而已,目的达成之后,便可弃之如敝履,当年孜孜以求的,数年、数十年后仍能记住的有多少?同样,为求考试的学习也算不得真读书。 当我想了一圈之后,却发现,原来读书真得没有什么用处。只不过是识了几个字之后,便要从字里看出与日常的不同,但用文字写出来的东西,真的不敢相信。孟夫子都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何况文饰出来的书呢?孔夫子都用春秋笔法在掩饰,为尊者讳。有谁相信,那个写悯农的家伙,竟然是个生活奢侈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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