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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名状(外二首)
文/木豫
比赛
散步时,经过一片繁茂的青竹林
一群鸟在叫着
没有章法的叫
一个赛着一个地叫,粗犷的,尖锐的,母亲的
父亲的,姐姐的,弟弟的
各种嗓门的鸟聚在一起
当有人经过,脚步响亮,它们会噤声一小会儿
等人走了,再放开嗓门继续嚷
等蹑手蹑脚过去
他们没有发觉,歌颂的,批判的
欢喜的,忧伤的
这些不知疲倦的鸟呀
一直在比赛着各种嗓门
比赛谁的声音好听,比赛谁的嗓门儿大
比赛谁的观点犀利,比赛谁的抒情最动人
我遥遥坐在长椅上,聆听
尽管我听不清任何一句话,但我依然以为
在这个孤独的黄昏
他们的声音是最好听的
重复
从厨房到卧室是三十步,从卧室到卫生间
五十步
从卫生间到客厅,十五步
从客厅到卧室,十步
他慢慢地数
一步一步地数。从前,他推着她
就是这样数,数着数着
她就不见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数了
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黄昏
有时候是半夜
他穿着拖鞋,轻轻地走着每一步
嘴里喃喃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有时他突然醒悟过来
看着空空的手里,并没有轮椅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边轻轻呢喃: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投名状
我要把另一个我献给你
把她从身上细细剥离出来
当然,你定是要认真接受的
洗净手,焚焚香
沐浴一下最好
她清新,单薄,有着晨曦的歌喉
全身裹满了孤独的外衣
嗯,你要细细打量,她的眼睫毛上
演过的诸多剧目
早已丢在清凉的柳叶河里
天黑下来的时候
你要替她打开一盏灯,驱撵那些黑暗
多年来,她被黑夜欺凌
她有反黑暗倾向,反逆来顺受倾向
但对光明情有独钟
当然,她不拒绝你走投无路时
和你并排坐在马上,老树昏鸦
浪迹天涯
如果没吃的,那就劫富济贫一次
做一回义盗
总得让穷人活下去吧
不用时间招安,就这么活着
离开曾经的躯壳
背叛一回自己,竹笋冒尖蚂蚁攀树一样
有什么不好呢
等春天来临,咱们就坐在青草岗上
放三两只羊
看着它们的唇亲吻着青草
而你亲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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