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时，正是街市热闹的时候,也正是飘最放松,最寂寞的时候,但飘已习惯。
收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关闭正唱歌的电脑,飘揉了揉眼睛,琢磨着今晚去哪家小店解决晚餐。这个时候没有SPRING的电话,想必大小姐又去会男朋友了,只是不知今晚是哪一个了。飘记得有一年的情人节,SPRING因不知陪哪一个男友过才好,索性全推掉,拉上飘,两个女人傻兮兮地过了一个节。飘笑着摇了摇头.飘曾经不无调侃地对SPRING说过：“你是耐不住寂寞的,男朋友在排长队呢,可谁才是真命天子呢?”SPRING的眼睛动人地闪亮着,又黯淡下来.飘不再问,飘知道SPRING实是情有所归,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信步走出公司大厦,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与飘擦肩而过,映衬着飘的形单影只。去了那家常去的小店,随便点了套餐,其实吃什么都无所谓,飘总是不能习惯南方的饮食,常常怀念家里妈妈烧的菜,怀念北方的味道,怀念和他一起在路边吃烤肉串的温暖。
手机有短促的声音,是一条短信：我在网上,等你。 风尘一笑。是他,一个网友。在网上结识风尘一笑时间并不长,可飘认为他是好的聊友,以他特有的幽默令飘觉得轻松愉快。大都市里的单身男女都是害怕寂寞的吧。飘刚一上QQ,风尘一笑的帅气的头像就闪啊闪,飘微笑了起来,飘憎恶等人的感觉,但喜欢有人等她的感觉。
“才来啊,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不晚啊,花谢会再开嘛。”
“丫头,我跟你告别的,今晚出差,公司有紧急的安排。”
飘怔了怔。
“乘火车还是乘飞机？”
“我自己开车去。”
“要开夜车吗,多久？”
“呆会就走,明天中午到。”
飘的心没来由地提了起来,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担心。
“我会想你的。” 飘随手打了这一行字。
“我也想你。”
飘忽然心疼起来,一种久违了的温柔的疼痛，泪水不知不觉滑过脸颊。
风尘一笑的头像变成了灰色,他消失在茫茫网络中。
其实风尘一笑人在哪里,对飘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是虚幻世界里的朋友,素未谋面，可飘却体会到了离别的滋味。飘自认为这些年来的修炼应该可以将离别视若等闲,可某些时候,飘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感情上的脆弱。这种心情仿佛是似曾相识,也只不过是几年前离开他的时候。
飘记得那天,风清云淡,静静地收拾起了行囊, 一个人踏上了远去的列车,离开了那个小城,那个仿佛还洋溢着他的婚礼的欢乐的小城。飘没有跟他告别，飘害怕他的眼神，对飘仍然有着催眠的魔力的眼神，飘不想让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他的面前，再任由他撒盐。飘也怕自己的决心在他的面前轰然崩溃。飘走的时候想起了他说过的话：事如春梦了无痕，飘觉得有点悲壮，此时一别，相见无期。林清玄说：有情人分手后，仍然怀有对对方祝福的心，才是懂得爱情的。飘不懂爱情到底是什么，但飘却真心祝福他能幸福，而把那份刻骨的痛深藏了起来。
SPRING说飘是一个果敢，放得下的女子。飘叹息，只有自己最明白经历过怎样的沉沦，怎样的挣扎。 SPRING常说自己优柔寡断，所以今时今日才陷自己于尴尬的境地，飘了解她的无奈，但爱莫能助。
前些时，约了SPRING，两人去了那家拐角处的咖啡馆，这是SPRING发现的好去处，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低语，厅堂里回荡着悠扬的乐曲，两人选了窗口的位子，窗外就是绚丽的城市夜景。这种气氛是适合聊天的，于是谈起了那个叫凡的男人，也是别的女人的男人。
“我跟他提出分开了，我不想再有负罪感，也不想让我的生活混乱下去。”
“他同意了吗？”
“他说再给他一段时间，他会解决问题。”
“他能吗？” 飘不以为然。
“我不知道，可我不想他为难”，SPRING轻叹一声，“我真的想还给他最初的生活，可他那晚却喝多了酒，开车出了事，第二天，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的头缠着纱布，整个人蜷缩在床上，你知道吗，飘，那一刻，我的泪水已不受控制。”说到这里，SPRING明亮的大眼睛又已泪光闪动。
“他说，没有我，他宁愿死。我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如果有过，也是更年轻时候的事了，可每次想起他受伤蜷缩着的样子，我就心疼难当。”
飘的眼睛也湿润了，飘不喜欢爱哭的女人，可她和她的朋友却常常以泪洗面，于是，男人嘲笑女人是水做的。女人的泪曾是那么廉价的水，一不留神就溢出来。飘也知道SPRING是很难摆脱这份感情了，飘是是非分明的人，可在感情上，飘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过了些日子，SPRING和凡约了飘小聚，飘便见到了那个很有型的成熟男人。SPRING小鸟依人的样子，一脸的阳光灿烂，而凡凝望SPRING的眼神让飘也有所触动，真是一对璧人。飘在心中赞叹。可飘不禁猜测这个男人家中的女人又是何等模样！又会如何伤心！仿佛是自己曾尝过的伤心，心境顿时恶劣。一个男人可以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他只有一颗心呀，飘迷惑。
飘常常对爱情，对婚姻迷惑。SPRING也说过，没有哪段婚姻是无坚不催的。可那么多痴男怨女山盟海誓又为了什么？所谓的永远只不过是一瞬间？！
夜深了，飘又泡在网上，可风尘一笑不在，飘好失落，同时也庆幸，因为飘不想继续。飘不要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再烦扰着她。
再见到SPRING的时候，身边又换了护花使者。SPRING说她觉得累了，于是释放了彼此，还给凡最初的平静。飘不知说什么，只是心中叹息，人是孤独的、现实的、被束缚的动物。飘想她自己也给了他自由，同时给了自己解脱的机会。
虽然在这个大都市里，没有他温暖的气息，没有他灿烂的笑容，可飘要生活下去。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无奈。
每个人都在寻寻觅觅，有的或许要穷其一生，飘想她就是这样，只希望有一天，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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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1-12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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