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然野 于 2021-4-2 12:38 编辑
阴蒙蒙的天,微蒙蒙的雨,雾蒙蒙的湖水。
这雨,比江南的烟雨大那么一丢点儿,这雨,仰天能感觉落到脸上的凉意,这雨,偶间一滴能在水面上轻起涟漪。春回大地风送暖,但在水岸边还是能感觉到阵阵的凉意。
站在岸边把视线投远,岸线弧出的弯儿煞是好看:大圆套小圆,凹凸有变换,天籁几何形,虚实紧相连。丛丛芦苇挺立着,块块蒲草扎苒着,把岸线镶上了一圈毛茸茸的边儿。对岸迷蒙,陡立的岸堤自带土黄色,延展蜿蜒的形态像一条黄色的巨蛇在游动。岸堤上面,树木已经泛出黛青,树冠起伏轮廓氤就像微缩的山峦盆景。
平静的水面毫不吝啬倾情地把这一切都揽入怀中,复印出一副天籁的大写意水墨画。
把视线抻回,春水很清很柔,似乎稠嘟嘟的,冻土与积雪消融后在岸边留下了一层酥软细腻的泥皮儿。上面有小鼓包小碎片小草芽,还清晰地印着水鸟分叉的爪印。说鸟鸟就到。头顶上空传来了鸟鸣声,赶紧拍照,虽说拍的不理想,但也定格了鸟翔的身影。水面上有密集的小鸟在飞,定睛细看,原来是小燕子在疾速飞掠。很久没见到它们的身影了。惊喜的发现不远处的电线上落了一串儿小燕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慢慢地挪近,还真得给面子,拍下了它们停留安静的瞬间。你好,小燕子。
阴沉沉的天亮了一点儿,视线的清晰度好了一点儿,周遭的鸟鸣声大了许多。寻声把视线甩向水面,离得远了些,只见有许多白色和黑色的点点点缀在水中。哎,望鸟兴叹。时不时有鸟起飞,能看见它们的身姿过把眼瘾也是好的。
岸边的芦苇还在沉睡,丛丛一条条,簇簇一墩墩,把水面勾勒的形状各异娇媚迷人。走得近了发现干枯的苇叶不仅有黄色还有淡红色的,仔细盯着瞅,在苇丛的根部隐约能看到丁点儿的绿色。是的,孕育生命是静悄悄的,轮回亦是不张扬的。
一大片黑黢黢的残荷荷杆耷拉在水面上,荷叶敷上一层泥沉在水底,偶有黑眼的莲蓬漂浮。此时有雨点滴落扰起点点涟漪,似乎应了辛弃疾那句词“枯荷难睡鸭,疏雨暗池塘”。看着此情此景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化腐朽为神奇。又是一年春来到。稍候时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妙境已经为时不远了。
紧挨枯荷的水面有一处袖珍小岛。岛上的芦苇金黄亮泽茂密非常,恰逢有水鸟从中钻出,把水面搅起一片水花。稍逊水面恢复了平静,小雨也适时止下了,岛上一棵吐翠的柳树倍显婀娜。一幅画面出现了,岛上柳树水中倒影,柳条轻拂倒影摇曳,动静相间禅意浓浓。
移步岸边的树林,只觉得春意迎面扑来。如果说地面上正是“远看草色近却无”的时候,那么盛开的桃花低垂的柳丝正可谓是桃红柳绿的时令。远观,桃花或单株吐艳或灼灼成林;近瞧,或花蕾朵朵或氤氲成霞。桃花开期有早晚,早开的已经瓣蕊分明粉里透白,晚放的红粉骨朵含羞带娇。徜徉其中,缕缕花香沁着雨后泥土的清香顺滑入腑;轻触花枝,手粘花瓣水滴滑落与春天握个手。
间植的柳树与桃花共舞,柳如烟,花如烟,或许这是无心的栽种,或许这是有意的为之,或许这就是桃红柳绿的阐释。林间变得虚迷起来,轻雾在缓缓地漫步,似乎能挤出水来的空气参与其中,恍然间明白这是北方难得的很少见的雨如烟来了。
林间的草地松软,被雨浸湿后显得很湿滑。新努出的草尖黄中沁绿娇嫩可人,似乎用“葱心绿”称呼它才贴切。几簇被雨淋湿后通体红的发亮的灌木很是吸睛,用“识花君”也辨不出它的名字。只见枝冠上缠绕着去年的已经干爽的藤条植物,就像是戴了一顶大大的翘沿儿的黄草帽,在黄土与黄草地上别具一格。
芦苇不仅长在水里,在潮湿的岸边也很茁壮,有的已经挤进树木的领地。丛丛挨着桃花,簇簇贴着岸柳,从苇叶间透视望去,桃红柳绿更有一番忽隐忽现的娇嗔,春天的韵味更加撩拨眼睛。
嘚嘚——嘚嘚嘚,一阵急促地敲击树干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只见一只花羽毛啄木鸟贴在一棵高大的杨树干上起劲地忙活着。这是一棵老杨树,虽下面的树干有些中空,但树上吊满了红乎乎的杨毛毛。喳喳——喳喳,树顶端鹊窝里的喜鹊似乎有些不愿意了,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发泄着被打扰的不满。
大杨树的边上是一棵老榆树,满树的黑疙瘩已经透出了绽绽绿意,看来没几天榆钱就要开花了。前边是一片海棠树,这也是当地的原乡树种,海棠花可是娇媚欲滴大气富贵的花儿,《红楼们》里众裙钗办的诗社就叫“海棠诗社,”林妹妹更是形容海棠花是“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现在,海棠树刚刚发了一点芽,不过也快,半月以后就会自吐芬芳。
还是水岸边,到那时再来就会春与人宜,海棠妩媚梨花带雨,“花褪残红青杏小”养眼,一顷碧波水鸟飞,花香鸟语满目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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