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然野 于 2021-8-9 10:44 编辑
今日立秋。
接长不短儿会到山里去打些天然矿泉水。那水呀,即使在伏天儿也是拔凉拔凉的,泉水不大细水长流,凛冽甘甜清澈透明。掬一抔饮用,清凉入腑暑气全消,打回家烧开,水壶无垢沏茶原味。
或许是立秋的原因在山里面感觉到浓浓的凉意,山风徐来倒有些冷了。也不尽然,山里的节气比山外相差半月有余,您瞧,山外的人们都开始吃今年的新玉米了,可山里的玉米正在出穗儿,玉米棒还顶着粉红色的须须儿。
颗粒饱满的山榛子在小山村外的半山坡上随风摇晃,前几年每到这个时候人们进山可以随意采摘。今非昔比,村里的老头老太守在山口坐在小马扎上看护着自家的山林,采摘可是要收费的哟。来到这儿,在农家小院吃顿儿大铁锅贴玉米饼,再炖上一只山民自养的柴鸡,喝着小酒,看着大山,吹着山风,别提多滋润了。
往容器里灌水的时候,嚯,拔凉已经变成了冻手。一棵老柳树斜刺里长在泉水上方树冠遮荫,荫的人有点打哆嗦了赶紧灌水往阳光之处挪。不经意发现草丛里有一块大石头,上面描红“白龙潭”字样,每次来去匆匆真忽视了它的存在。泉水的上方有一座玲珑的“龙王庙”,对面山坡两棵大树之间有一座微型的“土地庙”,看来这座小山村的历史可谓久远。毕竟临水而居有地而耕是小山村繁衍生息的最起码环境。
天儿凉了人也精神,信步走向村外的山沟。
沟里是石坝垒砌的农田,地块不大层层披绿,尤其是坝埂的块石咬合的整齐有序。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想起了下乡插队时的往事,这些地块毫无疑问都是“农业学大寨”那会儿造的田,谁想至今还在发挥着作用。要知道地块的下面当初可都是沙河乱石滩,行其上俯下身轻轻地触摸,瞬时能感觉到逝去的青春岁月。
这一层种的是谷子。今年的雨水勤谷子的长势格外好,毛绒绒的谷穗儿齐刷刷地挺立着,性急的已经弯下了腰。揽一株谷穗儿入怀入手,凑到鼻子下嗅闻,那淡淡的香味儿吸纳入腑。要知道,山里人种的可都是未经改良的老品种,细腰紧凑泛红的小穗儿,这种“红眼儿谷子”的口味极佳,熬出的小米粥极黏糊,米汤能浆出一层油皮儿。
那一层种的是土豆。时下正开着白花花的花儿,上面的一小层地里开着艳丽的紫花儿,这是紫皮土豆的特征。不管是什么品种,这里的土豆口感非常好,一方水土孕育出的地域特色。
这一层种的是大葱。葱并不稀罕到处都有,可这里的大葱不一样,“鸡腿葱”象形的展示出它的名字。这个品种已经很少甚至绝迹了,葱白多、葱叶少、个不高、葱味极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有一家市里的大饭店专门到这里定制采购,那时恰在饮食服务业从事管理是自己亲历的事儿。
往其它地块看了看,有圆白菜、芹菜、胡萝卜、架豆角什么的,对了,还发现了少见的甜菜。自家的地自家种自家吃,肯定全都是无公害产品。地梗上还有一小片高杆散穗儿高粱,那是扎笤帚用的,当然种的最多的是玉米。
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块小小方碑,上面“河道”的蓝字很显眼。是的,山里气候变化无常,尤其是雨季很容易发生地质灾害。行洪河道即是标记也是警示,这些石坝地块能够存至今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花香草香土地的清香氤氲在山沟里。各种蜜蜂蝴蝶蚊蠓多得扑脸扑脸的,当地人称之为“毛个狑”(一种小松鼠)的小家伙不时出现,尖厉与婉转的鸟鸣在沟谷中久久回荡,只有鹰隼在天空盘旋、扇动羽翅定点于空中,继而收羽落于岩崖之上。天空湛蓝沟谷葱郁,山林冠簇草植旺盛,视线所到之处繁花点点姹紫嫣红。
就其色彩看:有紫色、白色、黄色、粉色、蓝色、红色,当然也有色彩润溢自我调剂的紫粉、红黄、粉白……
就其形状看:有穗状、散态、集簇、高挑、球形、花瓣、籽粒、毛绒、串串、条蔓……
就其品种辨:有艾蒿、草蒿、旱苇子,请教了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他们也认不出多少。只能用“识花君”拍照辨认:桂竹香、黄花乌头、蝇子草、鼠尾草、败酱草、野菊、菟丝子、拉拉秧、苦菜、灰灰菜、沙蓬、尖尖菜、野葱、野韭菜、野蘑菇、还有属于中草药的防风、地黄、远志……
这些花草或成片或点缀,或挺立或蔓爬、或混生或个体,草芥呜呜泱泱荆丛自成屏障,勾刺相连茎蔓缠绕,色彩与形状相互交融。如果想拍照的话不用刻意寻找蜂蝶,花间草间嗡嗡之声不断,翩翩舞姿皆比,用遮阳帽一划拉就能逮住好几只。注意,千万防着被野蜂蛰,那滋味和痛苦可不好受。
一条沟谷一处天然的植物园,野性毕现返璞归真。在一块草丛中的巨石上小憩,山风习习满山摇曳,那股流经的小泉水从这里钻进去又从那里冒出来,小水洼处有蝌蚪,草丛之中听蛙鸣。在这里,感悟大自然的张弛伟力,倾听大自然的天籁之声,敬畏大自然的生命色彩,一株苗、一棵树、一棵草、一朵花、一只虫,都在演绎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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