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话题】年向人心里住

喻芷楚

【年话题】年向人心里住

　　喻芷楚

　　王安石有首写给大妹妹的诗《示长安君》，诗云：


　　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


　　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自怜湖海三年隔，又作尘沙万里行。


　　欲问后期何日是，寄书应见雁南征。


　　这首诗写于1060年（嘉祐五年），王安石出使辽国，临行前与大妹妹话别。王安石的大妹妹名王文淑，封“长安县君”，工诗善书，强记博闻，是个了不起的才女，诗首联王安石写他们兄妹少年分别老来重逢。“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离别的况味在心中碾转，兄妹之情深挚可见。颔联：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草草杯盘”、“昏昏灯火”是酒菜的简单，灯火的昏暗。就是在这样一种氛围，他们兄妹却是欢声笑语，完全不以条件的简陋而有所不欢。这是表现人物情感互相珍惜，


　　诗读到这其实我们很容易联想到自身生活环境。成年的我们何尝不是为了生活各自东西。尽管在电子时代有手机电话这样不缺乏沟通的电子产品，也不缺乏互相了解彼此信息的渠道，不像以前一样要给对方一封信可能要半年一年的时间。现在虽然是信息便捷时代，但总是觉得缺乏一些元素。我们常说网络是虚拟的，也许我们心中觉得缺乏的元素或许就是与网络朋友间缺乏真实见面的那份真实。故而，离别久了我们会渴望亲人间的聚会，一起聊天问候。于是对年的盼望在我们心中是非常强烈的。只为年的假期相对长，是一年工作到尾的暂时一段时间的修养时间。旧一年结束，新一年开始。兄弟姐妹朋友相聚一处大概用王安石“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再好不过，当然也许不至于昏昏灯火，但一定是匆匆愰影便是起身告辞，又赴下一个酒宴。


　　是的，这就是年在我们每一个成人心中的印象。撇开这份亲人朋友间的久别渴望相逢的情谊外，做为主妇的我真的有许多回味。


　　年少的我盼望过年，在冬至时可以看出我所有的热情，在二十八年前江南的天气还是到岁尾雪就会翩翩起舞。整个天空都是白色的雪花，隔三差五一场雪是不成问题的。江南雪下来不似北方和西疆那么重。江南的雪下来轻灵，是在天上飞的。时而是细雪，时而是鹅毛大雪，时而也会是雾凇。不仅孩子会在雪里追逐雪，年轻人也一样。记得那年我二十二岁，我们县城有了彩色照相机，有一个老头很会把握机会做生意，在公园附近设了一个相摊。立冬不久，天下起第一场大雪，许多年轻人纷纷去老头那照相，我也是其中一个，在公园，在大雪飞舞中留下一个纪念性的影相，多年后的今天想起，雪的温白还自在心中。在岭南生活久了，与雪的世界距离太远，于是对雪的怀念也是在存在心里的一个痴念，渴望在过年那时回乡看雪下。


　　有雪才是年，瑞雪瑞雪兆丰年是古往今来人们心中一个症结。没雪看花这是岭南人的年，岭南四季花常在，是岭南各区域的特色，年来有花市，红红火火，有别于雪的白。


　　雪曾是江南年来时的一个景致。雪下的时候北风吹，家里的大人们开始腌腊，腌腊，以鸡鸭鹅鱼腊肉腊肠为。腌腊时间一般在冬至过后。家家户户窗前墙上晾衣杆上挂满了，蔚为壮观，那简直就是腌腊比赛。这样的日子最兴奋的是孩子，围在大人身边问长问短，什么时候可以晒好，什么时候可以吃。大人们一律的回答是慢慢等，过年就有的吃了。有孩子，比如我急着想吃腊鱼，我就急着伸出小手进满是盐的鱼盆里，很卖力气地帮母亲摸开鱼身上的盐，急着拿些北风口晒。


　　在我家我可能是最关心这些事情的，我跟在母亲后面团团转，时常一个不小心就会拌着母亲，母亲每每这时仅仅是一句蓉儿，别凑热闹，忙上加忙，别处玩去。那时我便挪到母亲对面位置，母亲还是要说蓉儿别处去。我摇头不肯，母亲这时就会交给我一个任务，切白萝卜，而且是切大块，切好放入簸箕晒。这是用来晒萝卜干的。


　　这是岁尾家家户户大人上工回来，又为过年马不停步准备食材的影像，这份记忆在我心里十分深刻，以至多年后我也成家依然记着这份劳作的场面，却再无像母亲他们一般为过年准备年货忙碌。这也许源于物质逐渐丰富多彩，商业逐渐兴起，只要有钱，你想买什么，超市或者市场都有，人们从劳作中解脱出来，只是年味的味道似乎少了很多。购买商品与亲自动手做的东西始终有差别，差别或许就是缺乏份情感的投入。现在的年于是也没有那么让人希罕，买买买给人更多的是份心态的麻木。


　　孩子们在现在的年里，他们更多的或许是向往能放爆竹的时代。和女儿共同的回忆是到乡下的爷爷家，在年夜饭后可以和堂兄弟堂姐妹放炮仗放烟火，但他们放的放炮仗放烟火总没有对面村的响和灿烂。那时一群小屁孩子不是怨他们的不够对面村放的漂亮，而是果断的停止自己燃放行为，兴高采烈地看人家放。


　　中国年是向人心里住着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即便有一些不同，无非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正是因为有父辈的劳苦，才有现代的商品繁荣，后辈人发展科学，更多的利用科技手段，制作商品，这是社会的进步。只是无论怎样进步，情感传承都在那里，舌尖上的文化永远维系一个民族的自豪感。如我，凭份记忆也能腌制一份自己喜欢吃的腊肠腊肉，但女儿会突然问老妈你会做豆腐乳吗，我要爷爷(其实是外公，但女儿一直叫爷爷)做的味道。这个我真做不来，岭南的气候，我很难掌握豆腐发酵，发酵不好自然无法做成豆腐乳，这时女儿很向往没有疫情的日子，渴望过年放假，回家乡吃父亲做的豆腐乳，这也是很有趣。


　　豆腐乳制作时间父亲也通常是在冬至过后与腌腊肉同时进行的，父亲腌制的豆腐乳色泽鲜亮，味道鲜香。母亲在世时，每年父亲一般会腌制十多瓶，用玻璃罐装的。我们六兄妹一人拿一两罐。但母亲去逝后父亲做的少了，这两年似乎没做，去年在家群里还看大妹向父亲讨教做豆腐乳的方法。


　　年说来没什么，在农耕社会里吃是人们最紧要的事，能吃上一餐好的，有鸡鸭鱼肉便是极幸福了，我喜欢这样的简单，喜欢这样一份对食物的尊重，做起来满满都是虔诚。年来贴对联是家家户户最欢快的一刻，而王安石的元日诗更是经典：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诗写出来的是人们心中最平实的景象，也是最具希望的一刻，送旧迎新是万物规律，遵循是最好的。

幸福小草

赶来的，还有沙发坐。

幸福小草

简单过年，唯口味亲情吸引人，这也是最让人怀恋的地方。
现在过年，除了劳累女人，再好像说不上啥了。
尤其这两年，疫情防控，出不去只能家里待着，连散心都不能随意

喻芷楚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21-12-6 18:10
赶来的，还有沙发坐。

小草请坐，这时江西脐橙最甜，端上一盘。

喻芷楚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21-12-6 18:14
简单过年，唯口味亲情吸引人，这也是最让人怀恋的地方。
现在过年，除了劳累女人，再好像说不上啥了。
尤 ...

真是，过年不能回家，屏幕上都觉虚。

云馨

刚刚回来，看到楚楚也有新话题了，赞一个先！

喻芷楚

云馨 发表于 2021-12-6 18:18
刚刚回来，看到楚楚也有新话题了，赞一个先！

云馨姐好，刚完工

云馨

喻芷楚 发表于 2021-12-6 18:18
云馨姐好，刚完工

蛮好蛮好，不然我多寂寞啊

秋实

我只是先来报到一下滴

幸福小草

留在心里的始终是最美好的，所以才有了文字让人可以无数次回味，这就是“年过年新”，而心底拿来比喻的却是过去的快乐。
其实现在的好生活真没有贫穷留给人的快乐来得多，或许是吃饱后的欲望作怪吧。

幸福小草

赶紧去问父亲学会做腐乳的法子，要不以后没机会你会后悔。
买的毕竟不是心里念想的味道。

喻芷楚

秋实 发表于 2021-12-6 18:26
我只是先来报到一下滴

谢谢秋，累你了，请喝茶！吃脐橙。

喻芷楚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21-12-6 18:27
留在心里的始终是最美好的，所以才有了文字让人可以无数次回味，这就是“年过年新”，而心底拿来比喻的却是 ...

你这说的太好了，有可能是，反正现在是没什么可以拿来说是的。除了买还是买，买里哪有什么情感？

秋实

我可能是最关心这些事情的，我跟在母亲后面团团转，时常一个不小心就会拌着母亲，母亲每每这时仅仅是一句蓉儿，别凑热闹，忙上加忙，别处玩去。那时我便挪到母亲对面位置，母亲还是要说蓉儿别处去。我摇头不肯，母亲这时就会交给我一个任务，切白萝卜，而且是切大块，切好放入簸箕晒。这是用来晒萝卜干的。

现场感

草舍煮字

一提到江南的雪，脑海里就浮现鲁迅笔下的描述。
醋鱼，是不是西湖醋鱼？没尝过。
我们这里的熬小鱼是用醋慢熬的，鱼刺都酥烂可食，鱼还是完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烹小鲜应该指的就是小鱼的这种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