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寻找网友

草舍煮字

寻找网友

文/草舍煮字

　　“咱们的货在北京有销路吗？老婆。”
　　
　　“别叫我老婆，嘻嘻，我不老。”
　　
　　“那好，葚儿宝贝儿——！”
　　
　　“哎——！咯咯咯咯……不嫌肉麻呀？咱爸在北京的战友说，你设计的这些限量版的手工皮制艺术品，在这样的城市必须进入高端商店，或者会馆、五星级饭店。我已经联系了国贸、新东方等几家，还有个外商很感兴趣，准备去咱家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咱家又没有自己的作坊。”
　　
　　“他们都要求批量供货。我打算把咱出租的房子收回来，改成作坊。”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再有一周左右吧。咦？我这才来第二天呀！怎么？想我啦？”
　　
　　“嗯……上火了。”
　　
　　“嘻嘻，别惦着啦！我这身上不方便了。”
　　
　　“嘁！我说想你了吗？我只是……在构思新的小说，之前那两部长篇的稿费已经到账了。”
　　
　　“咯咯咯咯……还嘴硬！嗯，我婆婆相我的时候就说过我旺夫，果然不错吧？哦对了，我给咱妈买了一对儿顶级和田玉镯子，打完折还五万八呢！”
　　
　　“这么贵？这马上就要建作坊了，正是用钱的时候。”
　　
　　“不懂了吧？不是我刻意讨好婆婆，敬老人就是敬财神。钱，我自有主张。嗯，还有，我想……咱们是该要个孩子了……等我回去就……”
　　
　　“好啊！爸妈说咱们只管生，他们来养。”
　　
　　“别臭美了你！就算我不怕疼，那整整一年你忍得住吗？咯咯咯咯……”
　　
　　“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放下电话，心想，就你床上那作派，嘿嘿，也不是个圣女！看看表，七点半，天色暗下来了，窗外的路灯开始亮起来，树上的知了不厌其烦地弹着那几个亘古不变的调子。眼前的电脑屏上，小说的开篇写得索然无味。我神不守舍，实在写不下去了，真不习惯老婆不在家的日子。
　　
　　知了叫声的间隙，我突然听到楼下悠然响着一种乐器的声音。哦，好像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这种音乐就一直响着，应该是笙管笛箫之类的吹奏乐器，曲名不熟悉，可能是即兴演奏的，乐声里明显表达着一种“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意境，散布着一种日暮途穷的落寞和怅惘。
　　
　　啊！那乐器一定是埙。埙的独特音色比箫还要凄美，能够穿越千古，奏出肝肠欲碎的曲调。我走下楼，出了我家的店面，右侧的一个石鼓上坐着一个面目苍白，身形清瘦的小伙子，年龄和我相仿。他穿着牛仔短衣裤和旅游鞋，留着短茬头发和胡须，背着满是旅尘的行囊。正在低头专心地吹着埙。他身边没有收钱的家什，从装束上看也不像是乞丐，更不像街上常见的办货的商贾，倒像是徒步旅行者，可能是喜欢我家店面的仿古门廊，于是就在这里宣泄一下类似于古代宦游人的忧伤。他身边是一条繁华的街市，乘凉逛街的人们悠闲地往来，除了两个女学生好奇地坐在另一侧的石鼓上听，没有其他人为他驻足。
　　
　　在我家打工的小弟提来了一大食盒小笼包，他咕哝着说：“刚买了包子，我师傅来电话说他今晚赶不回来了。唉，多买了一份。”
　　
　　我从店里拿出折叠桌子往那小伙子面前一摆，小弟心领神会，把包子、小菜和啤酒摆到桌上，推到那人面前一碟包子，我们俩“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边吃喝，一边欣赏着埙乐。小伙子吹罢一曲，羞涩地笑笑，拿筷子夹包子吃起来。他是真饿了，不过从举动看，是有教养人家的孩子。
　　
　　“我叫江潮平，你呢？”我问他，举起啤酒。
　　
　　“我是号子，”他说，“我不喝酒。”他的普通话带着西北口音。
　　
　　“耗子？你是老鼠？还是你蹲过号子？”小弟口无遮拦。
　　
　　“不，是这个。”号子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黑色丝绒布袋，打开布袋拿出里面的一只亮晶晶的黄铜小号。
　　
　　“哦，你的埙吹得那么好，小号也一定不差。”我说。
　　
　　他又羞涩地低头小声说：“我是来吹给她听的。”
　　
　　“谁？你的女朋友？”小弟一直都很八卦。
　　
　　“不……嗯，算是吧。”他有点扭捏。
　　
　　“你从哪来？”我问。
　　
　　“我从山西大同来找她。她说住在工人新村，可是……”他的神情带着失望。
　　
　　“哦，这里前年还是工人新村平房区，现在盖楼了，我们才搬回来两个月。这个地段寸土寸金，很少有住户舍得离开这里。你跟她电话联系了吗？”我说。
　　
　　“没有电话，我们网上见面，三年多了。”
　　
　　“哦，你是来见网友啊！不靠谱的，嘿嘿。”小弟哂笑着说。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我就是这里的老住户。”我很想帮他。
　　
　　“林郁兰。”号子脱口而出。
　　
　　“哦，我想想……没有，二三十岁的人里，我不记得有叫这个名字的。”
　　
　　“哦，是吗？”他的脸上愁云密布。
　　
　　吃完饭，小弟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老板，让号子今晚睡在我们宿舍吧，我师傅说明天才回来。”
　　
　　晚上，我们三人在宿舍聊到很晚，号子讲了他的身世和他的女友。
　　
　　号子和林郁兰三年前在网上结识，是由于两人都酷爱音乐。号子擅长各种吹奏乐器，尤其吹得一手漂亮的小号，而郁兰是中央音乐学院专攻钢琴的毕业生，所以他们很谈得来，彼此关系也越来越近。他们还通过网络相互发送过各自的音乐作品，也曾相约将来合作演奏乐曲。
　　
　　有一次，郁兰谈到她的原籍在山西太原，号子高兴地问她小时候的情况。最终，他俩吃惊地发现，他们都是自小父母双亡，同在过一家孤儿院。一通报各自的真实姓名，两人激动得一起痛哭起来。原来，号子五岁时，父母死于车祸，亲朋又无力抚养，就被送到了太原的孤儿院。当天送来的还有四岁的郁兰，她家所在的村庄被泥石流整个冲垮，她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也成了孤儿。在孤儿院里，他俩由于相识最早，于是结成兄妹相依为命。号子经常练习吹奏父亲遗留给他的小号，来为郁兰解忧，并说自己将来要当一个号手。一年后，号子被大同的一户人家领养，兄妹无奈分离。郁兰又一次陷入极度悲伤，她暗暗决定也要学音乐，以为这样将来才能遇见她的号子哥。经过刻苦努力，她后来终于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参加工作后，直到三年前，兄妹二人才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中，在网络里重续旧缘。
　　
　　明天是号子与郁兰网络重逢整三年的纪念日。他出来前在家里给养父母留了个纸条，然后按照郁兰两年前提供的住址，一路奔波而来。为了给郁兰一个惊喜，他没有提前告诉她。他准备见到郁兰后，向她表白自己对她真诚的爱情，然后领她回家也给养父母一个惊喜。他认为，虽然两人没有正式确立关系，但这应该也是郁兰的愿望。
　　
　　听到这里，我真心相信他们两人的心愿一致，祈祷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他们的感情是在最悲伤无助，最需要亲人的关爱的时期建立和形成的，同命相怜，加上在最近三年的交流中，感情在他们成熟的心智推动下，只会越来越深。
　　
　　号子说，实际上他昨天就到达这里了，吃惊地发现原地址已经不存在了，他又没有郁兰的手机号。去到网吧上网，守了一整天，她也不在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不顺利，他在网上给她留了言，就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这里……
　　
　　我和小弟听完号子的故事不胜唏嘘。我说：“我觉得，林郁兰对你来找她毫不知情，她不上网另有原因。要不然，那她就是故意躲避你了。”
　　
　　小弟说：“要我看啊，你这个女网友不一定就是那个孤儿院的林郁兰。巧合的事情会有，但是太少，你未必会碰到。”
　　
　　号子不满地说：“可是，她报的名字是对的！”
　　
　　小弟不屑地撇撇嘴说：“号子你太单纯了，你再仔细想想，林郁兰这个名字是不是她从你嘴里套出来的？”
　　
　　号子执拗地转过头去，他认为根本不用想。他的表现让我觉得小弟的说法不无道理。
　　
　　我说：“爱情不可不信，也不可轻信，需要证实。小弟，你鬼点子多，给号子想个办法呗。”
　　
　　小弟想了想说：“只能先碰碰运气了……”
　　
　　号子兴奋地催他说：“你快说说，我该怎么办？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我记得有个什么电影，也是一个男的追女朋友。他雇了一个西北口音的民工，替他在楼群里喊‘安红，我爱你！’……”
　　
　　号子的脸腾地红了。就这个呀！我在小弟后脖颈上拍了一下：“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你们听我说完嘛！号子和女友是音乐人，他可以用他的音乐语言来召唤她呀！”
　　
　　“对啊！”我高兴地又拍了一下小弟，对号子说，“明天是星期天，你一早在楼群中间的空地上吹小号。如果郁兰住在这里，就应该能听得到。如果她出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浪漫的重逢。”我憧憬着他俩见面时的动人情景。
　　
　　“好！好！”号子轻轻挥了挥手里的小号。这个大男孩性情安静，表达激动也这么文雅。
　　
　　已经是夏末了，第二天早晨不到七点，夜凉磨蹭着退去。我们来到小区中心的空地时，一群大妈已经在那里摆好了音箱，准备跳广场舞了。我和小弟赶紧去和领头的几个大妈协商。一开始她们不同意，小弟就把号子的故事声情并茂地讲给她们听，说得她们当中有人都落泪了。我表示，先让大妈们跳上一两曲，号子再开始吹奏。大妈说：“让这可怜的孤儿先吹吧！我们一天不跳都不要紧的，算是做了个善事吧！”
　　
　　我悄悄对号子说：“你先吹一个大妈们熟悉的曲子。”
　　
　　号子默默地点点头。像面对考官的乐手一样，他神情庄重地登上花池边的石凳，向在场的人们深鞠一躬，然后缓缓地举起小号，对着天际运足力气，一口气吹出一个长长的号音，曲调高亢嘹亮，响彻长天。场地上的人群即刻安静下来了，半空中传来隐约的回声。四外过路的行人驻足向这边张望，四周楼房上的许多窗前站着俯视的人。我和小弟各站一边，注意观察人群里外年轻女子的神情。接着，号子吹了一曲《骏马奔驰在草原》，刚吹奏了前两句高调，人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号声折服了人们，穿着五彩缤纷服装的大妈还挥动着手里的彩扇和绸带。
　　
　　一曲吹完，观众又爆发掌声。他们的热情深深地打动了号子，他向人们又鞠了一躬，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一只唢呐，声情并茂地吹起了他家乡的民歌《谁不说俺家乡好？》，大妈们高兴地欢呼起来，她们分散开来翩翩起舞。
　　
　　接下来是一首我没有听过的唢呐曲，应该是号子自己创编的。曲调时而悲痛哀怨，时而深情婉转，时而欢快悠扬，时而缠绵悱恻。我从中仿佛听到号子童年失怙的哀痛，青梅竹马的欢愉，无奈分离的不幸，苦念离人的忧伤，意外相逢的欢欣，君子好逑的暗恋……一曲奏罢，安静的人群里先是传出唏嘘的声音，然后才是掌声响起。
　　
　　热辣辣的太阳升到当空，宣示它的威仪，树荫四散开去，退缩到树下。泪流满面的号子又是深鞠一躬，擦擦眼泪，换上小号，吹奏起了世界名曲《野蜂飞舞》。这是一首节奏急促，声调快速变换的乐曲，需要极深厚的演奏功底。我想到，这首曲子可以与钢琴合奏的，而郁兰是学钢琴的。唉！要是郁兰在这个时候及时出现就好了，我家里就有一台钢琴，他们两人合奏才算是珠联璧合。
　　
　　我站到假山石上，四下观望人群内外，没有任何郁兰到场的迹象。我听见身边的一个大爷对他老伴说：“咱家要是有闺女，可以嫁给这个实诚的小伙子。”
　　
　　号声突然在高潮处戛然而止，额头汗涔涔的号子霎时脸色煞白，身体晃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入了身后的花丛中。我惊得跳下假山，几步蹿过去把他的上半身托在怀里，一边掐他的人中，一边喊小弟：“快！快打120急救！”
　　
　　大妈们给号子拿来了水，心疼地说他是中暑了。但是，直到被抬进救护车，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号子都没有醒来，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小号。随车医生说他不是中暑，他身体原本就有严重的疾病，需要去医院抢救治疗。我陪在他身边，为他擦着脸上、头上的汗水和花瓣花粉。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一定是郁兰！我迫不及待地找出手机，接通了急切地问：“喂，你是郁兰吗？”
　　
　　“号子，我和你妈来接你了，你在哪呢？咦！你是号子吗？”一个浑厚又有点苍老的声音，应该是号子的养父母来了。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让他们直接去医院。
　　
　　他父母是从千里之外的大同开车过来的。我从他们那里得知，号子年初被查出已经患上了绝症，医生判定他还有不到两年的生命，因此，他才不顾一切地跑来，要最后见见郁兰。他带着绝症的病痛，需要多么顽强的毅力啊！
　　
　　号子住了四天的医院，他父母要带他回去了。临行，我和小弟来送他们。我安慰坐在车里，头靠在妈妈怀里的号子说：“哥们儿，别太纠结了。我和小弟继续帮你找，一有消息就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小弟说：“对，我们可以到派出所去打听。你还知道她的其他情况吗？”
　　
　　号子妈妈叹口气说号子：“唉——！儿啊，你就是太单纯了。”
　　
　　号子倔强地挺起身子，声音微弱地说：“谢谢你们！平哥，小弟。她原来的地址是工人新村东片第22排6号。”
　　
　　“啊！”我听完一下子愣住了，都不知道号子家的车子是怎么开走的。
　　
　　东片22排6号？号子说的是东片22排6号！那正是我家原来的住址啊！可我又没有姐姐妹妹，我家姓江，不姓林，怎么可能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回到家里，我使劲回想着三年前号子和郁兰在网上重逢时，我在做什么。那时我从艺术学院雕塑专业毕业已经五年，结婚也已经一年了。毕业之初我留校任教，我的一件雕塑作品获得了全国比赛第一名，但是我们这个省城的领导对这个作品不感冒，我的理解是它不符合长官意志，所以没有被批准作为城雕艺术矗立在街头。后来它被邻省的艺术博物馆用十万元买去了版权。之后，我意气用事地辞职回家，子承父业当了皮匠，用那十万元开了一间皮制艺术品商店。我自己设计造型，雇人缝制。
　　
　　哦对了，我妈妈姓林，她有个侄女，也就是我的表妹，在这里拆改之前在本市上大学，住在我家，很张狂，带着个笔记本电脑，名字叫做林雨莲，这和林郁兰有点谐音，两年前大学毕业走了。虽然我这个表妹是学财经的，但是她的钢琴还是弹得很好的。对，很可能是她！
　　
　　我找到了林雨莲的电话，马上给她拨过去质问，她矢口否认，揶揄我说：“我的大作家，你最近写侦探小说了吧？一定是走火入魔了，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罪犯吧？”
　　
　　“不是就不是，你反应那么强烈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我回敬她。对于她的这种刁蛮态度，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懒得和她计较，我妈说这丫头暗恋我。
　　
　　“就是我，你要怎么样？神经病！”她啪地挂断了电话。
　　
　　女孩说是，有可能是不，有可能什么都不是。唉，真头疼！林雨莲是不是林郁兰姑且存疑，那么，家里其他的年轻女士还有谁呢？桑葚儿？我妻桑葚儿！
　　
　　桑葚儿的爸爸，我那老岳父桑梓和我爸爸从前是同一个部队文工团的，岳父是钢琴师，我爸爸是警务班长，他俩还是同乡。两人先后转业回乡后，由于这个渊源，我们两家联姻。岳父回乡后在本市音乐学院当教授，桑葚儿还有一个在部队当干部的哥哥。而我爸爸继承了家族的鞋匠铺，在外人看来我和桑葚儿结婚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不过，从夫妻恩爱到孝敬老人，在我看来，桑葚儿一直做得尽善尽美。结婚前后，她都是在做钢琴调音师，这是一个收入不低又比较清闲的工作。后来，她对我设计的艺术品来了兴趣，就主动不辞辛苦做了销售店面的老板娘，调音师倒成了她的副业。不过，从经营业绩来看她还真是当老板娘的这块材料。她是不是与林郁兰有关联根本不必考虑！
　　
　　不过……桑葚儿和林郁兰都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毕业生，都学的是钢琴，三年前我在忙着开店，而桑葚儿做调音师，有大量的时间上网，难道……是她化名林郁兰上网与号子交友？或者，她会不会……就是林郁兰？想到这里，我的脊梁骨发凉，一种不详的疑云无端地涌上心头。真希望我的怀疑是神经过敏，杞人忧天。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昨晚和桑葚儿通电话时，她说今天乘飞机回来，看看表，还有一小时她就到机场了。我打发小弟开车去接她。小弟是不会知道我对桑葚儿的猜疑的，在接桑葚儿回来的路上，我知道他这个又八卦又多嘴的家伙，一定会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的老板娘。如果桑葚儿与林郁兰有牵连，这正好给她一点回旋的余地。小弟走后，我又想起当年老丈人所在的那个部队恰好驻防在太原附近，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拨通了他老人家的电话。
　　
　　我的怀疑最终得到了无比残酷的证实，太原孤儿院的音乐老师是老丈人桑梓那个文工团的退役演员，多年前她向桑梓推荐了很有音乐天赋的林郁兰。不久，桑梓收养郁兰为女儿，并在转业时带她回乡，来到我们这个城市。为报养育之恩，郁兰上初中前改名为桑葚儿，后来在桑梓的帮助下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
　　
　　我恨网络！没有网络就没有桑葚儿的分心，甚至是移情。号子找来时，偏偏坐在我家门口吹埙，还被我请到家里招待，然后我还一心一意帮他寻找网友。上苍安排了这样的故事情节，对于我来说真是太狗血了！
　　
　　天色暗下来了，晚风开始清扫白天烈日肆意挥洒的暑热。熙熙攘攘的街道还要到半夜才能安静下来。知了依然不顾人们的烦躁，继续弹奏着亘古不变的曲调。窗外这些纷扰的声音中，再也没有了前几天响过的那忧伤千古的埙乐声，但它这时却无端地在我的心中幽幽响着，编织着我的愁绪。我独坐在黑暗的家里，不想开灯，不愿做饭。晚风不合时宜地穿过窗纱，抽打在我身上，一个寒噤，一身鸡皮疙瘩。我用双臂紧紧地拥抱自己。
　　
　　“噔噔噔噔……”门外传来急迫上楼的脚步声，房门开了，走廊灯的昏光勾勒出桑葚儿曼妙身段的剪影，投进我的瞳孔。“啪！”她打开灯，喘着气，表情只有关切，没有歉疚，更没有惶恐不安。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默默地对视了一分钟，她颤声问我：“潮平，你……会同意我去陪号子……走完他生命的……最后一程吗？”
　　
　　“不行！”我坚决地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他。”
　　
　　她扑过来紧紧抱住我，哽咽着说：“别……担心，老公！我是你的，我发誓！永远。”
　　
　　我突然注意到，她没有说“我爱你”，以前也从未说过。

草舍煮字

六年前旧作，先凑个趣。

莹莹子期

煮兄厉害啊，八年前就写的这样好了，我八年前啥也不是，其实现在也啥也不是。

荷花淀派

小说开篇以男女主人公对话的方式开场，小情调的拿捏到位。小说采集了当代青年生活的画面，完整的呈现出男女青年的情感深处。年轻人的爱情、梦想等都文中都有体现，小说弥漫着青春特有的气息。

草舍煮字

荷花淀派 发表于 2022-4-5 10:15
小说开篇以男女主人公对话的方式开场，小情调的拿捏到位。小说采集了当代青年生活的画面，完整的呈现出男女 ...

谢谢老师高评，遥握

邱天

好高兴能欣赏到草舍煮字老师的杰作！这篇小说故事曲折委婉，语言文字老到，文中对话活泼，足见老师的写作功底！

加分感谢老师的精华作品分享！

草舍煮字

邱天 发表于 2022-4-5 10:57
好高兴能欣赏到草舍煮字老师的杰作！这篇小说故事曲折委婉，语言文字老到，文中对话活泼，足见老师的写作功 ...

这篇是旧作，当时的心态还年轻。
刚发了一篇昨天写的《找药》，没好好润色，多提意见哈。

小平_gMTT8

        草舍兄弟的这篇小说不错，曲折的故事，动人的情节，真实的情愫且紧扣主题。只是觉得中间叙述部分有点平淡，少事润色，阅读效果一定会更好。

邱天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2-4-5 10:59
这篇是旧作，当时的心态还年轻。
刚发了一篇昨天写的《找药》，没好好润色，多提意见哈。

《找药》等下午再拜读。我习惯一时间不读同一作者的两篇作品，得有个间隔再品味。

草舍煮字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2-4-5 11:20
草舍兄弟的这篇小说不错，曲折的故事，动人的情节，真实的情愫且紧扣主题。只是觉得中间叙述部分有 ...

因为是旧作，就不再动了。留着遗憾让大家品评。

草舍煮字

邱天 发表于 2022-4-5 11:22
《找药》等下午再拜读。我习惯一时间不读同一作者的两篇作品，得有个间隔再品味。

老哥对别人的作品十分郑重

邱天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2-4-5 11:40
老哥对别人的作品十分郑重

俺对自己的作品也很“慎重”。

草舍煮字

邱天 发表于 2022-4-5 12:54
俺对自己的作品也很“慎重”。

是个负责任的作者。

王排

构思严谨，情节跌宕，号子对情的执着，桑葚儿在婚姻的坚守，还有“我”最后的释然放下，读来非常感人，触动心底那一抹柔软。便是写完评，还沉浸在文中。欣赏佳作。

草舍煮字

王排 发表于 2022-4-6 08:50
构思严谨，情节跌宕，号子对情的执着，桑葚儿在婚姻的坚守，还有“我”最后的释然放下，读来非常感人，触动 ...

写这篇小说的那年还没有转型写严肃现实小说，心态还比较浪漫。写法上回首都是幼稚，只是故事还算耐读。
谢谢王老师赏阅，遥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