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煦昭(四人行之二)

朱竹

何煦昭

老何(煦昭)是好人，岂止是好人，对我
来说是有恩之人。愿与好人恩人一起走，却不料他不辞而别，先行了一步。上中学时，都称他保尔。从外形看，瘦瘦的高高的，喉结大，两个颧骨凸出，名副其实。从内里看，暖暖的，烫烫的，柔情似水，也酷似保尔。保尔原来是苏联红色符号，当今转为乌克兰，共产党在那里被禁，其符号不再视为红色。考虑到何学兄工作于人民日报海外版，其名很容易传播到世界各地，唯恐引起误导，所以拙文不以保尔为题目。要知道彼得留拉也不再是凶恶匪帮，而是民族英雄。是人是鬼难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何煦昭与沈蕴芳性格相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世间的天仙配。从高中到大学，到参加工作，相濡以沫十年之久。谈婚论嫁。沈高干子女红二代，外语学院毕业后，工作于总参三处。结婚需对对方政审。何学兄堂堂正正伟男子，一身鲜红，政治表现极佳，堪称时代楷模。但他的哥哥是右派，是他哥哥让何学兄不合格。他的哥哥不仅自身妻离子散，还让自己弟弟劳燕分飞生离死别肝肠寸断。真可谓罪大恶极。记得光阴荏苒两鬓斑白后，我与何与沈(蕴芳)与韩(云楼)于京城某街角相会，沈说得最伤情的一句话是，我就不明白你(指韩)为什么不跟他(本人)结婚！是啊，我与韩都不工作于国家机要部门，结婚不需要政审。但我本人已打入另册，韩与我成家，岂不是往火坑里跳。韩大学毕业后，分配工作于京都。我被发配到沧州，然后至吴桥，至三古，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地处两省三县交界处。其中有个村落于旧社会家家户户全是土匪。教初中。所喝之水咸而苦。常达二十余载不洗澡。农民和他们上学的孩子不得温饱。我问心无愧的是，我曾经尽我绵薄之力援助过他们(用资产阶级的臭钱腐蚀劳动人民)。都穿粗布衣(年轻女孩梦寐以求穿上一件花洋布衬衫)。校舍里的课桌是土的，坐凳也是土的。放学归来的孩子，一个个全是泥猴。你不会相信这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平时我是老实不曾乱说乱动十分敬业废寝忘食的人，运动到来后我是任人宰割随意涂抹的鬼。先是苟且偷生，后是苟延残喘。直到伟人仙逝，恢复高考。我才成为农家座上宾。直到我的诗歌面世，我才清晰出我具备了他人不可能具备的“鬼才”。原来我是从阴曹地府来到人世的无常。是的，当我们四人相聚握手时，我已经转换了角色。从庸人成了诗人，从四类分子成了国之公务员。所以我能够有体面地与相别二十几年的何学兄握手，也与沈握手，但就是不曾与韩握手！韩向我伸过来的友谊之手，只好又冷无可奈何地退了回去。这一幕何学兄看得很清楚，爱之过恨之深也！这一局何学兄看得很明白，恨之深出自爱之过也！所以站在一旁的何学兄，悲凉着悲凉着，两片薄唇翕动着，瞬间流下两行热泪……知我心者何学兄也！沈呢，似乎受到感染，眼圈红了，仰起脸望那云天……如今乌克兰战云密布，那是当年的保尔，永远不会想到的，昔日两兄弟成了死敌……而我与何学兄之间也曾经一度“死敌”，今后或许不再会成为“死敌”……以飨的读者你说呢？！

xam720

人生无常，一个时代，悲欢离合，只是到了现在都变成过眼烟云。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