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垛的乐趣

露渊

         
                                                                                                                        柴火垛的乐趣


                                                                                                                                           文/露渊      






        提起柴火垛，大家影响中可能就是一垛干树枝，除了让人劳心费力地捡回来码垛，等着填饱炉灶的肚子，根本没有其他乐趣。可是我家的柴火垛在我的童年却给了我们好多乐趣。


        我家的柴火垛在后院门外面，紧靠着水渠。父亲是个细心的人，不管干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就拿我家的柴火垛来说吧，方圆十里八乡提起来就没有不夸赞父亲的。我家的柴火垛四方四正的，任凭再大的风是吹不动的。


        那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家的柴火垛上长出了一朵紫色的喇叭花，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和姐姐悄悄地背着母亲，在柴火垛周围种了好几种种子，有向日葵，南瓜籽，还有黄瓜籽，因为没有别的种子。我们怕被别人发现，遭到破坏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柴火垛周围放了些麦草，悄悄地给它浇水，等到它们能够承受外界的自然因素的时候，才把它们从那些麦草中放出来。


         见到阳光的它们没几天就爬上了柴火垛，我和姐姐从柴火垛上，挑选出一些粗细一致的柴火给它们做了护栏，防止那些猫狗来破坏。它们果然不负众望，顺着柴火垛往上爬。过了几个月我家的柴火垛就热闹起来了，各种植物开着各自的花，结着各自的果实。可是烦恼也随之而来，那些天上飞的鸟发现了那些花朵，还没等结果就被它们偷吃了，这可让我们犯难了。过了几天奶奶教我们用柴火棍做了个稻草人，穿上姐姐的一件大红色的褂子，由于柴火垛高，只要有一点风，那个稻草人就会随着风跳舞，这可把那些鸟吓坏了，从此后只能远远地躲在树上，望着那些花干嚎。也许正如父亲所说，柴火垛旁边的植物接受的阳光多，空气也舒畅，所以不管是茎枝还是果实，都比地里种的长得壮实。


        远远地望去我家的柴火垛，整个身子是绿色的，头顶上却结着各种果实，金黄的向日葵，墨绿的黄瓜，和南瓜，让左邻右舍羡慕不已。可就是这稻草人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首先受害的是我家的黄瓜。


        那天我们提前完成了母亲吩咐铲猪草的任务，疯了一样地奔向柴火垛，却发现一根黄瓜不见了踪迹。那可是我们期盼已久的黄瓜，还打算等它再长大些就可以下饭了。我们打算先不声张，悄悄地观察一下再说。这样决定了我们就抽时间躲在不远处观察，果然是村东头的强子。


         强子家在村东头，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发现了我们家柴火垛上的黄瓜，就当了馋猫。那天看见他远远地走过来，他那左顾右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来偷吃黄瓜的。


        我和姐姐躲在后门里面，等他鬼鬼祟祟地走近柴火垛的时候，姐姐冲出去一把拽住他。强子比姐姐大几岁，毕竟是男孩子，他力气大，挣扎着想跑，结果与姐姐撕扯着走出好远，我的哭喊声引来母亲，这才把他们劝开。


         强子理亏满脸通红，一个劲地向母亲告饶，请母亲放过他，千万不要告诉他的家人。母亲说，不就一根黄瓜吗？都是一个村的还不至于这样。不过以后想吃的话，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以后想吃我们家的黄瓜就问大琴子要。


        姐姐气得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强子低着头绕过庄稼地跑了。自那以后，强子干啥都怀着一份愧疚偷偷地帮助我们。


         比如我家柴火垛旁边会有一捆猪草，或者是柴火。有时候还会有一个熟鸡蛋，姐姐笑着说想不到我们家的黄瓜这么值钱。让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强子给我们家割猪草，拾柴火并不仅仅是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洗刷。直到十八岁的他委托媒人，来向我们家提亲的时候，我们才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图。当然，这只是他们各自人生的一个小插曲。


        秋天的时候，不仅地里的庄稼丰收了，我们家的柴火垛也是丰收的。我们在田地里忙碌着，一时间没顾上柴火垛上的南瓜和周围的向日葵，结果经过了霜降的果实，各种营养值更加增值。向日葵颗粒饱满，谦虚地低着头等待着我们将它带回家。南瓜更是吸收了所有茎蔓上的营养，又大又圆。当天晚上，奶奶就给我们做了南瓜面条，又炝了葱花，那味道至今难忘！


         冬天的时候是最难熬的，天气冷不说，粮食的欠缺是大问题。我们只盼着春暖花开。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地上的植物都苏醒了，各种野菜，还有沙枣树上的嫩芽都可以充饥。


        其实最主要的是，春天来了我们就有了希望，粮食种下去就有了盼头。


        而这个春天我家的柴火垛，也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都说等来年开春暖和了，也在自家柴火垛周围种菜。


         冬去春来，我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有了之前种菜的经验，我们又在柴火垛周围加宽了菜垄，也增加了菜系。我们把拉秧菜品，比如豇豆，黄瓜，南瓜那些种在紧挨着柴火垛，让它们便于攀爬，在它们周边种了茄子，辣椒，西红柿，仿佛为它们保驾护航。整个春末，盛夏和秋天，我家的柴火垛就像个绿色庄园，应有尽有。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发现我家的母鸡少了一只。我们找遍了左邻右舍的家，还有附近的田地里，可是那只鸡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线索。就在我们都放弃了的时候，一次我去摘菜，菜地里发现一只毛绒绒的小鸡仔。鹅黄色的，尖尖的嘴巴略显嫩白，两只小爪子是亮黄色的。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从柴火垛里又跑出来两只，我赶紧叫来了奶奶。


        奶奶拿来喂鸡用的盆子，放了些鸡食和水，不停地叫着，“咕咕，咕咕。”不一会就看见我家那只母鸡领着好几只小鸡仔出来了。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足足有八只小鸡仔。统统是鹅黄色的，可爱极了。


          从那以后我们闲下来就研究我家的柴火垛，它不但成了我们家的菜架子，还成了鸡窝，连那些麻雀也学着我家的鸡，在柴火垛里领出好多小麻雀。以前我们要是发现哪里有麻雀窝，一定会掏了麻雀来烤着吃，可是自从看到我家的小鸡仔从柴火垛里跑出来，我们再也不掏麻雀窝了。我们怕捕捉了麻雀，它的那些仔仔们该怎么办？


        由于我家的柴火垛紧挨着李婶家的，以前的时候我们两家从来没有红过脸，可是那次李婶却和我们吵起来了。


        那是晚秋的时候，忙完了地里的活，我们开始来打理我家柴火垛旁边的菜园子，结果发现我家柴火垛上躺着的好几个南瓜不见了，更让人生气的是，那根被我们当做种子的黄瓜也不见了。


       我们看看李婶家的柴火垛上，她们家的南瓜都在那里安然无恙地养膘。黄瓜秧上吊着毫无生机的几根黄瓜，看样子是要留种子的吧。


         就在我们苦思冥想，是谁偷了我们家的南瓜的时候，李婶来我家门，她和母亲聊得来话多，一时高兴就提起柴火垛上的南瓜，“哎呀，我们两家合得来，就连柴火垛上的南瓜也是难分难舍的。我家的南瓜竟然跑到你家的柴火垛上睡觉去了，还有那根靠黄瓜是要留种子的，我已经晾晒了，到时候给你们几粒种子。”


        我母亲性子急一听就火了，“啥？我家的南瓜和黄瓜种子是你偷走的？”


         李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我怎么会偷你家的种子呢？是我家的南瓜跑到你家柴火垛上睡觉了，我把它摘回来了，我可从来没有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不要血口喷人。”说着就拉长了脸。


        “走，我们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家的种子。”说着我们几个来到了柴火垛周围查看。


        结果看到那些南瓜和黄瓜秧从小就纠缠不清，我们只好一根根从根部仔细分辨，这两种植物是各显身手，每一片叶子下面都有丝，那些丝就像我们的手，紧紧地抓住柴火，实在是难以分开。


        最终我们像是解开了千丝万缕才捋清楚，那些南瓜和黄瓜是我们家的，而李婶家的那些秧秧子大多处于半干枯状态。李婶当时就脸红到脖子根，“实在不好意思啊，都怪我没有看清楚，我去把种子给你们拿过来。”说着就低着头走了。


        母亲赶紧拉住她，“算了吧，都邻里邻居的，你分给我们几粒种子吧。”李婶笑着点头了。


       秋末各种作物都被浓浓的霜给封杀了，我家柴火垛的菜园子也一样，我们收拾掉那些半干枯的菜秧子，把菜垄推平，又挖好浇了冬水，奶奶说土地浇灌冬水是很重要的，翻挖过的土地，冬水浇进去，可以冻死那些深藏在土地里的病菌和害虫。而且浇过冬水的土地，来年种的时候，土质松软不板结。，有利于种子生根发芽。


        如今我们远离家乡，虽然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可是家乡的一草一木都留在了记忆里，那些苦难伴着我们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更是激励着我们前进的步伐。


        可是不论什么时候，不论走了多远，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回去看看我的家乡，看看老房子和柴火垛，紧挨着它们坐坐，和它们说说心底的话，摸摸它们冰凉落寞的身躯，让自己疲惫的灵魂有个暂且的歇息。










                                                                                                                    

高迎春

一个柴火垛，竟然被你打理的风生水起，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会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露渊

高迎春 发表于 2023-11-10 17:32
一个柴火垛，竟然被你打理的风生水起，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会把生活过得有 ...

感谢老师辛苦点评，感恩遇见，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