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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宋江、林冲,天各一方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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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30 09: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这时,就在秦王府高大的门阶前,灯笼昏黄光芒映照下,正有一个矮黑身影默默站立。

    他身形拘谨,神色麻木,卑微如喽啰。

    良久,他才抖一下身上积雪,望一眼远处拴马桩上的坐骑,人与马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打牙了。

    可他还是要继续等下去,勿论如何,都要等到亥时结束。

    秦王说今日见他,那他就要一等到底,绝不迟疑。

    他出身低微、身份卑下,哪怕受了招安见了官家,但在朝上衮衮诸公的眼内,却依然如蝼蚁。

    别说他这种有着黑底子的招安贼寇,就算是那些出身堂正、又有功勋的边关将领,又有几个能被庙堂的金紫公卿放在眼中?

    是以,他必须攀附,否则未来还将是茫茫然难有出头之日,甚至道路会越走越难。

    前几日,他四处洒拜贴,却极少有人搭理,大多连个回话都不得,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寥寥几个答应见他一面的大人物里,居然竟有权倾朝野的秦王。

    天潢贵胄,士林领袖,大权在握,名满天下。

    一想到此,他原本已经冻僵的双腿挪了一下,又搓了搓手,就是本已经麻木的脸上也绽放出一丝异样神采。

    他必须等下去,秦王何等身份,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说不得是忘记了,说不得是真抽不开身,这时才是考验他诚意的时候。

    即便今日见不得秦王,那就明日再上拜贴,想来秦王必会想起此事,记得他宋江这个人来。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若不想庸庸碌碌,泯然众人,那便要仔细谋划,胆大心细,抓住机会,绝不放过!

    哪怕是赌上身家性命,都在所不惜,他既然读书科举无望,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使钱为吏,结交绿林,培植声望。

    上山为贼,入水为盗,杀人放火受招安!

    朝为绿林客,暮登天子堂。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可惜,他曾对林冲说起过这番话语,那匹夫却一脸不耐,空有枪马武艺,毫无男儿抱负,三娘嫁与他,真是……痛哉痛哉!

    那匹夫……估计此刻已死了吧?

    开大开小,猜定离手!

    人生在世,真的好难!

    “宋大人,我看你还是先走吧,待王爷回来后,我会禀报大人求见之事的。”

    门房里走出个少年仆人,边啃着一只肉馒头,边大声喊道。

    宋江摇头,脸带微笑地抱拳道:“下官还是再等上一等,劳小哥费心了。”

    少年仆人急忙退了两步:“宋大人,你别给我抱拳啊,这我可受不起,你愿意等就等吧……”

    说完,他转身“嘶嘶哈哈”地跑回了房里。

    王府的下人一直没像别的府邸那般冷眉冷眼,所以宋江并没有觉得他抱这一拳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宋公明向来以礼贤待人闻名,不能当了官,便忘了本。

    而且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亲王呢。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这少年门房将来不会是下一个高俅?

    高俅当时亦只不过是苏轼的书僮罢了。

    他宋江,不会看低任何人,不会轻视任何人,但……不包括林冲。

    不知过了多久,赵柽的马车终于回到王府门前,这时地上的雪已经极厚,向未停歇。

    下了车后,赵柽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阶旁的石狮子边上,浑身苍皑,落魄卑微,望之凄切。

    这是……赵柽皱了皱眉。

    吴小刀开口道:“呔,甚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于王府门前窥探!”

    宋江虽心中然信念坚定,但实在天寒身冷,此刻已是被冻得迷迷糊糊,闻言不由惊吓一跳,勉强动作去看,便瞧见了披着裘子的赵柽。

    当日宴上赵柽坐在前列,他自是看过样貌,他宋江但有这个长处,只要见过之人,从不会忘记,哪怕隔了十年二十年,也会一眼认出。

    此刻他不由立刻精神起来,口中轻呼道:“下官山东宋江,拜见……”

    话说着便要跪倒,谁知道站得实在太久,这腿早就僵直,骤然转身一使力,并无知觉,竟“噗通”一声向前直挺挺地扑去。

    随后他挣扎几下,却依旧没有爬起,不由心中大叫惨也,只得躺在地上告罪道:“王爷,下官站立太久,这腿失了使唤,还望王爷宽恕下官无理之罪。”

    赵柽瞅了瞅他,记起前几日拜贴之事,道:“原来是宋大夫,久候雪地,何罪之有?来人,将宋大夫搀进去。”

    一路无言,进了前堂,赵柽去掉裘服坐下,又让人去煮茶水,这时吴小刀和少年门房才把宋江拖了进来。

    外面寒冷,堂内却有几只炭盆暖和,这两相交替,宋江顿时有些头昏目眩,不过好在能站立住脚,便急忙跪倒在地:“下官山东宋江,拜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赵柽瞅他,宋江未闻声音,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

    半晌,赵柽才淡淡地道:“本王喜于武艺,闻于绿林,当时曾听过你山东及时雨呼保义的名号。”

    宋江立刻将头伏低,道:“江乃草莽之辈,窜流江湖,卑如微尘,不想竟污王爷之耳,江实乃罪过。”

    赵柽其实心中有些纳闷,正常来说,道君皇帝把这功劳给了赵楷,赵楷便应招揽梁山众人,这宋江怎么和没头的苍蝇般在京城乱撞一气?

    而且梁山进京的人少了一些,都去了哪里?

    赵楷的事他倒能替对方想个理由出来,毕竟芝兰玉树三皇子,何等自矜高贵的人物,自然不愿意与梁山的粗劣匪寇头子打交道。

    至于收买人心之类事情,赵楷自然也会,可大抵是没瞧得上宋江这些人,何况梁山一但招安之后,朝廷必然采取分化策略,将下面兵将全部打乱,一些首领都未必再能见面,赵楷就更不屑为之招揽了,毕竟这等小官小职,又原本匪寇,会污染了自家身份。

    赵楷是想要大义名分的,他在等着道君皇帝改立太子,所以不必走些携兵堪权的路数,就算走,也不会走梁山这些人。

    这个倒也罢了,但是梁山少了些人,却又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宋江道:“宋大夫,本王素闻梁山头领众多,那天阅将怎么少见一些?莫不是不愿招安,去别的山头另起了炉灶?”

    宋江闻言一愣,他来之前曾心中反复演练,将秦王可能会询问到的话语,都一一提前做好了准备,觉得百无疏漏之下才动身过来,可怎么也没料到对方居然问起这件事情。

    按道理来说,这秦王不熟梁山,当时演将那么多人过去,不应该注意到少人才对。

    赵柽见他呆住,知其中必有猫腻,不由冷下了脸色:“梁山非一天造事,其中接替首领朝廷都有备录,若本王记得不错,招安之前的二头领叫做林冲对吧?这人原本是禁军教头,殿前司麾下,眼下何在?”

    宋江心中一惊,暗自想道,莫非秦王与那林冲有旧?那可是要坏事!不过……好像不对,若真是有旧,又怎会逼上梁山?高俅又怎敢陷害?

    他一时惊疑不定,嘴里便讷讷起来:“王爷,这林冲……”

    赵柽皱了皱眉:“我倒是不认得林冲,只是听闻过此人,但殿上封赏却没此人名字,他去了哪里?”

    宋江闻言立刻长出口气,忙道:“王爷,林冲不欲招安,在我等出发来京之前,已经携带浑家扈三娘下山逃走了。”

    “逃走了?”赵柽摸了摸下巴:“其他少的那些人呢?”

    宋江道:“下官怕这林冲再去别的地方占山造反,给朝廷带来麻烦,所以派了十几个头领前去追杀,估计……估计此刻已经提了其首级正在返回途中。”

    赵柽眼睛眯了眯,少的那些人竟然是去追杀林冲了,可林冲有那么好杀吗?此人自上了梁山后,似乎变了性子,杀王伦,杀晁盖,娶扈三娘,争夺二把交椅,根本不似当初东京时那般胆小怕事,委曲求全,反而是心黑手辣起来。

    他想了想:“有个叫张顺的也去了吗?”

    宋江不解赵柽怎还知道张顺,只能实话实说道:“因是林冲往南逃去,下官怕走水路,派往人里有擅长水性的两名,乃张顺与李俊,张顺水性在寨子里数一数二,李俊则水内武艺第一,有这两人在,那林冲必然走不通水道。”

    赵柽点了点头,宋江倒是知人善用,拿捏了这二人的长处,这二人当年都是揭阳岭浔阳江一带的恶霸,因是旧识配合起来肯定默契应手,只不过他去江州时曾与张顺在城外结怨,所以这个人是必须要死的。

    赵柽道:“宋大夫,勿论林冲生死,待人回来后报与本王得知。”

    宋江连连称是,虽不知这秦王关心此等小事作甚,但总是能多说些话,活络些关系,便是无所不应。

    赵柽又道:“宋大夫起来坐吧。”

    宋江连道不敢,只说跪着说话便好。

    赵柽瞅他摇头:“今时不同往日,你已是朝廷命官,又无错罪,哪有长跪之礼?”

    宋江这才起身,搭边椅子坐了,又不敢主动说话,只赵柽询问,他来作答,但却是越答越是心惊。

    原本准备好的话语,根本没用上几句,与当时招安时郓王所问不同,这秦王问的事情都颇刁钻古怪,让他额头不知不觉冷汗直流。

    有的话高屋建瓴,让他不由自惭目光短浅,格局不济、坐井观天。

    而有的话却问得他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位亲王之口。

    居然问他那阎婆惜相貌如何,又问他老大不小,为何不娶妻生子,居然还问扈三娘与阎婆惜比较,哪个容貌更胜一筹?

    宋江觉得脑中一阵错乱,他本擅于识人,但此刻却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这秦王究竟属于哪一种人。

    赵柽问了一堆,彰显了自家眼界高瞻,又满足了些一直以来的好奇之事,这才伸个懒腰,端起茶杯。

    宋江以为秦王要行送客,立刻识趣地站起来打算见礼告辞,却不料赵柽再度开口道:“宋大夫,何为忠?”

    宋江闻言顿时心头一颤,暗想果然来了,这却是之前就准备好的一句问话,本来是要回答官家的,不成想官家根本没兴趣问他这些,秦王这里却问了出来。

    可秦王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听说此刻朝上,一些事情颇为微妙,太子势弱,秦王与郓王针锋相对,大抵都有想要再进一步的想法吧?

    一念及此,宋江“噗通”声跪倒在地:“下官以为,忠……便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柽瞅着他,好半天才笑道:“宋大夫,你可以回去了。”

    宋江叩头起身,走出王府大门,虽此刻依旧漫天大雪,寒气袭人,但他的衣衫却已被汗水全部浸透……

    两浙西路,睦州,清溪县境内。

    夜色之下,林冲望着远处仿如嶙峋怪兽般的起伏大山,帮源山谷已遥遥在望。

    他长长吸了口气,随后长啸声起:“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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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4 22:12 | 只看该作者
秋风寒瑟,黄叶飘零,马鸣风萧萧。

    望着逐渐苍凉荒瘠的景色,宋江心中却是一片如火热情。

    此刻,他大有一种劈开樊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的感觉。

    空气之中都仿佛一股香甜啊!

    宋江看着四旁将领,身后军马,再度下令,“冲,冲,冲”!

    马上就到泾原路和西夏的边境了,也幸得大宋此刻重兵前往夹辽,不然这一路肯定难过。

    现在却不同,沿途各地驻扎军兵很少,都是防御守护的样子,虽然看见他们也拦住问些话,但只是稍稍遮掩也就瞒骗过去,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对方并不敢穷究不放。

    一路西去,山河身后,宋江激动如斯。

    他庆幸自己当年的审时度势,机智灵活,英明果敢。

    就是那个大雪的夜晚,记忆不不忘,深刻心中。

    他在秦王府门前站了许久,浑身僵冻,几乎被雪花给淹没。

    一日水米未打牙,全凭恒心毅力坚持,天白到天黑,府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挑起。

    他,站着如喽啰。

    可是不经一番寒霜苦,安得梅花扑鼻香?

    没有那时的未雨绸缪,高瞻远瞩,哪里有眼下这一刻的大好出路!

    没有那时的卑躬屈膝,曲意逢迎,低下攀附,秦王认得他是谁,岂会同意他的投靠?

    真以为秦王是一般人等?谁都能投靠的?那可是天潢贵胄,大宋的军神啊!一般人又怎会看在眼中!

    而他,他是什么?他是贼啊!原本小吏,继而为贼!

    包括手下的众兄弟,不管之前是不是官府中人,也不管现在有没有官身,可都做过贼的!

    若是没有当年的一份缘法,秦王会看上他?会要他?他以为自家算什么东西?

    狗屁的呼保义及时雨,狗屁的孝义黑三郎,绿林吹捧,不值一文,在大人物眼中,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投靠秦王是大好出路,确实是大好出路啊!甚或是他过往的几十年间,想都未曾敢想过的。

    他一直所想也不过就是洗去吏身,转而为官,若能主政一方,便即祖坟冒了青烟,此生善之大善,心满意足,谢地谢天。

    宋江此刻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黑色的脸庞不由泛起一阵阵红光。

    旁边骑马跟随的李逵粗声道:“哥哥,脸为何红了?”

    “容光焕发!”宋江朗声说道,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奋勇向前,似是同等兴奋。

    “哥哥好久没这般精神过!”李逵挠头,脸上横肉间全都是纳闷不解。

    “哈哈哈哈!”宋江忽然仰面朝天,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无比畅怀,无比得意,无比愉悦。

    能不畅怀吗!秦王脱离朝廷而去,在西北稳定基业后,转而去灭西夏,那可是灭国大战啊!

    秦王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此刻投靠过去,那可就是……颇天大功,从龙之臣!

    宋江长笑不止,众人都纷纷望来,有的愚钝不解,但身后的吴用与朱武哪里不知他做如何想。

    吴用本是喜怒不言于色的惨白脸庞,也现出欢快,此番不同,此番不同!

    此番与招安朝廷不同大为不同!

    招安算是求全,求眼前的富贵,而眼下……却是从龙,从龙之功,定鼎之力啊!

    什么是从龙之功?

    那是要封侯拜相,封妻荫子,成为世袭勋贵的啊!

    是要大名传百世,一个家族从此崛起的!

    想到家族崛起,吴用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丈夫生当于世自要立一番轰轰烈烈事业,成家立业!而眼下,这机会,到来了……

    朱武脸上没太多表情,他看了宋江神色,又偷瞧吴用,随后望向天边稀薄云彩,眉毛动了动,伸手摸一把胡须,深深吸口气。

    众将则各有神情,不过几乎都是喜色,哪怕在马上,不少也都低声议论。

    这时,宋清在最后面,与军兵一起,梁山十七人皆在前,唯有他一个落后。

    他也如朱武般面无表情,听着自家三哥那发自内心,憋忍不住的笑声,却毫无反应。

    宋江排行第三,绰号又叫孝义黑三郎,不过他这第三是族内的排行,并非自家中上面还有兄长,而是族内有两个族兄宋海,宋润,比宋江年岁更大。

    宋清看着三哥身影,眨了眨眼睛,轻轻扶了扶身后的绑缚,他后面背着一个孩童,绑在身上,是他的儿子。

    孩童叫做宋安平,刚刚三岁,亲娘早逝。

    “饿吗?”宋清微微侧头,对小安平说道。

    “爹,我不饿,大伯在笑什么?”小安平一双黑葡萄般大眼,望着前面正仰天笑个不息的宋江好奇问道。

    “哦,你大伯他今天开心。”宋清淡淡地道,随后摸出一块饼子塞了过去,小安平伸手抓过,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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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4 22:14 | 只看该作者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

    黑云压天天欲暮,白马西风啸幽狂,壮士奔行云飞扬。

    梁山队伍一路向峡口关,分出马军作为前锋,约莫三千余骑,叫霹雳火秦明和双鞭呼延灼带领。

    原本该有的梁山五虎将,如今就只剩下这两个。

    马上战力惊人的大刀关胜,沙场之中无敌,对阵田虎麾下将官,无人是其对手,一口青龙偃月刀,挨着死、碰着亡,杀穿军阵如入无人之境,但是最后却死于对面的左丞相乔道清之手。

    关胜乃宗师武艺,乔道清却没人知晓其具体境界,极可能超过了宗师,而乔道清并非马战杀死了关胜,是关胜在马,乔道清在步,居然斩杀了关胜,可见武艺多么惊人。

    林冲则是在梁山招安后,便携带妻子扈三娘离开,还杀了不少宋江派去追索他的人,眼下没人知晓具体行踪。

    至于双枪将董平,却是被田虎干女儿,田氏晋国的郡主,女将仇琼英斩杀在阵前。

    董平其人,生平好色,其性如豺,可以说是加强版的矮脚虎王英、小霸王周通之流,一看琼英立刻心痒难耐,想要擒捉霸占,正好被琼英用计诱使,然后飞石突袭,将其打落了马下,接着斩杀。

    至此,五虎将只余其二,就剩霹雳火秦明和双鞭呼延灼了。

    这秦明原本是官将,朝廷命官,因其性如烈火,故而人称“霹雳火”,祖籍山后开州,善使一条狼牙棒,官至青州兵马司统制,攻打清风山时,因中宋江的计策,被俘后无家可归,只得归顺。

    秦明这个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宋江去清风寨投靠花荣,被清风寨的文官刘高陷害而被抓,镇三山黄信将二人押送青州途中,清风山燕顺、郑天寿、王英将二人劫走。

    黄信派人把情况告诉青州知府,知府便叫青州兵马司总管统制秦明商议,秦明得知花荣谋反,点起五百人马前去捉拿。

    秦明性情急躁莽撞,有勇无谋,同花荣不分胜负,但中对方埋伏折兵损将,掉入陷坑被捉,他不肯归顺,仍要回青州,结果夜走瓦砾场,被宋江陷害在城外烧杀冒功。

    青州知府当时中计,处决了秦明的家小,又命人放箭射秦明,秦明无法,只得回旧路,却遇到宋江等人,几番纠缠后投降,而宋江为了给秦明赔罪,做主把花荣之妹嫁给秦明为妻子,之后秦明更到清风寨说服徒弟黄信也一起降了。

    自此秦明与花荣为亲戚,他们这一支线上的人物,皆为宋江嫡系部下。

    而双鞭呼延灼,却和秦明有些不同。

    呼延灼的绰号,是因为武器乃雌雄虎眼鞭,雌鞭十二斤,雄鞭十三斤,才得了这么个称呼。

    他这鞭子的十二斤与十三斤和后世斤两不同,这时一斤是十六两,便是所谓的半斤八两,那么十二斤便是后世的二十斤左右了。

    他还有两样宝物,一件是祖传的乌油七星链子铠,还有一匹名马踏雪乌骓。

    呼延灼上梁山前的身份是汝宁郡都统制,朝廷命官,围剿梁山兵败被俘后,被宋江招降。

    曾经有过一种说法,说呼延灼是内奸,并非真心投靠的梁山,不过看眼下同样被丢到田虎阵前好几年,那么内奸说法应该不真。

    估摸这种说法是因为呼延灼的出身来历,才传播出去,他确实出身不凡,乃是开国名将呼延赞的后人。

    呼延赞虽然没有封王拜帅,不过一直是大宋皇帝近臣,曾侍奉过太祖、太宗、真宗三朝,一直为宋帝身边亲信之人。

    呼延赞生四子,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呼延必显,又称呼延丕显。

    呼延丕显生二子,为呼延守信和呼延守用。

    这呼延灼便是呼延守用一脉的后人。

    至于曾经和赵柽出海,往辽金之地的登州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则是呼延守信一脉。

    呼延家传有三十六路猛虎鞭法,还有连环甲马阵,呼延灼尽得这两门真传。

    但是宋江手下兵多将广,又多能人异士,设计种种阴谋手段,还是败掉了呼延灼,并把他抓到梁山之上,随后招降。

    如今五虎将就剩他们二人,也是当前梁山一脉最高的战力。

    余下小李广花荣和急先锋索超却是八骠骑里的人物。

    至于镇三山黄信,却又弱了些,乃是十六小彪将。

    而八骠骑原本该是:

    小李广花荣、

    金枪手徐宁、

    青面兽杨志、

    急先锋索超、

    没羽箭张清、

    美髯公朱仝、

    九纹龙史进、

    没遮拦穆弘。

    此刻张清、朱仝、穆弘三个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五人徐宁、杨志、史进在赵柽麾下,花荣、索超则在宋江这里。

    至于十六小彪将,分别是镇三山黄信,病尉迟孙立,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杞,圣水将单廷圭,神火将魏定国,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铁笛仙马麟,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锦豹子杨林,小霸王周通。

    如今,这十六人就只剩下镇三山黄信一个。

    五虎八骑十六彪,梁山的五虎将是全的,十六彪也是全的,惟有八骠骑因为赵柽介入少了三个,杨志、徐宁和史进。

    不过这其实对梁山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梁山因为赵柽,并没有征王庆,征方腊,征辽国,唯一便是对上了田虎,事实上此刻留下的总人数,比正常发展下去,会剩余的人数要多。

    此刻梁山还有三十四人,而正常一路南征北战,回去东京时便不够这么多了,至于宋江等几个首领不在了之后则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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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4 22:30 | 只看该作者
四门洞开,赵柽坐在里面帅椅,宋江带人觐见。

    大礼完毕,仪态周整,各自站列两旁,赵柽逐个瞅去,看梁山这十八人,此刻风尘仆仆,身上杀敌血迹未干,除了李逵几个憨愣的抬头偷看,剩下全部垂首恭谨,大气都不敢出。

    赵柽目光来回扫了几遍,最后落在宋江身上,叹道:“几年未见,公明清瘦了。”

    宋江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热泪盈眶,呜咽抽泣道:“属下感激王爷惦记,属下这些年于河北对抗田虎,心中从未忘记王爷当年教诲,时刻想着能够再次聆听王爷敦敦训导,没想到今生竟真再有机会,重来到王爷身前,实乃属下之颇天大幸也。”

    赵柽笑了笑,道:“公明起来说话吧。”

    宋江从地上爬起:“王爷行覆夏大事,天下震动,万民欢呼,属下虽无特殊本领,但也请命乞做王爷马前小卒,效犬马之劳,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赵柽点点头:“公明言重了。”

    挥了挥手,让他回去,然后目光往后落去,梁山十八人,站在最后面的是铁扇子宋清。

    这时宋清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童,年龄不大,也就三四岁模样,呆呆萌萌地望着赵柽。

    宋清看赵柽瞅过来,急忙弯腰行礼,赵柽道:“公亮过来。”

    宋清表字公亮,梁山人中,有字的不多,甚至不足半数,一般来说没正经在学塾读过书的,都没有字。

    就算是鲁达也没有字,所以赵柽一直以他法号智深相称,武松也没有字,赵柽就叫他二郎。

    这个字大多老师给起,若是书香世家,也有家里给取,或长者给取的。

    大宋不比往朝,取字年龄较早,一般十二岁就可以,司马光改《礼记冠仪》,将冠礼置于诸礼之首,“冠者礼之始”,“男子年十二至二十皆可冠”。

    宋清闻言立刻向前走,赵柽又道:“带安平我看。”

    宋清回身牵了儿子小安平,过去再礼,赵柽瞅这小童道:“可有开蒙?”

    小安平不解其意,立刻抬头望向宋清,宋清惭愧道:“王爷,犬子一直在东京居住,刚接到身边不久,尚未开蒙读书。”

    赵柽摸了摸下巴,这宋清儿子可是读书极好,原本正常发展下去,也是中了科举的,且还是榜眼,后来做了翰林学士。

    “已经不小,可以读书了。”赵柽道:“对开蒙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宋清闻言不由犹豫起来,原来梁山上也有饱读诗书之人,比如圣手书生萧让,可是萧让在河北时,被田虎的一次偷营给杀死了。

    如今剩下人等,也就吴用和朱武两个读书较多,可以给小安平做启蒙老师。

    吴用表字学究,绰号智多星,道号加亮先生,原本是山东济州郓城县东溪村私塾先生,出身就是老师,做个开蒙定然毫无问题。

    朱武虽然也读书,但却没做过老师,朱武是书僮出身,自小父母双亡,与财主汪家做工,后来给汪家的两个儿子伴读。

    他天生聪慧,读书用心,汪家二子还没读熟,他就能背诵出来了,而且还有一身好气力,又喜欢拳脚,私下跟庄子上的教师又学使枪棒,到了二十多岁时,不仅诗书精通,更是练就了一身武艺,擅使双刀,十几个人也近不了他的身。

    后来朱武经历一些是非,远走江湖数年,和陈达、杨春两个意气相投,结为兄弟,再后来摊上个官司,哪怕他多谋善断,但那官司是要大笔钱财才能摆平,经过一番商议,三人便一起带着二三百饥民去了少华山落草为寇。

    说实话,虽然这两人都通书文,又算自家兄弟,但宋清不想这二人给自己的儿子开蒙。

    原因很简单,他太了解吴用,对吴用的性子看得太透,吴用这个人心思缜密,阴险狠辣,性格并不宽仁,急功近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老师,尤其不适合开蒙。

    倒并非他对吴用这些做派厌恶反对,梁山之上众人,实在没几个彻底干净,就算是他,手下也不洁净纯善,但他不想让自家儿子沾染这种品性。

    既然要读书,走君子之路,那就不能找这样的先生开蒙,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宋清还是知道的。

    他大哥宋江这些年奔波辗转,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改变出身,实现身份跃迁,那么最好的出路自然是读书,而不是打打杀杀,而读书自始便要找个好先生,正人君子,而不是吴用之流。

    至于朱武,却恰好相反,不是因为了解,反而是因为太不了解了。

    虽然在梁山一个头磕在地上,也知道朱武的出身来历,但宋清对这个人却一点都不了解,以前山上都少看他说话,向来喜怒不言于色,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何况朱武这个人会武艺,虽然说武艺可以防身,也可以健体,但说实话宋清不想让小安平学。

    一方面他知道专一而精的道理,往往学的多了、杂了,反而没有一项可以做到最好,还有就是侠以武乱禁的道理。

    学了武艺,胆子大了,总想尝试身手,难免出外惹祸,无论是暴打不平也好,还是仗武欺人也罢,都是与读书无益,甚至容易把自己折损进去。

    所以,宋清也不想让小安平跟着朱武读书。

    “王爷,这个属下还没有决定,属下打算安稳一些时候再说……”

    赵柽闻言微微一笑,想了想道:“你不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道理吗?读书此事,与安不安稳可无关系。”

    “王爷教训得是……”宋清听赵柽如此说辞,便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上,原本只想搪塞过去,此刻却不好再说旁的,心中暗想得罪人就得罪人吧,毕竟两害相权择其轻,秦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别人便只能放在其次了。

    “王爷,只是眼下没有合适的先生,所以,所以属下才没打算给安平开蒙。”

    听到宋清这么说,赵柽眼睛眯了眯,嘴角弯起,目光扫过吴用和朱武,“没有合适的先生啊?”

    “是,是王爷……”宋清讷讷地道,心说今日是把加亮先生和神机军师彻底得罪了,二人素来都以读书人自居,自家却说没有合适的起启蒙老师,两人面上难看,说不得就要揣恨在心。

    只看吴用这时微微垂了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什么动作,不过脸色却深了一些。

    朱武则伸手摸了摸胡须,笑意更浓了些。

    赵柽手指轻叩桌案,笑眯眯地看向小安平:“想要读书吗?”

    小安平这个岁数并不太知道读书是什么意思,不过问他要或不要,自然是什么都会说要的。

    “要,要读书!”

    “要读书好……”赵柽点头:“知道读书是什么意思吗?”

    小安平脱口想说是好吃的,但是又听这名称不太像糕糖之类,便抬头看宋清。

    宋清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天上一拱手,道:“真宗章圣先帝有言,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赵柽眯起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瞅向宋清。

    那边宋江神色间出现一抹讶异,也看向宋清,只见这位胞弟脸上恭顺纯良,但是隐隐又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在其中,晦暗难懂。

    四郎什么时候背了诗?还是先皇的诗?

    宋江眉梢抖了抖,他兄弟二人虽然都读过书,但读得并不好,都考不上功名,其中他还要强些,至少能写能算,也会作两句歪诗,不然也当不了押司这等权吏。

    可宋清却自小顽皮捣蛋,别说写算,就是连记最简单的诗词都记不下来,此刻又怎么能够突然背下了?自长大至今,可从未见他读过一页书呢。

    宋江有些纳闷,神色疑惑。

    赵柽看着宋清道:“公亮,这却你的不是了,既然自身记得这劝学诗,为何不教与儿子,也让他早些开窍?”

    宋清顿时汗道:“王爷,是属下疏忽此事了,回头就教给犬子得知。”

    赵柽看着前面的小安平,见这小童十分大方,并不畏缩,不由道:“我有一子唤作赵熹,与公亮你子仿佛年纪,待将来凯旋回西宁后,不妨入府伴读去吧。”

    宋清闻言不由一愣,那边宋江急忙道:“四郎,还不赶快谢过王爷!”

    宋清急忙跪倒在地:“王爷,犬子何德,竟然能够陪伴世子就学,属下多谢王爷抬举,多谢王爷恩情!”

    这时,旁边众人都露出羡慕神色,在这些人眼里,一直都认为宋清平素无甚大用,若非宋江的弟弟,怕是都没有梁山排座次的资格,平时既不能出谋划策,也不能战场厮杀,一切全凭命好。

    可这命好也是种本领,自家孩儿们竟能去陪伴世子读书,这怕是只有嫡系亲信才会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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