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地铁里挤得让人抓狂,怎么这么多人?多得让人不可思议。以前我从没坐过地铁,第一次亲身体验真是糟糕透了。
我靠!一不留神,我被挤到了角落,脊背不知道撞在什么硬物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忍着痛想要挪动一下身子,但是很难,人群已经没了一丁点缝隙,我仰起头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几位穿着制服的人在四处查看,我的心咯噔一下,慌忙低下头,让自己隐藏在人潮之中。
地铁飞快地开动了,我松了口气,随后为自己的机智喝彩,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这位大人物会选择地铁逃亡,他们一定更注意私家车还有大巴,或是猜测我会往很远的地方逃亡,比如偷渡逃往国外,可我恰恰相反,我会在这座城市里和他们打游击,坐着地铁游走于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傍晚我偷偷的出了地铁站,拉低帽檐尽量不引人注目。出了地铁,我找了一家不用身份证的民宿,特别方便,加微信转账,房主都不用见,给了钱,对方给我民宿地址和门的密码,我就可以安稳地住进去了,
逃亡的第一天非常顺利,但也非常累,一整天挤在蒸笼般的地铁里,我感觉自己都熟了。
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何时,屋子里突然传来“嚓嚓——”的怪声,我立刻惊醒,但是没动,侧着耳朵仔细听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那声音像是和我作对,消失了,我紧绷的心弦慢慢松懈了,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使我浑身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猛然坐起,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门好好的关着。屋子里也没什么异样,可这反而更让人心悸,心悸到连呼吸都变得压抑,那一声完全把我吓住了。
过了许久,我感觉浑身僵硬的难受,略动了动每个骨节都像生锈了一样,特别是脖子,稍稍一动就咯咯作响。脖子转动之间,我看见了一张皮!一张人皮!双脚纠结在一起的,扁平的像一条鱼尾巴。手和上半身重叠挤压在了一起,能分辨出的就是胸腹部间的些许痕迹。而脸——这一张脸,五官是平,嘴是微龇着的;而在大约是眼睛的位置,是下陷的两个窟窿。
但是从脸的轮廓上我不难看出有些面熟,“你是什么鬼东西……”我壮着胆子大吼了一声,那东西嘴角微斜像是在嘲笑我一样,我恼了,一膀子抡过去,那皮不见了。
“喂!干什么哪,大半夜的鬼叫什么?”门外传来捶门的声音,我没吭声,暗骂这民宿的隔音怎么这么差,怪不得房租这么便宜,这要是偷情的小情侣,哪敢在这里太嚣张?
“真有病……”那人嘟囔着走远了,我起身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很小很旧和我家那个足有百平的大卫生间没法比,自然也不能比。我站在镜子边想要洗把脸,眼睛无意间瞥了一眼镜子,顿时又是一声尖叫,这声尖叫把我自己都给吓着了,镜子中的人是我吗?那可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天呀!我的脸皮去哪里,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忍不住又是一声尖叫,天呀!不止是脸皮,连身上的皮也不见了,我的胳膊是两条血肉模糊的棒子,裤子黏在了没有皮的皮肤上,轻轻一拽,撕心裂肺的疼。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消失的皮囊,暗叫不好,我那皮囊逃跑了,那……我以后要怎么出门?这血淋淋的身体一出去就会引起混乱,更别说想逃了。
门外又传来了捶门声,愤怒声再次响起。
“妈的!你能不能别鬼叫,让不让人睡觉了,再叫我报警了。”
我没吭声,我还在自己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对了,他要报警,报警可不行,我不能让警察看见我这个样子。现在当务之急我要先找到我的皮囊,我连忙回到了卧室,打开了灯,犄角旮旯地寻找,就看见一张皮挂在窗外,我站在窗台上去拽它,可它像是和我捉迷藏一样在我面前荡来荡去,我几次伸手去抓都没抓住。气得我咬牙切齿,身体向前倾了倾继续抓我的皮囊。
突然它向我凑近了一点,我心中一喜,用力一抓,哈!抓到了,可还没等我笑出声来,那那皮囊又从我的手中滑走了,而我被半挂在了窗户上,上不去,下不了,天渐渐亮了,我被一阵刺目的阳光晃得发慌,正想办法回到屋子里时,我听见有人高喊:看呀!有人被挂在窗户上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后,我暗叫一声完了。闭上眼睛,等待着消防人员来救,救下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天呀!我的皮囊竟然回来了,好好地穿在我的身体上,这太好了……我哈哈大笑,回头时看见一辆警车正在等着我,我的笑容顿时消失在了脸上,暗暗埋怨自己的皮囊为什么要如此戏弄我。只听我的皮囊冷笑:“你这种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人,就不配拥有皮囊!”
声音异常严厉,说得我的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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