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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情仇篇 ·鬼蜮世界之撞鬼】
赵贵歪歪斜斜地推过那辆幸福125，让车身在院子里画了大半圈，总算把车头掉了过来。
身后的红砖房里，100度的电灯炮把屋子照得雪亮，隔着窗子，连糊墙的报纸上的大字也看得清清楚楚。火炕上还剩下五个人，正围着炕桌推杯换盏，桌上铝盆里的炖小鸡仍然冒着腾腾的香气。
那五个人里，有四个和赵贵一样，都是附近几个村的村长，另一个则是本村的孙会计。这顿饭本来是就是赵贵安排的，只不过安排在孙会计家里。孙会计老婆床上的功夫不行，不过做菜的功夫却是一流的。按理说，这种情况赵贵本不应该提前离席，不过河沿村的老钱一句话勾起了他的欲望。
老钱虽然酒量不行，花花肠子却比谁都多，几杯烧酒下肚，他就扯着赵元贵不住地刨根问底：“老佟家那姐俩都跟你三四年了，你跟我说句实话：有没有仨人一起玩儿过？”
满桌子人一阵狂笑，平日里酒桌上，女人都是他们主要笑料，不过从来没有老钱今天这个话题更刺激。
刚才划拳赵贵连输了几次，酒也喝得有些过量了，一听这话，瞪着眼睛把酒杯往桌上一墩：“你不说我他妈的还真没想到这茬，我这就走，这他妈的不玩玩儿亏大发了。”
一他边说着，一边就穿鞋下地，几个人都在一边起哄，等着明天听他讲细节，所以谁也没拦着。
赵贵脑子还很清楚，只是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他摸索着把车钥匙插好，才跨上摩托，咣当一脚踹着了火，打开大灯，摩托车便载着他，慢慢悠悠拐出院子，向村外驶去。
孙会计住在孙家店，和自己家住的赵家洼子中间隔着个佟家屯，佟家姐妹就是佟家屯佟老蔫的闺女，姐姐叫佟瑞云，妹妹叫佟瑞雪，姐俩差了三岁，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自打他睡了这姐俩，全村女人就再没有哪个能入了他眼的。尤其是姐姐瑞云，个头高，体型好，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睫毛长，眼仁儿黑，总是水汪汪的样子。他睡过的女人不下五六十，就没有一个比得了的。妹妹虽说长得差不多，却没有这样一双眼睛，只是占了一个年轻水嫩，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他还真没尝过三个人一起玩儿的滋味。所以当老钱一牵头，几个人一起哄，立马就勾起了他的兴致，整个下身蠢蠢欲动，连鸡也不想吃，连酒也不想喝了。
虽说这时候也有半斤多下肚，不过他心里明白，知道自己手脚不太灵活，所以摩托开得很慢，眼睛更是紧盯着路面，生怕出了意外。这几年，全乡已经有三个村干部骑摩托出事了，一个死，两个残，残的有一个还是全瘫，这辈子都站起不来了，简直是生不如死。赵贵虽然好酒，却心里有数，看着自己眼下的幸福生活，可不想因为一时大意就轻易葬送了。所以他但凡喝大了，就绝不骑摩托回家。就算没喝到量，只要感觉脑子有些发沉手脚有些发抖，就绝不超过40迈，因为他知道，这个速度就算摔了也顶多蹭破点儿皮，伤不了筋骨，更不会送命。
这时的月牙早已经落下去了，天地间一片漆黑。赵贵双手正紧握着车把儿，眼睛也紧盯着前面大灯的光柱，丝毫不敢大意。然而刚驶屯子没几分钟，离佟家屯还有一里左右的路程，他猛然吓了一跳，就在摩托车向前推进的光柱，突然照见一个身影，离他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急忙猛踩刹车，同时急转车头，这才将将躲过人影，将摩托车停住。
他骑在摩托车上惊魂未定，半晌才缓过神来，忍不住张口就骂：“谁他妈的不长眼睛，找死啊？吓我一跳！大晚上的走道也不靠边儿。”
没想到那人过来一把抓住他胳膊：“你还吓我一跳呢？谁晚上走道不走中间啊——走旁边容易撞鬼。”竟是佟瑞云的声音。
赵贵仔细看了看，见黑暗中果然是瑞云的身影，他一把将她拉到车头前，借着灯光，见她头发有些散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日里总是收拾香干净利落的她。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含满了泪水，脸上则布满了愁云。
不过他倒是没往多想，平时瑞云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只是奇怪，她怎么会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在半路上。
他连问了两句，瑞云都低下头半晌无言半晌。正要再问，她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他大腿，不住地磕头：“村长，求求你放了我，让我嫁人吧！”
平时瑞云对自己都是百依百顺，不知道今天怎么来了这么一出，赵贵眉头一皱：“还是因为那小子是吧？你俩那点儿破事别当我不知道，我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罢了。不过你要想嫁他那不行，离这儿有十七八里呢，往后上你那儿一趟多费劲。再者说了，那小子他妈的有什么好的？腿不是都让人给打折了吗？还他妈的没记性？还敢来勾引你？”
瑞云再次哀求：“那你离婚娶我，我跟他一刀两断，这辈子就跟你了。”
赵贵更不耐烦：“我说多少遍了？这事肯定不行。想都别想。我儿子明年要高考了，这时候肯定不能离婚。”
“那你给个准信儿也行。今年不行，过年呢？过年不行，后年呢？我等你。”瑞云继续追问。
赵贵顿时火冒三丈：“你他妈的有头儿没头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哪年也不行，你就别指望了。那块地也让你家承包了，吃的喝的也没少往你家拿。还他妈的不行吗？”
瑞云脸色突然一变：“谁稀罕你那块地。我今天就是要你给个准话儿：嫁给你你还不要，嫁别人你还不让，你到底想咋地？”
赵贵从鼻子里哼哼冷笑两声：“咋地也不咋地，等再过两年我玩儿够了，你爱嫁谁嫁谁去！”
一听这话，瑞云顿时瘫在地下，两手拍着路面放声大哭：“我没活路了，彻底没活路了……”然后突然抬起头，冲着家的方向哭叫道，“妹呀，你好好活着，爹妈就交给你了……”
瑞云一向性情柔弱，今天不知怎么竟弄出这副模样，这倒有些出乎赵贵的意外。他正想下了摩托拉她起来安慰几句，却见她猛然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没有了泪水，却满满的都是哀怨。而她跪在地上的身影正慢慢站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比他还高了一头。赵贵正疑惑间，猛然发现她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而且还在慢慢上升，同时，她的头也慢慢向后仰过去，仰过去，嘴角正慢慢张开，一条深紫色的舌头逐渐伸出来，伸出来，赵伸越长，整个身体却渐渐变淡变薄，最后整个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双哀怨的眼睛在他头脑里凝视。
赵贵吓得毛发倒竖，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他连叫两声“瑞云”后发现四周再无声音，只有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他自己的回声。他浑身冰凉，急急忙忙挂上档，摩托车载着他一声轰鸣，箭一般驶上村路。
他一门心思只想快点儿回家，摩托车很快从佟家屯驶过，直奔赵家洼子。可是奇怪的是，明明只有不到三里的路，他骑了十几分钟还没到。朦朦胧胧只看见屯子就在前面，一片昏黄的灯火给了他无尽的勇气和希望，可是却感觉始终都离得那么远，怎么都到不了跟前。瑞云哀怨的眼神似乎不停地在眼前萦绕，耳边还依稀响着她绝望的哭声。赵贵越想越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快点儿回家。他紧绷着右手，一次又一次加大油门，胯下的摩托车射出一束惨白的灯光，在夜幕笼罩的村路上飞驰。
赵贵一夜未归，他老婆也并不在乎，不用说，他准是又在村里哪个女人家住下了。这种情况太稀松平常，她早就习惯了。和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她按时起床，拿起掏灰耙和簸箕去扒灰，好准备烧火做饭。可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就在她端着簸箕推开大门准备倒灰的时候，却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她猛一抬头，正和一伸着长舌头带着哀怨眼神的脸打个了照面。她一眼就认出来：大门上挂着的正是前屯的佟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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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28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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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28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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