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夏遇子默

守望天使

　　风高、月黑。

　　一杆纸糊的灯笼在乱坟岗里闪烁。

　　提着灯笼的是一只苍白的小手，她浑身颤抖左顾右盼，每一声鸟鸣都吓得她颤栗。

　　终于她的脚步停在一座土坟前，她扑通一声跪下。一声哽咽，“娘我好害怕，……娘，我不要躺在这里……”

　　女人的命薄如纸，连一口棺材都没有，一张草席裹着就葬在了这里。

　　“娘，他们说，您是妾，妾没资格葬入祖坟，只配葬在这里。”一只惨白的小手摸坟上的土，轻轻的摸索片刻，最后喃喃道，“娘我不让你孤零零躺在这里……”

　　“汪汪……”

　　不知道何处传来几声小狗崽的叫声，声音弱小而单薄，好像随时都会没有力气再叫出声来一般。

　　女孩没有回头去寻找，在角落里她看见一只小黄狗好像腿受伤了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想了想站起来，在怀里摸出晚饭剩下的半个馍喂给了小黄狗，她摸着小狗的头说：“吃饱了快走吧！呆在这里会饿死的。”

　　说着她又回到母亲坟前，跪下，用双手去挖坟。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紧接着一声男子的惊叫声传来：“之夏！住手！”

　　之夏手一顿继续挖下去。

　　“你，你在干什么啊？”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来，颤着嘴唇道，“你这是不想让你母亲安息呀……”

　　之夏停住手，慢慢地转过头，对众人幽幽一笑。

　　“我娘不是病死的，是被大娘杀死的，我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了，可你们就是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要把娘挖出来给你们看。”说着她又蹲下身子继续去挖。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闹了，快回去吧！你外婆都急死了。”一个女人上前来拽她，她用力甩开女人的手冲着她怒道：“舅妈！你说，你收了我爹多少钱？”

　　“你这孩子，真不知道好歹。你娘死了，我们怕你大娘祸害你，特意把你接回家，你还这么诬赖我们。”中年男子怒道。

　　“舅舅，你敢说你没收我爹钱？”

　　之夏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直盯得中年男子浑身发冷。

　　“难不成是姐姐的冤魂索命，附在她女儿的身上了？”他连忙摇摇头，这种地方他可不敢胡思乱想。

　　“你们……你们还是我娘的亲人吗？我娘明明是被掐死的。”之夏的目光扫过舅舅，最后定格在舅妈脸上，冰冷的目光带着寒意，“莫非你们……你们也是凶手？”

　　“你这孩子……”中年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略一犹豫，最终咬牙道，“哪有什么凶手，她就是**的！你娘做了丑事才会**，不跟你说实话是怕你难过，以后没法做人，你还来劲了。”

　　“我们都是为你好。”舅妈说着走过去想拉住之夏，之夏使劲把她推倒。“不，我不信。”

　　“你这孩子，真不知道好歹。”中年男子急忙向前几步，来到之夏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如果你再这样，我这里也不收留你了，把你卖出去。”抽完，他一把拽住之夏，用力拖拽到自己女人面前，“还不快跪下，给你舅妈磕头谢罪。”

　　见没反应，他又重重一巴掌：“跪下啊！”

　　可之夏跟一根竹子似的，不肯弯曲更不肯跪，就这么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跪下！”中年男子只觉得威严扫地，怒急之下，直接抬脚往她膝盖窝里一踢，“听不见吗？”

　　之夏被他踢的跪下了，但很快又爬了起来。中年男子再次伸腿要踹，小黄狗突然冲了出来，冲着他恶狠狠地狂吠。

　　中年男子气急，抓起狗来就要摔死。

　　“大志，你给我放下。”苍老的呵斥声响起，年大志高举的手慢慢的放下了。他回过头跺了跺脚道：“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不来你就要亲手杀了你妹妹的孩子吗？之夏多可怜，她才十岁。她娘病死了，连亲舅舅舅妈都如此带她，你让她怎么能不悲伤？”

　　“娘，我没欺负之夏，你看这天都要下雨了，我和小凤来寻她回去……”

　　“劈啪——”他的话音未落突然破天惊雷，在黑暗中骤然响起，空气变得潮湿闷热，四周诡异阴森得让人胆寒。

　　之夏从舅舅怀里夺过小狗，稚嫩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看向维护自己的外婆，没有一丝感激，反而瞪着她说：“我娘不是病死的，绝对不是，你们……你们都是凶手……”说着她抱着小狗撒腿就跑。

　　“你们愣着干什么，追呀！”外婆的声音被之夏狠狠地甩在了脑后，她跑的飞快，她只有一个念头，不回去，绝对不能回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突然脚下一绊，重重地摔倒在地，爬起来她看到旁边倒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年，身上的衣服被石头树枝划得破破烂烂，手臂、大腿，胸膛依然有血水汩汩流出来，他嘴巴微张，发出一声虚弱但又极其痛苦的低吟声。

　　她看了一眼身后，没人追上来。又看了看四周，陌生的地方。她扶起少年，发现他的身体瘦弱得可怜，要不是还有呼吸，她还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你怎么了？”她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脸。

　　“哎哟”一声略带痛苦的低吟声从少年嘴里逸了出来，虽然很轻微，却让之夏安心了。

　　“你还好吗？”之夏问。

　　“嗯！”少年说着坐起身来，只是面色苍白显得很虚弱。

　　“那就好，我得走了。”之夏说着站了起来，她这才想起怀里的小黄狗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我的小狗……”之夏急的眼圈红了。

　　“我没看见什么小狗……”少年也帮着之夏寻找。

　　“刚才还在我怀里……”之夏摸着黑四下去找，少年也爬起来帮她找，俩人找了许久，也没见小黄狗的踪影。

　　“怎么办？我把它弄丢了。”之夏都快哭了。就在这时远远传来呼唤她的声音，之夏连忙捂住嘴想要找地方藏起来。

　　“跟我来。”少年抓住之夏的手，在黑暗中快速穿行，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片刻之间就把追之夏的人远远甩开了。

　　最后拉着她躲进了一座破庙里。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夏之夏。”

　　“哈！夏之夏好有趣的名字。”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着很舒服。

　　“有什么有趣的，你那，你叫什么名字？”之夏坐在地上喘息道。

　　“我叫胡子默。你叫我子默好了”胡子默一屁股坐在了之夏身边，她正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怎么我脸上有怪物？”我伸手胡乱摸了摸脸。

　　“不是，我就是奇怪，刚才你不是奄奄一息了吗？怎么这会又活蹦乱跳的了？”

　　“这个……这不是逃难吗？还说我，谁追你呀？你跑什么呀？”

　　“哎！是我舅舅追我……”

　　“那不是你的亲人吗？为什么怕他找到你。”

　　“我……”之夏眼圈红了。

　　“他们都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啊？那你以后想去哪？”

　　“我不知道。”之夏说着低下头。

　　“以后跟着我混吧！”子默一拍胸脯，然后瞅了瞅之夏的装扮道：“不过你得换身衣服。”

　　“换衣服？”

　　“对呀！”他说着跑到佛像的下面，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件脏兮兮的衣服。

　　“不要，这么脏？”之夏连连摇头。

　　“不但脏，还要扮成男孩子。”

　　……

　　之夏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抹花的小脸，不禁皱起了眉头。说：“我怎么看像是小乞丐？”

　　“恭喜你猜对了，我们就是小乞丐，自由的小乞丐。”子默笑嘻嘻地说道。

　　“这……”之夏眼圈又红了.

　　“不想做乞丐你就回家去好了。”子默无所谓地一甩手，想要去脱之夏身上的衣服，之夏连忙抓住衣襟躲开。

　　“谁说我不做，反正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子默嘻嘻一笑道：“那就走吧！跟小哥我去浪迹天涯。”

　　后来之夏才知道所谓的浪迹天涯，就是去城里的墙根下乞讨，可他看上去并不是真心乞讨，总是看向对面一户大户人家。

　　“在看什么？！”她转头去问。

　　“没什么。”他依旧笑嘻嘻的，晚上俩人回到了破庙，啃着凉馒头。那晚之夏睡得很熟，没有被任何声音吵醒，醒来时已经天大亮了，而子默正抱着很多吃食从外面回来。

　　“你出去了？”之夏好奇地问。

　　“嗯！快来吃早饭。”子默献宝一样把好吃的放在之夏面前。

　　“哪来的？”之夏纳闷地问。

　　“如果我说偷的你吃不吃？”子默嘿嘿一笑道。

　　之夏张了张嘴，最后将话吞回肚里，可她也没动那些吃的。

　　“真不吃呀？”子默凑过去笑嘻嘻地说：“骗你的，这是我晚上帮人做事，人家赏的。”

　　“真的吗？”

　　“比金子都真，快吃吧！”

　　俩人匆匆吃了饭，继续去乞讨。

　　城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伙乞丐，见他们二人坐在墙根下乞讨就走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面上却带着冷笑，道：“啧啧，这是从哪来的两个小乞丐，这么没规矩！”

　　言罢，一只脚便重重碾在之夏的手背上。

　　剧痛袭来，之夏冷汗如雨，眼前一阵泛黑。

　　忽然之间，手背上的痛楚消失了。

　　与此同时，耳边一片吸气声。

　　发生了什么……

　　之夏茫然抬头，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睛，花了好几秒，她才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忍不住发出吸气声。

　　只见子默抓住了那人的脚，脸上浮现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

　　那乞丐皱了皱眉，伸手就去扇子默，没想被子默一把抓住，对方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之夏看了眼那乞丐的手。

　　手背上乌青一片。

　　回去的路上之夏一个劲问子默。

　　“你是怎么做到把那个一个大个子抛那么高？”

　　他只是笑却不吱声。

　　那晚他倒是细细地问了之夏的遭遇。

　　“我娘是个不受宠的二房，总是受大房大太太欺负。这次是因为我，我跟爹说，娘很想他，让他去看看娘。没想到大房的太太气势汹汹地找了上来，娘为了保护我跟大太太吵了几句，大太太就命人……命人掐死了我娘。官府来人了，可他们得了大太太的钱，硬说我娘是得病死的，我以为舅舅外婆会给我做主，可他们……他们也得了钱，只说我娘是病死的……我恨他们。”之夏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子默没有像往常一样嘿嘿笑，而是紧握住了拳头。

　　那晚之夏依旧睡的很熟，第二天醒来时，见子默一脸疲惫地看着自己，他的身上还有几处伤口。

　　“你怎么弄的？”之夏吃惊地叫道。

　　“没事。”他依旧嘻嘻一笑。

　　那天他们并没有出去乞讨，因为子默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再去乞讨时已经是五日之后了，之夏听见很多人在议论夏家的大太太不知道被什么咬死了，死的很惨。

　　之夏回头看向子默他正笑嘻嘻地跟人乞讨。

　　没多久，她又听人说，舅舅骑马跌伤了腿，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才能下地，只不过从此走路一瘸一瘸了。

　　“真好，老天收拾了这些坏人。”之夏本应该开心的，可她说这话时眼圈红红的，不知不觉还打了个哆嗦，冬天快来了，这股子寒气，冰冷刺骨，这破庙里他们能度过寒冷的冬天吗？

　　“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大户人家做下人。”之夏抱着肩膀缩成了一团。

　　“很冷是吗？”子默说着把她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可真温暖，之夏贪婪的不愿意离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因而也忽略了子默心疼的目光。

　　是呀！破庙里她是不能过冬的，得找户人家让她好好的过日子。子默的目光落在之夏的脸上，久久不肯离去。

　　天明了，之夏是被冻醒的。她第一反应是叫子默，只是没人答应。

　　她慌了，四处去寻找，什么市集里，什么城角处、什么讨饭的小饭馆，只要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她都找遍了，哪里都没有子默的身影。她害怕的哭了，哭着叫子默的名字，就像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茫然失措，心中满是恐惧。

　　突然一辆车马受了惊一般向她的方向驶来，车上的人大叫着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马的前蹄已经要踏在了之夏的头上，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冲出一只小黄狗一跃而起撞在了马身上，马儿吃痛，身子一斜，双蹄重重落在了地上。

　　一些列的变故早把之夏吓瘫在地，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爬起来看小黄狗，救了她的小黄狗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我的小黄狗，哇……”之夏抱着小黄狗哇哇大哭，车上的人听见哭声，被人搀扶下来。

　　那是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刚才马惊之后，她也惊魂未定。看到之夏的瞬间，她顿时大叫：“吉祥，这不是我的吉祥吗？”

　　之夏一愣，抬起头来，看向妇人，妇人早就甩开下人的手扑上去抱住她。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娘想死你了。”

　　“可我不是你的女儿呀！”之夏连忙申辩。

　　“是，你就是我的女儿吉祥，走跟娘回去。”

　　“不！我还要找子默，我不能跟你去。”

　　“我娘陪你找，你要干什么娘都陪你，只要你别离开娘。”妇人紧紧地抓住之夏，一刻都不肯跟她分开，之夏趁她睡着想逃时，妇人的丈夫拦住了她。

　　“请你别走，自从失去我们的女儿吉祥之后，我夫人就一直神志不清，我看你也不像有家人的样子，不如留下来做我们的女儿吧！”

　　“可是我还要找我的朋友子默。”

　　“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十天，如果十天之内你还找不到你的朋友，说明他已经离开你而去了。”

　　“这个……好吧！”之夏声音低低的，说实话这几天的相处，让她也离不开了，那个妇人，她真像自己的娘。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子默一直没找到，小黄狗倒健康了起来。只是别人都说它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狐狸，最好放它回草甸子，因为狐不适合圈养。

　　临走时，之夏把小狐狸放回了草甸子，它在她面前跳了跳然后向草甸子跑去背影又萧索又寂寞，像冬天凋零的叶子。

　　仅仅只是看着小狐狸这样的背影，之夏就觉得心里难过起来，好像送别的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个朝夕相处的好朋友。

　　嘚驾……马车得得得的上路了，之夏坐在车里，并没有看见那只刚刚被她送走的小狐狸一直在追着马车跑，它看向马车的目光及像一个人——子默。

邱天

“怎么我脸上有怪物？”我伸手胡乱摸了摸脸。

这句怎么冒出一个“我”？

邱天

天使老师好！您确定这篇小说，写的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两个故事？


准备用午餐了。下午再细评。

邱天

这篇小说中女主“之夏”认为母亲是被“大娘”陷害致死，要扒母亲的坟，受舅妈、舅舅等阻止，甚至被追打。后遇男主“子默”，之后的情节进入主题“之夏遇子默”，二者均为少年。两人装成“乞丐”，住破庙，流浪，乞讨，受欺凌…………遇到一个装着华丽的女人，女人误认“之夏”是自己的女儿“吉祥”，将之夏领回家且住下，“子默”消失了，继而跟之夏在一起的黄狗成了“狐狸”……狐狸放归草甸子，回头看她的眼神像“子默”……

我大概梳理一下小说情节，所以有了疑虑：这是一个故事，还是两个故事？前后两个不同情节没有相关联系，就感觉在故事构思上出现“前村不搭后店”，结尾也不提“之夏”的“为母报仇”及其家人，不了了之。甚至，小说的主题意义是什么？有待听其他文友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