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凤羊》

fyp950930

凤   羊

文/吴中永

    与凤羊从大姑家回来时，黄龙河发大水，凤羊的一只鞋被河水冲走了。
    那天下午，在大门口，眼看就要与伯父碰面，吉米心里一颤，低着头准备挨骂。可是，伯父只是翻了几下白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后来听人说，伯父狠狠地揍了凤羊一顿。临末，告诫凤羊如果再与吉米在一起，将打断凤羊的腿。吉米听了，心里很难受。他宁愿那天下午伯父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也不想凤羊受到伯父的责骂。
    不过，吉米并不像伯父说的那样笨——大饭桶，他在六年级的各种统考中都名列前矛。
    凤羊还是不找吉米玩了。伯父伯母在田地拔花生，凤羊把牛赶到花生地里，一边放牛一边摘花生。每天忙到午后两三点钟，凤羊才回家温好伯母早上做的饭菜，给在家里的妹妹吃饱后，就送些到花生地里，给还在拔花生的伯父伯母吃。
    午后的烈日火辣辣的，凤羊按时回家了。他正在与妹妹吃饭，吉米从门口走过，他叫了一声：哥。
    吉米感觉那声音特凄凉、哀怨，身不由己地踏了进去。
    吉米不住夸赞凤羊能干懂事，凤羊却没有理会。而是夹了几块过年时留剩的腊鸭到妹妹碗里，口说，这些腊鸭真香呀，如果我吃了，爸爸又会打我。忽而又撩起他的裤子，说，哥，你看，我的裤子就像放风筝，为什么我妈不给我缝啊？吉米撩了一下他的裤子，左裤腿一直向上开裂，一如时兴女子的开裂裙一样。
    吉米劝道，你妈忙啊，等拔了花生，她就会帮你缝呢！吉米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想想，如果让伯父知道他又跟凤羊在一起，又不知道他会对凤羊做出些什么，所以吉米的嘴呶了呶，什么也没有说，走了。
    想不到下次见到凤羊时，他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个早上，吉米在河对岸牧鹅。
    吉米虽然读六年级了，却没有丢掉小孩的顽劣。他爬上一棵梧桐树，跨在一个树杈上，正儿八经地翻起一本《精忠岳传》，五六只鹅在树下的草坪上悠然自得地吃着草，几只公鹅不时向天空鸣叫，山村显得格外清闲宁静。
    突然村前的晒谷场上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后来聚集了一大群人。吉米爬下树，飞了过去。
凤羊平躺在晒谷场上，伯父乌黑着脸，瞧了一下吉米，好似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脸上写满了落魄者的表情，伯母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喊叫，儿呀，你还不了解娘啊！儿是娘的心头肉啊！不准你跟别人玩，让你去干活，让你学会礼让，都是为了你啊！你为什么要去喝农药呢？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
    吉米的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又回到十年前凤羊出生时的情景。
    吉米刚刚起床，大门口响了一挂很长很长的鞭炮声。后来，就见伯父从大门口进来，从吉米旁边经过时，手指点着吉米说，龙生龙，凤生凤，这个大饭桶，长大后要么是要饭的，要么是劳改犯。今天，我的儿子出生了，他一定会成为吴村的荣耀……


[ 本帖最后由 fyp950930 于 2010-9-23 08:17 编辑 ]

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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