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祭

吕永红

　　　　　　　　　　　雪  祭



　　［纷飞的大雪阻挡了你我近在咫尺的拥抱，雪停了，你看，我还在这里，可是，你在哪里？］

　　　　　　　　　　　<壹>


　　海涅说：“冬天从这里夺去的，春天会还给你。”真是这样么？


　　“讨厌啦，都快春天了怎么还在下雪？”小蒙在云朵儿耳边大声抱怨着，那张被寒风刮得通红的脸有着极其愤怒的表情。


　　“嗯?”云朵儿茫然地转过脸。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呀？这种情形下你还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发烧了？”


　　猛得一双冰凉的手按在额头，寒冷便慢慢映上心头。


　　“噢……”不知所措，算是一种应答吧。


　　“云朵儿！”一声刺耳的尖叫，“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声源渐渐远去，带着悲愤的情绪，最后留下一片纯洁的寂静。


　　云朵儿没有焦点的瞳孔慢慢缩小，无奈的向小萌离开的尽头张望，唔，都已经习惯这样了呢？转过身，嘴角略微上扬，迎风前行。


　　这个黄昏，真的下雪了。


　　她变了。


　　认识她的人都这样觉得吧。


　　一直以来只知道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母亲却叫不出出那个地方的名字。云朵儿不会去羡慕那些被父爱宠溺的人，母亲就是她的一切。


　　很小的时候，云朵儿漂亮温柔的母亲给她加倍的关爱和呵护。委屈、难过、悲伤，一切的一切，都是母亲有抚的手轻轻地抚平她深皱的眉头。家境不怎么好，但云朵儿的内心是无以言表的甜蜜，似乎别人的童年如定律般的都拥有软软的，漂亮的洋娃娃，可爱而时髦的公主裙，在宽阔的大院里一圈一圈地转，那神情无比的自豪。云朵儿拥有什么呢？


　　一只不离不弃的哈哈熊。


　　“小朵儿呀，看这只小熊多快乐，咱们就叫它哈哈熊好不好？以后我的小朵儿要比它还要快乐……”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是母亲第一次送玩具给自己，不经意间，竟也是最后一次。跟别的小孩子一起玩的时候，云朵儿永远都被她们封为巫婆或大灰狼，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她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


　　或许是恐惧她们家昏暗的客厅；


　　或许是讨厌她一直抱在怀里的那只丑陋无比的哈哈熊；


　　也或许是没有缘由的就是讨厌她了。


　　云朵儿的天空那么暗。


　　“我可爱的小朵儿是最漂亮的，要是再哭的话，那么俊的小鼻子可要长歪了噢，我们把眼泪擦干，妈妈奖励一个苹果给你呀！”


　　轻轻地被母亲拥在怀里，母亲身上有云朵儿喜欢的妈妈的味道。


　　就这样，眼泪也带上了微笑，明朗、幸福……


　　而现在，云朵儿只拥有唯一的幸福。

　　　　　　　　　　　　　<贰>

　　给你一份幸福，你会拥有它多久，给你一块美味的蛋糕，你能保存多久？问句，一长串的问句，当第一眼看到时便措手不及，内心的慌乱一时间连自己都那么陌生。


　　多久，多久呢？


　　生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因为云朵儿发现自以为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幸福像面团一样，被空气侵蚀了一个又一个空洞，氧化发酵，直至，虚无。


　　只记得毫不知情地就被母亲急匆匆拉出了家门。


　　只记得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紧紧地拥进怀中。


　　只记得伴着飞扬的雪花，母亲被酸涩的泪水冲刷的面庞。


　　“小朵，妈妈有急事要出趟远门，钱都帮你打在卡上……”


　　“小朵，妈妈是最爱你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只记得还未来得急说出简单的好字就看到母亲离去的背影；


　　只记得大声喊出“妈妈”后却在茫茫雪幕中再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


　　只记得大雪迷失了你我的路。


　　拥抱的温度还弥留在胸前，轻柔的话语还未在空气中消散，着急的向尽头张望，想给自己一个微笑，生涩得竟无法勉强出来，那就算了。


　　好，我等你回来。

　　　　　　　　　　　　　<叁>

　　时间就在云朵儿一点一点儿的期盼和等待中辗过，站在学校喧哗的过道里，仰着头看着阴天晴天，大片大片的云朵从头顶掠过，放假后只喜欢抱着哈哈熊站在学校那棵最大的香樟树下跟自己讲话，听同学们讲要是在一年里的每天都坚持在那棵树下诚心的许愿，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很灵呢。


　　一年


　　两年


　　……


　　五年


　　云朵儿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令别人不解的习习惯。渐渐的她不再讲话，她失去了每一个朋友，在别人眼中，她显得安静而又模糊，在别人看来如火的青春里折射出的脆弱，如透明般的不真实。她拒绝同任何人交流，只是把自己心里话小心的保存好，每天下午在樟树下轻声的诉说着。


　　“妈妈，你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么？那么为什么不来看我，已经把小朵儿忘了吧。”


　　“当初那么傻，好后悔没有将你紧紧地抱住，你已经不要你的朵儿了吧。”


　　“嗯，都不要我了呢。你们都骗我！”


　　“就这样轻易地被人抛弃了。可能本不该……”


　　冰凉的泪水渗进皮肤，云朵儿被深深的刺痛了。无际的大雪让黄昏的灯光映照得绚烂无比，更加狂妄和肆虐，仿佛要吞噬这一切，只是此刻，云朵儿单薄的背影在昏暗中渐逝，狂风刮过，拂去她肩头的雪。


　　可是她的肩上落尽无数的寂寞。


　　绚烂的阳光已经失去了温度，或许那是它不小心丢失了热情吧，忧伤也是猝不及防。



　　　　　　　　　　　　　　<肆>


　　“听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由于受到来自南方冷空气的影响，我市在未来48小时内将持续大的降雪，预计将于3月22日转晴，请大家注意保暖……”温柔的女声中稍带几许无奈，似乎在诉说着一种危机，不经意的就将人陷入一阵莫名的空洞中，朦胧但真实。


　　云朵儿蜷缩着身体冒雪前行，依旧是淡漠的表情，空洞的眼神。


　　“让一下，请大家散到外边，让一让……”云朵儿被轻微的碰撞打扰，皱了一下眉，转过身去，惊愕地讲不出话。那是一名低年级的女生因无法承受艰难生活的压力在宿舍割腕自杀了，可惜，年轻的生命如蝉翼般脆弱，热情的青春竟也无法挽留。如雪般苍白的被单下沉寂着那曾经欢笑、激情、幸福的灵魂，只是从柔软的身体里狂奔而出的鲜血，重重地刺痛了云朵儿的眼睛。那种红似乎大过于沉重，似乎将还未舞蹈的青春彰显给所有活着的人，将自己无以言表的悲苦召示给苍白的世界。


　　大雪很快覆盖了那刺眼的红色，仿佛是急于抹去纯洁中不该出现的污点。一切都恢复了原状，甚至抹去了行人匆匆而过的足迹。


　　可是，那凝重的深红无论被隐藏的再好，也无法从云朵儿的脑海中抹去，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天空放晴，大雪不再隔断你我相遇的前途，一直在心里许诺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我却失去了你的消息，你去了哪里？


　　“喂，同学，快醒醒，这么冷的天睡在这里是要生病的，醒醒……”


　　“她怎么了，为什么不穿鞋呢？”


　　弥漫的大雪终于离开了这里，久违的阳光格外的灿烂，欢声笑语随风起舞，一场灾难过去了。


　　云朵儿猛得睁开了眼，发自内心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绚目，甚至发出轻快的声音。她赤脚踏在雪上，欢快地奔向行走的路人，用尽一切力量地给予拥抱，大声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呀？哈，悄悄地告诉你，我是你的朵儿噢……”


　　“走开，神经病……”


　　“她疯了吧……”


　　“我见过她，好像是高二年级的朵什么哎。”、


　　“她不是患有深度抑郁症的么，怎么？”


　　……


　　一个孤独的灵魂，追随着雪的足迹，将要走到她心灵更远的地方，从此关于她的一切都被冻藏。


  　　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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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永红

来看看，本已发散文版，有文友建议发这儿，未知如何是好？一个女儿嫁了两家子，汗！问好各位！

烟雨飘过

呵呵，那就吃两家饭，省得饿着咱

邱天

文章有小说的因素，但感觉故事情节散了，我倒认为散文的因素要大于小说。

现在不少人以为，小说用散文写法。我不反对这个意见，但我还是认为，不管用什么样的写法，小说的故事情节应占主要，而过度的抒情，强调文字的优美，必定使之散文化便更像散文了。

这篇文章，作者是作为散文来写的，所以散文的因素大了。

个见。大家讨论！

袅袅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10-23 11:51 发表
文章有小说的因素，但感觉故事情节散了，我倒认为散文的因素要大于小说。

现在不少人以为，小说用散文写法。我不反对这个意见，但我还是认为，不管用什么样的写法，小说的故事情节应占主要，而过度的抒情，强调文 ...

同意邱版的观点。永红可以再好好加工一下，素材不错。

曾经沧海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10-23 11:51 发表
文章有小说的因素，但感觉故事情节散了，我倒认为散文的因素要大于小说。

现在不少人以为，小说用散文写法。我不反对这个意见，但我还是认为，不管用什么样的写法，小说的故事情节应占主要，而过度的抒情，强调文 ...

小说有意识流小说，散文化小说，还有非情节小说。弄来弄去，小说情节还是第一要素，因此这篇小说正如邱老师说的，情节淡了一点，抒情多了一点，细节少了一点，小说味不是太浓。
个人浅见，请原谅！

天下为公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0-10-24 19:04 发表

小说有意识流小说，散文化小说，还有非情节小说。弄来弄去，小说情节还是第一要素，因此这篇小说正如邱老师说的，情节淡了一点，抒情多了一点，细节少了一点，小说味不是太浓。
个人浅见，请原谅！

同感，问好:handshake

山野农夫

写法新颖，文笔不错。欣赏并问好。

吕永红

问好各位老师，谢谢指点。忙，迟复致歉。

蒙正和

小说散文化，更富情感。问好文友！